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两仪-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出道:「景兄,你真好看。」
景夜见他痴傻傻的,不由得一笑,依偎在他肩头,问道:「檀弟,眼下暂时太平,你日后有何打算?」
周檀思忖一番道:「我没有主意,你想去哪,我便去哪。」
景夜叹了口气,说道:「我总觉得江湖中的生活不适合我,我想回早竹林去……只是,怕你会闷。」
周檀道:「有你在身边,怎么会闷?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不如咱们回去继续修炼那乐空双运的心法。」
景夜释然一笑,「也好,那咱们就回去闭关吧。」
两人擦净身子,将衣裳穿戴妥当,返回房中,刚推开门,却见窗户大敞,一道人影跃出窗外,身形在半空一晃便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周檀四下扫视,见桌上空荡荡的,叫道:「糟了,咱们的行李不见了!」
玉鱼、金刚杵以及莲花教的银签都在包袱之中,后两件本不是景夜所属,失了也就失了,然而那玉鱼乃是师门遗物,万不可遗落。景夜道:「追!」两人便拔足向那盗贼逸走的方向追去。
第19章
两人追至后山小径,不见了那盗贼踪迹,正在林间寻找,忽然一枚石子飞来,落在脚边。顺着来路望去,一道人影闪进远处古松背后,便往那处赶去。景夜追出几步,念头一转,想道,这人像是故意引他俩过去,前方会不会是个陷阱?脚下不觉慢了下来。周檀没那许多心思,只想着追回玉鱼,抢在前面。景夜本欲叫住他,又一想,凭他二人功力,管得对方是谁,即便不能取胜,自保当是无碍,舍弃心中顾虑,足下发力向前飞纵了一程,复与周檀比肩并进。
那盗贼轻身功夫不及两人,眼看要被撵上,忽然举起包袱在手中挥舞,叫道:「先生,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景夜哥哥和周檀哥哥也来了!」
这分明是脂玉的声音,两人吃了一惊,急急收剑回鞘,只见月色婆娑,顺着林间空隙投映下来,照亮了面前一隅之地,亮光处立着两人,一个是方才失踪不见的脂玉,另一个竟是多日不见的朝阳前辈!
朝阳接过包袱,手抚脂玉头顶,夸赞道:「好孩子,做得好。」
脂玉笑容粲然,捧着他手亲了一亲,如驯养的宠物一般,神情甚是亲昵。
景夜与周檀彼此对视,皆不明白朝阳深夜引他二人来此意欲何为,只那玉鱼非是落在歹人手中,总算松了口气。
景夜拱手道:「朝阳前辈,那包袱内有一件事物是先师遗物,对在下意义重大,烦请前辈归还在下。」
林间有一块平坦的青石,朝阳过去坐着,自包袱内取出玉鱼,问道:「你是指此物么?」
景夜道:「正是。」向他伸出手臂,朝阳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转动鱼身,仔细端详,自言自语道:「十九年前,此物自我教失窃,我猜便是被青琅带走,却始终打探不到他的下落,没想到再见之时,已经物是人非。」
他一番话景夜听得心惊肉跳,大感不祥,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朝阳侧过脸来,并不作答,反问道:「你说此物是你师父所有,那你可知道它有个名称?」
周檀道:「不就是叫做玉鱼的么?」
朝阳轻蔑地一笑,说道,「此物名为北冥,」又指着包袱内另外两件事物,一一说道,「祝融、定海……这三件宝贝都是我教圣物,本该供奉在密室之中。」
景夜听他一口一个我教,想起他对莲花教总坛的地形了如指掌,心中巨震,颤声道:「你是……莲花教教主!」
朝阳竟不否认,略一颔首,说道:「我就是上天乐。」
听闻他是魔教首领,周檀喝道:「纳命来!」即刻挺剑而出,向他刺去。脂玉见状不妙,叫道:「大哥哥,你别要伤害先生!」横身挡在两人之间。上天乐功力深不可测,贸然动手怕有闪失,加之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景夜长剑从旁一撩,化解了周檀的招式,说道:「檀弟,先别冲动,听他有何话说。」
周檀对他极是顺从,叹了口气,回到他身侧。上天乐自始至终面不改色,似乎并不打算与他二人一决生死。景夜问道:「你既是魔教中人,为何要冒充我师父的故友?」
上天乐道:「我的汉名叫做朝阳,上天乐是我在圣教中的姓名。我与你师父本来就是故交,何来冒充一说?」
景夜微微不悦,冷言道:「正邪不两立,我师父怎么会和魔教妖人为伍?」
上天乐似乎感到十分滑稽,笑着问道:「若然如此,那北冥为何会在你师父手中?我教密不外传的阴阳和合大法你又是找谁学的?」
容媚自尽前亦曾有此一问,景夜不禁产生了些许动摇,默然答不上话。周檀道:「景兄,魔教妖人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别中了他的奸计!」
景夜定了定神,说道:「不错,师父教我的是两仪神功,是玄学正宗,哪能与你们魔教的邪功混为一谈?」
上天乐道:「玄学房中秘术与我教阴阳和合大法确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自理学兴起,中原此道渐衰,直至凋敝失传,所余唯传说耳。二十年前,青琅带着你随我入藏,我与他意气相投,见他不同寻常汉人,对此道深恶痛绝,反而颇为好奇,便将此功传授给他,两人一同修炼。这阴阳和合大法本是藏语所撰,青琅在我指点之下花了一年时间译作汉文,最后兴的便是两仪神功这个名字。」
景夜听了他的叙述,脸上刷的一片惨白,说道:「不可能,师父曾告诉我,莲花教是害人的魔教,他不会和你交好……」忽然想到什么,扬起头来,对上天乐怒目而视,「定是你隐瞒身份在先,欺骗于他!」
上天乐道:「我堂堂一教之主,追随者众,何必欺骗一个无名小辈?」顿了顿,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只不过,青琅与有我有些观念相左,我俩因此罅隙渐生,后来,他带着你不告而辞,这些年我一直在中原寻找你们的下落。容媚之死,起先我还以为是你们师徒二人所为。」
周檀奇道:「我们杀了你座下护法,你不报仇吗?」
上天乐道:「容媚技不如人,连你们两个小娃儿也敌不过,简直令我教蒙羞。至于金轮,他早有另起炉灶之意,我只不过是借你们之手将他剪除。」
原来金轮临死之前的说话人便是他。周檀此时方才明白一切皆在对方计算当中,自己是被当成了棋子,大骂道:「你好阴险!」
上天乐所言句句条理清晰,挑不出半点破绽,景夜内心交战不已,实是不愿相信敬爱的师父竟与魔教首领有染,而他所学的亦是魔教害人的邪功,摇头道:「我师父已去世多年,即使你再如何污蔑,他也不能前来与你对质,自然随你歪曲事实。」
上天乐道:「你固执己见这一点倒是像极了青琅。」展开双臂,唤脂玉前来。
周檀以为他要动手,举剑挡在两人身前,却见脂玉在上天乐身边跪下,替他除去衣衫,趴在他腿间,张口便含住他的性器舔弄起来,涨红了脸,不解道:「你……你做什么?」
上天乐道:「你们不是学了那乐空双运的心法么,何不与我对练一两个回合?咱们使得是不是同种功夫,一试便知。」他身材匀称,肌肤被月光照得一片莹白,眼角微微有些上翘,坐在夜雾涌动的林间,像是幻化成人的狐妖。周檀见他公然求欢,心下替他感到羞耻,拉住景夜衣袖道:「景兄,咱们走吧,别理这疯子。」景夜却像定在原定一般,盯着上天乐,若有所思。
周檀大感不妙:「景兄,你不会真的打算……?」
景夜一脸挣扎望向他,「檀弟,我需得证明我师父的清白。你会怪我么?」
周檀自然不欲他与旁人亲密,只是他深知景夜对其师依恋至深,非寻常可比,忍痛道:「我不怪你。」
景夜适才略松了口气,却听上天乐唤他说:「景夜,你忘了么?修炼此心法需得二人功力相当,你与我差距甚远,叫你的小情人一同来吧。」
周檀心里正在诧异,想他们三人要如何习练。上天乐看出他疑惑,打发脂玉来拉他与景夜,自己仰面在青石上躺下,张开双腿,只见他下身除了一柱耸立的男根之外,另有一道缝隙藏于阴囊之下, 两瓣肥厚的丘肉被脂玉舔得分开来,露出当中淌液的小洞,原来他竟同景夜一般,雌雄同体!
两人俱是震惊得哑口无言。上天乐眼睛乜斜着他俩,缓缓伸手在自己身上抚弄,说道:「你们看见密室中的玉佛了,我圣教历代教主皆是男女同身,唯有如此,方能体会到此功真正奥妙。」
当他说话之时,脂玉在景夜与周檀身边绕个圈子,将两人脱得浑身赤裸,欢喜道:「景夜哥哥、周檀哥哥,我早想和你们一同玩耍!」把两人推至上天乐身边。景夜本来性格温柔,只是对上天乐心中有气,手淫了两把,故意粗鲁地捅进去,不想上天乐那处弹性绝佳,又十分滑腻,毫无困难便就接纳了他,被他猛地一夯,嘴里媚叫出声,促狭地瞄着他。景夜只觉下身像是被一体肥嫩的河蚌紧紧包夹在内,不停地吸吮摩擦,酥酥麻麻,十分受用,竟是有些动情,又羞又愤,急急收敛心神,捉住上天乐腿弯,令他身子反转过去,背对着自己。
上天乐也不抗拒,轻轻一笑,任他摆弄,伏在青石上,回头看他,说道:「青琅就教了你这点本事么?可惜呀,你若在我身边长大,如今应当已能继承我的衣钵了。」
周檀心中憋着一口恶气,听他拿言语勾引景夜,按捺不住,斥道:「妖人,你住口!」心中暗自盘算,待会趁他运功不备之际,将他刺死,以绝后患,此举虽有违道义,然而对方乃是魔教首领,不可寻常对待。脂玉见他呆在原地,久未动作,上前倚在他怀中。两人一高一矮,面对而立,脂玉刚好及他胸口,嘴唇自然而然贴上他小巧的乳头,用舌尖调皮地来回拨弄。周檀被一阵快感打断沉思,腿间阳物登时擎起,看清楚是脂玉,将他一把推开。
上天乐命道:「野孩子,别要妨碍你周檀哥哥做正经事,过来伺候本座。」
脂玉极是乖顺,缩缩脖子,滑至他身边,搂着他亲吻。周檀只盼这荒诞的一切早些收场,再不耽误,半跪在景夜身后,托着对方臀瓣,挺身挤入。他担心景夜穴道狭窄,插入得十分缓慢,然而今夜早先曾做了一回,内里尚还湿暖,毫无滞塞之感,周檀便就一下子直贯到底,惹得景夜轻嗯了一声,穴内一阵收缩。
二人将节奏调整一致,运起心法。景夜只觉真气在他与周檀之间运转,上天乐那边却无半点动静,正自欣喜,想他果是信口开河,忽然下腹升起一线极为灼热的真气,将他与周檀的内力经由交合处引向上天乐。景夜每次与周檀练这功皆在坤位,此时转为乾位,措手不及,真气在奇经八脉之内乱窜。周檀见他太阳穴青筋暴突,生怕他走火入魔练岔了去,嘴唇贴在他耳边,传音入密,提醒他乾位的口诀。景夜反应极迅,定下心神,导气归元,堪堪化险为夷。如此这般阳进阴退半个周天,转为阴进阳退,那股中正的真气又经原路回流,渡与他和周檀。
上天乐见他一脸错愕,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大半,说道:「如何,我可没有半句虚言吧?」
景夜仍是不信,想方才那或许是一时凑巧,胯下急急挺动,真气继而回转了两个周天,竟是越来越纯熟。景夜气急败坏,双眼涨红,动作近乎疯狂,周檀劝道:「景兄,算了吧,令师……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景夜理智早被心魔吞噬,置若罔闻,只不停地在上天乐体内进出,三人合为一股的真气如脱缰野马一般来回狂飙,周檀只觉得全身穴道都在突突地跳动, 头昏脑涨,心里擂鼓似的,像要飞出胸腔。他知道此刻万分凶险,不敢松懈,苦苦跟随景夜的步调,抬眼顺着对方肩膀望去,却见上天乐趴在那青石之上,下身虽然被顶得一耸一耸的,然而表情仍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探出头与脂玉啧啧亲吻, 手里把着自己腿间的硬物,缓缓揉捏,弄出许多莹液,长长一条拖在青石之上。脂玉反手挖弄后穴,觉着差不多了,摆过身子垫在上天乐腹下,翘起屁股,一手勾着大腿,一手扶着对方的阳具。上天乐在他的引导下插入。这些天脂玉受他教导,媚功初窥门径,立即收缩肉壁,又吸又夹,上天乐停着不动也被他慢慢地整根吞了进去。他女穴被景夜大力猛肏,早就汁水横流,只是他修炼阴阳和合大法已久,耐受力极高,饶是同两大护法合练,亦能坚持一两个时辰,一边享受脂玉的殷勤服务,一边回过头去,见景夜那失心疯之态,不禁大笑,想逗一逗他,穴内猛地一阵吞吐。
景夜狂乱中感到阳具被对方极滑极暖的肉壁绞紧,褶皱波浪似的在柱身上滚过,深处的肉芽包夹着他的龟头搔来搔去,浑身一颤,刚巧周檀重重地顶撞了几下,突破花心,将他整个填满,从头酥到脚,腰间一个冲动,竟是漏了几滴阳精出来,咬紧牙关才算忍住,浑蒙之际,听见上天乐的声音悠悠传来,说道,「景夜,你是我教圣童,我百年之后,你便是下任教主,中原武林绝无你容身之地,还是随我回藏吧。」
景夜回想与师父相处的种种,睁开眼睛,又见他们如蛇交尾一般,四具白花花的肉体滚在地上,忽然之间分不清孰真孰幻,情绪充塞于胸,窒闷之极,几乎要喘不过气,猛地大喝一声,鼓起全身真气,站了起来。周檀被他震飞出去,见他披头散发,狂奔入深林之中,急于将他唤回,刚坐起身,胸口剧痛,呕出一大口鲜血,跟着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第20章
景夜一向以正道中人自居,如今得知真实身世,大感颠覆,不知往后当如何自处,只想从这世上远远逃开,情绪激荡之下,不顾赤身裸体,遁入深山,皮肤被荆棘树枝挂得满是伤痕。
他方才运气震开周檀,自己也被反作用力所伤,经脉受损,渐渐气力不继,眼冒金星,难辨前路,脚下步伐凌乱,被盘虬的树根一绊,扑倒在地,内伤发作,五脏如焚,一跤跌倒就再难爬起,吹了一会沁凉的山风,冷静下来,想到周檀落单,担心上天乐会对他不利,后悔不该冲动行事,欲要折返,怎奈四肢百骸沉重无比,意识逐渐淡薄,终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纵是在昏迷之中,心念亦是一刻不停,噩梦接踵而至,忽而梦见自己一丝不挂,最隐蔽的秘密展露在天下群雄面前,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无数双手指着他,说他是个怪胎,忽然又梦见自己在追踪一个杀人狂魔,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景象宛如炼狱,那魔头一身红裳立于尸堆顶上,他举剑刺去,对方转过身来,却竟是他自己的面容……这般煎熬了不知多久,感到一抹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悠悠苏醒过来。
四周极为宁静,只听风声徐吟,夹杂着偶尔几声鸟啼。待眼睛适应光亮,景夜打量四周,发觉自己躺在一铺窄小的土炕上,整间房子亦是泥土夯成,落日余晖顺着半敞的门扉斜照进来,刚好投在他面上。景夜挣扎了片刻,弄得汗流浃背,也没能从床上坐起。忽然望见一道人影笔直地朝屋内走来,逆光中看不清面容,只得一个高大健壮的轮廓,看起来极为熟悉。景夜心中砰砰乱跳,一声檀弟还未喊出口,那人阔步迈进屋内,却是个陌生的中年汉子。景夜好生失望,木楞口呆,这才意识到周檀已不在身边,回想起两人分开时的情景,想道,檀弟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心内一阵绞痛,潸然泪下。
原来那汉子是山中猎户,检查陷阱时发现景夜晕倒在旁,救了他一命。景夜在他处耽了几日,内伤虽未痊愈,下地行走已是无碍,便就告辞。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事物,传了对方一套飞镖手法,权当谢礼。
景夜凭着依稀记忆,寻至那夜两人分别的树林,唯见草木凌乱,除那横青石依然如旧,哪里还有周檀的影子,心里起了许多不好的猜测,牵动愁思,正自垂泪,忽然听见林间遥遥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喊的似是他的姓名。景夜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循声而去,躲在暗中窥视。只见两个武当弟子打扮的青年抬着一顶滑竿,在林间穿行,四下里呼唤寻找。轿中坐了一人,隔着纱帐,隐约便是周檀。
景夜心心念念之人赫然出现在面前,顿时忍不住出去相认,忽然念头一转,心想,檀弟是名门正派的首席弟子,将来前途一片光明,而我与邪教渊源至深,同他相交,岂不是害了他么?就算他可以不顾身份,被歹人知道,总要借题发挥,那我就成了他的把柄了。当即收止脚步,藏身树后,打定主意与周檀断绝。然而普天之下,他只得这样一个知己,想到两人缘尽于此,不由得肝肠寸断,捂住口鼻,不发出一点声响,远远跟在后边,只巴望多看对方两眼。
不一会,滑竿行至那青石之所在,周檀让两位师弟停下歇息,自己揭帘而出,走下地来。景夜见他面色惨白,步履虚浮,想是内伤尚未痊愈,心中十分自责,想道,檀弟如今有师门照顾,悉心调养一段时间,自当无碍,我留在这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不如趁早走了,也好让他早些忘了我,免得徒增伤感。想是这样想,脚下却像定住了一般,怔怔地透过林间空隙望着周檀英武的侧脸。
周檀在青石上坐下,手抚石面,怅然道:「景兄,你到底在哪里?难道,你真的舍我而去了么?」他自言自语,声音本来十分低微,然而四野寂静,听来也就格外清晰,便像是在人耳边喁喁细语一般。
景夜知道他惦念自己,回想起日前两人形影不离的甜蜜时光,泪如泉涌,情绪牵动内伤,胸口剧痛,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靠着树干,勉力支撑。
日渐西沉,森林被阴翳笼罩,归巢的乌鸦在天际盘旋,啼声凄凉。天色不早,周檀三人顺原路返回。景夜眼见那顶滑竿消失在视野当中,终于放声恸哭,浑浑噩噩地经由后山小径离去。他对师父欺瞒他一事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不想回到早竹林那个伤心之地,然而除此以外,他也实在没处容身,便就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景夜反复推敲上天乐所言。依他所讲,自己足岁以前是在莲花教度过,那时他太过年幼,全无印象,但是景夜记得,他与师父并不是一开始就在早竹林隐居,在此之前,他们住在一个小村庄中,茅草屋的后院里有一座孤坟,师父时常待在坟前,对着墓碑说话。后来有天夜里,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师父从睡梦中唤醒他,说是坏人寻到了,带着他匆忙离去,长途跋涉,最后才在早竹林定居下来。
景夜左右无事,便想回到故居,探明自己身世。根据当年模糊的记忆,沿途打听,寻找了月余,终于寻到。故居位于村庄东北角的小溪边上,他一见那爬满牵牛花的竹篱笆便隐隐有种熟悉之感,似曾相识,记得两岁时,他常摘了花儿,啜里边的花蜜玩。通过柴扉绕进篱笆,院内荒草及膝,老房子年久失修,坍塌了半边,后院里的坟包还在,景夜动手将墓碑上厚厚一层青苔清理干净,只见碑文写的是:「爱妻谷青之墓,夫景琅泣立。」
景夜心想,他是姓景的,这二人应当便是他的亲生父母了,师父号称青琅居士,约莫是取自他父母的名字,可是他与自己爹娘又是何关系呢?忽然一惊,记起师父对着墓碑说话时那痴怅的神情,想道,莫非……师父其实是他生父!
景夜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心里悲愤交加,他生父竟不愿意认他,说他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只是他继而想到自己身子远异于常人,又可以理解对方的行为了。
故居所在之处还算幽静,景夜将房屋内外稍加修葺,居住下来。从邻里口中,他了解到过去之事的一些细节。原来父亲景琅是村中的蒙馆先生,与妻子谷青乃是一对眷侣,恩爱甚笃, 可惜好景不长,谷青因难产而死,生下的一个孩子又身患隐疾,景琅带着孩子离开村庄,寻医问药,过了年把才返回,这次却只住了半年多的时间,父子俩齐齐消失不见,再也没出现过。
景夜猜测,父亲定是恨他害死爱妻,才始终不与他相认,想到母亲因自己丧命,心怀愧疚,不禁起了轻生之意,反正如今他双亲皆已去世,与唯一所爱之人又是天各一方,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日渐颓唐,断绝五谷,卧床不起。
第21章
景夜如行尸走肉一般过了数日,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渐渐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这天夜里,也不知是发梦,抑或幻觉所致,迷蒙中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唤他,呼声极为洪大,远远传来,如雷轰顶,一下子把他惊坐起来。清醒之后,只觉身体格外轻盈,像是化作一缕清风,顺着窗户飘逸出去,升入高空,越过广阔无垠的大地,朝那声音来源飞去,及至一处形状熟悉的山脉,徐徐降下,却是回到了早竹林中。
正是夤夜时分,星月无光,四野沉寂,只听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夹杂着一个男子的哽咽之声。
景夜听出是周檀在哀泣,怜惜不已,不知他何故伤心自此,来到竹屋之外,透过窗子向内窥视。屋里没有掌灯,周檀独坐桌边,身影笼罩在幽暗之中,面前大大小小几只酒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揩泪。他已经有了些醉意,嘴里含混不清说道:「景夜,你不守信用,明明说好与我相守终生,怎么自己先走了?」
景夜听他语气痛惜多于埋怨,心中惭然,默默答道,「檀弟,我自然巴不得与你一辈子在一起,只是你我身份悬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