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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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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以闻言,明白傅明尚未打算原谅自己,心想,入门几月,他气性倒是见长了。可靳以心中有愧,便仍好声道:“崔大人那夜多喝了几盅,他昨日和我说了对你多有冒犯,并托我带了一份礼来,向你赔礼致歉。”
  傅明心想,自己应当识趣了,即使心中不快,即使再不愿收下那人不知真情假意的赔礼,也不能任性而为,于是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有劳爷传话带礼。当夜之事,不久后我便忘了,爷也不必挂怀。”
  靳以不知道傅明究竟是真的不计较了,还是息事宁人,但见他神色淡淡,便也不再多坐,留下赔礼,起身而去。
  待靳以走后,傅明让绿菲将这礼物收起来,他自己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对于那位崔大人,他是厌恶的,既然厌恶,就不打算与人言好,这赔礼,他从靳以手中收得不情不愿。而对于靳以,他虽然理智地知晓自己不应该计较,但情感却让他今日面对靳以时仍觉得难受。靳以虽然带了歉意和赔礼而来,却是作为传达之人,但真正令傅明难堪且酸楚的,却是作为夫君的他当日的淡漠与放任。
  罢了,傅明愀然一笑,还能如何呢?

  自此,靳以仍如往常一般,时常来到芳满庭。傅明待靳以,言行上更加注意,愈发敬重有礼。不知靳以对于傅明的这种态度是浑然未觉,或是浑不在意,昭彦却已有所察觉。
  某日,饭桌上,昭彦问傅明:“明叔不是很喜欢吃这道辣味蒸鱼头吗?怎地还不动筷子。”
  傅明的确喜欢,他不动筷子是因为这道菜靳以还未动筷,但他却道:“今日胃口不是很好,并不是很想吃鱼头。”
  昭彦却摇摇头,自己动手从鱼头上夹了一筷鱼肉放入傅明碗中,笑道:“胃口不好更要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哦!”
  傅明既觉无奈又觉得舒心,便夹了鱼肉吃起来。
  靳以看着他,终于说道:“你若是不自在,往后我便不来这里用饭了。”
  “爹爹不要!不是,爹爹不要不来这里用饭。”昭彦先急了。
  傅明忙道:“没有什么不自在的,爷能来,是我芳满庭的荣幸。”
  靳以放下碗筷,冷声道:“心里有话就痛快说出来,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夜小事,你何必计较到现在。虽然嫁入靳府,但好歹仍是堂堂须眉,怎能跟个女子似的,如此别扭,失了丈夫气度?”
  傅明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他不语片刻,亦放下碗筷,阖眸回道:“爷教训的是,我领教了,往后必不再如此。”
  靳以话毕,心中已有些恼悔自己失言,但傅明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却更让他觉得憋闷,于是不再言语,霍地起身而去。
  “爹爹!”昭彦没唤住自己父亲,转头看傅明,傅明朝他笑笑,勺了鲜虾蛋羹放在他碗中,温声说道:“没事,不用担心,先把饭吃了。”

  夜里,当芳满庭内万籁俱寂时,傅明问绿菲道:“我是不是,有些不识时务?”
  绿菲摇摇头。
  傅明道:“以前在傅家,多少委屈我都可以咽下去,可如今,竟是比先时还不如了。”
  绿菲走近一步,看向傅明的眼中流露出疼惜,“公子,我知道您并非是任性之人,您只是曾将爷当作了家人,便不免伤心了吧。”
  傅明低头,许久后才重新抬首,轻轻一笑道:“是我妄想了。人啊,不能矜贵,一旦以为自己是谁,便会忘了处境,终究是要吃亏的。”那笑容在烛光中却显得有些寥落。
  绿菲劝慰道:“公子,时日尚短,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但自此夜至秋尽冬来,傅明几乎再未见过靳以。

  靳以不再踏足芳满庭,倒也并非全然是因为与傅明有所嫌隙,官中事务缠身亦使他少了许多时间与家人相处。
  入冬后,一直蠢蠢欲动的南疆流匪渐渐集结成队,终于高举反旗,将齐国南境边界搅成一滩浑水,百姓不得安宁。靳以奉命,领兵平叛。
  对此,靳府上下主子们既觉欢喜,又有所担忧。靳府逐渐没落,正需要子孙立军功重振门庭,但入冬后气候恶劣,南境乃是瘴疠之地,打仗也是艰险之事,此去考验重重,不知能否无恙凯旋。
  临近军队开拔之日,老太太日日嘱咐王氏为靳以打点好行装,这事本应是傅明来做,但傅明身为男子,也许不如女子心细。而且,王氏跟随靳以多年,是伺候着靳以长大的,老太太认为这事交与她来做,更为合适。
  靳以出发之前,特意多抽了空去老太太屋中问安,甚至去向自己叔父和纫兰道了别,收了许多叮咛祝福。却并未走向芳满庭。

  “公子,爷明日就要离府了,您……”绿菲欲言又止。
  傅明搁笔,看向窗外檐下灯光中飘落的霏霏细雪,半晌后说道:“取一把伞来。”
  芄兰笑道:“这就去!”
  烛光映着雪光,一路从芳满庭移向整个靳府后院的中央。
  叩响房门,里边传来白露的声音:“谁呀?”
  “白露姐姐,我们公子来了。”绿菲应道。
  房门打开,厚帘掀起,暖气袭人,傅明禁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屋里,王氏正带着几个丫鬟清点已经整理好的行装,靳以则在烛火旁擦拭一柄长剑,剑光与架上铠甲的光芒森然耀目。
  各自行礼见过,傅明道:“爷明日出征,我来看看。”
  靳以点点头,见傅明鞋上水渍,问道:“外头下雨还是下雪了?”
  “下雪了。”傅明回道。
  两人再无话说,倒是王氏清点行李的声音回荡在房中,格外清亮。
  靳以收剑入鞘道:“点来点去,点了数回了,足够了。这几日你辛苦了,回屋歇着去吧。”
  王氏闻言,让丫鬟们将箱子关好,又走到靳以身边柔声细语道:“爷这一去,远不说,又不是京都这样的地方,战场上刀剑无眼,爷一定要保重自身。妾在家中日日为爷祈祷,盼爷打胜仗,早日平安归来。”
  靳以点点头,又挥挥手,王氏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退下,走到帘前时,她回头道:“明公子也早些回去歇息吧,爷累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傅明没有搭理她,她咬牙闷声,随即冷冷一笑,袅娜而去。
  傅明从芄兰手中拿过一个小包袱,放在桌上,“这些药粉冲水喝,喝了有祛寒除湿,温养肠胃的功效,爷若信得过我,可以常饮,如此便不会轻易水土不服。”
  靳以点头,“我晓得了,你有心,多谢。”
  傅明便也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临走时,靳以却叫住他,又对白露道:“你去取我的鹤氅来。”待白露取了来,他亲自拿了递给傅明,“外头冷,你披着回去吧,莫要着凉。”
  傅明接过,穿上,有些沉,有些大,但又觉得很暖和,他微笑颔首道:“多谢爷。”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那首曲子,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叫‘明月夜’,等爷回来,我再弹给爷听。”
  身后人回了一声“好”,并道:“我外出的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家里。”
  “爷放心。”傅明颔首应下,不再停留,大步去了。
  回时雪下得更大了,风卷雪絮,弥漫夜空。
  芄兰问道:“公子,这么大雪,军队还能开拔吗?”
  傅明道:“只要路能通,就会开拔的。打仗不是儿戏,军令如山,轻易不会变更。”
  芄兰点点头,此刻她更能体会到身为一家之主要撑起家业的不易,心中便默默为靳以祈祷起来。
  主仆一路无话,落雪无声,而风声紧凑,这夜便愈发寂静。

第13章 章十三

正如傅明所言,平乱军队在风雨交加的日子里如期开拔。
  北风呼啸,大纛猎猎。道路虽泥泞,军容却整肃。
  靳以所率领的乃是后续援军,前方已有军队在抗敌,援军抵达后,即可展开全面围剿。
  自京都往南,天气渐渐晴朗,军队跋山涉水,终于进入南境。但在离乱区仅数百里的潭州,却遭遇了当地数十年不遇的冰雪灾害。
  一场大雪方将融化,气温再降,又覆厚雪,如此反复,渐积成冰。而潭州往南多山,有些官道便是开凿在山上的,大雪封山,冰路难行,大军被阻。前线吃紧,请援书已有数封到达靳以手中。
  靳以推演战事进程,心知不可耽搁过久,派兵四方打探侦察可有其他通行之路,并命将士们凿冰开路。
  派出的人尚未有确切回音,凿冰开路也不可一蹴而就,正当众将领与谋士皆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际,有低阶军官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者被放入靳以军帐之中。
  “来者何人?有何计策?”靳以当面便问。
  “启禀靳将军,卑职蒋贻孙,祖籍乃是本地,曾随家中长辈在此地走商贩货,对地形颇为熟悉,知晓有几条路应当尚可通行,虽不比官道宽阔,但若分兵而行,必不会耽误援救前线。”
  靳以命人起身看坐,这才发觉,来者虽声如洪钟,但看面容却年轻得很。蒋贻孙从怀中掏出自绘的地图,摊开于案上。
  “靳将军请看,这儿是军队当下扎营处,官道由此处盘旋南下,这几座便是咱们沿官道而行时必攀之山。但除了官道,在这一峡谷处,有牧羊人常走的另一条道路,而这一处,则是已经废除的茶马古道,却仍可行人,还有一条水路,虽是通往蜀州,但可借一程,抵达潭州南部,南部冰雪并未成灾,如此一来,三路并行,可解大军燃眉之急。”
  靳以细看地图一番,问道:“你怎知那峡中道路尚未冰封?”
  蒋贻孙回道:“三年前气候也较为寒冷,但那一条牧羊之道却比他处更为温暖,卑职仔细打探过,此处山脉走向较为奇特,可阻挡北风,且有地热蒸发,泉水入冬后都仍有余温,是以推测,当下该道应当尚未冰封。”
  靳以即刻命人备份地图,让几名骑兵携图速速前去探路,大军则做好再度开拔的准备。
  不日,蒋贻孙之言得到确认,军队重新启程,分三路前行,于潭州南部福城集合。

  南境尚且兵戈铁马,京都却进入了热闹年关。
  礼尚往来,年货琳琅,各府各院门前,大街闹市之中,皆是车马如龙,人流如织。
  王姨娘拿了要送去傅府的年礼单子来,让傅明过目。
  虽然傅明出身傅府,但这一年来,靳府与傅府交往并不多,傅明也只是回门那日在靳以的陪同下去了傅府一趟,长辈们待他的态度虽稍加尊重了些,却仍是淡漠,再后来,他便没有回去过。每逢节日,两府也只是随意打发,面子上不难看也就罢了。过年却毕竟不同,太过随意,表面功夫都做得潦草,外人是要看笑话的。
  傅明从头至尾看完王姨娘初拟的礼单,指着其中几样道:“这些去掉,其他减半。”
  “这……”王姨娘笑笑,“我查过府上往年的记录,先夫人去世前,咱们府上送去周府的便是这些东西。就算是先夫人故去后,也还是保留了七分。如今送去傅府,不足一半,于礼不合。”
  傅明道:“周府与傅府究竟是否一样,你我心知肚明。你也不必拿这些规矩来搪塞我,我知晓你想的是什么。我的意见便是这样了,你若不服,可以去请教老太太。若你要擅作主张,有任何后续问题,你自己担当。”
  “你……”王姨娘不料傅明竟如此直白呛人,顿时气得风度尽失,冷笑道,“好个傅公子,当家人不在,便仗着自己身份如此欺压妾室。我王凝雪自小便入了靳府,得老太太青眼,跟在爷身边,便是这府中老人也要敬我三分。当日先夫人尚且不曾对我如此说话,你又是哪个,也不把你这破镜子擦干净看清楚!”
  傅明扔下礼单,对芄兰道:“送客。”说着头也不回,转入屏风后头烤火看书去了。
  芄兰半请半推着王姨娘出了门,随即用力地将院门关上,同时也关上了院外王姨娘故作高声的哭泣。

  午后,纫兰来到芳满庭,进门后看到傅明书案上堆了许多布料,他正一边仔细打量着布料,一边时不时地在纸上写几个字。
  纫兰问道:“明哥做什么呢?”
  傅明回道:“乐胥兄新开了一间布匹店,这些是他各处采买来的布料,都是京都以前罕见的,他觉得产区为这些布料取的名儿不好听,便让我帮着取几个名字。”
  纫兰闻言走上前捡着布料细看起来,“果然是少见的,颜色都有好些个新奇的呢!”她挑出其中一片,“这种绿,比以往所见都要浅,却又不是寡淡的那种浅,怎么说呢,便像是庭院里刚萌芽的春草一般,嫩嫩的,满蓄着春意,逗人喜爱。”
  傅明稍加思索,笑道,“如此一来,这色便可名为新草色,这料子嘛,便叫萌春好了。”
  纫兰连连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明哥果然敏捷。看着这料子,想着这色名和布名,我都想赶紧地买一些来裁制衣裳呢!”
  两人就布料又讨论了许久,说得兴致昂扬,竟将这些布料都一一细究过一番。
  傅明搁下笔,“果然于此道上,姑娘家还是更有巧思。纫兰妹妹立了大功,我一定让乐胥兄将你喜欢的这几种料子做了衣裳送来答谢妹妹。”
  纫兰低首轻声回道:“明哥言重了,我不过是一时玩心罢了,哪能算是立功呢?更不能无功受禄。”
  傅明笑笑,没再发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纫兰道:“明哥可知,我今日在老太太那儿看了场好戏呢!”
  “哦?”
  “饭前王姨娘去了老太太那儿,哭着说她拟好了礼单给明哥你过目,她不因明哥你是续弦而节省给亲家的年礼,明哥你却说她包藏私心,还命丫鬟将她赶了出来,颠三倒四的,说了好多话,我听着又是觉得好气,又是觉得好笑。”
  傅明问:“老太太怎么说?”
  “老太太也有些烦她,没跟她多说你们的事,只自己拟了个单子,让她照着那单子给傅府送礼去,我在旁边看了,减了将近五成,明哥你……”
  傅明笑道:“如此倒好,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你不介意吗?”
  傅明摇头,“礼节总要与人情相称,我与那边府上的关系,你想必也清楚,这样便足够了。”
  纫兰笑道:“我一直觉得明哥你是通透之人,不过,妹妹还是有几句话,冒昧地说上一说,希望明哥你不要怪罪我多嘴。”
  “怎会?你讲。”
  “南边来信说行军顺利,战况也很乐观,想必两三月后,便能回来了。王姨娘……论理,我不该说她,但她这些年性情渐变,很是学会了谄媚一道,又好妒,到时候将大哥服侍得舒心了,在他面前编排明哥你的坏话,大哥不明真相,对明哥你很是不利。明哥你虽则通透,但性子也是有些执拗的,很多话不愿意说,在大哥跟前也是三缄其口,这样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岂不是也解释不清?终究不好的。”
  傅明闻言笑道:“我明白了,多谢纫兰妹妹关心。”
  “明哥不嫌我多嘴便好,我一个闺中女儿,说这些,的确是逾矩了,只是实在又放心不下。今日王姨娘是在老太太跟前说三道四,老太太何等精明,怎会被她忽悠了去。但我大哥却不懂这些,难保他不会偏听偏信。”话至此,纫兰又以指腹捂了自己的嘴,无意间说了关于自家大哥的不敬之语,她有些羞愧。
  傅明心下感动,默然半晌后道:“妹妹之言,我记着了。身为男子,本不愿纠结于这些是是非非,但妹妹这番好意,我也定不辜负,往后会多加注意的。”
  纫兰缓过心中情绪,笑道:“我知道明哥是通情达理之人,这才不管不顾地啰嗦几句。此外,尚有一个小小主意。”
  “妹妹请说。”
  “待我大哥回来,王氏等人自然已想好法子为他接风洗尘。明哥你……也莫过于平淡才是。我也非是要明哥你……邀宠。”纫兰脸颊微红,仍是继续道,“但好歹是一家人,亲近体贴也是人之常情。”
  傅明笑道:“我知晓了,若是此事,我倒有些想法。届时还须请妹妹帮个忙。”
  “哦?是帮什么忙?”纫兰有些好奇。
  “过几日我再与妹妹说。”
  纫兰颔首应承;“好,我随时待命。”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纫兰噙笑着告辞而去。
  年前,便有几套新制冬装与春装被送入靳府,送达纫兰手中。

第14章 章十四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今日靳府发放赏钱,正月里的月例钱也提前一道发放。
  绿菲等领了银子,看起来却并不开心,倒显得有些愁眉苦脸的。
  傅明在小书房中整理数月来写下的一些笔记等,原来的香炉换了个大的,蒸着一块冰,水汽氤氲开来,以免屋中过于干燥。
  他隐约听见外头几个丫鬟在嘀咕着什么,语气有些气恼。他叫来绿菲与芄兰问道:“明日便过年了,又刚领了钱来,怎么一个个好像气得要冒烟似的?”
  芄兰回道:“爷,到嘴的鸭子飞了半只。”
  “这怎么说?钱发少了?”
  绿菲道:“赏钱多少的,咱们是头年领,也不清楚,但听府里其他人说,的确少了许多。月例钱也少了一半。”
  “有告知你们是何缘故么?”
  绿菲道:“说是今年潭州冰灾,七公主在公主府主持了一场踏雪寻梅,邀请了一众夫人小姐前去,劝说大家捐钱捐物。咱们府上的王姨娘本不在邀请之列,但周家小姐竟把她也带去了。回来后,纫兰姑娘这个被正经邀请去的主子倒还没说什么,王姨娘却忙不迭地往七公主那儿送了好些银子和衣物。”绿菲家中尚有幼弟和待出阁的姐姐,她向来节省,这下无缘无故地去了这么多进项,心中不快,说话也比往日要冲动些。
  芄兰更是快人快语:“王姨娘要在公主跟前讨面子,拿出自己的体己钱,谁管她。可她竟把主意打到我们这些下人头上,又是搜刮衣服,又是搜刮钱财,这年下,穿不暖,吃不饱的,太让人窝火了!”
  傅明又问:“这事老太太知道么?”
  绿菲回:“之前不知是否知晓,但半天过去,到这会儿,定然已经知晓了。”
  傅明道:“那且看老太太怎么说吧。”

  老太太果然是到近午时才知晓此事,她叫来王姨娘,语气不善,直白问道:“我将这家中事暂且交给你来管着,你倒好,拿着府里的钱,给自己买面子,克扣下人,你怎么说!”
  王姨娘忙跪下磕头认错,磕得额头一片通红后才抬头为自己辩白道:“老太太看重,凝雪怎敢辜负?只是那日公主宴会,周姑娘一定要带了我去,老太太您是明白人,公主既已开口,如何能够推脱?况且,七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咱们若能在她面前立些功劳,对府上也是有利而无弊的。咱们府上待下人向来恩多威少,何曾刻薄亏待过?往日里好吃好穿地供着,主子少下人多,也没有多少活,月例银子都是很丰厚的,主子们三不五时地,也会赏些银子衣服的。比起潭州那些受了灾的百姓,府里伙计丫头们要好过百倍去。不知道是哪个犹不知足的在老太太跟前嚼舌根,让老太太误会,惹您生气。”
  老太太身边的青芜闻言,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插嘴道:“王姨娘您真是好个舍私为公,如此说来,倒是我们小气了!”
  王姨娘赔笑道:“我那里还有几件新袄子没有穿,咱们身材相仿,送给姑娘吧!”
  青芜尚未回话,老太太揉揉眉头道:“此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把扣的钱和该赏的东西给补齐了。让大伙儿过个好年吧!”
  王姨娘没得着好脸色,又被说了几句,但心中却仍暗暗庆幸,这事她本就是打算先斩后奏的,老太太虽然生气,也并没有如何为难她,如此结果,于她是颇为有利的。她暗自忖度,这府中女流之辈不懂外头的事,不知大义,等爷回来,她自有说法。

  府里闹哄了半日,到午后渐渐地平息下来。得到补偿的下人们便仍拿出干劲准备着除夕祭祀、家宴和守夜需要的场地与物品。

  傅明提着芄兰帮忙打点好的礼盒,又跟绿菲支了上午才发下来的一半的银钱,出府奔慈幼局而去。
  “明哥儿,今年来得晚了!”孙藏用看见他,很是高兴,也不管序齿高低,辈分有别,揽着他的肩膀将人迎进屋去。
  傅明解释道:“今日家中有些事。”
  “可解决了?”
  “嗯,已经了了。”
  孙藏用将炉火拨旺,从温着的酒壶中倒了一杯羊羔酒与傅明,说道:“往年这日子你来,和我,还有方兄,三人都要喝个尽兴。今年是不成了。”
  傅明问道:“方叔可是去了潭州?”接过酒,喝上一口,即露出喜悦的表情。
  孙藏用回道:“正是,潭州冰灾,病倒的老弱妇孺定然不少,方兄便去潭州行医去了!”
  傅明道:“方叔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若我能够脱身,必然也随他去,助一臂之力。”
  “哈哈!”孙藏用大声笑,又道,“方兄临走时还说,可惜你被拘囿于公侯府中,不然一定要拉你去做苦力!”
  傅明想起靳以临走时的那句嘱托,“实是脱身不得。等方叔回来,咱们再为他接风洗尘。”
  两人边斟边饮,在温热酒香中就慈幼局里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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