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客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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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是事实。”暮摇淡淡的说。
　　“你也可以选择不让他知道。”
　　“我还没决定好。”暮摇走进客栈。
　　“你可以跟他走，一边走一边想。”柳十三说。
　　“我不走。”
　　“你想回雪山吗？”
　　没有听到回答，柳十三又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的，又听到拨开草木的声音，“怎么又回来了？”声音慵懒至极。
　　“十三，你怎么又在睡觉？”是薛珽云的声音。
　　柳十三终于睁开眼睛，对着薛珽云招了招手，薛珽云爬上栏杆，跳进去，躺在柳十三旁边的软塌上。
　　“阿云，你说你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是吗？”
　　“那年我狩猎的时候不慎摔下马，撞到头部，差点命丧黄泉。”薛珽云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虽然是关乎生死的事，他却说的轻描淡写，“可能是我命好，竟然又活过来了。”
　　“阿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怀念我吗？”柳十三面不改色的问。
　　“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如果用你的命换我的命，你愿意吗？”
　　“愿意。”薛珽云没有思考。
　　“阿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啊，流连世间的凡夫俗子。你呢，十三？”
　　“我是赎罪人。”
　　薛珽云不知他所说何意，也没有多问，他知道柳十三经常胡言乱语的。
　　“你还记得你的梦吗？想不想继续做下去？”
　　“那个梦有点诡异，不想梦下去了。”薛珽云瘪瘪嘴。
　　“梦里有佳人。”柳十三说。
　　“眼前有良人。”薛珽云道。


第65章　彼岸花第四章
　　今日的鬼市依旧热闹。
　　薛珽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着，他准备买一把扇子。不管冬季夏季，他是扇子不离手的。逛了几处，都没有找到心仪的。
　　“阿云。”是漓岸。
　　薛珽云朝着漓岸挥手，漓岸穿过人群靠近他，“你在做什么呢？”
　　“我准备买个扇子。”薛珽云选着摊位上形形色色的扇子有些发愁，“就是没有看上的。”
　　“扇子？”漓岸有些不解，“你很热吗？”
　　薛珽云笑，“习惯而已。”说完他继续翻着手中的扇子，一把一把的打开，又一把一把的合上。漓岸看着有几把都不错，薛珽云却没多看一眼。漓岸耸耸肩，心想这真是个挑剔的人。逛了半日，薛珽云都在选扇子，漓岸耐心的跟在他身后，好奇他会选一把什么样的。
　　直到走到一家很破烂的店子时，薛珽云看到墙上挂着一柄素面扇，扇骨做工十分精致，挂坠也是十分别致。他指着那扇子说，“我就要这个了。”
　　漓岸不解道，“这扇面上什么都没有，过于普通了。”
　　薛珽云勾了勾嘴角，卖着关子说，“看我一会儿化腐朽为神奇。”
　　漓岸仔细看了看那扇子，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回到客栈，薛珽云托漓岸找来笔墨，他看向漓岸，“你会磨墨吗？”
　　漓岸摇摇头。
　　“来，我教你，一会儿你帮我磨墨，我来作画。”薛珽云坐在漓岸旁边，往砚台里加了水，轻轻的磨着。“磨墨其实是个苦差事，墨水不能磨得太浓也不能磨得太淡，所以要控制好水量。磨好的墨不能放置，不然墨会缺乏光彩，写出来的字或画出来的画不能持久，容易褪色。”
　　“原来有这么多讲究啊。”漓岸欣喜的看着薛珽云研磨的手，跃跃欲试。
　　薛珽云将墨锭递给漓岸，“你试试。”
　　漓岸学着薛珽云的样子，来回磨动。薛珽云看着她绷直的身子，笑道，“你别紧张，放轻松。”他站到她身后，握着她的手，轻轻说，“磨墨的时候轻重快慢要适中，姿势端正，保持垂直的打圈，不能斜磨也不能直推。”薛珽云一边说一边带动着漓岸的手，“就是这样，你慢慢来。”
　　漓岸只觉得薛珽云说话时呼吸打在自己的耳畔，痒痒的，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对于习字作画的人来说，对笔墨纸砚都有一定的追求，在这里条件有限，就只能将就了。”薛珽云略为遗憾的说。他见漓岸渐入佳境，便开始琢磨画什么。
　　“漓岸，你见过最美的景色是什么？”薛珽云说，“我将其画下来。”
　　“我一直都在这里，除了彼岸花和忘川河，就是这鬼市了。”漓岸说，“你呢，你见过最美的景色是什么？人间美还是这阴间更美些？”
　　“人间有阳光，有花草，有天空，有烟火气，我觉得人间更美。但是那片彼岸花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薛珽云这样一说，便有些想念人间。
　　“那你准备画什么？”
　　“我将彼岸花画下来，你认为如何？”
　　漓岸摇摇头，“我日日都能看见彼岸花，你画一个我没见过的吧。”
　　薛珽云想了想，提起笔，很快，一幅寒梅映雪图就行云流水的从笔尖流出。“这是梅花，开在最冷的冬季，是文人雅士都很钟情的一种花，也是我三哥最喜欢的花。”
　　漓岸第一次见人作画，新奇之余又多了几分佩服。她歪着头打量着这幅画，突发奇想，“阿云，你这么会作画，能不能将我画下来？”
　　薛珽云愣了愣，他还从未替女子作过画。他的画名满东乾，多少人想求他一幅画，他都不肯赏脸。但是看着漓岸清澈的眼眸，竟点了头。
　　火红的彼岸花默默地守在黄泉路上，千年如此，万年不变，孤单而又傲慢，美丽却又落寞。它们是阴间最美的风景，却又是致命的□□。突然之间，像是有什么不速之客打扰了这片花海，所有的花朵像是重新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点点星光从花丛中升起，迷乱了薛珽云的眼。
　　漓岸一袭红衣，立在花海中，一颦一笑都显得那么不真切。
　　薛珽云揉了揉眼睛，看着远处美得不可方物的漓岸，有些愣神。漓岸见他痴傻的样子，抿嘴一笑，轻轻将手抬起，薛珽云随着漓岸的手离开了地面，慢慢靠近漓岸。
　　薛珽云看着腾空的自己，惊讶道，“漓岸，我怎么飘起来了？”
　　漓岸笑而不语，直到薛珽云稳稳落在自己面前。漓岸道，“你就在这里作画。”说完，她一个转身，便离了薛珽云一丈远。
　　薛珽云看了看漓岸，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花海。犹如刚刚升起的朝阳，充满生命力的霞光将层层云雾拨开；又如渐渐西斜的落日，余晖将白日慢慢浸染，染红天边，染红黑夜。薛珽云提笔，便是一片绯红晚霞。
　　“你喜欢这里还是阳间？”漓岸问他。
　　“鬼市虽然热闹却没有生气，彼岸花虽美艳却没有香味，这样想来，我还是更喜欢人世，喜欢那红尘中的烟火气。”薛珽云很认真的回答她。
　　漓岸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起身往鬼市的方向走。薛珽云急忙追上去，“漓岸，你去哪里？”
　　“去客栈。”漓岸说。
　　薛珽云看着漓岸口中的那个绝世美人，布满皱纹的脸似乎比几日前更丑了。漓岸心疼的拂了拂她的眼睛，说道，“你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等不到他，你甘心去轮回吗？”床榻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漓岸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封玄也不肯帮我。”
　　“封玄是谁？”薛珽云好奇道。
　　漓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阿云，在无间地狱有一株名为翎芋的草，要是能将其取之给白洛食下，便可延续白洛百年寿命。但是我去不了无间地狱，而你能去。”
　　“什么？我能去？无间地狱？那里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我能去？”一大堆问题萦绕在薛珽云脑袋里，他噼里啪啦全部问了出来。
　　“无间地狱是所有罪大恶极之人死后的归宿，在那里，他们的灵魂将永生永世受尽折磨，无法超生。阿云，你愿意去无间地狱采回翎芋草吗？封玄知道我要去无间地狱，便给我施了法。若你能将翎芋带回，我便是用尽所有方法也会将你送回阳间。”漓岸炙热的看着他，仿佛他是唯一能够救赎她的人，但却不是，她只是想救另外一个人。
　　“如果我回不了阳间会是什么下场？”薛珽云问。
　　“我问过封玄了，你原本已经死了，只不过有人用镇魂珠护住了你，所以你会迷失在彼岸花丛中。若一月之内你的魂魄回不去的身体，那你便只能是一只孤魂野鬼，最后有可能被锁魂师锁到无间地狱，或者被其他妖魔鬼怪吃掉。”漓岸说的很认真，薛珽云便相信了。
　　“那若是我替你采回了翎芋，你便送我回去？”
　　“恩。”
　　“好，我去。”
　　“那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忘川河畔，路过三生石时，薛珽云停下来，好奇的打量着那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道，“这就是三生石？”
　　“对，这上面有所有人的姻缘，你想看看吗？”
　　“我可以看吗？”
　　漓岸伸出右手，掌心泛起红光，往三生石上一抹，三生石上变幻着各种图案，最后薛珽云的名字显现在上面。薛珽云惊呼道，“怎么只有我的名字？难道我注定孤独一生？”
　　漓岸也很奇怪，按理说，每个人都有因缘，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都能看到的。她看了看薛珽云不可思议的脸，安慰道，“无事，看我的。”漓岸手一挥，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薛珽云的名字旁。漓岸不知道，她的这个小小举动，就此改变她，薛珽云和封玄的未来。
　　薛珽云看着漓岸两个字附在自己的名字旁，原本有些失落的心顿时满足起来。
　　走过三生石，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若隐若现的附在河上的桥，桥旁有个小屋子。漓岸突然拉了拉薛珽云的衣袖，低声道，“一会儿路过那屋子的时候，不要发生声响，不然孟婆会将你拉去灌孟婆汤的，到时候你就会忘了今生，去轮回了。”
　　薛珽云点点头，猫着腰像个贼人一般躲在漓岸的身侧，生怕惊动了孟婆。两人走过奈何桥，漓岸将薛珽云带到了一个闪着绿光的像个井口的地方。周围是看不见的黑，只见那一束又一束绿色的光若隐若现，夹杂着丝丝红色，隐隐还能听见从下面传上来的嚎哭惨叫。
　　薛珽云觉得后背一凉，不禁缩了缩脖子，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声音颤抖的说，“我，我真的要下去吗？”
　　漓岸将泛着红光的手覆在薛珽云的手上，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说完，轻轻一推，薛珽云便掉了下去。“阿云，你听我说，你跟着绿色的光一直往前走，看到红色的光就闭上眼睛数五下，再睁开眼睛。如果听见有人叫你，千万不要停留和回头，不要害怕，一直走到看不见绿光的地方，你会看到有一扇破旧的铁门，你推门进去便可以看到翎芋。”
　　薛珽云牢牢记着漓岸的话，一直跟着绿色的光走，尽管听着周围鬼哭狼嚎的声音，他忍不住颤抖冒汗，却不敢停下脚步。看到红光的时候他便闭上眼睛，耳边的惨叫声更加响亮，他似乎听到了鞭子抽在人身上皮肉绽开的声音，似乎听到了将什么东西放入滚烫的油锅中兹拉兹拉的声音……走着走着，他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是他三哥的声音，他三哥独有的凌冽的低沉的声音。那声音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一声一声呼唤着他。
　　薛珽云这才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见到三哥了，他刚想回头，耳边突然想起漓岸的声音，“不要回头。”薛珽云一惊，闻了闻身形，继续往前走。漓岸就知道他控制不住自己，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第66章　彼岸花第五章
　　终于看到了漓岸说的那扇门，薛珽云推门走进去，里面空旷一片，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看像水纹一样的地面，伸出一只脚探了探虚实，确定可以踏上去之后才放心的往前走。
　　“有人吗？”薛珽云试探性的问道。除了一阵又一阵的回声，在没有其他的声音。薛珽云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他停在离那身影一丈远的地方，迟疑的叫了一声“漓岸”，红色身影回头，果然是漓岸。
　　“漓岸，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你不能来这里吗？”
　　漓岸慢慢走近薛珽云，露出一抹魅惑的笑，“阿云，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翎芋，你会将我带出去吗？”
　　“什么？”薛珽云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翎芋，那你还让我寻你。”
　　“因为只有你才能将我带离这暗无天日的无间地狱。来吧，阿云，将我带出去，将我带出去。”漓岸拉过薛珽云的手，不断地说。
　　“好，我将你带出去，跟我走。”薛珽云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拉着脸往回走去。
　　“阿云，你醒醒，她不是漓岸，我才是。”漓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外面候着的漓岸感觉到不对劲，她怕薛珽云出事，便管不了那么多了，径直去找薛珽云。
　　薛珽云看了看眼前的漓岸，又看了看身旁的漓岸，顿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漓岸。他看着旁边的漓岸说，“我三哥最喜欢什么花？”
　　“梅花。”女子嫣然一笑。
　　薛珽云点头，“对了，你是真的漓岸，我们走。”
　　“等一下。”对面的漓岸着急道，“阿云，你还记得你买的那把扇子吗？素面扇，扇骨和挂坠都是用人骨雕刻的，后来你在上面做了一副寒梅映雪图，你还教我磨墨。”
　　“对对对。”薛珽云松开身旁女子的手，往对面的女子走去，“你怎么不早和我说那扇子是人骨做的？”薛珽云一想起自己日日拿在手里的扇子是人的骨头，就不寒而栗。
　　“阿云，你还记得小客栈吗？里面躺了个女子，那女子原本是妖，后来爱上了一个捉妖师，最后把自己弄得妖不妖鬼不鬼的，你来取翎芋，就是为了救她。”
　　“阿云，我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就是为了陪你…”
　　“阿云，我带你去鬼市的酒馆喝酒，当时你很嫌弃，说没有宫里的御酒好喝。”
　　“阿云，你闲得无聊，去采彼岸花做花露，结果发现彼岸花没有香味儿，你说南塬国每年会进贡很多珍贵的香料，你还说要赠与我…”
　　“阿云，你教我写字，结果我把墨全洒在了你的衣服上，你气急败坏的要跟我绝交，最后你将衣服上的墨痕画成了彼岸花…”
　　“够了，你们别说了…”薛珽云接近崩溃的边缘，两个人的话不断回荡在他耳边，一幅幅画面快速的闪过，两个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左右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漓岸，还是分不出真假。
　　“阿云。”漓岸目光灼灼的看着薛珽云，慢慢的脱掉外衫，“这朵花你不会忘记吧？我知道你看见了。”她转过身，肩膀上一朵红得炫目妖艳，如血一般的彼岸花映入眼帘。
　　薛珽云记得上次漓岸在客栈里替那个名为白洛的女子疗伤时被反噬，他冲进去的时候，漓岸已经晕倒在榻边。身上的外衫散落在地上，他看见她肩上有一朵彼岸花，那花就像是活的一样，长在了漓岸的肩上。当时他还用手去摸了摸，却只摸到漓岸如雪的肌肤。他摇了摇头，似乎清醒了几分，确定的说，“对，你才是真正的漓岸。”
　　“哈哈哈…”那女子听见薛珽云的话，一阵狂笑，然后用一种极度仇视的目光看着漓岸道，“漓岸，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这个带了凡人气息的鬼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你就不怕封玄发现他吗？”说话间，女子已经变了个模样。
　　“流音？”漓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被关在了这里？”
　　“拜你所赐。”流音不甘心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我到底是输给了你，败给了封玄。不过，既然今日你来到了这里，那就别想出去了，留在这里陪我吧。”流音周身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地上的水纹开始波动，形成无法描述的形状，薛珽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漓岸一把抓住他，不让他陷进去。
　　“住手，流音。”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封玄落在那水纹的中央，制止了流音。
　　流音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是和百年前一样，一袭白衣，表情淡漠，眼里无情，什么东西在他面前都是毫无价值的，任何事物在他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她咬住下唇，身体微微颤抖，良久，才说出话来，“封玄，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封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薛珽云，一向毫无波澜的脸上多了一丝厌恶之色，“漓岸，你可真是不听话。”说着，他就要带漓岸走，漓岸站着不动，鼓着腮帮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封玄道，“我还没取得翎芋呢。”
　　封玄看着薛珽云道，“你转过身，一直往前走，便会看到一株紫色白花的草，便是翎芋。”
　　薛珽云看了一眼漓岸，漓岸点点头，薛珽云便去了。流音飞奔过来，急切道，“封玄，你还是不肯将我带出去吗？你打算将我关在这里多久？你知不知道这里很恐怖，这里是无间地狱啊，我已在这里呆了百年，还不够吗？”
　　“流音，这是你罪有应得，身为鬼差，私吞鬼灵魂魄，本应送去忘川河，受万千恶鬼撕咬之痛，受尽轮回之苦。我是看在你当年救了漓岸一命的份上，才将你封在这无间地狱的最底层。”
　　“我还不是为了你。”流音有些抓狂，她抱住头，大声叫喊道，“封玄，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啊，吞了那些鬼灵，我才会变得更加强大，才能让你注意到我。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她发疯似的向漓岸冲过去，“都是因为她，对不对？要是没有她，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我要她去死，我要她万劫不复…”
　　封玄一挥手，流音便被挡了回去，摔在地上。
　　“流音，你莫要执迷不悟，若你诚心悔悟，九百年后，我自会来接你出去。”说完，他拉过漓岸的手，消失在了这片混沌之地。
　　一眨眼的时间，漓岸便站在了无间地狱的入口处。她着急道，“封玄，阿云还未出来。”
　　“漓岸，我在这里。”薛珽云站在漓岸的身后，挥手叫道。
　　漓岸见他完好无损，便放下心来。
　　回到客栈，漓岸忙活着给白洛炼药，封玄和薛珽云相对无言，只能一口接着一口的喝茶。良久，漓岸才从楼上下来，看着薛珽云飘忽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手有些好笑。又看着封玄黑着的脸，顿时笑不出来了。
　　“封玄，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无间地狱的？”漓岸坐到薛珽云的旁边，看着封玄有些心虚的问。
　　“你不顾危险冲破了我的禁锢，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的。”漓岸进入无间地狱后，便法力全无，加上流音被关在那里。封玄怕她遇到危险，便不准她去无间地狱，没想到她还是去了。
　　“还不是你不肯帮我采翎芋，我才冒险前去的。”漓岸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底，她还是怕封玄的。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白洛是救不了的，这是她的命数，你执意要帮她逆天改命，会影响你自己的命途。”封玄叹了一口气，不管他怎么说，漓岸却总是心心念念的要帮白洛。亲自带大的人，却一点儿也不像自己。
　　“我才不信，你看翎芋就可以帮白洛延长时间，说不定这百年间那捉妖师就会找来了。”漓岸固执的说。
　　“你就喜欢多管闲事。”封玄的话半分责怪又有半分宠溺。
　　薛珽云放下手中的茶杯，插嘴道，“我也觉得脸说得有道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会有好报的。”
　　“你在无间地狱命悬一线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封玄冷冷道。
　　薛珽云皱了皱眉，“那个时候哪想得到这么多。”
　　“你们有没有想过，白洛这样活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换成你们，愿不愿意这样形容枯槁地躺着等一个人一百年。”说完，封玄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剩下两人陷入深思当中。
　　薛珽云道，“漓岸，白洛她愿意吗？”
　　“白洛昏迷前对我说过，她想见那个捉妖师最后一面，她还有问题想问问他。”漓岸说。
　　“可真是个痴情的女子。”薛珽云感叹道，“那，那个流音又是怎么回事？”
　　漓岸拨弄着桌上的茶具，像是在回忆，半晌，她才说道，“流音啊，流音是奈何桥畔的鬼差，一直喜欢着封玄。但是封玄不喜欢她，她便缕生事端，以引起封玄的注意，但是她每次都斗不过封玄。她说她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于是心生恶念，生吞鬼灵来提高自己的法术。后来被封玄发现了，然后就消失了。我一直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没想到是被封玄关在了无间地狱。”
　　“那个封玄，可真是个冷血之人，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薛珽云想起那张与这阴间毫不相称的脸，疑惑道。
　　“他啊，他是掌灯人啊，掌管着每一个人妖鬼怪的生命之灯。或许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他才会面对任何东西都那么淡然。我跟着他几百年了，从未见过他为了什么事情真正的生气。”漓岸撑着脑袋想了想，“除了我掉进忘川河那次。”
　　漓岸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薛珽云继续道，“那时我才两百岁，去奈何桥玩，结果不小心掉进了忘川河，是流音救了我。听刚才封玄的意思，就是那次流音救了我，封玄才没有将她送至忘川河底。”
　　“这么说来，他对你倒是很好的。”
　　听到这话，漓岸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