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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君已断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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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语气,便是认定了是他杀的,又何必再问一次?
  奚苏柚只管笑着,“我也只问最后一次……盟主可是当真不在乎那少年安危?”
  袭清蔚冷着眼眸紧抿薄唇一肯说出一句话。
  一时间竟是一阵沉默,只听见窸窸窣窣地风吹草动之声。
  明媚的蓝天下,白衣少年执剑对着红衣少年,纷纷扰扰乱了红尘,又是纷纷扰扰碎了谁的心。
  既是这般,他也便知晓了答案,他依旧笑着如三月盛开的桃花明媚而又耀眼,“……是。”
  “是我杀的。”
  红衣的他带着笑意说道。
  袭清蔚面色一冷,手腕一转,手中的剑有一次抵上他白皙的颈间,却依稀还能看见他颈间那颗暗红如朱砂的痂,看在眼中竟然有些刺眼。
  阿隐和阿毒见状便想上前与其较量,却见奚苏柚那红色袍子中纤细的手对他们轻摇了一番,制止了他们。
  “盟主可当真是想杀我?”
  他不语,手中剑一转刺入红衣少年的胸口。奚苏柚先是一愣,而后一笑,只感觉那把冰凉的剑缓缓刺入,竟一点都不疼,当真不疼,疼的不是这个地方。
  一边的阿隐和阿毒面色一冷立刻起身上前打偏那把刺入他胸口的剑,不顾奚苏柚的看法便带着奚苏柚运起轻功踏着虚浮的空气离去。
  “袭清蔚,日后若让我等遇见你,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阿毒冷着嗓子回眸对着那个白衣少年说道。
  袭清蔚眯眼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他想杀尤宿溪,那尤宿溪早便不可能活着……垂眸看着剑上滴落的血液,竟然有些恍惚的窒息,低声呢喃,有些痴痴,“……你可好?”
  微弱的眼光下,带着一丝失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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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人心难测(求订!)

  
  阳光微醺,城楼上的钟离祈也不见了人影,徐诚槺等人也都慢慢恢复过来,松着有些僵硬的筋骨,面色不太好。
  “盟主这是有心放他走?”徐诚槺满脸怒气质问道。
  袭清蔚瞧了他一眼,继而转向他们离开的方向,飘渺无定,只是淡淡答道,“没。”
  “哼!”徐诚槺甩了下衣袖,瞪了袭清蔚一眼便踏着空气而去。
  叶胜也不说话只是抚着胡子眼眸中闪着精光,刚才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明明可以杀掉分桃谷谷主,如此绝好的机会竟然放他们走了,这武林盟主到底安得什么心。
  袭清蔚负手而立,眉眼中有淡淡的愁容。
  天蓝得有些迷了人眼。
  回到烟城盟主府,徐诚槺等人已经坐在碧落院内,袭清河三人早在前几日变回去了,至于花袹语为何也在这盟主府——按照她的话来说便是想在这儿玩上一番,沧染被他老子逼回去,那场面当真叫一个悲壮。
  “哼!”徐诚槺满脸怒气,心中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眼眸里闪着精光。
  陈道倒是都没怎么说话,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也不知道想什么。
  “当真是可惜了,放掉这么一个好时机。”叶胜叹了口气,似有意又像是无意的说道。
  “盟主年纪如此轻做不对事也是情有可原。”徐诚槺抑制住满脸的怒气,低沉这声音说道。
  谁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只怕是对袭清蔚不服气,亦或是有心让袭清蔚难堪。
  “徐掌门难道以为你自己可以当不成?”花袹语喝着温茶冷笑一声说道,她性子向来直爽最讨厌这种做作恶心的人了,谁知道他心里是想什么事情。
  徐诚槺瞧了她一眼,“笙门门主是误会了。”
  袭清蔚走进来,并未理会,只是带进来一阵寒意,“回去歇息吧,今天辛苦了。”
  “盟主好生休息。”徐诚槺起身甩一甩袍子便凛然走了。
  花袹语袅娜起身,似有若无地说了句,“盟主可要小心点这三人。”
  袭清蔚对她微微一笑,“嗯,多谢笙门门主提醒。”
  “叫我袹语便可。”她也笑了一番,今日她依旧穿的是紫色的袍子,印着奇怪的纹路,那是笙门的标志,轮廓似圆月,中间仿佛漂浮着几朵惨淡的云。
  人走茶凉,留他一人冥思,楮虞也不知道去了哪了。
  ——
  阿毒扶着奚苏柚,阿隐抱着風儿跟在身后,准备先找个地儿休息一番。
  奚苏柚面色冷清,眼眸有些涣散,胸口渗出深红的血液。刺得不深,不会要了他的命,顶多便是疼上一疼,却不知为何全身都绞着痛。
  微微穿了口粗气,“……。停下。”
  毒公子和隐公子听闻便停下了脚步,在密密的林子寻了块石头坐下。
  奚苏柚靠在树边,紧咬着下唇,如今他已知道自己杀了师傅,若来日再知道自己便是奚苏柚,他恐怕会更恨自己吧?无关风月,单说信任而字,便足以。眼眸闪过一丝凄楚,那么就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便是奚苏柚。
  “苏柚。”发愣之际,便听见一句柔软的声音,他的瞳孔皱缩,抬起苍白而精美的脸望向声音的来源。
  “果然是你。”她笑着,笑得如暖阳一般,一身白衣步履盈盈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抚上他胸口那个刀伤口,她的眼眸含着悲伤,“伤透了你吧?”
  “……阿祈。”奚苏柚有些慌神,他当真没想到钟离祈会认出自己,自己与钟离祈相处也不过短短几个月,但他知道她是一个世间难寻的好姑娘。
  “你啊,”她叹了一口气坐在他的身旁,“你当真是傻啊。”
  奚苏柚不回话,只是看着她清丽的面容,又望了望透过树叶的湛蓝的天空,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永远不可能回到起点,他自知这一点,也不奢求什么从新来过,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便好。
  “阿祈是怎么认出我的?”
  “噗哧——”钟离祈笑了一番,她倒也没认出来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刚才那一句“苏柚”只是试探而已,见着他露出迷茫的眼眸便晓得是他了,“阿袭都未认出你,我怎会认得出?”
  奚苏柚垂眸一笑,“是呢。”
  他没有认出我当真是我极大的荣幸啊。
  “苏柚可愿意让我跟着你?”钟离祈眨巴着眼眸看着这个孱弱的少年,心中一疼,他一个人得要多么辛苦。
  “好。”他扬起如暖阳的微笑。
  可毒公子和隐公子却不乐意了,这世上他们也只信奚苏柚一人,“谷主恐怕不妥吧……这姑娘……。”
  “她不会害我。”奚苏柚静静地望着他们俩说道,语气十分笃定,又翘了一番阿隐怀里的風儿,心里的滋味却有些难说,“走罢,雲儿怕要哭急了。”
  钟离祈跟在他的身后,他红色的衣袍映下红色的阴影,这个少年一如既往温暖如阳。
  林子便消失了四道身影。
  回到分桃谷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雲儿近日也都是茶不思饭不想,傻愣愣的坐在那儿,没了以往那副妖娆嘻笑的模样,她自小就把風儿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八年以来无一不都是为了風儿着想。
  阿冷便照顾着林子卿,林子卿又虚弱了几分,怕是在担心奚苏柚。
  外头桃花依旧,照红了人面。
  暗公子进来,这便是那日在雎宁城催促奚苏柚的男子,文雅十分,“主子回来了。”
  雲儿和林子卿便一同起身,向外走去,桃花纷纷扬扬落在他们的肩头和眉梢,阿冷只是淡淡的瞧着林子卿颀长的背影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滋味,又想起初见他时,他笑如焰火对他说带我走,于是便鬼迷心窍一般带他走了。
  “阿宿。”林子卿望着苍白的红衣少年喊道。
  “主子。”雲儿微微福了福身子,眼眸微红。
  他走上前,微微笑着,“雲儿,我把她带回来了。”
  雲姑娘紧咬着唇含泪猛然点着头,望向阿隐怀里伤痕累累的風儿,她一步一颤抖上前,摸上她紧闭的双眸,想起再也看不见她清冷而又温暖的模样,泪珠子便落了下来,用手拂去却又落了下来。
  八年前,年仅十二的自己遇到十岁的她,便觉得这么清冷的人是个仙子。
  一晃八年打马而过,竟将成一抔黄土。
  奚苏柚吩咐阿隐带雲儿下去休息,顺便给阿祈备了房间,没有人问什么,苏柚也不说什么。
  林子卿望着他胸口的伤处,冷着眼眸问道,“阿宿这是怎么了。”
  他笑了笑,“没什么。”
  再望胸口那暗红的血液早已经凝固,那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却未曾好去,于是便吩咐人备了热水。
  袅袅气雾,迷蒙了自己的眼,水一浸伤口就跟撒了盐一样疼,说疼却也不必上心里真正的疼,也变懒得上药了。
  换起干净的暗红袍子,青丝还有些湿漉漉的垂落肩头,“子卿,叫小暗过来。”
  林子卿点了点头退出了分桃殿。
  “主子有何事吩咐?”暗公子双手微微抱拳上前说道。
  奚苏柚想了一番,便觉得还是拿嵩山下手比较好,毕竟那陈道也没什么本事,顺便给他们一点下马威,玩着细长的手指仿若不在意一般地说道,“去灭了嵩山。”
  又想了一下说道,“不要伤了武林盟主。”
  “是。”他颔首答道,话音刚落便不见了人影,仿佛刚才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奚苏柚眼眸暗垂,闪过一道精光,我说过会杀尽你们,便一定会办到,伤了我分桃谷的人可不是光靠声势便能混过去,定要你们统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起身,光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推开桃阁的门,一切都轻车熟路——转开青花瓷瓶,青丝微舞走进密室,幽黄的烛光摇摇晃晃,案几上的那幅画已经画上了眉目,却差了点风韵,那清冷的风韵。
  他嘴角扯开一丝苦笑,纸笔给画中人配上青剑,眉目冷清,剑上留着暗红的鲜血,施施然增添了些冰冷模样。
  执剑的阿袭当真百看不厌,可却剑抵自己的颈间,心下又是一冷,收起画,离了密室,怕是多呆一秒便要泪如雨下。
  回到分桃殿便缩进床榻中不肯起来,也不知小暗怎么样,嵩山离分桃谷也有些距离,恐怕十来日才能到,那么只要自己安心待着便好了。
  “阿宿。”林子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该喝药了。”
  奚苏柚有些哭丧着脸,当真是……这药的味道不知道怎么说,便是让你闻一闻都是不肯的,“你放这儿吧,我待会儿自会喝的。”
  林子卿哭笑不得,“阿宿还是乖乖喝了吧。”
  当真以为他不知道?那日自己只是无意走过分桃殿窗下,便发现了那块被汤药浇得有些发黑的土地,连草木都长不出了,便知了阿宿没喝药也知了那药的药性有多强,竟然那块小土地真是寸草不生。
  “知道了。”奚苏柚半眯着眼眸屏住呼吸一口干尽。
  只见林子卿在他嘴里塞进一颗蜜枣,他温暖的指尖碰到了他柔软的唇,林子卿脸色竟微微发烫,幸好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模样,便匆匆忙下去了。
  毒公子在房内研究毒药,林子卿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去打扰他,阿隐在陪雲儿可能没空打理自己。
  毒公子扬起脸看着他,一副风流子弟模样的笑道,“子卿怎的有空来找我?”
  “我想知道这次阿宿受伤的原因。”
  只见阿毒面色一沉。
  “我也想知道那次他性命攸关与盟主府到底有什么关系。”
  阿毒苦笑,他问道,“子卿可是喜欢谷主?”
  林子卿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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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情不知所起

  
  “阿毒胡说什么呢。”林子卿慌忙一笑,“同为男子哪里来的喜与不喜。”
  阿毒只是瞄了他一眼,只是悠悠然叹了口气道,“……谷主却是为了个男子才这般呢。”
  桃花纷纷乱乱随意飘零仿佛在讲述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一般,其实不然,毒公子也只是一边翻着书一边缓慢的讲到他所知道的。
  也无非是说谷主因他而不归,因他而茶不思饭不想,因他而命在旦夕,归根究底他望着林子卿波澜起伏的眼眸沉稳得不像他自己一般,说了句,“那个人是他的命。”
  林子卿含笑,“原来是这般。”
  笑里杂着一丝凄苦,可心底却疼的十分——他说过会保护他一声周全,无论是武林盟主还是谁,这笔帐终究是要讨回来。
  “子卿,可莫要去招惹那人。”毒公子抬起头瞧了这清冷俊公子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他笑,双手作揖,“阿毒放心。”
  便转身离去,颀长的身影落在漫天桃花之中,迷茫了人眼。
  恐怕由不得安宁了,毒公子想道又钻进毒药调配之中,得赶紧制出些毒来,心中总感觉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呢,老是惴惴不安。
  阿隐陪了雲儿几日又出去探查风声,这不,回来却给奚苏柚带了件礼物来。
  “主子,前几日出去正巧碰上这么个宝贝!”阿隐笑道,托人拿上那件宝贝,竟是一把琴!掀开裹着的布,褐红色泛着光泽,是——绿绮琴。
  半躺在床上的奚苏柚见到那琴的模样,清冷的眼眸也忍不住泛起光芒来,光着脚丫子便下去抱起绿绮琴,摸着冰凉而光滑的质感,以及上头透着的淡淡的木香味,他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一根琴弦,便奏出极为清脆的声音——音质是相当的好!
  “阿隐可当真是越来越懂我的心了。”他抱着琴对着阿隐微微一笑,那模样竟像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他这几日极是想要弹琴,自从离开清虚门便再也没碰过琴了,手指都生疏了,可惜就是没有一把好琴来给他练练手。
  “阿隐哪里找的这把绿绮琴?”奚苏柚只知这绿绮琴失踪许久,哪里是他一找便能找到的。
  “这一趟出去正好救了个隐士高人,问起我想要什么,我却也不知道可以要什么,高人便赠了我一把琴,想起谷主正好会弹琴就给带回来了。”阿隐含笑说道。
  “当真是好。”奚苏柚忍不住赞叹。
  正当奚苏柚欣赏这把琴的时候,林子卿便走了进来,颔首低眉,“主子来客人了。”
  林子卿低着头心里也十分好奇外头来的那个人,不曾见过,却单单他那气质便让人忍不住俯首臣称。
  奚苏柚脸色不变,小心翼翼将绿绮琴放在茶几之上,一骨碌缩上软塌,“让他进来。”
  “是。”林子卿答道便离开,阿隐猜出了是谁也跟着林子卿走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便听到一清冽而好听的声音响起,“许久未见,不知阿宿是否想朕?”
  奚苏柚抬起眼眸望了望从光亮处走进来的男子,一身金线镶边黑袍,袖边与衣尾绣着似蓝非蓝,似白非白的渺渺祥云。青丝高高束起,面目仿若被鬼斧神工雕刻过一般的精致,鼻梁高挑,眼眸深邃,薄唇微抿。一个眼神便觉得是真真切切的王者风范,雍容华贵之气。
  “阿螭还是一如既往没个帝王相。”奚苏柚坐起身子笑看他那副有些沾沾自喜的模样。
  ——这便是纳兰螭(chi)。
  ——是天下高高在上的王。
  螭,本意是无角的龙,先皇给他取这个名字恐怕是想让他少出些风头。可不巧,他从小就是爱尽了出风头,便到处得罪了人,也因此与奚苏柚相遇。十年来他没死反而坐稳了皇位十有八九都是奚苏柚暗中护他。
  ——你问什么?
  十年的奚苏柚也不过八九岁,只因开开玩笑说要帮他平定天下与江湖,那是的纳兰螭是没当真,直到五年后奚苏柚找到他,助他步步平升,他才知道这个爱红色爱桃花的少年最重视的便是承诺,即使要了他的命。
  再话说这纳兰一姓本不是帝王姓,约莫二十年前,纳兰螭的父亲本是一丞相却起兵谋反夺了皇位又一统了天下,改皇姓为纳兰。
  谋反便是意味着天下英雄的不答应,谁愿意给一个不知名的丞相坐在自己头上?江湖中反动势力也在酝酿,而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私底下干些什么又有谁知道?
  纳兰螭笑着坐在暗红木椅上,“这天下也便只有你一人敢与朕这般说话。”
  “你不好好呆在皇宫出来做什么?”奚苏柚不理会他,只管问自己心里的疑惑。
  纳兰螭收起笑意,眼眸中含着一丝担忧,“朕不是听说你受伤,担忧至极嘛。”
  帝王会有心?想必也只是担心自己出了问题没人帮他收拾烂摊子吧,奚苏柚也就冷笑一番,“阿螭可别这般。”
  纳兰螭没有说话,眼底却滑过一丝无奈,帝王本无心亦无情,又是含笑说道,“难得朕出来一番,阿宿不好好招待一番?”
  “给你奏一曲,”奚苏柚从床榻上下来,抱起绿绮琴,盘腿坐在软榻上,双手抚上琴弦,“今日刚得了这把绿绮琴还未曾弹过。”
  “竟是绿绮琴?”饶是纳兰螭这般的帝王也只是听闻过这绿绮琴,只因消失已久不能得以意见,如今竟在这里见到,莫说是一种缘分。
  奚苏柚点了点头,微颔首,半垂眼眸,纤细手指挑起一根琴弦试了试音律,青丝顺着脸颊垂落在身前。
  白皙的手指便跳动了起来,由缓入慢,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有章可循,挑起一根又一根琴弦如流云似水般拿捏在指间,便奏出了一曲,时缓时急,像是美人在倾诉自己心中难以抑制的思念之情。
  昏昏沉沉,时而低迷时而欢喜,仿若将人带入音律的美妙之中。
  青丝跟着手指的颤动而颤动,他半垂眼眸,只管这手指灵活的跳动根根琴弦,仿佛要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
  渐渐的放满了速度,曲声越发低迷凄凉,直到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纳兰螭面色微愣,宫廷之中听过的音律数不胜数却没有一首如同这般能够带动人心勾起悲伤之处。
  奚苏柚抬起脸,藏住眼眸里的悲伤,笑道,“这绿绮琴倒真是好。”
  “阿宿弹得什么曲子。”他微微皱眉,得要多么入情才能弹出这般刻骨铭心的韵律,“朕怎么没听过。”
  “阿螭是九五之尊,这不过是乡野小曲定是没听过的。”他笑着说道,其实不然,这首曲子便是那时候清虚给自己的。
  那时候的自己弹出的感情全无,只做到了形式却并未做到其中的感情,他想,清虚那时候也能弹出那般缠绵悱恻想必也是心心念念着谁吧,可是心心念念的是谁呢?他已经无从得知。
  “朕到想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名字。”他看着眼前的妖娆少年说道。
  “无名罢,至今未曾想到什么名字。”他说,等他日想到了什么好名字再给它冠上。
  纳兰螭也不再问什么,“阿宿陪朕去桃林中走走罢,朕总觉得阿宿种的桃花比宫里的好看。”
  “好,我的王。”他含笑戏谑地说道,便盈盈起身换上干净的红色绣桃大袍子,松松垮垮的,一股子慵懒之气,仿佛没睡醒一般。
  桃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黑衣的肩头落在红衣的眉梢,落在他们的眼里和心里。
  纳兰螭伸手接了一片花瓣,柔软极了,“阿宿,要不你住进皇宫吧,给我养桃花。”
  数着地上花瓣数的奚苏柚眼眸微抬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极其男子气概,也发现这句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奚苏柚笑了,“阿螭又不是不知我生性懒散爱自由,皇宫那种地方我呆不得,怕杀光了你皇宫里头的人。”
  纳兰螭垂眼,又笑,“也是,朕还没傻到搬一个祸害到宫里去。”
  明明心里头不是这般想的,明明就是想要让他住进宫里,却一到嘴上便硬是死要面子撑自己的帝王场面。
  “阿螭莫要担心。”他抬起头望着天,桃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眉眼滑过而落地,“我答应的就会办到,不会逃的。”
  在他心里,自己便只是一个利用他的人?纳兰螭也就笑着说,“果然在阿宿跟前,朕怎么装都会被看穿呢。”
  阿宿,你可当真是看穿了朕的心思?怕是这纷纷扬扬的桃花都看清了朕的心思,也就你看不清。到底是你看不清还是你不愿看清呢?
  ——
  盟主府内,袭清蔚坐在那儿喝着热腾腾的茶。
  峨嵋派,玄冥门和嵩山的掌门人前几日便回去了,结果今日嵩山又快马加鞭送来求救信,说是被分桃谷偷袭,请求支援。
  “阿袭怎么看?”楮虞立在一边说道。
  “能怎么办,只能前去相助。”他冷冷地说道。
  “当真是事事不顺啊。”楮虞感叹,“竟连钟离祈也都不见了。”
  那日过后便再也没看见钟离祈,袭清蔚却并没有疑惑,在雎宁城时钟离祈就是不告而别,况且她武功也不赖,不必替她担忧。
  “暗影。”他对着虚无的空气唤道。
  “是,盟主。”黑衣男子瞬间出现单膝下跪,颔首低眉。
  “把暗卫队统统召集回来,不必去寻人了,赶往嵩山。”他冷着面目,如冬日的雪。
  “是,盟主。”话音又落,黑影便不见了。
  楮虞只能啧啧赞叹,毕竟他只是书生一枚当真不会什么武功,“这分桃谷当真是藏得很好,不过根据最近的情报,这分桃谷所处之地恐怕离帝都不远。”
  袭清蔚眼眸一冷,当真没想到分桃谷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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