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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君子,不可谖兮-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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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微推了推她,示意她不吃了,道:“去让玉章来。”他见雪盏不肯动,赌气便掀了被子,作势就要下床,“请不动你,我便自己去吧。”
雪盏赶忙让他睡下,跺脚道:“真是我的冤家!”
谢玄微闭眼假寐,却听得窗户被什么撞得哗啦一声,随即像是被人扶住了一般。谢玄微一抖,睁大了眼睛。“若是被风刮的,应该还会再响,我又病着,雪盏不会关不好窗子的。”
那边却是没动静,好在谢玉章与雪盏很快来了。
谢玄微忙问道:“是玉章来了么?”
“是。”
“是云戬到了么?”
“是。”
“我就知道,除了他,只有一个安南王能让人这么拼命了。”谢玄微自嘲地笑了笑,“天生我就是个缺德玩意儿了,玉章两军再对垒,你就先将国家大义说一说,云戬不听,你就跟他说,我们去扒景庭世子的坟去,云戬还敢闹事,我们就把景庭尸骨烧了,他还敢不听,我们就把骨灰扬了。”
雪盏听到最后,恨得一巴掌打过去,又心疼地揉了揉他,“这有损阴德的事,你怎么就敢?想都别想!”
谢玉章听的心头一紧,头皮一阵发麻,也是满面的不解与痛心,“姑姑,那里埋着的人也是曾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您怎么就忍心再杀他一次?”
谢玄微不愿意再去看他们,闭了眼道:“雪盏是妇人之仁,你呢?我知道你崇敬景庭,可乱臣贼子终究是乱臣贼子,陛下赏了他全尸,又让他能受供奉,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已经是大恩了。况且云戬坚不可摧,景庭是他唯一的软肋。你仁义,不去挖他坟,那你就等着明年来我坟头给我锄草吧。哼,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几个还能做邻居,坟头草都长到七尺高!”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嫌胸口憋闷,便让雪盏去开了窗子透气。
谢玉章被他噎了一下,只是皱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倔强地扭过头,思虑了一会,用力拽下头上的抹额,就气冲冲往外去了。
谢玄微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忙喝道:“回来!”
谢玉章又折返,无声地看着他。
谢玄微道:“我让你刨坟,你就真去了?你不会撒谎嘛?不会弄些旁的东西代替?你骗你娘的时候那些本事呢?”
谢玉章听他说完,脸上露出笑容来,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喜极而泣道:“姑姑你吓死我了,我真的当真了。”
“蠢货,刚刚外面有人动窗子,谁知是不是探子。你快些带人去世子坟吧,再散播消息去,云戬肯定会去的。”
谢玉章出去后,谢玄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他对雪盏道:“我刚刚梦到娘了,她说哥哥嫌我,让我不许去找他们。”
雪盏一听这话,当即泪如雨下,“夫人说的不错,你不许去找他们。”
谢玄微笑着宽慰她,握了她的手,“等这事了了,咱们走吧。”
“你,不等陛下回来么?”
谢玄微揉揉眼睛,“不想等了,我都活不了几日了,等他做什么呢?我一直想着去四处走走,不被困于方寸之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走吧。”他扳着手指认真数着,“我,流光,你,我们三个一起走。流光可以保护我们,你给我们做饭吃。”
雪盏揉了揉眼睛,笑道:“活都让我们做了,你做什么?”
谢玄微嘻嘻笑道:“给你们发钱啊!”他献宝似的掏出脖子上挂的香囊,拿了里面的钥匙给雪盏看,悄悄道:“我娘在庄子里有好几大箱金子,你不知道吧?都是外婆给她防身用的。临安有两条街都是我的,现下生意好得很。”他冲雪盏飞个眼,得意极了。
“财迷,那几大箱钱咱们也搬不走。”
“谁要搬走它?就给江晚余吧,他要是知道我外祖家这样富可敌国,会不会娶我小表妹呢?”
雪盏见他笑得没心没肺,心下越发心疼他,叹了口气道:“你可想好了?真要走么?你舍得陛下么?”
谢玄微点点头,笑道:“我这身子我知道,挨来挨去,又能挨几个春秋呢?只是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他的,这事是我不地道了。”
“你还知道自己不地道,还真是难为你了。”
谢玄微踢了踢她,“别说了,别说了,困,要睡觉。”说着往里一翻,盖了被子闷头睡了。
雪盏推了推他,他却毫无反应,只得忍耐住性子,去给他煎药了。
谢玉章派了心腹暗中护卫谢玄微,又故意透露自己要去扒景庭坟,带了一堆人浩浩荡荡去了。
江慕寒早早埋伏在景庭坟边,果然得了谢玉章被堵在半路的消息,又见一队人马扬尘而来,料定是云戬的人。
云戬带人飞奔而来,熟料马却是被绊倒在地上,他也摔下马来。
江慕寒一挥手中的小旗,负责看陷阱的人立刻会意,拉下绳索,一张大网拔地而起讲云戬几个牢牢网住。云戬掏了匕首去砍,却是分毫不伤大网。
江慕寒领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用枪指着他道:“好你个云戬,陛下信任你,让你戴罪立功,你却趁机谋反!”
云戬看着他来势汹汹,想到当初自己苦苦求他救救安南王,心中恨得要死,怒骂道:“黄毛小儿,当日若不是你再三阻拦,王爷怎会金疮迸裂而亡?王爷为江家卖命,最后却被江家人害了命!如今你们二人争皇位,老子看着真痛快!哈哈哈!”
江慕寒被他说到痛处,恨不得拿枪戳死他得了,却是也明白景庭有人誓死护卫,云戬也未必孤军奋战。只能收了枪,忍下这口气,细细去给他讲道理,“世子当日谋反忤逆是事实,并非陛下为了防他功高盖主有意陷害!他若是谋反,国家又要大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陛下为了黎民百姓杀他是大义!”
“大义?”云戬若不是被网困住,几乎要几个耳光打过去了,他气得直笑,厉声控诉道:“江元贞上位后做了什么!借着狠抓清廉之风,他杀了多少功臣?四处挑拨使得几位藩王内斗,他趁机平乱藩王之争,又是为他儿子扫除了一个大大的障碍!剩下几位异姓王爷想不造反都难!十几年了,他们天天都在等死,谁不想活?可是江元贞他就是在等着王爷们造反,他都不用想理由了。他用解忧公主羞辱王爷,让王爷当了十几年笑柄!他做下这些恶事,你跟我说是大义?我呸!”
江慕寒听他说了这些话,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他伯父手段多,又胆识过人,为人可说是荤素不忌,什么阴谋阳谋他都想得出,也都敢去做。他父王总说自己斗不过他伯父,也不敢与其争锋芒,老老实实当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就知足了。
江慕寒天生是个不会吵架的,此时被抢白,只能向前站了站,以枪杵地,怒道:“先帝名讳你也敢直呼?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云戬听了这话,却是哈哈大笑,笑得面红耳赤,连额头青筋都暴起了。
第74章 第 74 章
谢玉章快马加鞭赶来,正听他们吵着。谢玉章听后,叹了口气,只觉得这样狰狞的云戬有些可怜。云戬并没有错,大家不过是各为其主,若是今日做皇后的不是他姑姑,他大概也会随云戬一起报仇的,热血男儿本就该敢爱敢恨!谢玉章想起临来前,谢玄微交给自己的纸条,赶忙拆开看了,及至看完了,他满心感恩戴德。对云戬道:“云戬,陛下曾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可是皇后娘娘依旧要饶你一命。”他命人散开,让出了一条路,对云戬道:“娘娘给了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今日你交回兵权,将景庭世子与世子妃的遗骸接回他的封地,按侯爵的规格埋葬,但是不许陪葬活人奴仆,先帝在时定下的规矩不得废,随后你便世代守在那里做守墓人,想要一同离去的,也可自行离开。若你不愿意这样,那么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这几位是你心腹吧,他们也同样得死,包括九族。这次我们会赶尽杀绝,连襁褓之中的孩儿都不会放过了,景庭夫妇也永世不得受香火供奉,成为孤魂野鬼,漂泊无依。”
“你……”
“云戬,这世间有人活着是为了大义,有人则是为了名利,无论图什么,人活着总是要图些什么的。你要执迷不悟,那也无妨,如今你已是瓮中之鳖,我们取了你的首级,军心自然涣散,也会有贪生怕死之人的,便是不怕,到时候杀鸡儆猴,狠狠惩处了便可。”
云戬低下头不再说话,神情也有些犹豫,他部下满面焦急,握住他的手,鼓舞他道:“将军!我们是王爷的兵!我们得为他报仇啊!”
另一人也急了,“可我们不能死,我们死了,王爷谁来供奉?”
谢玉章又道:“你这会死了,什么也图不到,但你退了一步,景庭夫妇有人供奉,”
云戬听着众人吵吵嚷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思考了许久后,他看向谢玉章,目光灼灼,“我们保证不会造反,交出兵力,那么陛下可否保证我们世代的安全?”
江慕寒与谢玉章对视一眼,坚定地点点头,“我会为你们请命,请陛下拟旨与你们,以后谢家子孙也会保护你们。”
云戬听了,闷不吭声解下佩剑从网眼中扔出,众人见他投了,也只得将武器解下来了。刚刚劝解那名部下,死活不愿意解了佩剑,含泪看着他们。
江慕寒也十分诚信,命人解了网,“你们要挑个良辰吉日也好,今日也可起棺。”
云戬道:“今日便走吧,我们不在乎这些。”
谢玉章与江慕寒听了,忙让出条道来,让他们去起棺。
云戬自景庭身亡一次也没有过来看过他,如今见他坟头虽小,却是干干净净,似乎时常有人祭拜修葺,心中不免感叹唏嘘。
刚刚劝他那人,一见了坟,跪在坟前虔诚磕了头,浑身抖着,对着墓碑哭着,几欲破音,“王爷您当初教导我们要敬父母、怜妻子。我来之前是抱着必死的心的,家中一十五口人都被我亲手杀了,就是为了绝了软肋。”他又磕了两个头,直挺挺跪着。
云戬听了他的话,又惊又悲,只觉得羞愧难当。
谢玉章瞧出些苗头不对,赶忙握住云戬的肩膀,低声宽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该安心回家了。”
那人回头看了谢玉章一眼,满眼的嘲弄,那人突然放声哭道:“王爷,我是您的兵,您别抛下我!”说着拔了剑便自刎了,鲜血喷了一地。
云戬赶忙蹲下来,捂住他的脖子,他勉力抬起手拍了拍云戬,头一歪死了。云戬抱住他尸身恸哭不已,众人一阵沉默,满心说不出的滋味。
云戬交了兵权,受了罚,便扶棺回了景庭世子封地,至此后,果真安心守在那里,再未曾生事。
谢玄微命江慕寒接了兵权,又让谢玉章去扬州捉拿温圣清。
晚间,谢玄微坐在阶上支着头看月亮,雪盏为他披了大氅,也坐到他旁边,看着他面上不悲不喜,替他掖了掖衣裳,“在想什么?”
谢玄微道:“我在想咱们去哪。”
“你想去哪呢?”
“我想去塞北,怜怜哦不,皇上说那边风光极好,人看了以后一定会满生欢喜。”
雪盏听他急于与江晚余撇清关系,心中也是一阵心疼,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就去,我们多住段日子,多些欢喜。”
谢玄微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冷啊!我看书上说,塞北冷风凛冽透心寒,咱们还去么?”
雪盏几乎被他逗笑了,又见他一本正经,似乎是真的很认真考虑过,只能忍着笑,“我们多带些衣裳,还有小铜炉,多多带着。”
谢玄微却是摇了摇头,歪着头想了会,又道:“咱们七八月时去,你想啊,那时候草长的如同人一般高。”
“哪有这么高的草?你又哄我。”
“肯定有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啊!怎么就没有了?到时候咱们骑马,放牛牧羊,冷的时候我们就往南边去,那里暖和。”
“那咱们的牛羊怎么办?”
“杀了做干粮,一路走一路吃,哈哈哈。”
雪盏抬头痴痴看着他,听他说着这些,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谢玄微揉了揉眼睛,雪盏立刻道:“困了么?困了就去睡吧。”
谢玄微却是眨了眨眼,强逼自己打起精神,低头捻着衣角不说话,没一会又打起哈欠来,不由自主闭了眼睛打盹了。
雪盏轻轻笑了笑,想去扶他,却是吓了他一跳。“这又怎么了?”
“我不困。”
“胡说,又揉眼睛又打哈欠,怎么就不困了?不犟,我们去睡觉。”雪盏说着就起身,向他伸出手。
谢玄微笑着拍了下她的手掌,依旧坐在台阶上。
雪盏只得坐下来,问他,“怎么了?”
谢玄微别过脸,道:“我一闭眼就会看到我娘,我不想睡。”
雪盏小时候总听人说,人快死时,总会梦到已故的亲人,他们是来接那人一起走的。雪盏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却是咬牙笑道:“说你傻,你是真傻,是你想夫人了,不碍事的,我陪着你呢,不怕。”
谢玄微抿了抿嘴,突然说道:“我不想死,我舍不得……舍不得……”
雪盏自然知道他舍不得什么,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谢玄微问道:“是不是我真的太狠了,阿煦恨我拆散了她和她夫君,这是我的报应么?”
雪盏捂住他的嘴,又捧起他的脸,笑道:“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会恨你?她是自裁。更何况,她跟自己夫君生死相随,哪里被拆散呢?”
谢玄微低下头,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是我做了太多坏事了,不过也好,报到我身上了也好,冤有头,债有主。”他说着又笑了。
雪盏道:“不想这些了,你先睡觉,你这般熬着,更不好。”她拉起他,推着他进了房,哄了许久,才让他睡下了。
雪盏见他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撒了帐子,坐在灯下守着,生怕他半夜醒来害怕。
谢玄微好好养了几日,渐渐也恢复过来了,江慕寒见他好些了,便护送他回了宫中静养。
那边谢玉章也传来了消息,温圣清在扬州被他妹夫扣下了,他妹夫写了休书,与温家绝了关系,押着温圣清到临安请罪了。
谢玄微坐在正位上,左右站了谢玉章与江慕寒,温家妹夫带了温圣清与温也凉上来了,他磕头道:“臣苏斌兰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玄微扫了一眼温圣清,又看向苏斌兰,“平身吧。”
苏斌兰谢了恩,起身站到一旁。
谢玄微道:“温圣清,你身为朝廷命官,却藐视天恩,妄图颠倒这日月乾坤,险些酿成大祸,你可知罪?”
温圣清路上受了些苦,如今难免形容难看了些,却是仍旧贵气难掩,倒生出些让人心生可怜。他看着谢玄微满面冷淡,心下越发悲凉,问道:“我何罪之有?是他人先抢夺我心爱之物,我凭什么不能抢回来?你说呢?”
江慕寒喝道:“温圣清不得无理!”
谢玄微摆手让他不必争辩,看着温圣清道:“只是你的心爱之物,却并不是你的。我喜欢天上的月亮,它也是我心爱之物,可它却不是我的,是天的。”
温圣清听了这话,恍然想起多年那首诗,他昂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谢玄微,颤声道:“可是那月亮也曾照亮过我,也曾想过落进我的心中的!”
谢玄微道:“落进你心中的月亮不过是水中倒影,是你执迷不悟了。”
温圣清痛哭起来,再不顾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哀求道:“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本宫与你无话可说,”谢玄微看了看温也凉,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温圣清妄图祸乱朝纲一事,证据确凿不必再审了,大理寺卿按例去办吧。”
一时就有人上来要提温圣清,温圣清愣怔地跪在地上。他见旁人拉他,双手扒着地,喊道:“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却仍旧被拖了出去。
第75章 第 75 章
温也凉听了放声大哭,掏出袖中的点翠小簪,双手捧着让他看。她跪在地上向前进,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谢姐姐,皇后娘娘,求娘娘开恩,哥哥犯了大错,罪妇知道,可是求娘娘看在往年情分,网开一面啊!”
谢玄微见她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素来也听闻她过得不好,便叹了口气道:“苏斌兰听旨。”
苏斌兰以为谢玄微要给自己升官,忙弓着腰上前听旨。
“苏斌兰捉拿罪臣有功,却忘恩负义,如今功过相抵,不赏不罚。温也凉与温家女眷入教赎罪,温也凉赐号慎心,望你从今往后,能够静心谨言。”
苏斌兰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去看谢玄微,却见他不再说话,只得悻悻谢了恩。
温也凉还要说话,谢玄微却是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不必再做无谓挣扎。温也凉知道谢玄微有意放温家女眷一命,忙忙谢了恩,含泪道:“慎心领旨。”
谢玄微扶了雪盏起身走了。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方天,雪盏悠悠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回宫后,大赦后宫吧。”
“是。”
晚间,谢玄微在灯下写字,雪盏在外面听人说了话,打发了那人,皱着眉进了屋。她见谢玄微满面认真,地上随意丢着些纸团,走过去捡了一张,上面写着,“吾皇亲启,臣谢玄微”等字样,她知道他在诀别,实在是不想开口。
谢玄微搁下笔,看了她一眼,看出她有心事,便笑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雪盏搬了凳子坐到他身旁,满面严肃对他道:“温圣清,你不去看看他么?刚刚段大人派人过来说,他一直在哀求他,他心下不忍,求你过去看看。”
谢玄微手一抖,把笔推到了纸上,他盯着那笔,咬住下唇,过了会道:“你觉得呢?”
雪盏一听,抓着他的手,红了眼眶,“他不好,是他害得你这么苦,我不想让你去看他。更何况,有什么关系呢,非得去看他?”
谢玄微揩掉她的眼泪,“我去看看吧,你也不必跟着了。”
雪盏皱了皱眉,拿了披风给他披上,又道:“我不放心。”
“有些事,我该自己了结的。”谢玄微笑着揪了揪她的脸,出了门往关押温圣清的大牢去了。
温圣清此时满面脏污,发髻散乱着,平日里的高洁无双再寻不到半分。
谢玄微命人开了门,提了食盒进去。
温圣清一见他来了,赶忙站了起来,却是想到自己一身污秽,只敢远远站着,垂首擦了擦眼泪,又抬头看着他。
“我当时比你现在更绝望。”谢玄微为他倒了杯酒水,撩起裙子一屁股坐到地上。
温圣清走了过去,也学他席地而坐,“我……”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呛到涕泗横流。
谢玄微笑道:“拜你所赐,我也活不长了。”说着就咳嗽了几声,他用帕子掩了下,觉得嗓子有些腥甜,低头一看,果然是有一丝鲜血。他嘴角上扬,将帕子折好,垫到桌子下。
温圣清一把握住他的手,满目坚定,“我会陪你一起死。”
谢玄微收回手,看着他讥讽道:“可我不想死,我从小到大都没想过我要怎么死,想的都是怎么活。温圣清,包括当初我想嫁给你。”
温圣清一时语塞,低声道:“对不起。”
谢玄微饮下一杯酒,“你高估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见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啊,更不会救你,你说你见我干什么呢?”
温圣清眉头紧皱,双目含泪怯弱地解释道:“我不是要你救我,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过。我连陛下可能都不怎么喜欢,这一生,我最爱的大概只有我自己了。”
“玄微,那我换个问题,你还记得那个点翠么?上面,上面是珊瑚得那个,被你摔坏的那个。”温圣清站在他对面,含泪笑着,又怕他不肯听,因此说得又急又快,“你知道吗?卖我珊瑚的人说,珊瑚是你的生辰石,自古以来就有海枯石烂之意,海枯石烂的意思你知道吧?玄微,你知道吧?”说到他已泣不成声。
谢玄微冷笑道:“自然知道,即便海枯石烂,不爱依旧是不爱。”
温圣清伤心得浑身颤抖,却不敢哭,免得招惹谢玄微不快,毕竟他不喜哭声。他只能努力控制自己拼命地摆着手,“不会的,如果你当初嫁给了我,你也会……”
谢玄微强硬地打断了他,“没有如果,你不用执迷不悟了。”他端起一杯酒起了身,将酒倒在地上,狠命摔碎了酒杯,那酒杯碎渣子蹦的到处都是。谢玄微转过身子,冷笑道:“算我敬你!”
温圣清扑过去想要抱住他,却突然想到了那年他男扮女装去寻他,他突然笑了起来,“玄微这辈子我都不能放下你了,好苦。”他跪在地上看着那白的如玉一般细腻的碎片,突然爬了过去,将碎片捡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谢玄微等人收拾了,正准备回宫,雪盏匆匆来了。
雪盏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地上,哽咽道:“温圣清自裁了!”
谢玄微听了,一时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却不像以往那般难受,只是觉得有些心酸,不由叹了口气。
雪盏赶忙扶住他,他却擦了擦嘴巴,坐到了椅子上,笑笑道:“无妨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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