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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师弟搞丢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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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书闻言直接跪在地上道:“徒儿不敢。”
汪珏不再理他,问在座的长老们:“谁还有意见吗?”
长老们都一阵沉默,汪珏颔首道:“那就这么办了。”
“从即刻起,隋简不再是无妄宗弟子,三天后清理门户,在这之前先将他关在无妄宗刑堂——任何人不得探视。”
宋笑唅拍了拍手,几名执教堂的弟子闻声推门进来,宋笑唅指着尚未缓过神的隋简道:“带下去。”
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架起隋简的胳膊,直接将他拖走。
唐一书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弟被带向深渊。
无能为力。
周远征板着脸,率先走出议事堂,他受够了这种压抑的氛围,直接回到百草居。
百草居里庞叶正忙前忙后的抓药配药,见他回来,和蔼道:“乖仔回来啦,热闹好看吗?”
周远征走到庞叶跟前停下,问道:“师父为何不去议事堂。”
庞叶伸出手中的草药晃了晃,“师父很忙的啊,再说,既然结果早就定下了,去不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周远征眉心蹙起,语气生硬道:“可掌门最后的决定是,清理门户。”
庞叶“哎呀”一声,随意道:“这么严重啊。”
他忙忙叨叨的,推开挡在面前的周远征道:“我得给你谢师叔送药去了,哎,年纪一大把,还以为自己跟二十多岁的人似的呢,吃苦头了吧。”
周远征看庞叶碎碎叨叨的背影,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梅林。
姜洋一拳重重擦着唐一书的脸颊落到他身后的树上,指关节瞬间溢出血丝,怒气冲冲道:“唐一书,你说好的只是逐出师门呢?现在都要清理门户了!”
唐一书知道他心急,强忍怒火,一把推开姜洋道:“你以为我不急吗?”
他皱紧眉头,颓然道:“我再也不敢轻易说出自己有多了解师父了,原来这么多年我从未了解过他。”
姜洋不知他是何意,焦头烂额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等着三天后清理门户吧。”
唐一书抬眼看他,声音飘渺的问道:“你知道为何是三天后吗?”
姜洋若有所悟,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唐一书嗤笑:“武林盟的败类们都还待在承运城里没走呢。”
关玉箫手里拿着那碗庞叶亲自送来的药,一勺一勺的喂进谢寒子嘴里,谢寒子已经昏迷三天了,依旧不见转醒的迹象。
关玉箫垂眸柔声道:“师父,你最喜欢的徒弟三天后要被清理门户啦。”
“你若是现在醒来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他拿过手帕轻轻拭去谢寒子嘴角的药汁,凝望着他的脸,苦笑道:“师父,你醒过来啊,你骂我啊,别不理我啊师父。”
“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一开始文案里想写的是“背锅侠受”,后来改了。
第29章 清酒
无妄宗境内是没有牢房的,因为无妄宗的开山掌门人长青老人很讨厌这类禁锢人身自由的方式。
犯了错的弟子罚一罚不许吃晚饭,顶天了让他跪着反省,或者直接由师父拖回自己的院落中揍一顿出出气,一定要注意关好院门,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对此,长青老人曾云淡风轻的解释过:“牢房?无妄宗不需要那劳什子东西,还得派人打扫,忒麻烦。”
没有牢房,但有刑堂。
刑堂是长青老人身死后,由执教长老宋笑唅设立的一个地方,设立初衷是为了掌罚一些犯下大错又不至于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宋笑唅那时年轻,尚未对自己的威仪有过什么直观感受,不知道其实只要自己一张严肃阴沉的脸出现,无妄宗哪还有敢惹是生非的弟子。
这座刑堂从建立伊始就这么一直孤单的矗立在无妄宗境内,久久无人问津。
一根二指粗的铁链栓在隋简的右手上,另一端被牢牢固定在墙上。铁链长约两米,由玄铁打造,十分沉重,彻骨冰凉。
不见天日的刑堂一隅只燃起两盏烛台,倒不是执教堂的弟子刻意苛待他,只是这座刑堂确实从建立以来就没人用过,也没人来打扫,条件比较有限,就连这两盏烛台还是平日跟他关系不错的执教堂弟子特意给他找来的。
隋简坐在地上,刑堂里除了各种落灰的刑具什么都没有,他的活动范围相当小,尽管他也没想着要怎么动。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思绪漫无边际的乱飞,努力想理清最近一段时间内发生的各种事。
这一切似乎都是从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开始的,或者更早,早到他被师父派去巫医谷取药,回来时在溪水上游的林间遇到被围攻的神秘少年,通过他得知了白玉山庄拐卖孩子的勾当。
白玉山庄那夜救人未果,反倒被救出来的孩子反咬一口,指证他身边的少年是魔教之人。
说起来,武林大会刚结束那会,他被岳门谷的弟子拦住,说他伙同那自称来自鹤忘川的魔教女子宝子禾给白云天下毒,听说后来白云天醒了,那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吧。
武林盟表面上是针对他和阿花,后来又针对师父,到最后真实的目的又成了无妄宗。
那新任武林盟主刚愎自用,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身后追随的门派似乎不少,倘若武林盟真要与无妄宗为敌……
他想到头痛欲裂才停下来放空片刻,才好一点又开始继续想。
他不明白无妄宗里谁会处心积虑的要让他身败名裂,被逐出师门,甚至被清理门户。
不明白为何雪域山庄到头来会说他去偷盗圣药,且不说清懿丹本身就是假的,那日宫鸣后来的态度明显就是想大事化小,怎么到最后他还是坐实了偷盗的罪名。
庞师叔是从何处得知清懿丹的事,给雪域山庄通风报信的人是不是关玉箫,知道他行踪的人还会有谁?
那些孩子们都平安到家了吗?
啧,好烦啊。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窦师叔说他经脉逆行至今昏迷不醒,师父的身体状况到底有多严重,连庞师叔也没办法吗?
师父为什么要替他出头呢,为什么要跟武林盟的人正面起冲突呢,为了他这个不省心的徒弟,根本不值得啊。
隋简畏寒的把自己整个人蜷缩成一道虾米,在阴森冷暗的刑堂里显得如此渺小,他的晚饭只有一碗白粥,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响,身子还时不时的瑟瑟发抖。
黑暗和寒冷纵使让人感到无所适从,但最让人害怕的,还是未知。
谢寒子走进刑堂看见的就是这样揪心的一幕。
那自小被他疼宠着长大的徒弟,如今背负着一堆莫须有的罪名,硬生生被压弯了挺拔的脊梁,甚至在他人事不省的时候被无妄宗里那帮老家伙们欺负,扬言要逐他出师门,还想清理门户。
出谁的师门?清谁的门户?他这个师父都没发话呢,谁敢!
一群混账东西。
谢寒子面色惨白,一半是病的,一半是气的。
他缓步走到隋简跟前,动作间透露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在空荡的刑堂里轻飘飘的唤了声:“小简。”
隋简一愣,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谢寒子只披了件单薄的白色外衣,像是来的时候随手拿了一件。
他发冠未束,浓密的黑发散落在肩背,在昏暗的烛光下能清晰的看到其中夹杂着几根银丝。
眉目温柔依旧,只是眼神中多了些疲惫。
“师父……是师父吗……”隋简嘴角颤抖着往下撇,讷讷道:“不会是我饿得出幻觉了吧。”
谢寒子矮下身,修长的手指在隋简的眼角揩了一下,轻笑道:“都多大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冰凉的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隋简嘴唇翕动,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他神志不清产生的幻觉,是真正的,散发着温暖的师父,他的师父。
他眼前一阵模糊,猛地扑到谢寒子的怀里,将这几日的委屈,迷茫,不知所措统统化作眼泪没入师父轻薄的衣衫中,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师父嘲笑,反正他再糗的样子师父也不是没见过。
谢寒子沉默的任他抱住,伸出一只手在他背上轻拍,那手掌清癯,却带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就像从前他被梦魇住师父过来哄他入睡那样。
谢寒子喟叹一声:“委屈你了。”
隋简摇摇头,流到颊边的眼泪悄悄用袖子蹭掉,眼尾红红的抬头仔细端详谢寒子,双眸微颤,心疼道:“师父瘦了好多,我听说你昏迷不醒,好担心啊。”
谢寒子将他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对上他清亮依旧的双眸,恍惚间还觉着眼前的徒弟还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整日无忧无虑的跟在自己身后“师父、师父”的叫着,叫得他心中软成一片,恨不得要星星不给月亮。
但他这个徒弟又很懂事,什么都不要,还总想着往回给他带东西。
这么好的孩子,他怎么舍得丢下他不管呢。
“师父已经无碍了,”谢寒子一下一下抚摸着隋简的头发,“我醒来后听玉箫说起那天议事堂发生的事,很生气,你师叔们岁数都大了,脑子时灵时不灵的,那天发生的事都做不得数,师父是来带你回去的。”
隋简直眉楞眼道:“不作数,那我还是师父的徒弟吗?”
“当然是,这种事只有师父说的算。”谢寒子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他手上的锁链,隋简这才相信,师父真的是来接他回去的。
谢寒子把隋简领出刑堂,天空繁星点点,外面已经是晚上了。
隋简恍惚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无条件的信任谢寒子,只道是师父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吧。
谢寒子却没有带他回清风居,而是领着他光明正大的走出无妄宗大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隋简心中的不安被放大,直到他看到了乖觉停在门口的墨云。
“师父,我们不回清风居吗?”
谢寒子微微偏过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他状似苦恼道:“可是师父突然想喝酒了。”
隋简松了口气,无奈道:“清风居的酒都被你喝光了吗,玉箫也真是的,也不想着下山给你再买些,就是我常去给你买酒的那家,叫‘一滴不留’的,我还特意带他去认路过的,他家的竹叶青……”
谢寒子嘴角含笑的听他碎碎叨叨说着那些日常的话,也不催促。
隋简说了半天觉得有些口渴,抬眼瞄了一眼一直安静听他唠叨着废话的谢寒子,赧然道:“师父,要不我们去‘一滴不留’给你打酒喝?可是现在应该都关门了吧。”
谢寒子想了想道:“那就不去那家。”
他叹了口气,很遗憾似的说:“师父突然想喝你一直念叨的‘清酒’了。”
“啊”,隋简挠挠头道:“清酒寨离无妄宗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的,来回要六天呢,这可怎么办。”
“小简,你现在累吗?”谢寒子突然道:“累的话我们就回清风居,若是不累,能替师父去清酒寨跑一趟吗?”
隋简直视谢寒子的眼睛道:“我不累的,师父想喝清酒我就去清酒寨走一趟,只是师父,我现在真的自由了吗?”
谢寒子眼神毫无闪躲,温声细语道:“你瞧,师父说的话你也不信了,罢了,那我们现在去找掌门问问吧。”
他说罢当真转过身,脚下生风的就要往乾坤堂的方向走去。
隋简哪能真的去问,连忙拉住他,“师父!不用去问,我相信师父的话,这就去清酒寨给你要酒喝去。”
他翻身上马,拉过墨云的缰绳,在谢寒子面前来回踱了几步。
谢寒子抬手朝他扔了个东西,隋简一把接住,看清是自己被没收的鲲鹏剑。
谢寒子抬头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徒弟,认真嘱咐道:“要好好跟人家说,就说是我要的,不许跟人家打架,也不许抢。”
鲲鹏剑身上仍带有谢寒子掌心的温度,隋简不舍的握住带有余温的部分,点点头,“师父等着就好,我很快就回来的。”
墨云扬起前蹄,风一样顺着石梯向山下跑去。
隋简回过头,谢寒子的身影越来越小,写着“无妄”两个字的门派山石也逐渐成为一个小黑点,夜色朦胧,到最后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了。
直到确定隋简已经走远了,谢寒子脸上温和的笑意才消失殆尽,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他面寒如霜,宽大的衣袖一甩,转身大步走回无妄宗。
此时离鸡鸣破晓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离武林盟的人浩浩汤汤闯入无妄宗还有三个时辰,离隋简被无妄宗清理门户还有不到四个时辰,离隋简到达清酒寨还有三天时间。
那些人想要隋简的命,就得从他谢寒子的尸骨上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寒子(认真脸):不许跟别人打架。
隋简(乖巧):好的,不打。
转眼就揍了武林盟许多人。
第30章 师父
“回禀执教长老,祠堂没有隋简的踪迹。”
“回禀执教长老,后山没有隋简的踪迹。”
“回禀执教长老,无妄宗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隋简的踪迹。”
宋笑唅抱臂而立,面沉如水,垂眸看着刑堂地上被打开的一摊锁链,看不出一点愤怒的影子,对前来禀报消息的执教堂弟子们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而他越是不出声弟子们越是冷汗直流。
今早宋笑唅带着几个弟子过来提人,才发现人早就跑了,锁链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
昨天最后一个见到隋简的弟子说他申时三刻还是在的,他那时过来给隋简送过水和清粥。
宋笑唅转身走出刑堂。
议事堂前。
谢寒子站在台阶下仰头凝视着身负数十年光阴的自省钟,感慨道:“物是人非呀。”
汪珏站在议事堂门前,宋笑唅已经把隋简逃跑的事告诉了他。
他嘴角挑起,皮笑肉不笑的睨着站在下方的谢寒子,问道:“师弟,是你干的吗?”
谢寒子眉眼淡漠,甚至还有些无辜道:“我干了什么?”
“私自放走逆徒隋简。”
“那倒没有,我压根没见过什么‘逆徒’。”
武林盟的人一早就到了,将不大不小的议事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本是应邀来看无妄宗清理门户的,现在事情发展的似乎更有意思了些。
常冠华一身墨色埋绣金线的奢华长袍,站在阳光下显得贵气逼人,腰间悬挂墨玉貔貅,头戴玉冠,十足的油头粉面。
他上前一步道:“谢长老此言差矣,你那宝贝徒弟勾结魔教意欲为祸江湖,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逆徒。”
谢寒子闻言眼皮子也没掀,不客气道:“阁下哪位。”
常冠华嘴角一僵,仍风度翩翩道:“谢长老贵人多往事,在下武林盟新任盟主,常冠华。”
“常盟主,”谢寒子的目光终于施舍般移到他脸上,“你说的这般言之凿凿,莫非是亲眼看见我徒弟和魔教之人商议过为祸江湖?”
常冠华笑容不减:“但他确实和魔教之人来往过甚。”
“来往过甚,呵。”
谢寒子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常冠华但笑不语。
谢寒子目光在场上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大理石台阶上,议事堂门前站的是他从前的亲师兄弟和师妹们,身后是一群江湖败类,他被这群人围在中央,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即将要表演杂耍的猴子般。
他仰天望去,碧蓝如洗的天空一行大雁南行飞过,他的目光追随那群大雁,一时间险些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汪珏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不再装腔作势的假笑,冷漠道:“谢寒子,你若告知隋简的下落,并亲自把他带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师兄,”谢寒子嘴角含笑,被时光眷顾的容颜让汪珏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还是二十年前,师父还没死,他们在无妄宗时谢寒子也总是这般笑。
谢寒子似乎终于妥协道:“教不严,师之惰,你们既说隋简犯下大错,不肯放过他,那就由我这个师父替他偿了这个后果吧。”
“你们想要他的命,我替他给。”
众人哗然,毛云飞突然大喝一声:“谢寒子,你糊涂哇!”
窦文秀蹙眉,看看站在中央神色平淡的谢寒子,又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汪珏,喃喃道:“疯了,我看你们都疯了。”
关玉箫嘶声力竭的喊道:“师父!不可!”
谢寒子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深深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他目光又移到常冠华的脸上,带着三分嘲笑七分冷漠道:“常盟主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常冠华僵硬的脸上挑起一个虚假的弧度道:“谢长老果然深明大义。”
谢寒子点点头,又道:“若我身死,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保证,不得再以各种理由妄动隋简性命,若有违背,”他薄唇轻启,“我谢寒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可隋简勾结魔教……”
“得了吧,”谢寒子不耐道:“心知肚明的事,还用得着我重复吗?”
常冠华从善如流,“如您所愿。”
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酒香顷刻四溢,谢寒子若有所感的朝那个方向望过去,正对上隋简一双惊怒的双眼。
他平淡的表情终于碎裂,失声道:“小简?你回来干什么!”
隋简轻轻摇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谢寒子,“我怕师父等酒喝等急了,去一滴不留先打了一壶回来,一直等到它开张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他神色痛苦,似是不敢置信道:“我回来干什么?幸好我回来了,师父,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双眸震颤,绝望的重复道:“我怎么办啊!”
谢寒子神色动容,宋笑唅冷笑着将灵蛇鞭一甩,韧性极强的鞭尾与地面短暂相接发出尖锐的“啪”的声音,道:“回来的正好!”
一道破空之声向隋简袭去,谢寒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灵蛇鞭,回过头厉声对隋简喝道:“快走!”
汪珏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们,伸手一指隋简,下令道:“抓住他。”
见无妄宗这般热闹,武林盟也不甘寂寞,常冠华唯恐天下不乱的朗声道:“汪掌门,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时间,执教堂的弟子,武林盟的人将隋简团团围住,隋简不得不分开心神去应付他们,他心思压根不在对敌上,所幸招式纯熟,鲲鹏剑法气势如虹,一时半刻谁也不能奈他何。
无妄宗的弟子和他关系都不错,手下或多或少留了些情,武林盟的人可顾不得这么多。
隋简身形狼狈,勉强不被人所制,他一面要避开那些致命招,一面心急如焚的向谢寒子的方向挪动去。
谢寒子见他这般顽固,眉心皱成一道川字,怒道:“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隋简,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
隋简倔强的不肯走,如陷入绝境的小兽不肯放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一遍遍的叫着:“师父!”
叫得谢寒子的心胡乱揪成一团。
灵蛇鞭极其难缠,谢寒子全盛时期还能与之一战,如今却处处受制,隋简又不听他的话,心火腾的升起,一股鲜血顺着嘴角呛咳出来。
隋简目眦尽裂,怒吼一声,不管不顾的要到师父身边去。
他浑身空门毕露,后背瞬间被人从左肩到右腰狠狠划了一道,猩红的血大肆从伤口涌出,瞬息染尽蓝衫。
隋简没有回过头去看是谁砍他的这一剑,谢寒子却看得明明白白,震怒道:“玉箫!他是你师兄!”
隋简这才知道是谁伤了他,心里说不上是悲是怒,又或者他心底已经猜想到他会这么做,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百草居。
周远征,唐一书和姜洋被捆在一块,庞叶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侍弄他那些草药,手上一刻不停。
他一边弄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唐一书闻言与他打了个商量:“不如庞师叔松开我们,我们替你去看看。”
庞叶笑了,“一书啊,你可别想糊弄我,都是你师父让我这么干的,你跟我说没用,什么时候你师父来了我自会给你们解绑。”
三人沉默不语,手上都在暗自用力想挣开绳索。
庞叶看都没看他们道:“别白费劲了,这叫捆猪扣,捆猪用的,越动越紧。”
议事堂。
自省钟上不知何时站了道身影,那身影逆着光,叫人看不清面容,他见隋简受伤,情绪似是波动了一下,嗤笑道:“你们正道都这般欺负人的么。”
众人又被这突兀出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常冠华眯眼打量着那人从自省钟上一跃而下的颀长身影,不确定道:“你是那魔教之人?”
祝麟缓步走出自省钟的阴影,教人过目难忘的艳丽面庞暴露在阳光下。
他下颌微扬,狭长的凤眸中带着十足的蔑视,倨傲道:“你敢打着本座的名头在外面兴风作浪这么久,却连本座是谁都不知道,真真该死。”
台阶上的窦文秀闻言柳眉竖起,质问道:“你自称本座,难道是那魔教新任教主?”
祝麟并不理她,目光一直追随着被人围攻的隋简。
隋简在他刚刚开口时动作停顿了一瞬,很快又当他不存在般继续和那帮人纠缠。他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一大片,那暗红的颜色一瞬间刺得祝麟眼睛发痛。
尽管祝麟没有回话,场上众人已经认定了他魔教教主的身份,谁也没有想到,烛龙教新任教主会是一个看起来跟个花瓶似的少年。
祝麟将他抢来的那把已经残破不堪的剑拔出,凌空向与隋简缠斗不休的人群中抛去,霸道的剑势瞬间为隋简开辟出一条短暂的空隙。隋简趁着这道空隙跳出包围圈,飞身一跃到谢寒子的身边。
谢寒子正勉力与宋笑唅打得难舍难分,隋简想去帮忙,谢寒子头也没回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气息不稳,身上由于力竭有些发抖,佯装冷漠道:“我叫你走,你听不见吗?”
隋简左脸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这一巴掌力道很足,师父一定是气狠了。
他抿着唇拭去嘴角的鲜血,倔哄哄道:“不走,除非师父跟我一起走。”
祝麟眉心蹙起,脚步刚动一下,一道剑光向他刺来,常冠华盯着他的脸兴奋道:“好个魔教教主,让我来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祝麟满脸嫌弃,鼻梁微皱,似乎看见了什么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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