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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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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装作疑惑轻轻道:“大将军?”
  韩信被他这么一喊心内正有些发凉,还委屈地默默想为何与我这么生分,就感到自己给他掖被子的手被一个温暖柔软给轻轻握了一下。
  韩信也不知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心理原因,那被握过的地方触感特别强烈,张良的手离去时还直发凉。他心里激灵了一下,抬头一看,就见张良润了层水光的眼睛看着他,冲他温柔地笑了一下。韩信当即面上发烫的厉害,连耳朵尖都红了个透底,先前的委屈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能红着脸蛋和耳朵乖乖蹲在他的床前。
  刘季萧何他们见那么个大高个儿蹲在他家瘦瘦小小的子房先生的床前,耳朵还发红,恍然间好像看见了一条大狗正在跟主人讨赏。在场的老兵油子们不禁暗暗叹气,这韩信这么年轻,怕是还没开过荤,以至于见到个扮了女装的子房都能不好意思,实在是太纯情了。就算真的很好看也不用脸红啊!
  张良看韩信没露馅便暂时放下心,开始跟汉王汇报项羽的情况。张良逃亡前,在桌上给项羽留了封信,大意是汉王此番出关是为拿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关中,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他只要拿到关中便不会再前进。而北边的田荣那边才是最该担心的地方,他与彭城距离近,又作战凶悍,当为项王大忌。
  张良道:“不管项王是否看了那封信,我们这边都应当暂且按兵不动。现已入秋,远征不便,不如先将关中稳定下来,与汉中巴蜀连为一体为好。”
  刘季,萧何点头。
  张良又道:“良还有一言,汉中巴蜀乃是汉王发兵之地,难攻易守,虽远僻,却仍不失为鱼米之乡。良以为,汉王可令萧丞相守汉中,以此为本,粮草兵力,都从此总体运输。即便最后失利,也有路可退。”
  众人皆以为然。又聊了几句,汉王见张良面露疲惫之色,知晓他还在病中,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很累便领着一帮子兄弟出去了。等到迈出门槛时,一旁的樊哙才猛然反应过来似的,拍着脑袋道:“为啥我们都出来了,大将军还在里面?”
  众人一愣。
  萧何回看了一眼,道:“大将军好像把子房放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了。”
  众人面面相觑。
  唯有夏侯婴心大:“哎呀,放进去就放进去了呗,张先生还病着呢,还要挪来挪去的不成?刚好还少收拾个房间,就叫大将军照顾张先生好了。”
  汉王想一想也是,便领着众人走了。
  三。
  韩信从小厮手中的托盘拿下药,端到张良的嘴边。
  张良看他一眼,笑道:“你这里怎么连这种端茶倒水的事都是小厮来做,连个婢女都没有。这种事还是女子来做要细心体贴的多。”
  韩信稳稳端着碗,小声道:“我照顾人也不错的。”顿了顿,又飞快地看了张良一眼,垂下头,道:“你可以试试。”
  张良看他这样,只觉眼前人真是可爱得紧,刚想调笑两句,就感到碗缘碰到了自己的嘴唇,韩信端着碗催促道:“快喝罢,凉了再喝就不好了。”
  张良听话的咕噜噜灌了进去。他刚喝完,一个湿帕子就沿着他的嘴唇轻柔的擦了擦,张良正准备张口问两句,就感到一个东西送进自己嘴里,他本能地伸舌舔了一下,在舔到甜味的同时感觉到一块柔软的皮肤。
  韩信慌忙将手收回来,张良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便难得良心发现道:“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
  韩信胡乱点点头,连碗都要拿不稳了,偏偏这时候张良还要冲他笑:“你可真好啊,韩信,长得又好,现在又是大将军,还照顾人这么温柔,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罢。”
  韩信觉得自己都快招架不住这个人了,脸上烫的能烧水。他被张良缠着问了好些问题,也嗫嚅的回答了一些。最后韩信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的时候,张良说他想要洗澡。
  张良说这话时毫无感觉,他一路逃亡,路程漫长,没有那么多条件讲究。这会儿又刚生完病,身上汗水黏腻,自然就想好好洗个澡,因此完全不能理解为何韩信这孩子怎的又害羞了。
  当晚韩信睡在张良的隔壁。他只觉这一天比他打一场仗还累,最后张良洗完澡出来,是他帮忙洗的头发。那头发滑溜溜的,乌黑光亮,他的手在其中穿梭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它的柔顺。他很认真地洗,最后还帮张良擦干了,这个时候的张良特别的乖巧,一动不动的任他拿着大布巾揉来揉去。
  那个样子真的好乖啊。韩信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只是不知怎的,平日里该是十分香甜的黑沉的睡眠,今日里竟然做了梦。梦里他与一人在床上纠缠,那人有滑溜溜的头发,素白的柔夷似的手攀着他的臂膀,用清朗的声音低低地喊他“重言”。
  韩信抚上那人泛着粉红的面颊,看着他那一双润了一层水光的眼睛,心里情意翻涌,情不自禁地痴痴开口道:
  “子房!”
  韩信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掀开被子一看,下身一片湿凉,两腿之间的小兄弟精神奕奕地翘了起来。他有些懊丧,却在想起刚才的梦境后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去。
  释放的那一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闪过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韩信想,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待张良这般不同了。


第14章 壹拾肆
  一。
  张良到底底子弱,近两个月的奔波和受凉,让他这一病就断断续续病到开春。期间他也没挪地儿,就这么一直在韩信的房间里,由韩信照顾着。好在汉王同诸位将领听取了他的意见,这小半年都没大动,忙着巩固关中的稳定和打通汉中到关中的路途。而项羽,也真的没管这边,忙着与北边的田荣缠斗。而韩信,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仔细照顾总没好彻底的张良。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变得极为熟稔。
  这日无事,韩信陪着张良出来赏梅,虽已至初春,梅花盛开仍然不少。两人站在落了梅花的林间细细观赏,偶尔交谈一两句,气氛甚是和谐。
  倏然一朵梅花静悄悄地落在韩信的头上,他自己还没发觉,张良便一眼先看见了。他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趁着他刚转头张良就一手攀着他的肩膀,一手踮着脚尖拿下了他头上的梅花。
  骤然间肌肤相亲,呼吸相闻,韩信心里咚咚直跳,还没来得及脸红,便见张良手一转,将那朵梅花插。在他的耳边,一双眼弯成月牙,冲他戏谑笑道:“大美人,你可真是人比花娇啊!”
  韩信红着脸垂目看着他的笑颜,不知怎的心里一动,他长得高,顺手就从树上摘下一簇梅花,然后默默□□张良的发髻,小声道:“你也很漂亮。”
  张良一愣,万没料到被他调戏多时韩信竟然来了这么一手,他差点没绷住,就抬头觑了韩信一眼,佯怒道:“好啊你,竟然学坏了!你再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韩信了!”
  韩信很委屈,看着张良认真道:“我说的是实话。”
  他说这话时耳朵还红着,看起来极为不好意思,却仍然坚定地望着张良,似乎生怕他不信,语气神态都极为认真。
  这下张良的面皮彻底绷不住了,他本来生的就白,此时面庞上立刻就浮现了一层粉红。张良这次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做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幸而他比韩信年长的这十岁不是白混的,他状若随意地将自己和韩信头上的花枝都拆下来,咳了一声道:“好啦,不与你贫嘴。最近河南的战事怎么样了?”
  韩信虽然有些遗憾,但也顺着对方说了下去。河南王申阳本是现常山王张耳的近臣,因着项羽在巨鹿之战时早先一步攻下三川郡,因此项羽按功分地,封申阳为河南王。虽然申阳的地盘并不大,但因着河南王封地地处秦、楚、赵、齐、晋的边界,若是突破了河南国,楚国都城彭城就近在眼前。
  申阳远非项羽嫡系,如今项羽正与齐国的田荣决一雌雄,无暇西顾,倘使汉军此时来犯,项羽必不会派遣一兵一卒前来增援。况且申阳原先的主上张耳业已归附汉王,种种条件下,当韩信派兵濒临河南边境之时,申阳就向汉王呈递了降书,表示愿意以河南全境追随汉王定天下。
  汉王自然大喜。
  张良听到这里,沉吟片刻,道:“拿下河南固然很好,然而想要守住它却不容易。河南南侧是新韩王郑昌,他为项羽嫡系,如若我们继续东进,一旦他偷袭汉中,我们必将受到左右掣肘。”
  韩信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干脆打下韩国,将他收为己用,只是我正在考虑派谁去比较合适。”
  张良心思一动,不由笑道:“何不再派个你?”
  韩信茫然道:“我?”
  张良道:“军中不是还有个韩信,据说是什么韩襄王之孙。我早年也听过他的名号,他在韩国这些年,人脉总该有些罢,不如派他去,该会比郑昌更容易守住韩国。”
  韩信若有所思,他看着张良沉吟片刻,开口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子房,你还想着韩国吗?”
  张良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韩信会这般问,他想了想道:“不想了,早就不想了。”语罢,他看着韩信的神色,又解释道:“当然我从前是有执念的,毕竟是我生长了二十年的故国,我又曾经向往能入朝为宦。后来等我亲手再立韩国之时,一切都与我想象中不一样了。这已非从前韩国,不过一个带着王的名号的诸侯罢了。而如若汉王夺取天下,依我来看,各国也都不会是从前各自为政的国家,都会成为统一听令的诸侯。时光流逝,过去是回不去的。”
  语罢,许是觉得气氛太沉重,张良冲韩信笑道:“我早就想开了,况且与其思索往日不可追,不如好好欣赏当下春梅,毕竟开过了,下一年还不定有时间再看呢。”
  二。
  一个士卒进帐来报,神色紧张道:“陈都尉,殷地被汉王攻下了!”
  正在帐内点火看书的陈平岿然不动,瞳孔却猛地一缩。他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那士卒见如此大事竟被陈都尉轻轻掠过,脸上有些不甘有些惊惶,但最后到底还是依言退下去了。
  待到帐中无人,陈平从床下搜出一枚金印,他看了它良久,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将它用锦盒包了起来。
  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人出营,之前一个使者要面见项王,出营去了,现在陈都尉也要面见项王,也要出营。
  守卫的士卒在心内暗暗道,没多想,便也放他出去了。
  陈平只身带着一把佩剑一路骑马疾行。
  到了河边,他见江面上有艘小船,便遥遥呼喊起来。那船缓缓驶近,陈平仔细一看,上面有两人,似乎都是船夫。两个人都佝偻着身子,着短褐,一人尖腮鼠目,眼珠滴溜溜的打量着他,一人撇着视线,不与他对视。
  陈平道:“劳烦两位兄弟,在下想渡船,这是船钱。”语罢,他拿了串铜钱出来。
  那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
  为防被人认出,陈平选的是野渡,此时四下无人,河面上空无一物,如果真要做点什么,似乎都非常方便。
  陈平不动声色的笑道:“说来惭愧,这是在下所有的钱财了,也不知够不够船钱。可是在下现在急需渡河,如果二位不嫌弃,在下帮二位撑船渡河以抵剩下的船资可好?”话还未完,陈平便迅速将身上衣物除尽,尽数丢到船里,衣袍轻飘飘的落在木板上,无声无息。他摆出一副准备撑船的架势,坦坦荡荡的在俩人面前光。裸着身子。
  两人见此情景也不再沉默,腰板挺直了些,那尖腮鼠目的人才沙哑着声音道:“行罢,你上来罢。”
  三。
  汉王打算攻打彭城。
  他没让韩信去,倒是带上前不久刚从楚军逃来归汉的陈平还有仍有些病恹恹的张良。
  韩信不是很高兴。
  张良同他分析,安慰他:“你的胜仗打得太多,手下的兵调。教得也太好。上位者总是要有所猜忌,何况之前一直是汉王在带兵打仗,你现在打得比他好,他总是要嫉妒的,也会害怕你的地位超过他。此次前去彭城,项羽后方空虚,我们是一定能拿下的,汉王不过是想给自己个面子。这样好打的仗你不打也罢。与你无损,与汉王有益,你也不要不高兴了,汉王看了要多想。”
  韩信身着铠甲,踢着脚下的石子,闷闷不乐道:“可是为什么你也要去?你的病还没好呢。”
  张良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利索,也早就习以为然,如今见韩信这样上心,心里面也很感动,便道:“我在彭城养病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韩信有些气闷,皱着眉头看着他道,“你一走我就照顾不到你了。”子房在自己这边,自己日日上心,亲手照顾,抓药膳食一样不落,还是只能把他的病情控制成不太爽利,没有真正好起来。等到了彭城,汉王看着平日里似乎对子房好,实际上根本就不会过多关心他的病情,只会问他拿计策,子房怎么能好起来!
  张良笑了,真正的真心实意。韩信待他,确实尽心尽力,十分真诚,他不傻,能够感觉到他的一片赤诚之心。这使得张良在方方面面都不由得多想着韩信一点儿,提点他一些。
  想到这,张良就不由得无奈地温柔道:“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要是那边不好了,我再回来好不好?你别这副不高兴的样子了,要是在送别宴上还这样,汉王见到内心不知几多弯弯道道。”语罢,他伸出手,轻柔地给韩信抿了抿鬓边的碎发,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好了,来,笑一笑。”
  这个动作算得上十分亲昵了,张良又是在为他着想,还这么温柔,韩信一下子就连耳朵尖都红了个透底。他伸手捏了捏张良柔软的掌心,小声道:“我知道了。”
  送别的那天,韩信站在城墙上看着大军进发,头一次感觉自己心里跟空了一样,仿佛从胸口处牵出了一丝线,跟着那军中的一个人到了远方。


第15章 壹拾伍
  一。
  夏侯婴一手揽住身前的男孩女孩,一手提着缰绳,驭马飞奔至前方的马车前。
  刘季坐在车内,手小心的拿着帘子,看见夏侯婴手里只有两个孩子,心里就先凉了半截。他有些失望道:“其他人呢?”
  夏侯婴下马将孩子放下,跪地请罪道:“臣无能,只找到王子和王女,夫人他们都没找见。”
  刘季有些心不在焉的挥挥手,略有些失望道:“罢了,这么乱的局势,也怨不了你。”
  语罢,众人再次开始逃亡,期间几多惊险。一次,项羽的军队离他们不过一里。后方斥候来报时,汉王当即将两个孩子扔出车外;道:“别怪为父的心狠,你们下去了,这马车才能跑快一点。”
  如是三次。好在滕公一次又一次把他们抱起来,才没让这两个孩子被父王抛弃,落于项羽之手。
  见此情景,不知是谁一声极为轻微的叹息。
  等到了下邑,暂时安全休息一阵,刘季看着风尘仆仆的诸位将领,自己都感到心酸,不由得叹道:“眼下这个局面真是令人灰心丧气,孤愿意把函谷关以东作为封赏,也不知道谁能够与孤一起建功立业呢!”
  后面那辆稍小一些的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张良被何义扶着走出来。他尚在病中,面色惨白,却看着汉王道:“汉王,依良所见。九江王黥布是楚国的猛将,却同项羽有隔阂;彭越与齐王田荣在梁地反楚,这两个人我们可与他们联合,立即利用。而汉王的将领中唯有韩信可以托付大事,独当一面。如若汉王决定舍弃函谷关以东的地方拿来封赏,那何不把它们封赏给这三人,那么楚国指日可破。”
  此时是彭城兵败,汉王正在逃亡路上。之前的结果同张良猜测无二,项羽同北方田荣缠斗,彭城兵力空虚,汉王攻下彭城轻而易举。然而攻下城池容易,守住城池却难。尤其汉王此刻好大喜功的本性暴露无遗,汉军将领夜夜置酒高会,防守的士卒们轮番醉得一塌糊涂。张良尚在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这恶劣的情况一无所知。等到知晓之时已然晚矣,项羽从西边进攻,从清晨开始,一路向东推进,到中午时到达彭城,汉军大败。
  此次战况异常惨烈,张良病恹恹的坐在马车中时,都能看到由于楚军的逼挤,数十万汉军士卒都死伤掉进睢水,睢水为之不流。当时尸山尸海,整片水域弥散出流动的腥红。
  一想到这幅场景,张良便忍不住要动容。他再次坐上马车,跟随众人向西逃亡。
  二.
  紧赶慢赶,众人风尘仆仆到了荥阳,与大将军韩信汇集兵力后,众人才彻底安心下来。
  韩信面色紧绷,不发一言。他指挥诸多士卒加快速度筑起前几日就开工的带墙的甬道,准备同黄河南岸相连,直达敖仓。此地粮仓富集,如若他们能先一步取得,至少可保证两年内军饷无忧。
  载着张良的马车帘子刚被掀起一角,何义便听得面前银甲闪烁的大将军冲他道:“到我院子里去。”那声音似是从胸腔中发出来的,音色低沉而克制,仿佛十分压抑。
  何义听着有些不对,但自家先生生病时都是由这位大将军亲手哺喂,再怎样也不会错,便点头依言照做了。
  张良在马车中昏昏沉沉,连带着听着韩信的声音都仿佛在梦里似的,十分遥远,若有若无。待到他走下马车,进入房间的一路上,已然是身体的本能在支撑着他的一言一行,连日的病痛将他的脑子都累得糊涂,无法思考,偏偏自己修炼的太好,旁的人都只以为张先生虽然面色不佳,但仍然温文尔雅,一举一动皆是大家出生的良好礼仪。
  张良并不知这是谁的院子,只是浑浑噩噩地习惯性地进了主房。他刚在床上靠坐了好一会儿,缓了一点儿精神过来,房门便被猛地开关。他茫茫然抬头,还没看清来者是谁,便感到自己被一具暖烘烘的身体给抱住了。
  一个很急切,又带着点责怪后怕的声音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语不成调道:“……好在你还是好好的……你不知道听说你们兵败,死了那么多人,我有多害怕。我好害怕其中有个人就是你……生病不要紧,只要你还在,病都可以慢慢养……你也真是的,说了病重了就要回来找我,怎么一直都不回来呢……”
  语速由急到徐,语气也越来越委屈。张良听着听着就想笑,那昏昏沉沉中,他竟悠悠想起许多许多年前,他病中母亲抱着他,拍着他入睡,安慰他,告诉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情景。
  张良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少年时背负国仇家恨,韬光养晦,秘密谋划,一招出而天下惊,被追杀的日子里,他才不过十八岁,心内惶惶而无人可依,前方泥泞遍地,而他踽踽独行。后来为了等待机会,他独自一人举目无亲到了陌生之地。白日里他结交朋友,在人间烟火里穿行,谈笑风生。而到夜里,却只得自己一人在偌大的房屋里孤独寂寥,辗转难眠,不知前路在何方,不知机会在何处。整整十年,除夕夜里百家灯火,水道里河灯缓行,唯有他,一壶酒,一人影,到天明。
  后来他终成气候,成为别人的左膀右臂,汉王需要他,萧何需要他,大家都需要他,他也就胜券在握,面不改色,谈笑风生,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他被人捧的高,也站的冷。孤独久了,难免习惯,不过偶尔总是会忍不住想,谁能来陪陪我,哪怕只是陪我坐一会儿,给我点安慰也好啊。
  暗暗地渴望很久的东西有朝一日竟然实现,张良病中难得的带了点孩子气。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双手双脚齐上,一把抱住了面前这个暖烘烘的身体,清朗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鼻音,有些撒娇道:“你好暖和,让我抱一抱……”
  怀里的身体僵了一瞬,不过张良并未察觉,他还在那身体的颈间蹭了蹭,然后连自己也不知道地长长地睡了过去。
  三。
  张良醒来后同汉王及诸位将领进行了一次会谈。
  汉王不适合带兵作战,那么就留在荥阳守城,同项羽对峙,刚好甬道打通,连接黄河南岸,可取敖仓食。令大将军韩信出关北上,一路向东挺进。既已联合九江王黥布和梁地的彭越,可令他们在后方同项羽打游击,时不时断截粮道。
  张良虽仍在病中,站在地图前纵观天下局势时却神采奕奕。他一双眼眸在黑夜烛火中闪闪发亮,道:“如此我们即为三面包抄的形势,若能在人心上加以指点,项羽众叛亲离,必不会同我们久战。待到他油灯枯尽之时,我们可寻机将他永绝后患。”
  众人皆以为然。
  韩信远远地站在后面,看着张良指点江山,瘦弱的身子在一圈高壮的大男人们面前也毫不逊色。他清朗的声音里满是胜券在握,秀美的面庞上迸发轩昂英气,光芒熠熠的眼睛比烛火还亮。
  韩信总觉得张良的体内有金戈铁马,有奔流洪水。不过他一直够聪明,够理智,才会用一座城池,一道闸门封锁住了这些动人的神采,在平日里只显出沉静安定,与世无争,温柔可亲的模样来。每每只有这种时候,譬如宛城门前,鸿门宴上,还有荥阳城里,他身上那些本该有的尖锐,狠辣,还有一种将众生玩弄于掌间的隐隐的蔑视才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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