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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名为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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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音璇突然就明白了路上杨忧容说的一席话,原来是跟秦映川分手导致角色也被人抢了。至于这个过程不难想象,大概率是Amber把忧容给三了,不然不会这么突然。
  肖权在那边打着哈哈:“忧容陪楚总他们喝酒呢啊,要不你问问楚总,都是自家人好商量。”
  “肖权!你给我记着!”陈郡山“啪”地摔了电话,上前一步揪起安音璇的领口就把人往屋里扽。
  “陈老师……等……”他步履踉跄,都来不及抓住身边任何一个支点,就被一路揪进卧室,差点儿失重跌倒。
  陈郡山身高跟他不相上下,力量也没有很悬殊,但怒气丛生出怪力,使他挣不开钳制,只得紧紧扒着陈郡山的手,免得窒息。
  陈郡山铆足劲把他往床上一甩,他整个人就摔在了床上。
  “脱衣服。”
  陈郡山今晚穿着颇为正式,一改他往日学生党的样子,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此时他皮鞋都没脱,抬起一腿,屈膝压在床沿,松了松领带,竟有一种风流倜傥之感。
  “我不脱。”安音璇支起上身。
  陈郡山把领带随手一扔,开始解袖扣,因为性急袖扣有些卡,就用嘴把那两颗不听话的东西咬了下来,吐在了他身上,说道:“那过来先帮我脱。”
  他正色道:“你也别脱。”
  “那你来干嘛的?!你是要跟我促膝长谈?”陈郡山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起身跪坐在床中央,一字一句道:“陈老师,您能不能好好听我唱首歌?”
  “刚才在台上还没唱够啊?!”陈郡山都要气笑了,我裤子都脱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不、不是那种。”他有些脸红。
  “你还知道脸红?!”陈郡山不耐烦地说道:“行。边脱边唱不妨碍,来。”
  安音璇犹豫了一会儿,爬到陈郡山身边捏住领口,对方胳膊一缩,就轻易把外套脱了下来。
  他拿着烟味儿浓重的衣服,看见陈郡山半闭着眼睛,指着下面慵懒道:“帮我一下。”
  另一边,年会已经全部结束了,喧闹的气氛告一段落。白雁岚回到主桌发现安音璇已经不见了,皱了下眉头,跟Leo说了一声就去楼上找他。
  肖权在一边跟楚千云和几个高层寒暄,余光扫过了白雁岚的背影。
  他来到安音璇的楼层,按了几下门铃,没人应,又按了好几下,还是没动静。
  下午他来过这里,让前台开门用的房卡一直揣在兜里没拿出来,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他划开房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他怕安音璇已经睡了,特意叫了两声:“音璇,你在房间里吗?”然后把门卡插在了通电插座里。
  客厅跟他走时的样子相同,他轻轻走进卧房,浴室门大开,没有淋浴的声音,整间屋子都没有安音璇回来过的痕迹。
  那人去哪了?他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突然脑子里就想起了刚刚陈郡山跟他说的:“你晚上去找我一趟,在1603。”
  白雁岚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越来越心神不宁,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个地方,千万不要是他想象的最坏的结果!
  他夺门而出,一路跑到电梯间,按了好几下上行按键,看着电子屏幕蹦出的楼层数字,他一秒钟都不想等,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不知道安音璇从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干许多事了。
  白雁岚使劲搓了搓自己的头发,只听“叮”的一声,电梯总算来了,他毫不犹豫地按了十六层。电梯上行,在密闭的空间中,他感觉有汗从鬓角流下,未知的焦急感笼罩下来。
  来到十六层,这里很安静,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点声响都没有。看着眼前1603的门牌,他胸中充满疑问,安音璇会不会被勉强,会不会神智不清,唯有去证实或是去阻止,不能眼睁睁看着安音璇被陈郡山套路。
  他的手伸向门铃,不知道进去之后会看到什么情景,也不知道之后要怎样解释,但安音璇的事情他无法袖手旁观。
  白雁岚眼睛闭上,手握拳,深呼吸两下,随即又睁开,像下定决心一般朝门铃按去。
  可没想到的是,一只手抓住了他!
  “干嘛?唔……?!”他突然被拉住胳膊转身,又瞬间被捂住了嘴,强有力的臂膀把他按在了房门对面的墙上。
  “嘘。”对方一手撑着墙,一手捂他嘴,他被完全困在了中间。等他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喊乱动,来人终于放下了手。
  “权哥?”白雁岚惊道:“你怎么在这?”
  “小点声。”肖权虽然喝了酒,但眼神无比清明,说道:“别人的事少管。”
  “安音璇不是别人。”
  肖权彻底放开他,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雁岚,人各有志,你管不了那么多。”
  “你们是不是强迫他了?”他质问道。
  其实肖权没少干威逼利诱的事,但他觉得用武力或者下药都是低级操作,他不屑于这么干,他讲究的是方式方法,各取所需。
  “我最不齿的就是硬来,虽然我没什么底线,但犯法的事儿我向来不干的。”
  “那音璇怎么会……”
  “他自愿的。”肖权认真道:“没人能勉强他,你这样冲进去只会让我们都难堪。”
  “可是、可是他有……”白雁岚险些把安音璇和梁绪的关系抖落出来,这对一个出道歌手来说可是丑闻。
  “安音璇有什么?他没有人脉没有背景,所以没办法像你一样洒脱。”肖权问道:“雁岚,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要的东西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我不信他要靠这种旁门左道来出名。”白雁岚坚持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
  肖权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入了圈,不成名则成仁,一切都毫无意义,这就是个只看结果的社会,我们都要在游戏规则里找寻生存的机会。”
  “如果失去了自我,成了名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懂,为了名利出卖自己出卖灵魂,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那也要等成名之后才有资格去评说。”白雁岚想不通,肖权却是看多了这些,劝道:“雁岚,听我一句,别挡了他的路。”
  白雁岚还欲再说什么,房间中却传来了安音璇软糯的叫声,像小猫一样挠着别人的心。接着是“咣啷”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白雁岚上前一步伸出胳膊要去握门把手,又听见安音璇欲拒还迎的笑声,他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房门很厚,传出来的声音并不大,却一下下震着他的鼓膜,极度刺耳。他颓丧地低下头,慢慢攥紧拳,呆立半晌,最终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肖权见白雁岚走得决绝,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也退场了——他可不想听人墙根。
  然而屋内却完全是另一番情景。
  安音璇知道刚才陈郡山提的什么要求,咬了咬下嘴唇说:“您要是把我嘴堵上,我还怎么唱歌?”
  陈郡山“啧”了一声,抱怨:“你事儿为什么那么多。”随即拉着他的小臂一用力,把他扑倒在床上,说道:“那这样行了吧。”
  他不由自主“啊”地一叫,这声音听起来非常暧昧,可他自小就是这副魅嗓,就算好好说话也会让人多想三分。
  他身型上也没什么优势,只能铆足了劲用力抵着陈郡山的肩膀一推,结果一不小心就碰倒了桌上的台灯,找借口道:“陈老师,等一下,喘着我唱不出来。”
  这下气氛更诡异了,本来卧室就没有吊灯,就这么一个台灯在支持着,现在灯倒地上了,光线由下而上打出来,分分钟是鬼片的布景。
  陈郡山懒得理那糟心的台灯,挣脱开他推拒的双手,顺势又把他两手锁于头顶,俯**埋首在他颈侧,含混不清道:“没事,我耳朵好,气息不稳我也能听出好赖。别说,你还挺香……”
  安音璇这个痒啊,缩着脖子实在憋不住笑,结果发出了声音确实太淫荡了,他当下就收了声。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得想个办法。
  他急中生智,丹田发力,吼出了那首气势磅礴的歌曲: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沉浮随浪只记今朝!”
  这声音有多大呢?首先音量堪比用了一个麦,其次穿透力极强,再唱两句玻璃杯都能碎,这是他有史以来最用力的两句唱腔。
  如果在门外的白雁岚再多留两分钟,就能听见这高亢嘹亮的歌声,想必也就消除了误会,但他没有。
  “我*!”
  陈郡山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萎了!
  “你干嘛?!”
  安音璇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把沾在脖子和耳朵上的口水抹下来,说道:“我一般用这歌开嗓子。”
  陈郡山骂了一句特别难听的,一把推开他径自去了卫生间,使出吃奶的劲拉上门,门板都抖了三抖。
  约莫五分钟后他出来了,前侧头发沾了些水渍,看来是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他斜眼睨了安音璇一下,走到大床正对的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说道:“行!你唱!我看你今天能唱出什么花儿来!”
  “那陈老师,我先清唱一段。”
  安音璇赶紧跪坐到床沿,由于衣冠不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刚要开口,陈郡山猛吸一口烟,做了个手势说道:“打住。你先别唱了,我知道你要唱什么,你是以为我没听过吗?!我自己写的歌,成品我能没听过吗!有多难听你自己心里没谱吗?啊?!搞得全网都是翻唱,一个赛一个恶心!”
  看着他一脸要哭的表情,陈郡山不得不收敛了些许怒气,声音也没有那么高了:“你还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那么难听,我委屈还差不多!”
  “我没委屈。”
  “那你哭什么哭!”
  “我没哭。”
  “好好说话,别瞪我。”
  安音璇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他迫切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唱得真有那么差吗?”
  “有。”陈郡山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郡山:“不行。”
  安音璇:“……”
  “咱们一码算一码,就算你今天跟我睡了,我也不想再给你写歌了,糟心。”陈郡山把烟掐了,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我到底哪有问题?”
  陈郡山看着他一脸无辜虚心求教的样子,火气消了不少,没有刚才那么暴躁了,心平气和说道:“你哪都没问题,也可以说你哪都是问题。”
  “具体是指哪里?”他问。
  “你懂我在说什么吗?你的唱法要经过颠覆性的改变才能有突破,但你已经在现有的唱法上走太远了,你想改,好,从零开始,你愿意?”
  他莫名就想起了几件事,一个是去音乐学院找沈美茗的时候,当时沈美茗对他说:“如果你用现在的唱法继续唱,也是没有瑕疵的,没有必要让我来重新雕琢你。”
  然后到了海选的时候,乔诗屿对他说:“你的音色很美,但是我觉得你没有很好的发挥出来。”
  之后录节目的时候再次对他说:“你的音准和节奏都没有问题,但你只是单纯的去理解别人是如何演绎的,而忽略了如果自己是原唱,那么我该如何演绎。”
  如果自己是原唱,那么该如何演绎?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他。几年以来他一直在唱别人的歌,模仿别人的发声方法,尽量去还原这首歌原本的样貌,从来没有把哪首歌当成是自己的东西,尽情感受。
  《落花》是他第一次作为原唱的歌,他唱得小心翼翼中规中矩,可在音乐的范畴里中规中矩即是原罪。
  这些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实:他唱法是有问题的,这么多人都听出来了,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看着安音璇眼尾又发红了,在白皙的脸上极为明显,陈郡山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咳了一声,准备安慰两句:“其实你也不是……”
  安音璇却打断他,说道:“我愿意。”
  陈郡山劝道:“你别答应那么快,摒弃之前的所有,完完全全地重新变成一张白纸,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纹身也许没那么疼,但洗去纹身是要矬层皮下去的,你有这个觉悟吗?”
  他把一边头发别在了耳后,郑重地说道:“我有,再给我写一首歌,我不会让你失望。”
  陈郡山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年轻人,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但不得不说,无论是先天的样貌还是过人的天赋,安音璇都是最出色的一个。
  如果是十年前的陈郡山,他会抓住安音璇占为己有,享受悉心雕琢的过程,最终打造出一件艺术品。只是现在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激情去挑战一个极具不确定性的难题。
  他内心很矛盾,抿嘴思考了片刻,不愿意也不想管的声音占了上风,但心底存留的一丝丝对才华的渴望,又让那微弱的火苗久久无法熄灭。
  不帮,但至少要给安音璇一个机会,是的,一生一次的机会,如果能抓住就会蜕变,如果抓不住,这就是命。
  陈郡山起身走到安音璇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再给你一首歌,自己去录,别指望我会给你任何指导,要是我不满意,我看你收拾收拾以后也别再唱歌了。懂吗?”
  他从陈郡山眼里看出了这是说真的,没有开玩笑,要么找出问题把歌唱好,要么收拾铺盖滚蛋回家,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要么生要么死,连让他以后混日子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注视着陈郡山,说道:“给我,我能唱到你满意。”
  陈郡山把他松开,轻轻靠在一旁的迷你吧台,面带笑意地说道:“节后来找我。”
  他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把台灯捡起来放好,气氛终于不那么诡异了,目的达到了,他想溜了。
  “那陈老师,我今天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陈郡山装模作样地说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跟我来一发,我还没碰上一个像你这样涮我的人,歌的事儿解决了,其他的怎么解决?”
  他这话说得一点没吹牛,就像去网红店打卡一样,陈郡山就是娱乐圈的打卡点,哪个想红或者想翻红的艺人,都争着抢着让他打卡。
  于是正事说完,空气又暧昧了起来。
  “陈老师,我以前在酒吧的时候跟调酒师学过一两种调酒。”安音璇走过来,说道:“您让一让。”
  陈郡山侧身,他打开了冰箱,里面有很多种类的酒,他熟练地挑出几小瓶放在桌子上,又从玻璃柜里拿了两个玻璃杯出来。
  他左一瓶右一瓶地倒,大制作人在一旁玩味地看着,心想来点情趣也不错。挑的都是烈酒,陈郡山是了解的,他可是混迹夜场的老手,是在燕城最火爆的club里,所有大波翘臀穿着比基尼排着队给他送酒的男人,什么世面没见过。
  “够烈的啊。”也不知道陈郡山是在说酒还是安音璇。
  “只有烈一点口感才不会错。”安音璇拿起两杯调酒,递给他一杯,诚恳地说道:“陈老师,我敬您。”
  陈郡山晃着杯子,心想我还能栽在这小屁孩手里吗,不可能的。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陈郡山大拇指一抹嘴唇,颇感意外道:“味道确实不错!”
  安音璇莞尔,陈郡山越发觉得这人长得顺眼,肤色白到透明,瞳仁却很黑,对比强烈。眼尾微微上扬,睫毛长翘,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柔媚。
  他吞了口口水,安音璇不同于白雁岚那种清隽阳光之美,他是魅惑心弦的勾人,一下下抓挠你最薄弱的意志,让你躁动不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突然就对肖权的品味感同身受了,老狐狸果然会看人,一个眼神能穿透你皮肉看进你灵魂。
  他视线越来越模糊,安音璇也变成了重影,整个房间都在转,像一个万花筒,变换形态,五彩斑斓。
  “陈老师?”安音璇看酒劲差不多了,把神态迷离的陈郡山扶到床上,还贴心地给他盖了被子。
  好在原来在酒吧跟于哥学过两手,他调的这是著名的失身酒,没有一个人喝完一杯还能立着走出去——除了他自己——所以陈郡山也不例外。
  他疲惫地回到自己房间,一进门就发现是灯火通明,然后看见插槽上的门卡,心想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拔下来吗。
  但深更半夜他也实在没有力气纠结这个了,他上了一个七点的闹钟,必须早点走,以免呆久了夜长梦多,再碰上陈郡山可就不能保证全身而退了。
  匆忙洗了把脸就睡觉了,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陆悦扬说得没错,想睡就睡这个技能他已经炉火纯青了。
  第二天中午,陈郡山从床上爬起来,浑身感觉又累又爽,像是跟十头牛拔了一宿河,他揉揉眼睛,喃喃道:“宝贝儿,你挺带劲儿啊。”
  捞了半天没捞到人,再一看,床上哪有人。陈郡山一下醒了,只觉嗓子眼特别干,头特别沉,奋力回忆昨晚每一个细节:好像是亲了,还答应给他写歌了,后来就一起喝了杯酒……
  陈郡山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全想起来之后,扯着嗓子喊道:“安音璇!你不是人!”
  这余音绕梁三日的音量把隔壁肖权都吓到了,心道:莫不是陈郡山马失前蹄被人压了?安音璇好样的。


第14章 
  梁绪一早就眼皮跳,他从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却还是心神不宁。今天安音璇要来他家了,上一次来还是几个月前,那时他们在顶楼的大平台上相拥,激情汗水弥漫开来,他以为那样的时光会一直持续下去,却没承想那仅仅是倒计时开始的钟声。
  他是何时爱上安音璇的呢?
  是那个酒吧初见的夜晚吗?安音璇在一帮群魔乱舞的酒鬼中,悠扬地唱着一首老情歌,与这纸醉金迷的世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还是那个云朝雨暮的圣诞夜?安音璇被他按在床上发出难耐的喘息,嘴里吐出的每个音节都让他难以忘怀,让他终于看到了那副清冷表情下隐藏着的真实面孔。
  梁绪不记得了,因为过了许久,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满是利益的约定,什么都晚了。
  他走进厨房,拿出安音璇最喜欢的食材,怀着从未如此沉重的心情下厨。心不在焉地切着牛肉,险些划到了手,他把刀戳在案板上洗了手,走到阳台的大落地窗前,推开一个窗户缝,点上一颗烟。
  同一时刻,安音璇坐在保姆车上,出神地看着手机,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陈郡山这一关暂时是过了,但最关键的是谁能指导他改变现有唱法。安音璇心里已经浮现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沈美茗。
  但他知道这并非易事,去之前一定要先解决一件事,一件他之前承诺过的事情。
  ——他对沈美茗保证过会离开梁绪。
  安音璇很感激梁绪,如果不是当初在那个小酒吧偶然相识,也就没有今天的他。签了星云,唱了自己的歌,梁绪是他的恩人,撇开爱与不爱的情感,他仍旧想要报答梁少。
  但现在,他觉得这种报答只会平添梁绪的痛苦,毕竟他从没有爱过这个人。
  爱对安音璇来说很飘渺,他好像天生缺乏这种能力,用得失来衡量的情感,不是爱,只是交易。
  他可以继续自私地拖着梁绪,但他意识到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对方。梁绪对他越好,他越是愧疚,他怕自己永远还不清这份感情,欠下更多的债。
  安音璇不擅长面对告别,于是刻意慢慢地疏远,最后心照不宣地不再联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想必梁绪还是想要个明白吧,他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残忍,但还是要干干脆脆地结束,拖着对谁都是煎熬。
  而且跟陈郡山周旋一晚,让他疲惫不堪。他是为了实现梦想不择手段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跟在梁绪身边。
  但现在不一样,他跟梁绪是情侣,他无法接受和陈郡山发生关系,他要对梁绪负责。
  情侣的身份绊住了他往上爬的脚步,如若昨晚没有像计划的一样顺利,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陈郡山开出的条件而背叛梁绪,他太渴望成功了,谁都不能拖他后腿。
  保姆车停在了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门口,安音璇跟司机道谢之后下了车。他背着书包迟迟没有上楼,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任凭冷风不断吹过。
  分手。对于主动提出和被动接受的双方来说,都是同样痛苦的。
  一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而另一个人爱得那么不合时宜,这注定是一场徒劳无功的恋情。
  梁绪在落地窗前看见楼下的安音璇,小脸冻得通红,露在外面的指节也是一样,看着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音璇的羽绒服还是挺厚的,但也禁不住一动不动坐在户外,还是会冷。梁绪也知道他冷,那么瘦的身体,怎么会不冷,别说在外面,就算是在室内他也经常是手脚冰凉的。
  梁绪灭了烟,套上外衣,又多拿了一条围巾就下楼了,他有些自嘲地想:无论如何还是看不得他受委屈。
  安音璇还在考虑如何开口,没注意有个人走近,接着就被扶着两臂提了起来。
  “有什么事上去说。”梁绪把围巾系在他脖子上打了个结,吐着白气说道。
  他一愣,欲言又止,最后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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