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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又在跑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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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或许在一开始就没有把任何承诺当真过,就连让他刺杀太上皇,也是权衡利弊后,打算利用他最后一次。
反正李行微堂堂王爷,太上皇的身边最受宠的堂弟,接近再刺杀只是举手之劳。
那人早预料到李行微有可能失败,被捉住,被削爵,甚至被赐死。
可那都是李行微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死了一个恭睿王,对他而言还会有第二个恭睿王可以利用。
李行微内心深处早就有这些想法,只是之前一直蒙蔽自己,假装不懂,假装看不见。
可让他亲手杀人,杀了自己的堂兄,他做不到。
李怀安叹了口气,拍了拍李行微的脸,没用力,就像在教训犯了错的普通弟弟。
“李行微,我有些寒心。”
李行微眼神震了震,慌张之间却听见堂兄接着道:“可我更觉得你傻,二十好几的人了,看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
“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辨别是非善恶的能力被狗吃了?这种不计后果又卑微至极的喜欢,说好听点是不求回报,用大白话讲那就是没自尊。
“在一段喜欢里你得计较回报,不是说实质上的,而是喜欢他的同时你能不能变得更好。能的话且罢,不能的话那你就是浪费时间。你得仔细想想,到底值不值得。”
李行微听得一愣一愣,李怀安又拍了拍他的脸:“听明白了吗?”
他眼神有些迷茫,却不住点头:“听明白了。”
又低头想了片刻,才倏然抬起头来:“那您让人把我绑回去吧,守卫一定还在找我。”
太上皇疑惑道:“什么守卫?”
“啊,就是陛下让贺将军关我的那个地方,好像是廷尉牢里。”看见堂兄一脸不解,又补充道,“今天上午一到猎场我就被擒住送过去了,您当时没看见。”
他今天经历太多事情,倒真的没注意李行微的行踪。他有些疑惑:“李越?他抓你做什么?”
李行微有些羞于说出口:“我之前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陛下应该察觉了……”
李怀安无奈,不知道这傻子还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过够他被好好教训一顿的了。
只是行刺的事还是别让李越知道的好,不然李行微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李怀安朝外面望了望,找到了羽林左监的身影,招招手道:“季舒?你来送恭睿王回去,动作快些。再跟廷尉打点一下,说人是我叫过来的,让他别跟陛下提起。”
说罢转头看向李行微:“你先老老实实在牢里待着,该交代的交代,该反省的反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李行微乖乖站起来跟着羽林左监,走之前瞥了一眼坐在原地的堂兄,欲言又止。
李怀安挑眉看过去:“有话就说。”
他这才眼巴巴说了一句:“对不起。”
哎这傻子,真是自己作孽,好好一个闲散王爷弄成现在这样。
李怀安没回应他,摆了摆手让季舒把人带走。
他拿起那把短刀,就着一室烛光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普普通通一把锋利的兵器,刺进胸口或许刚好能伤及心脏,一刀毙命。
他笑了笑,把刀扔回去。
他身上千百道旧伤,这一把小小的刀也就那样,就算被伤到,不过是多添一道伤口。
李怀安突然想起来自己本要去看看李越,被李行微这一搅险些忘了。急匆匆走出凝华殿,这次还多带了些宫人侍从。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让他死,保住小命要紧。
走到半路却看见羽林左监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隔老远季舒就冲太上皇喊:“启禀太上皇,大事不好了!”
贺小将军在他后面喝斥了一声:“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去!”
一行人跑过来之后,李怀安才注意到贺迁怀里抱着一个人,已经不省人事,正好是李行微。
刚才还好好的,又出什么事了?
贺迁毕竟见过不少大场面,此刻也看不出慌乱。沙场上下来的人,抱着一个成年男子就像抱了一团空气。
“恭睿王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还请太上皇尽快寻人医治。”
怎么出去一会儿又受了伤,还是重伤。李怀安没空想这许多,忙让人去请御医到凝华殿,自己领着一大群人先赶回去。
李怀安走得很急,偏头看了一眼贺迁怀中的李行微,心口处的衣裳被血渗出来的血染红一大片。
“到底什么个情况?”
贺小将军走得稳稳当当,低头禀告:“臣听闻廷尉处出了乱子,到处寻人,下属来报恭睿王出现于宫中,臣便赶到此地。正遇上狂徒欲图刺杀恭睿王,刺客臣已拿下,却自杀身亡。”
灭口?
他第一反应便是幕后之人要杀了李行微以绝后患。
脑中思绪一转,对后面的宫人吩咐道:“放消息出去,就说恭睿王遇刺身亡。”
“太上皇何意?”贺迁猛然抬头看过去。
李怀安见他反应有些过激,没多想,只回答道:“为了他好,其余的你不必知道。”
希望恭睿王死讯放出去之后,那人能暂时收手。如今魏国局势不稳,况且他都自身难保,也没那么多心力保护李行微。不如先放出假消息,稳住那边,再看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贺小将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步伐更快了些。
一行人几乎是小跑到了凝华殿,把恭睿王往床上一放,才看见他伤势有多严重。
胸口的刀仍插在那里,也是一把短刀。若贸然拔出来,血只会流得更多。李行微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众人都不敢再动他。
御医还没赶来,李怀安等得焦急,一旁的贺迁也僵硬地立在原地,视线紧紧锁着床上的李行微。
李怀安问道:“刺客怎么进到宫里的?”
贺迁稍微回过神,答道:“他假扮成内侍,按理说皇宫规矩森严,要混进来如同登天,或许是一早潜伏在宫中的。”
他愣了愣。两年前宫变之时,李越不是清理过一次宫中眼线吗。照他的作风,不可能是没清理干净,只能是之后又潜伏进宫了。
李怀安心里被不安淹没。幕后到底是何人,不可能是赤余奸细,那只能是魏国某个有权有势之人。
这日子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
他看了看贺小将军,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一定有些本事才能深受李越重视。
他忍不住又问道:“你觉得近来发生的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贺迁想了想,垂眼道:“有人想反。”
李怀安了然。是啊,这一系列事情,不是想反又是什么呢。可最关键的在于这人是谁,他们至今仍一无所知。
“你觉得是谁?”他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贺迁抬眼看向躺着的李行微,沉默片刻之后道:“臣猜不出来,但应该不是恭睿王。”
李怀安自然知道不是李行微,却没料到贺迁语气如此笃定。
“你很了解他?”
“不算,”贺小将军想了想,“臣只是觉得恭睿王没那么聪明。”
李怀安笑了笑:“也是。”
聪明人有聪明带来的困扰,像李行微这种小傻子,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到那种曲曲绕绕的的烦恼。
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只是这一回他做的事实在有些过火,刺杀之事八成瞒不下来,李越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小傻子,帮不了你了。
果然没过多久,李越便气势汹汹地赶来凝华殿。
御医刚到一会儿,正在处理伤口。眼下正到要紧处,关乎性命。
李怀安出殿去拦人,大老远就看见侄子面色不善,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差点被刺杀的事情。
赶紧走上前去,正欲开口让他放心,却听李越道:“皇叔,赤余已经发兵了。”
作者有话说:
_(:τ」∠)_
第32章
李行微直到站在宫门前,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杨闵眼线众多,把他从廷尉牢里放出来不是难事,往他怀里塞了一把小刀更是顺水推舟。
不,应该说杨闵救他出来就是为了杀太上皇。
如果自己不是恭睿王,如果太上皇不够信任自己,那他是不是就会被扔在牢里,像一枚弃子自生自灭?
或许恭睿王的身份是一切的开始,没了李怀安,没了李越,他将是最合适的皇帝人选。到时候杨闵就能继续立于幕后,继续在帷幄中操控所有人。
他这个身份太方便了。宫门守卫甚至不用通报,便轻易放他入了宫。
宫门高耸,长道幽深。这地方他以前不经常来,因为每次进宫都觉得阴森。
兄长李谈韫造反时,他就躲在王府的柴房里,不敢出去。宫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深宫高墙内的血雨腥风是另一个世界。
权利顶峰的诱惑力对他来说几近于无,李行微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兄长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要去造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反。
可是他没想到,过了三年,自己也踏上了这条路。
虽然原因不同,虽然不心甘情愿,可自己也成为了乱臣贼子。
是杨闵让他变成这样的,他也没怎么反抗。
他仍记得初识不久,两人待在书房里。杨闵在窗边看书,李行微趴在屋内的桌子上看他。
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就像是一潭静水,明明水是清澈透明的,却幽暗一片望不见底。
杨闵是神秘至极的,潭水之下仿佛有个漩涡,把他裹挟到更深处。
李行微挪不开目光,被逮了个正着,视线相撞,他匆忙看向手边的茶杯假装发呆。
当然是被一眼识破了,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识破。但杨闵从不会表露出厌烦,任由他拙劣地亲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特殊的。
杨闵走过来,身形遮住了光线,像一尊高大的辨不清五官的石像,隐藏在逆光的阴影里。
“很开心吗?”
李行微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
他红着耳尖想了想,以前父母兄长健在时他总是由衷开心,那是从心底深处不自觉透出来的满足。而他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是因为杨闵陪着自己的缘故吗。
他自认骄纵着长大,因此向来不擅长隐瞒自己的情绪。从小到大都一样,笑便是笑,哭便是哭。如果要问他原因,他也能准确说出是哪件事牵动了自己的情绪。
不像现在这样,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口凝成一团,他竟然辨不清是因为什么。
因为自己喜欢他吗。
李行微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因为看见你,所以才开心。”
杨闵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那张脸也渐渐从阴影里撤出,一点点被光线照清。
那是一张谁都会觉得好看的脸,不仅是脸,一看见他这个人,便能轻而易举辨出是权贵子弟。
却不是纨绔,而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杀伐果断都被他藏在了平静的面具之下,仔细看才能觉出一丝端倪。
他没有在笑,也不严肃,像是知道了某件不太重要的事情,也仅仅是知道了而已。
李行微有点慌张,伸出手想要握住对方,又缩了回来。他不敢轻易碰触。
杨闵垂眼看着他的小动作,也没笑话他。反而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在半空中停滞片刻,像在犹豫什么。
最后停在李行微眼角,指尖轻轻点了一下。
李行微呼吸都停止了片刻,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感觉到杨闵指尖若有若无的温度,像是被一片羽毛扫过。
“你这里有光。”
屋外阳光正好,投进来的几缕正好照到桌上的那杯茶,粼粼波光映在李行微眼角,像是一汪清甜的泉。
他愣了愣,手忙脚乱把那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偷偷看着杨闵,咕咚一声咽下去。
嘴边还留了一片水印,太狼狈了。
杨闵颇感可惜地收回指尖,低声叹道:“可惜了。”
李行微至今仍记得这句话,一语成谶,可惜的不只是那道转瞬即逝的光,更是自己的命运。
他浑浑噩噩见到太上皇,又在扔掉短刀的那一刻清醒。
似乎放弃了所谓的执着,一切都容易很多,连自己骗自己的借口都能轻易拆穿。
杨闵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他不喜欢任何人。
当他被杨闵派来的刺客试图灭口时,就彻底明白了。
他只是个笑话。
*
太尉府里,刚得到消息的侍从匆匆跑进北厢房。
杨闵正在廊下侍弄花草,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放下了手中的修枝剪。
“公子,恭睿王行刺失败,灭口之人已自杀。宫内传出消息,王爷确已身亡。”
失败是他早就预见的,李行微那个人,有九成下不去手。
还有一成把握,这一成也是李行微自己的生机,他给了对方机会,可是这机会终究是被放弃了。
杨闵重新拿起修枝剪,熟练地修掉一截无用的枝干,咔嚓一下,连枝带叶落了地。
“宫里的人今后全无用处,皇帝会立刻彻查,能撤的尽快撤出来。”
“是。”
杨闵用刀尖拨弄另一处枝叶,仔仔细细看了看,如他想象中一般生长着,每一毫厘都在控制之中。
他突然想到什么,语气颇为惋惜:“李行微没了,余下的皇室宗亲里谁和嫡系血缘最近?”
魏国大大小小几十个王,全都姓李,往上翻个几代,祖宗都当过皇帝。
够用了。
谁来当下一个皇帝都行,背后那个人只会是他。
没等侍从接话,他摆了摆手:“这件事明天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与赤余一战,这会儿应该打起来了吧。”
“约定好的日子就在今天,不出意外已经发兵了。”
杨闵用指尖捻了捻叶片:“赤余人的承诺不值价,万一真打进来就不好了,我们得抓紧。”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没什么可忧虑的。
只是再找一个傀儡也并非那么容易,很少有人会像李行微一样,如此听话,如此省心。
其实也有不省心的时候,都是因为那无用的善良与软弱。
本该一早就在管州绑了李怀安,若不是中途李行微反悔阻止,也不必让他今日冒险行刺。
那时候李行微的想法一如既往地天真,以为他把李怀安带走,便只是带走而已,终有一日会放他回来。实际上他想的是先把太上皇囚起来,有用则留,无用则杀。
小王爷在最后才猜出来他的用意,从飞驰的马车上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又爬起来,不管不顾回去搬救兵。
杨闵不得不改变计划,假装自己也是无辜者,演了个全套。
那一次他难得有些生气了。李行微叫来羽林军之后,他一直靠在角落里,掂来掂去地想,李行微为什么会不听话呢。
明明平时那么乖。
他靠着窗看书,李行微就支着脑袋看他。顺着视线看回去,他又会匆忙看向别处。
来回几次,他被扰了清净,放下书直直看过去。
“躲什么?”
小王爷被揭穿了也不恼,大大方方与他对视。半晌还笑了,圆圆的眼睛笑得弯起来,有些傻气。
“阿闵,我真喜欢你。”
他像是说不够这句话,独处时总会时不时蹦出来一句“喜欢”,就像真的有多么喜欢一样。
杨闵认认真真想了想,他是相信的,却只觉得他傻。
小傻子如今死了,好像他的生活也没怎么改变。
他看着眼前那株盆景,冬日萧条,然而马上春天一到,总要开出花的。
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就像他永远听不懂那句喜欢。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开始骂渣男了……明天见?)??
第33章
李行微伤势实在严重,就连御医来了也只道棘手。
李怀安让贺迁帮忙守着,自己去殿外拦李越。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既担心着堂弟的伤,又操心着有人要反。所以当侄子说赤余已经发兵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稍不留神就让李越闯进了凝华殿。
然后一眼便看见了床榻上毫无血色的恭睿王。
“李行微?”李越意料之外,凝华殿里躺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李怀安也愣了愣,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险些遇刺的事。
不过下一刻便被发现了端倪,桌上的那柄短刀还放在那里,淬着冷光。
李行微心口还插着一把刀,所以这一柄只能是另作他用。
圣上本就觉得李行微这人有问题,稍稍一想便猜到了,身体一僵,勉强从容问道:“他想杀你?”
李怀安看着侄子的神情一点点变冷,下意识想安慰,却不便上前,愣愣道:“你别担心,我没有受伤,李行微不是真的想杀我……”
李越当然看出来皇叔没有受伤,只是曾经阴影太深,失而复得之后看什么都是生死危险。
李行微是不是真的有杀心,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那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是罪证了。
李怀安觉得侄子有些不正常,看起来云淡风轻,却压抑着狂风暴雨。
李越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把他箍在怀里,絮絮叨叨地念:“那赤余畜生根本就没想过全身而退,他此番来魏国就是为了转移视线。这段时间您就在凝华殿好好待着,我尽量抽时间来看您,但可能不会像以前那么频繁了。”
“李越……”这么多人在场,李怀安被裹在侄子怀中,想逃也没地方可躲。
私下里他可以任李越拥抱,任他从自己身上汲取安慰。可当着这么多人,甚至还有一位朝臣,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李越又喃喃道:“不行,您和我在一处起居吧,哪里都不安全,我守着终归好些。”
“李越!”他越发觉得侄子状态不对劲,像是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如同一个布满裂痕的瓷瓶,一碰就分崩离析。
“受伤流血的不是我,你瞎想什么,”李怀安用了十足的力气才挣脱开李越的怀抱,固执地看向对方眼睛,“我好好的,就在这儿,你看清楚了。”
眼神一触,李越才找回些许理智,只是理智得有些过头了。撇开眼睛,似乎又做回了那个君王。
他没回应李怀安,而是看向一直站在床榻前的贺迁,把他从走神中唤回来。
“贺迁,你交代交代。”
李怀安愣了愣,没料到李越会躲开他的视线。以往自己的眼神总是会被接住,被回以最热切的注视。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贺小将军衣袍上沾了李行微的血,看着就像他自己渗出来的,最鲜艳的红。
他情绪不高,没像往常一样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只垂眼认真回答李越的命令:“臣失职,看守不力致恭睿王越狱而出,逃入宫中。臣入宫抓人,撞见恭睿王遇刺,缉拿刺客救下王爷,但刺客已自尽身亡。恭睿王重伤昏迷,恰遇太上皇,便将之送入凝华殿暂行医治。”
李越点点头,仍旧没看皇叔,而是转身向羽林左监问话:“李行微之前来过凝华殿?他如何行刺的太上皇。”
季舒毕竟在圣上手底下待过很长一段时日,迫于压力,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臣等皆在殿外,只听见刀落地的声音,冲进来之后见太上皇并未受伤。”
“之后呢?”李越终于短暂地看了皇叔一眼,像是在问他,却意料之中没等到他的回答。
李怀安张了张嘴,他该如何回答,说自己本来想瞒过去吗。
李越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再次向季舒施压:“李行微怎么会又跑出凝华殿,谁放他走的,你吗?”
羽林左监两边为难,索性单膝跪下,以沉默回答。
太上皇轻笑了一声:“是我。”
他有种被人一层层剥开示众的错觉,李越宁愿从别人口中问自己做过的事,却不敢看着他,听听他口中的答案。
李越在害怕什么。
“是我放走了他,怕你知道有人要杀我,所以想瞒着你。”
他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隐瞒的感觉很不好受,他不知道从前李越是如何做到瞒了他一桩桩一件件的,还那么坦然,就像自己理应不用知道那些事。
李越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变得破裂。
一室寂静,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为什么?
李怀安也被突然问住。这好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深究起来,或许是不想让李越再次失控。
李越对他的保护欲太过强烈,一丝一毫与他有关的事仿佛都被放大。李怀安不惧怕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让他感到害怕的事物剩下不多。
他只是觉得有时候喘不过气,李越的爱太重了。
从一开始,李越的爱就携带着五年的隐忍和厚重。而直到现在,他甚至都分不清对李越的感情是什么。
或许是爱吧,即使如此,他的爱现在也只有烛光大小,在李越的滔天大火面前,可怜得几乎看不见。
太不平等了,李怀安也想给自己的感情多加一点分量,甚至烧成燎原之火也不后悔。
可是李越总是不给他机会,就像金屋藏娇,把他藏在密不透风的金房子里。隔绝一切好与不好,让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爱。
他看着侄子,想出口安慰,却狠了狠心说出真相:“我怕你会像以前那样,把我关起来,监视我的一切举动,我哪里也去不了,谁也见不了。”
“监视?您把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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