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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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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后边,我抬前边。”炎站在棺首处,“我们合力开棺。”
“好。”乌斯曼和炎各自站好位置,四目相对; 双手一起握住棺盖外檐,开始发力。
“好、好重!”炎的胳膊都快折断,脸也憋得通红,可是棺盖纹丝不动; 便瞪着对面的乌斯曼道; “你到底有没有用力啊?”
“有啊……真的很沉。”乌斯曼的手臂也都暴突青筋。
“你听我的口令,一二三——起!”炎爆发劲气; 那石棺盖给捏得裂裂作响,总算是一点点抬升; 一寸又一寸次往他的右侧挪移。
“轰隆!”
当石棺盖歪斜着滑落在地,那半人高的石基座都给震出一个坑来。
炎也好还是乌斯曼都弯着腰气喘如牛,炎有那么一会,眼前迸满金星,两只手都在震颤。
“炎炎。”倒是乌斯曼先缓过劲,来到炎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道,“你快看里边。”
“嗯?”炎往里一张望,果然有一具早已风化,只剩下白骨的尸骸。
白骨平躺在棺材里,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腰部以下直到脚踝盖着一块平整的黑布。炎从他修长的身高以及头颅的大小看出来,他是一具成年男性的骸骨。
除此之外棺内毫无陪葬品,更没有与巫雀族相关的纹饰能证明白骨的身份,炎顿时失望万分。
“是不是被盗过?”炎询问乌斯曼。
“不可能吧。这棺盖这么沉,要是被盗过没理由还给盖回去。”乌斯曼道,“太费事了。”
“你有办法证明这具尸骨是谁吗?”炎继续问道。
乌斯曼打量了一下白骨,慢慢摇头道:“他的尸首只盖着一块黑布,且是随处可见的黑布,我只能推断他在临泽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可他若是不重要,怎么会特意埋葬在如此豪华的墓室里,还有人在棺前殉葬。”
乌斯曼伸手拉开黑布,不出意外,黑布下除了骸骨以外果然什么都没有。
“只有找祭司塔的人来看一下了。”
虽然不想在此刻提起祭司塔这个名字,乌斯曼还是说道,“他们比仵作更了解尸体。不过,炎,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依我来看,这只是一具古老的白骨,很难再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是吗……”炎的失望显而易见,他还以为能寻找到有关巫雀族起源的蛛丝马迹呢,他要是禀告皇兄,在西凉发现巫雀族人的古墓,皇兄该有多惊奇呀。
不仅皇兄,父皇也会很在意的,毕竟这么多古籍都没提及过西凉也有巫雀人存在,对巫雀族过往的历史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发现。
可是棺材里除了一具白骨外什么都没有,该怎么查他的身份呢。
“不过……没理由呀。”乌斯曼依旧不解地盯着石棺道,“连棺体都这么奢华,怎么可能没有殉葬品。”
应该说,不只没有殉葬品,墓主连华丽的丝绸衣物都没有,只盖着一块不长不短的布。实在太不寻常了。
他在临泽的地位到底是高高在上还是低贱如尘土呢?
或者是犯了什么大罪?以至于入殓时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会不会有暗格?”炎往那墨玉石棺里摸了摸,冰凉刺骨,光滑如水,并没有暗格。
“真是怪了。”炎暗暗吐槽。
乌斯曼转而研究歪倒在一边的棺盖,忽然惊喜道:“炎,你看那里!”
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长方黑玉匣从棺盖的暗格里掉出来,正横呈在地上呢!
“怎么会在棺盖里?!”炎吃惊极了,赶忙捡起来,还真是一只宝匣。
“殉葬品不会放在棺盖里。难道是什么障眼法,真正要埋葬的是这只盒子?”乌斯曼突发奇想。
“是葬还是藏?”炎接话道,仔细端详着宝匣,它通体黑色,约三尺长,就像放古董字画的长匣,设着一道精巧的金制回字形锁。
这看起来很容易打开,但炎没有贸然下手。
“炎炎,你注意到没有。”乌斯曼粗略丈量了一下暗格的位置,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棺盖合上时,这暗格的位置刚好对上尸骨的双眼。”
“你的意思是,这人即便是化作白骨,也要紧紧盯守着这具宝匣?”
“差不多。”
“难道说这墓主是殉葬,而真正葬的是这盒子?”炎进一步确认道,因为这太匪夷所思、不,是毛骨悚然了。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炎呢喃着,盯着手里的宝匣。
“炎炎,这金锁乍看简单,不过是一个回字勾在插销内,”乌斯曼说道,“但是一个陷阱。”
“陷阱?”
“是。”乌斯曼看着那金锁道,“这锁下面有一个‘铁片舌’,舌根压着一道金墨匣,若是开错了锁,‘铁片舌’会抬起,金墨自然翻倒在盒中,不管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都会被染得面目全非。”
“那里面就是书卷了?”炎的反应很快,“只有书卷被墨染花了才会看不清。”
“嗯,大概是记载着什么东西吧。”乌斯曼点头,“这锁得要特制的鹰嘴针才开得了,或许得等回宫才行。”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上去吧。”炎一把拽住乌斯曼的手。
“好。”乌斯曼微微一笑,“心心念念想要出去,可这出口就在眼前了,本王竟还有些舍不得,毕竟……”
乌斯曼正要说些柔情蜜意的话,毕竟他们以前从未一起探险过,更别说这一路上的险象环生了,只见炎立刻撒手道:“你要留在这感怀人生,我可不拦着,我还得出去喊人来救其他人。”
“别啊。”乌斯曼忙扯住炎的手腕,“炎炎,别丢下我。”
“我倒是想。”炎小声嘀咕,但这宝匣还得乌斯曼来开呢。
“你说什么?”
“你先松手。”炎道。
乌斯曼松开手,炎便走向一根廊柱旁,扯出一条特别粗壮的藤蔓,拉扯过来,捆在乌斯曼的腰上,然后炎一扯藤蔓率先腾空,只见他扯着藤蔓,拖着乌斯曼,飞向那位于天棚上方的出口。
“站稳了。”炎让乌斯曼落在石柱上方,那泥土甬道的正前方。
“为何不直接抱我上来?”乌斯曼解开着身上的藤蔓道。
“我没有空余的手。”因为炎要抓着宝匣。谁知道它会不会被碰坏。
“……”
“我方才看过,这条隧道虽然狭窄但畅通无阻,你慢慢爬出去吧。”炎飞快说道,“我殿后。”
看着炎一路上对自己这般照顾,直到出去了还要殿后,这份细心呵护让乌斯曼动容,一笑道:“好。”
这柔情浅笑看得炎心头一悸。
如果说皇兄的笑是如沐春风,笑得让人心头一甜,那乌斯曼的笑就似一团炽火,烘得人心头焦躁。
乌斯曼弯腰钻进越发黑暗的甬道,应该是外边天黑了的关系,有风呼呼地灌入,冰冷而清冽。
在底下闻多了潮闷霉臭的味道,这寒风瞬时让乌斯曼的肺腑和脑袋都变得清冽起来,越发地精神了。
随着乌斯曼逐渐接近地面,可以听到远近交叠的犬吠、人声,还有喀沙喀沙的刨挖声。
数不清的火把造就的火光连天都映红了,乌斯曼钻出洞口,看到眼前是一片疏阔之地。
在他的身后,相隔七、八十丈的地方有济纳雅莉的军队在忙碌,还有大燕精兵光着膀子在挖土。
而挖出来的泥土都累成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的小山丘。
“炎炎,小心碰头。”乌斯曼弯腰把身后的炎搀了出来。
“……呼!”炎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就好像压在胸前的巨石终于挪走,他得以呼吸似的畅快不已。
炎的头顶是灿星漫天,脚下是坚实土地,他忽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耳后是士兵的声音,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应该是这个方向啊,‘焛云’在挖刨这边。”
这声音听着怪耳熟的。炎回转身一看,赫然发现垮塌了大半围墙的斗兽场,就像被巨兽一脚踩过似的,满地狼藉。
炎倒吸一口凉气,叹道:“没想到这爆炸竟然如此厉害。”
炎后知后觉这都能保住命实属不易。
“是啊,而且没想到我们就离斗兽场不远,还以为在地下兜兜转转这么久,早就出城了。”乌斯曼同样心怀感喟。
“——君上!”到底是牵着‘焛云’的济纳雅莉眼睛尖,老远就看到满身尘土,宛若泥人的乌斯曼和淳于炎。
“是君上!”
“是亲王殿下!他们在那!”所有人都沸腾了,来不及擦一把脸上的汗,扔下手里的铁铲,就“翻山越岭”、跌跌撞撞地冲他们奔来。
炎笑了笑,因为他看到了沈方宇。他是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地走来,却走得如履平地,稳健如常。
这功夫高低在步伐上就看出来了,炎心里很是赞赏。
乌斯曼注意到炎面带微笑,而那笑容是对着沈方宇一人的。
“君上!”
快沈方宇一步的济纳雅莉一下就扑跪在乌斯曼面前,哽咽道,“是罪臣护驾不利,让您身陷险境,受尽磨难,罪臣就算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炎没见过这么激动的济纳雅莉,她面色通红,耳根也是红的,此时哪怕要她自戕谢罪,想必她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炎不禁想:“济纳雅莉对乌斯曼倒是一片忠心。”
“殿下!”沈方宇声音低沉沙哑,而且不知他是不是担心过了头,还是激动到忘乎所以,他没有
像济纳雅莉那般下跪请罪,而是走到炎的面前,一把搂住炎的肩头。
炎受到沈方宇的臂力驱使,身子往前轻轻一晃,靠进沈方宇那宽阔厚实的胸膛里。
“嗯?”炎不免愣住,感受到沈方宇的双臂愈发用力地搂紧自己的腰背,就像他搂着的是身家性命一样的东西,既用力又小心。
炎的下巴被迫搁在沈方宇的肩头,看到后方不管是跪着的,还是没来得及下跪的两国士兵全都呆若木鸡,直直地瞪着他们。
炎相信自己的脸上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这沈方宇太热情了吧?
虽说他向来与属下的关系不错,但还没有人这么脸贴脸,腰贴腰地紧搂过他。
一则不合礼仪,二则大家都是大男人,抱那么紧不嫌弃吗?
“殿下,我再也不会放您一人出去犯险,”沈方宇焦急的声音就响起在炎的耳畔,“不会再留您一人……”
这话甚是关切,关切到透着“以下犯上”的意味,毕竟沈方宇只是属下,他无权干涉炎想要去做什么。
“这……”炎被沈方宇弄得有些懵,不知他是怎么了?竟然比济纳雅莉还要激动,刚才看他走来时,还挺淡定的呀。
对了,炎忽然想到自己好歹是位亲王,万一在古城里丧命,那沈方宇的全家老小都要跟着陪葬,难怪乎他如此这般激动了。
“沈、沈方宇,我没事,”炎抬手轻拍他的脊背,出言安抚道,“还有,你放心吧,当今圣上是明君,他不会因为我乱跑丢了命,就治你的死罪,更不会株连无辜。”
“殿下,卑职并不是怕死。”沈方宇终于松开炎的腰,却依然握着炎的双臂道,“卑职只怕不能为您而死。”
“我不需要你为我死。”炎的神色黯淡下来,轻推开沈方宇的胳膊说道,“好好活着不好吗?”
炎再也不想有人因自己而丧命,哪怕是口头上的,听着心里也难受。
“炎炎,何须为此事烦恼。”乌斯曼忽然往前一步。他亲昵地叫着炎的名字,眼睛看着的却是沈方宇,“他要死,你就成全他好了,毕竟是他护你不周。”
第63章 妒火
沈方宇这才看向乌斯曼; 但他眼里没有一点畏怯; 而是警惕; 仿佛乌斯曼不是尊贵的西凉国君,而是一介匪徒。
“少胡说八道了。”炎立即瞪了乌斯曼一眼,用大燕语道; “还有,现在哪是论罪追责的时候; 你赶紧派士兵下去救人吧。”
乌斯曼皱皱眉头; 收回那闪着寒光的视线; 对济纳雅莉不冷不热地道:“古墓的下水道后方还有人,霜牙也在; 它会给你引路,你带人下去救吧。”
“是!”济纳雅莉领命,正要起身,乌斯曼又道; “切勿损毁墓室中的东西,本王还有用。”
“是!君上!”济纳雅莉示意一支士兵跟她一起下墓穴去,还问沈方宇要不要一起去。
沈方宇正要拒绝,炎却说:“你去吧;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卑职领命。”沈方宇抱拳; “但卑职也有一个请求。”
“说。”炎道。
“如今西凉王已经确认殿下您的身份,殿下应该前往行宫歇息。”沈方宇认真地道; “救人一事属下定当不负亲王嘱托,但眼下天寒地冻的; 亲王一身单衣,属下着实放心不下,还请您速速去行宫沐浴添衣。”
沈方宇的话不错,外国使者来到西凉并不会入住玥琅宫,住的都是丹炀城外相隔二十里地的一座行宫里,大约是为防范外族行刺吧,历代均是如此。
“可是……”炎没见到阿雅大婶他们出来,始终放心不下。
“殿下,这里由西凉王亲自坐镇营救,是不会有事的。”沈方宇把救人的担子稳稳压在乌斯曼的肩头,他的目的很明确,送走亲王殿下,并防着西凉王继续骚扰殿下。
“炎炎,你去吧。”乌斯曼也心疼炎穿得这么少站在风口中,“好生歇着,让太医治一下你身上的伤,本王晚些时候会去看你。”
“你不用费事来看我。”炎看着乌斯曼道,“不过,等阿雅大婶他们出来了,你记得叫人来知会我一声。”
“这个自然。”乌斯曼微笑点头。
“来人,护送亲王殿下去行宫。”沈方宇打铁趁热,叫来大燕士兵。
“你们也去。”乌斯曼同样吩咐西凉的侍卫护送炎。
炎的身边一下子多出二十来个士兵,左边是西凉军,右边是大燕军,他们彼此互瞪,好不热闹。
“我不需要士兵护送,他们留在这里帮助百姓更有用。”炎统统拒绝,指着人群后面的骆驼道,“把它给我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沈方宇蹙眉。
“我自有分寸,你快去帮济纳雅莉吧。”炎一拍沈方宇的肩头,微笑道,“地下古城里有诸多陷阱,你要小心些,别受伤了。”
“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方宇只得抱拳应道。
骆驼是伊利亚牵来的,他一直都站在人群里,只是看到君上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所以不敢贸然上前。
此时他看到炎提到骆驼,忍不住钻出人群,咧嘴笑道:“殿下,给您骆驼。”
“伊利亚,你怎么伤成这样?”炎吃惊地看着伊利亚脑门上渗血的纱布道,“你随我一起去行宫吧,得叫大夫重新包扎。”
“是,殿下。”伊利亚正等着这句话呢。
待炎和伊利亚共骑上一匹骆驼,炎回头看了乌斯曼一眼,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便挥鞭走了。
待炎走远,沈方宇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副统领岳蕲便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大燕士兵悄悄跟了过去。
乌斯曼也没闲着,轻轻颔首,一队西凉士兵也默不作声地跟着去了。
刺客的事情还未彻底解决,乌斯曼可不放心让炎就这么骑着骆驼去行宫,想必沈方宇也是一样的想法。
乌斯曼看向沈方宇,沈方宇看似尊敬、实则冷淡的躬身行礼,然后就下古墓去了。
乌斯曼想找茬的,但他举止得当,连点刺儿都不给乌斯曼挑。
“真讨厌的家伙。”乌斯曼垂手立在那儿,银发潮湿,一身污泥,理应狼狈却丝毫不损王者之气。
士兵们依旧在忙忙碌碌地营救地下城的人。想来被困在下面的人不只阿雅大婶等人。
忽地,天上的星芒逐渐被乌云抹去,夜风掣剑般扬起团团沙霾,从四面八方袭向众人。瞬时,除了扑面的沙尘,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保护君上!快保护君上!”
有士兵在大喊,忙着就地拉起防尘霾的帐篷。
但更多的人不敢擅动,立在原地、惶恐四望,就仿佛他们此刻立在万丈悬崖的边上,哪怕只是迈出一小步,就会堕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怎、怎么就变天了?刚还好好的……”有人躲在石堆后方,看向旁边同样躲藏着的人。他们面色如土,互相抱着蜷缩在一起。但害怕的却不是突然袭来的沙尘暴,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
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不知怎的,由灵魂深处感到胆寒的“气”,在这里随着沙尘暴无声无息的蔓延。
乌斯曼站在原地,失神的眼里既没有沙尘暴也没有那些为他拼死忙碌的士兵。
他双手紧握成拳,体内劲气源源不断发散而出,地上的大小石头皆在瑟瑟颤抖,当乌斯曼又一次想到炎不仅不计较沈方宇以下犯上的举止,还亲口关照沈方宇要小心时,那些石子瞬时炸裂,变得粉碎。
“吼吼——!”一声气势磅礴的狼啸宛如闪电般劈开这团团沙尘,众人急忙掩耳,却也还是被吼得脑仁生疼。
乌斯曼的意识瞬间被拉回,他愣了愣,看着地上翻滚着的石尘碎如齑粉。
“怎么回事?”乌斯曼看着地面,风沙也渐渐休止。
“吼!”霜牙依旧在咆哮,他不等士兵们把通道挖到足够大,直接凭着蛮力从地下蹿出,它的毛发裹夹着大量的泥石,只见它站稳在乌斯曼面前,便发力猛然一甩,这满身的泥石是稀里哗啦地四处乱飞。
乌斯曼不可避免地被它甩了一身烂泥,有一团还直接飞到他头顶,顺着银发慢慢滑下……
“你这……笨狼!”乌斯曼抖落头发上的泥块,“不能离本王远点再甩么?”
霜牙挨了骂,鼻子皱起,一脸凶相,看样子它的心情也很糟糕,不过它还是老老实实地趴下来向乌斯曼服软。
狮虎兽焛云本想向霜牙撒娇,但霜牙那声吼惊得它调转屁股就跑,士兵拉都拉不住,眼睁睁看它狂奔而去。
但它跑去的方向是行宫,可能想去找它的主人银月公主了。
“君上,”济纳雅莉也从古墓里出来了,看到霜牙这般躁动不安,便道,“大约古墓里阴气太重,所以寒意料峭吧,霜牙就有些暴躁……但多亏了它突然发作,我们不需要慢慢地打开洞口,它直接就给撞出来了。”
济纳雅莉身后跟着阿雅大婶他们,阿雅大婶看起来很虚弱,浑身湿透着哆哆嗦嗦个不停,看样子他们也是从下水道游过来的。
阿雅大婶看到乌斯曼就想下跪谢恩,无奈手脚都不听使唤,跪都跪不利索。
“送他们下去休息,并请大夫给他们诊治。”乌斯曼嘱咐道。
“是君上。”
“地下城纵横交错,应该还有活着的刺客。”乌斯曼继而道,“加派人手,继续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君上,”济纳雅莉方才也见到刺客的尸首了,从那伤口来看,应该是大燕亲王的杰作,想到他能这么护着君上,济纳雅莉好歹对他有些改观。
表面上看,大燕亲王对君上不理不睬,但实际上还挺关心的么。
“那个大燕士兵呢?”乌斯曼连沈方宇的名字都懒得念。
“他在看棺材。”济纳雅莉耸耸肩头,“大约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石棺吧,君上您请放心,我让人盯着他呢。”
“哼。”乌斯曼冷冷一哼,不用说,沈方宇是在研究巫雀纹,好向炎去邀宠。
“君上,臣下陪您回宫沐浴更衣吧。”济纳雅莉单膝跪地,“这里自有武卫营照看。”
“嗯。”乌斯曼点点头,才迈出一步就忽然停下。
“君上?”济纳雅莉不解地问。
“才分开多久,本王竟开始想他。”乌斯曼笑了笑,“走吧。”
一行人随驾乌斯曼策马回宫,没人发现藏身于残垣中的花孔雀,他脸上没了那些浓重的胭脂水粉,整人就跟换了一张脸似的截然不同。
没有谄媚之姿,只有狠厉之态。
“乌斯曼果然是祭司塔放出来的爪牙……用歪门邪道害得殿下身陷囹圄!”花孔雀一掌拍在断墙上,从上至下的石砖均被震得四分五裂!
虽然暗杀乌斯曼的计划失败了,不,不只是暗杀失败,利用卜鲁罕夺下斗兽营,继而动用斗兽营的兵马之力向乌斯曼发难,颠覆他的王位,这一大计都失败了。
为了这条计谋,他巴塞尔不惜假装娘娘腔委身于男人,当一个任谁都可以羞辱的娈宠,忍辱负重这么久,结果却得来这么一个“完败”的结局。
“淳于炎……”
千算万算,这其中唯一的疏漏便是淳于炎了。那次,见他对付卜鲁罕就知道,他是斗兽营里的一根刺,淳于炎的存在会搅乱大局。
为此,他还冒险想要将他推下斗兽场的观众席,没想他轻功了得,竟然躲过了。
“淳于炎……”巴塞尔再次念叨着这令他愤恨的名字,“这笔账我自会找你清算,到那时,不管是你还是乌斯曼,都会跪在丹尔曼殿下的面前向他求饶,求他给你们一个痛快!”
巴塞尔眼神阴冷地披上斗篷,骑上一匹马,混在夜色中消失了。
第64章 惩罚
星河璀璨; 高大的骆驼沿着平缓的沙地不紧不慢地前行; 伊利亚不时回头望一下后边;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身后大约三十步开外的地方,跟着两队人马。
一是西凉侍卫; 二是大燕精兵,他们各自列队、手持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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