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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亲-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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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被太监总管赏了一个白眼,只有老实的闭嘴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王后是什么时候进的书房。
  因为御书房内的胡闹导致的腰酸屁股疼,炎暂停了两日与菲拉斯和沈方宇的探险商讨。这两日里炎都是足不出户,看书下棋。乌斯曼虽然依然要忙于朝政却也得随时拿着剥了壳的鸡蛋敷右颊。
  大臣们都说君上那是不小心磕在廊柱上了,至于为什么不是额头,而是脸颊这么古怪的位置,自然没有人说破。
  沈方宇这两日也不好过,茶饭不思,人都憔悴了。因为炎休息时同时放了伊利亚的假,伊利亚就常常跑去找沈方宇,耐心开解他,谁让他们喜欢上同一个人又同时失恋呢?
  这日,伊利亚特意去烙盆街买了一大桶烤虫大餐。什么毒蝎子、毒蚂蚁、毒蜘蛛等等,全都烤得外焦里嫩,洒满香辣粉。
  沈方宇从初见虫子时的头皮发麻到后来吃得一个虫腿都不剩,只用了半炷香的功夫。沈方宇直说这毒虫也能这么好吃,是他没想过的,而且用来下酒是最好的。
  这一大壶西凉葡萄酒也喝光了,醉意渐浓的沈方宇这才对伊利亚吐露心声道:“你知道么?我做梦都想和亲王交好,但是就算在梦里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说罢,他举起那只剩下杯底一丁点儿的酒盏道,“这一杯,感谢亲王没让我痛苦太久,与其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倒不如像这样大痛一场,便也了了。”
  “我算是明白了。”伊利亚倒是没喝醉,但也在兴头上,一拍大腿道,“殿下不是心狠,也不是近墨者黑,他就是在行善啊。就像对废妃希娜,殿下说她是强弩之末,不可能斗赢自己等等话去刺激她,那时我还觉着殿下这嘴巴也挺厉害的,刀刀直砍希娜的要害。现在想来,要不是殿下愿意当这恶人,当口当面地去踩希娜的脸,希娜哪会这么快就被气跑了……殿下这个人呀,口气硬得很,不许我说喜欢他,但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要是被君上听见了,那可不得凌迟啊!”
  “可不是,亲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沈方宇一个抬头,看着伊利亚道,“你会来这里也是因为亲王放心不下我吧?”
  “不愧是沈统领。”伊利亚很是佩服,“王后是说过让我来看看你,但是又不想你知道,怕你有所误会。”
  “亲王是连点幻想都不愿给我。”沈方宇低头,“但这份用心,我懂。”
  伊利亚以为沈方宇难受得哭了,便起身抱过他的头,放在自己胸前:“至少你爱过的是一个不错的人,不是么?”


第103章 器大活好
  沈方宇抬起头; 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难过; 但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强忍住了,只是这副隐忍的神情更让他像苦水里泡大的杏核,整一个就是苦仁(人)儿。
  伊利亚最见不得兄弟受难; 见他这般“楚楚可怜”,不由得捧起沈方宇脸; 就这么嘴对着嘴地亲了上去。
  彼此的唇间都充斥着浓浓的酒味; 沈方宇皱起剑眉; 大约是心里寂寞得很,所以没有拒绝伊利亚这一吻; 只是当伊利亚主动又热情地搂着他的肩头,更甚至跨骑上他的大腿上时,沈方宇就跟遭遇雷击似的猛然回神。
  “不行!”沈方宇一把扣住伊利亚的胳膊,阻止他脱自己衣服的动作。
  “真不要?”伊利亚看着沈方宇; 笑得像裹了蜜,“我可是身经百战,会让你很舒服的。”
  “不是这个原因,也不是针对你。”沈方宇受此惊吓; 看起来酒意都如退潮般地散了; “而是我对男人不行……”除非那人是亲王殿下。
  “罢了罢了。”伊利亚吐了吐舌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你不要就算了。”
  “抱歉。”沈方宇满面酡红,极为困窘; “也谢谢你愿意这样劝慰我,只是我只把你当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是。”伊利亚是个放得开也收得住的人,他直接从沈方宇大腿上下来,笑着道,“好了,你别太介怀了,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事。”
  “伊利亚。”沈方宇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西凉好男风且民风开放,但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之人,你还是不要那么随意就给……”
  “知道啦,你这老古董。”伊利亚打断他道,“还有,就算是美人蕉的男宠也要给钱才能上,何况是我这么百年都难一遇的美少年,自然不会见人就给。”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方宇急了,却是百口莫辩,那副困窘样子把伊利亚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属下进来通传,济纳将军来了,知道沈方宇正在城内,便来找他切磋一把。
  沈方宇请她进来,伊利亚便坐着看他们比试。沈方宇顾忌对方是女子,出手没那么重,而济纳雅莉认为自己被看轻了,出手极其狠辣。
  “有意思。”看着济纳雅莉气急败坏地拿着西凉大刀追着沈方宇满院子跑,伊利亚忽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可能有戏看。
  只是日薄西山,他得回去伺候炎了,尽管炎放他的假,可伊利亚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炎。
  伊利亚离开沈方宇的住所,为抄近路回宫就走了一条晒满衣裤的小巷子。突然,有个醉鬼跌跌撞撞地跟失控的牛一样冲过来,一头顶在伊利亚的薄胸前,与他来了个天地大冲撞。
  伊利亚本就个头娇小,经由这么一撞不仅胸口剧疼,还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这头都气得冒烟了。
  “哪个不长眼的蠢蛋!连我也敢撞?!”伊利亚怕那人逃了,忍着疼跳起来,一把揪住那人的斗篷,打算狠狠削一顿,可是那人明显比他高出一截,那颗头颅摇摇晃晃地支起来,露出一张醉得不清的大红脸。
  伊利亚登时瞪圆了眼,朝那人上下一打量,惊问道:“相爷!怎么是您?”
  菲拉斯穿着一条暗灰色便袍,披着斗篷,脑袋上还戴着兜帽,他好像才看清是伊利亚,嘴里嘟哝着:“是伊利亚啊,我还以为又撞着骆驼了……”
  “您怎么喝这么醉?而且还跑到这种地方……”这里是平民区,可不是官家老爷的住所。
  而且菲拉斯连个仆从都不带,在这种地方胡乱撞人,很可能会被人打成残废。
  “人呢?跑哪去了?”果然,有人在找他麻烦,在巷口团团转悠呢。
  “此地不宜久留,您过来。”伊利亚拉着菲拉斯的胳膊往另外一条小巷子走,不时回头看他,“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您也失恋了吧?”
  在伊利亚心里菲拉斯总是潇潇洒洒、还有点洁癖,是个不会喝到酩酊大醉之人。
  “失恋是什么酒?”没想菲拉斯一脸正经地反手拉住伊利亚的手,还催促道,“走,你带我去喝。”
  “什么什么酒?您喝得够多啦!”伊利亚被拽着直往前冲,而且他们还从小巷子里跑出来,来到大道上了。
  菲拉斯就跟战车一样在人流中横冲直撞,伊利亚不停地向路人道歉,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拖着菲拉斯去了一间小酒馆。
  酒馆二楼有客房,专给醉鬼醒酒用。
  伊利亚叫了店小二一起把菲拉斯给扛进房里,丢在床上,然后伊利亚下楼去把住店的钱给付了,正吩咐小二照顾好楼上这位,外边就有人找来要赔偿了。
  原来菲拉斯之前还撞翻了好几个卖菜卖蛋的摊位,还把一只躺在路边睡觉的黄狗的腿给踩伤了,这些都要赔钱。大家正找这个灰斗篷人时,就有人说看到他被一个小哥送来这边来了,于是这些人便都找来了。
  伊利亚牙疼似的托着腮,看着这些人把他的钱袋子掏得一个铜板都不剩,最后连缀着绿宝石的钱袋子也被拿去抵债了。
  “这位小哥,你对你朋友可真好啊。”店小二看着伊利亚,很是同情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哎,我上去瞧瞧他。”伊利亚重新上楼去,他猜想菲拉斯身上应该是带了酒钱的,他得去搜一搜还剩下多少。
  菲拉斯只是脱去斗篷,就这么四肢摊开地平卧在床上。
  “睡着了?”伊利亚凑近看了看他红扑扑的脸,“正好。”
  伊利亚伸手摸向菲拉斯的腰包,那里面鼓鼓囊囊地塞着一些干花、火折子、帕子……哎哟,这日子过得可真讲究,只是这一身酒气再多干花也薰不香了吧。
  “君上……君上……我、我……”蓦地,菲拉斯呓语起来,那表情很是痛苦。
  “什么?你不会暗恋君上吧?”伊利亚一副淘到大八卦的表情,钱也不掏了,索性爬上床,趴在菲拉斯的身边,凑近去听。
  “我对不起您……神女……神女她是真的有儿子……长老他……骗我……”菲拉斯的话像是踩着西瓜皮,滑到哪儿是哪儿,一点根据都没有。
  伊利亚听了老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连死去许久的乌斯曼的母亲都冒出来了,这乱成一团了。
  “什么玩意啊,浪费我时间。”伊利亚继续解菲拉斯那只缀在腰带上的精巧钱袋,忽然菲拉斯的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眼通红地瞪着他。
  “瞪我干什么?你把我的血汗钱都赔光了!”伊利亚没好气道。就算是相爷也不能不认账吧。
  菲拉斯像是没听见伊利亚的话,直接把他一把扯过然后压在身下,又一低头,把他的嘴巴给堵了个严实。
  “这……?!”伊利亚笑不出来了,浑身冷汗直冒。
  菲拉斯从没有过恋人,少年时在祭司塔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长大后就跟着君上,过着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的勤恳日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伊利亚这一时半刻的还真的难以回神,加上对方是头一回,那个乱无章法且毫无情调,只顾着自己舒畅的熊样,真把伊利亚给气哭了。
  “这笔账我一定会算!连本带利的算!……菲拉斯!”伊利亚抱着枕头哀嚎,心里亦一笔一划地记下这笔大仇。
  三日后,一份由菲拉斯和沈方宇通力合作下拟写的随行人员名单、物资配给以及七座古城的路线图等文件纤悉无遗地展露在炎的面前。
  炎经过两日的仔细审核和反复修改,把文件上多达七十人的探险队精简为二十六人,分别是西凉向导兼翻译一人,金石学者一人,郎中一人,厨子一人,驮夫十人,护卫十人。
  在加上炎自己和伊利亚,刚好二十六个人。
  至于所需的骆驼、田马、水和干粮也依照人数的削减而相应减少。
  沈方宇对此抱有疑虑,他认为这伺候的人马少了,王后在路上奔波一定不舒服。
  “我就不是寻安逸去的,要什么舒服。”炎笑着说,“快人快马,早去早回才好。”
  说完这话,还朝同样参与商议的乌斯曼瞄了一眼,他安静得就像一只孵蛋的老母鸡,连脸上都挂着老母亲式的微笑。
  好像对于炎做出的任何决定,他都是鼎力支持。
  不过不舍之情也是有的,乌斯曼亲自挑选炎出行时穿的衣服,说外边不比宫里,哪怕是一样的羊皮袄,宫里也是最上等的。看着乌斯曼从柜子里拿出衣衫一件件整理起来的样子,炎当真有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之感。
  ——差点就感动哭了。
  可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乌斯曼,让炎怪不适应的。因为他们连亲热都没了,乌斯曼说是让他保存体力,好应付即将到来的探险旅程。
  炎想说自己也就躺着罢了。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哪回完事后他不是腰酸腿软,像打了一场生死攸关,不,是丧权辱国的大败仗似的。
  唯有乌斯曼笑得跟朵鲜花似的,往那一站,旁人立刻就明了君上的新婚生活是幸福美满得很。炎瞅着他那不知羞的样,就想给他一记钵大的拳头!
  还有最可恶的地方,乌斯曼在上床前是一副娇娇滴滴、我见犹怜的小媳妇样,一上床就像十年没吃着肉的饿狼似的,是怎么“凶残”怎么来,炎上回在床里抗议,他还说自己是“器大活好”,炎想了又想才明白是何意思,乌斯曼当真是连最后一点脸皮子都不要了。
  炎想到这里,不觉脸红到耳根,低头装作沉思似的看着人员名单,直到沈方宇察觉有异地问:“王后,可有不满意的地方?”
  “不,没有。”炎再抬起头时,神情已然恢复,点头道,“那就定在后日出发吧。”
  “后日这么急?”菲拉斯说道。
  “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早去早回吧。”炎的食指轻点着案台上的宣纸,他怕自己在乌斯曼身边待久了,反而会消磨耐心,变得不想去了。
  顺便再后悔当年不该对下属太过苛责,这果然新婚燕尔的就是分不开身啊。
  “王后,知道您想早去早回,这都快成了您的口头禅啦。”插话的是伊利亚,他给大家端来沙枣做的又酸又甜的糕饼,菲拉斯看了他一眼,慌忙把头低下了。
  伊利亚不以为意,那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而且在菲拉斯醒来前,他就拿钱跑了。
  “那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添置的。”乌斯曼说着朝炎莞尔一笑,这笑容直把炎勾得魂颤。
  炎拿过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糕饼,大口吃着,分散注意力。
  “王后最近的胃口可真好呢。”伊利亚看到炎三两下就解决一块挺重手的糕点,还伸手拿第二块,便笑道。
  “大燕有句老话叫‘吃得是福,穿得是禄。’”炎狼吞虎咽了下去,“我这是福禄双全了。”
  “可不是。”伊利亚笑盈盈应着,走上前为炎沏茶,菲拉斯的脑袋就埋得更低,这鼻尖都快贴上桌面了。
  “炎炎,慢点吃,小心噎着。”乌斯曼满脸的宠溺,还让伊利亚再拿一份糕点来。
  当大家又一次审议完出行的注意事项,并拍板出行的日子后,便散会了。


第104章 害相思
  菲拉斯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伊利亚出去把糕点盘子送回厨房; 意外看到菲拉斯仍然在王后的宫门前徘徊。
  “大人可是忘了什么东西?小的帮您去拿。”伊利亚上前问道。
  “不; 不是……”菲拉斯像是身上有跳蚤咬一样,扭捏着站立不定,看得伊利亚都怪难受的。
  “您是怎么了?”伊利亚忍不住盯着菲拉斯的脸瞧; 发现他面若猪肝,当真是身体不爽的样子。
  “伊利亚。”没想菲拉斯突然就抬起眼帘; 对视上伊利亚充满疑惑的眼; 菲拉斯的眼窝颇深; 目光邃亮,就这么一直盯着伊利亚看; 仿佛要将他的脸上看出一个洞似的,直把伊利亚弄得浑身不自在。
  “大人,您有事就请直说吧,不带这样用眼睛拷问人的。”伊利亚是忍无可忍; 只得发问了。
  “伊利亚,这只红玉扳指是我在祭司塔学满出师时,老祭司赠给我的礼物,它价值连城……”菲拉斯说着就把自己拇指上红油发亮; 光润如羊脂的扳指摘了下来。
  “您这是遇着什么困难了?”伊利亚飞快联想起菲拉斯喝得烂醉如泥那日; 便关心地问,“连这么贴身的宝贝都要我帮着变卖?”
  “变卖?”菲拉斯一愣; 连忙解释,“不、不; 这是给你的定亲之物。”
  “啊?”伊利亚更糊涂了,“您的定亲之物给我干什么?”
  “这、这不是……”菲拉斯向来话多,君上说再冷的天都冻不住他这张嘴,可是如今他笨嘴拙舌,连为什么都说不利索。
  “您……”伊利亚眨巴了两下眼,突然醍醐灌顶,“您不会是想娶我吧?就因为我们睡过一晚?”
  “对对!”菲拉斯先点头,后摇头,“不,不只是那样,我以前就觉得你这人挺好的,聪明活泼、仗义,伺候王后也很用心,然后我也老大不小……三十岁了,是时候该成家了,便在这里向你提个亲。只是眼下还不合适成婚,要等‘那事’过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事’还能不能捱过去。不管如何,我现在找你定亲是想让你心里明白,我没跑更没有不认账,这玉扳指就交在你手里了。”
  “哎?”伊利亚拿着菲拉斯硬塞过来的昂贵扳指,那表情跟活见鬼似的。还以为炎是天底下最正儿八经的人了,没想到菲拉斯更是厉害,把春风一度都当洞房花烛夜了,说白了,这不过一晚上而已就想赖上他了。
  “这、这个……”伊利亚吞着唾沫,东西是好东西,卖了它能买房买地,还能再买几间商铺,可这意义是不是忒大了点。还有就是
  菲拉斯说的‘那事’是指什么事?为何他的神情就跟要亡国了似的悲愁。
  想必这就是他喝得烂醉的原因吧。
  伊利亚想要问个清楚,但菲拉斯一句:“我先走了。”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跑了,留下满脑门刻着问号的伊利亚,手里抓着沉甸甸的红玉,进退两难。
  是追上去还了,还是以后再说?
  “伊利亚,你在这呢。君上送了好多盆牡丹花给王后,我们搬不动,你快来帮忙。”一个小宫女跑来说道。
  “来了。”
  罢了。以后再还给菲拉斯吧。伊利亚把扳指塞进钱袋里就去帮忙搬花盆了。听说这些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是君上命人从大燕都城买回种子和花盆,再叫西凉花匠悉心栽培的。
  因为西凉御花园里鲜少有牡丹,种的都是沙漠绿洲的花草。
  “君上对我们的王后可真是方方面面的上心呀。”一个宫女摆弄着桌案上的牡丹花盆,笑吟吟地说。
  “可不是。”伊利亚笑着回应,帮着宫女把那些华美如画的牡丹花盆在王后的宫殿里布置好了。
  炎出发的那一天是一个晴空万里、微风徐徐的好日子。
  以他为首的二十六人统统是行商装束:外罩褐灰色厚重斗篷、内里韧劲十足的老布衫,用皮绳绑腿的厚布长裤,裆部用针脚细密缝着耐磨的小牛皮,加上一双带铜马刺的低帮羊皮靴,这一身服饰粗犷豪迈,加上炎操着一口流利的西凉语,让他完全没有一点“异乡人”的影子了。
  连年过五旬、见多识广的向导库尔旦都拊掌称许说,王后的西凉话讲得比他还地道。
  诚然,这里面也有阿谀拍马的成分在。毕竟这库尔旦早年是盗墓贼出身,后被官府抓获,若不是菲拉斯看中他的本事,脑袋就不保了。再后来,他为老婆孩子能过安生日子就决定投靠官府,为国君效力,但这见高而拜、见低而踩的本事还是和以前一样。
  菲拉斯和炎谈起库尔旦时,明确表示他是个老贼,但也是丹炀城里最厉害的向导,能在乌天黑地的暴风天里查找正确的出路,所以才举荐了他。
  炎想着这人既然能为老婆孩子从良,本性应当不坏,便还是采用了他。
  作为举荐人的菲拉斯眼下竟然不在送行的队伍当中,大约是宫中事务繁忙吧,为了王后可以尽早出宫探寻古城,他可是没日没夜的操劳,如今可算是功成身退。
  伊利亚站在骏马边不住地东张西望,还对炎小声抱怨道:“相爷真是的,连君上都来了,他竟然都不来送一送,好大的架子呢。”
  “谁的架子都没你的大。”炎手里拿着马鞭,轻轻一戳伊利亚的薄肩,“小样儿还想国君和相爷一起十八里相送不成?”
  “那也不错啊。炎,你巴不得君上十八里,不,是八百里相送吧。”伊利亚笑得特别贼。
  “你少贫嘴。”炎飞身上马,对着众人下令,“启程。”
  “是。”众人纷纷上马,伊利亚也扶着马鞍蹬了上去,再回首一看,这王宫的马厩前就站着君上、雅尔塔、济纳雅莉、沈方宇等人,拢共不过十人。
  因为炎说了既然是微服就不要大张旗鼓的出宫相送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炎昨晚上还是独自睡的,伊利亚觉得炎狠心起来真的比后娘还可怕,当真是一点甜头都不给君上留下。
  大约是怕君上出言挽留吧,哪怕是现在,炎也都是刻意回避着君上的目光。君上也是,怕炎生气不敢多招惹,微垂着眼帘,他们就像是处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般,客客气气得很。
  炎一声启程,队伍便有条不紊地沿着王宫的马道驰出。驮夫和满载着干粮、生活器物、帐篷等等物资的骆驼垫后。
  他们就像一条小溪自然地汇入城中来来往往,富如大海的巨贾商队中,沿着主道往外走,进入位于地下的城门口,凭着君上亲笔的手谕顺利出城。
  等探险队的马蹄踩上沙尘飞扬的戈壁滩时,伊利亚发现炎还真的没回头瞧过一眼,哪怕他知道君上会站在王宫的角楼上远眺,他也不肯回一个头。
  “炎这心怕是玄铁造的吧?不,这是缺心眼才对。”伊利亚啧啧地想,“和那相爷一个样。”
  一个月后——
  这队探险人马不亏是炎和乌斯曼他们精心挑选的,一路上有惊无险,还算顺利的抵达了距离离第一处古城遗址库勒大约十五里地的地方。
  要说为何停在这里而不是直接赶到古城跟前,那是因为向导库尔旦提醒说,迈过眼前这片大约三里地的土丘就是鸦灵坟场了。
  他们不敢冒然打扰那些叼走亡灵送去往生世界的黑鸦,这会被鸦灵诅咒的,可以说一般商旅走到这里就会调头回去,知道是走错了一条路。可是他们不同,他们就是要往那个方向去,势必得穿越坟场。
  对于此,众人都毫无异议,只是该有的祭祀也不能少。库尔旦做主,让厨子宰杀一头肥羊,放血在一口铁锅里,先在这里祭拜鸦灵,然后再是亡灵,最后他们会一边撒生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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