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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之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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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钥匙的手交叠在雨山上。习惯性直起身的子又微微曲着,好让自己与身旁的摩丝味显得不那么不协调。
  曲不言将另一个菜单放在许由面前,说:“点菜。”
  许由一只手扶着膝盖上的雨伞,另一只手中握着钥匙。他不敢松手,怕雨伞滑落到地上,也怕手中的钥匙再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他现在只想,将这两件东西完璧归赵。
  他也想过将它们放下转身就走,但是摩丝味在,曲不言是他的领导,许由不会做这种使他人难堪的事。可是,这样的许由,根本没有办法去看面前的菜单。
  好在,摩丝味还在研究菜单,曲不言也没有看着自己。许由想,稍后就和摩丝味点一样的就好了。这样,许由松了口气,不急不慢得看着窗外。
  许由坐在不靠窗的位置,看不到马路上的景色,只能看窗外远处一栋栋楼房上的招牌。有西餐馆,酒店,火锅,日料。还有,饺子。
  许由的目光停在那个不算大的、橘黄色霓虹灯亮成的饺子店招牌,突然就觉得有些饿了。
  许由最喜欢吃的就是饺子。喜欢到每次和同事一起吃饭,只要在允许的情况下,他都尽可能地选择饺子;喜欢到八哥每次拿饺子当诱饵有事相求,他都有求必应;喜欢到别人生日都吃长寿面,他吃长寿饺。许由手指被压碎那次,许妈妈就是打算做饺子。
  摩丝味点了个许由没有听过名字的牛排,许由的目光才从那写着饺子两个字的招牌上收回,他抬起头微笑着对服务员重复了摩丝味刚才提到的那个牛排。
  服务员的声音非常轻柔,她收了摩丝味和许由面前的菜单,重复问着许由刚才问过摩丝味的话:“先生,请问需要几分熟?”
  “五分。谢谢。”许由不记得摩丝味要了几分熟。五分熟,是他比较喜欢的程度。不过,从摩丝味顿了一下的水杯可以看出,许由有些任性了。相比只见过曲不言四次的许由,摩丝味应该对他的喜好更加关注和了解。比如,他不喜欢下属假装客气;比如,他也许不喜欢血腥味。
  曲不言并没有点餐,服务员离开之后,曲不言的视线才从窗外移回。许由不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看,需要对视的时候也都是将目光聚集在对方的眉心或者鼻梁。可是尽管没有对视,许由也能察觉到,曲不言的视线,并没有放在摩丝味的身上。尽管,他正在和摩丝味说话。
  “《犀牛》的策划怎么样?”许由不知道摩丝味什么感觉,但是许由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难以捉摸。
  “我们策划组将策划的重心,放在了石诃子石小姐身上。朴广白话题太少,又太肤浅。”许由听到了孔雀开屏的声音。
  “肤浅。”许由猜想,曲不言也许不太习惯重复别人的话,连疑问的语调都没来得及变。但也许,他根本不是再重复,只是找到了他想要的重点。
  “有肤,涉世浅。”许由并没有特地想为摩丝味补充,只是,相比孔雀开屏的声音,许由更不喜欢孔雀开屏到一半又颤颤巍巍闭屏的声音。
  许由没有转头看摩丝味,因为他知道,屏开一半的孔雀,对所有观众都有敌意。无论是喝倒彩的还是喝彩的。
  曲不言不再说话。服务员同时端上了两份牛排,还有一份不知何时点过的意大利面。曲不言动了叉子,摩丝味才开始切牛排。许由盯着面前等着被客人品尝的牛排,脑子出现的却是窗外的那个饺子牌。
  曲不言吃得很认真,摩丝味吃得很小心。许由看得很不认真。曲不言放下叉子时,许由才抬起头对前来添水的服务员说:“请问,可以打包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太宰一开始就说,小由也做了很多错事。
  林冠木是只高傲又没脑的孔雀。他称曲不言老师,所以小由又改口了。
  嗯,太宰努力给人物点台词。


第6章 挨打
  第一次,许由在周全他人和考虑自己之间,选择了后者。直到站在红公馆的门外,还没有消化掉这初碰禁忌后的心有余悸。许由低着头,看六月份独有的大雨滂泼。
  “曲老师,我的车在后面,您要是不嫌弃,我送您。”许由还是听到了孔雀的叫声。这次孔雀没有开屏。
  许由没有听到曲不言的声音,他低着头,也看不到曲不言的神情。只听到了雨水打在皮鞋上的啪嗒声。确定被烧焦的薰衣草味消失无踪,许由才抬起头,将手中的车钥匙和雨伞递到曲不言面前:“老师,您的东西。”
  许由没有看曲不言,视线只小心地停在曲不言手上的那个打包盒上。五分熟的牛排,外皮焦熟香润,内心鲜肉活血。血腥味馥郁。
  曲不言依旧没有说话,只踏向雨中。“老师。”许由喊了一声,即可打开雨伞追上曲不言。
  朱红色的雨伞被曲不言身上黛紫色的衬衫压得喘不过气,六月的大雨贪婪地接受这香水味得恩赏。许由将手中的钥匙护在胸前,手中雨伞的移动尽量与曲不言保持一致。雨水浇在许由的后背上,将从红公馆中沾染的心有余悸消散了。
  宛平广场大厅前,曲不言在进大厅的抬脚间,将手中的打包盒丢尽一旁的垃圾桶里。雨伞将曲不言刚好送进大厅,手握着雨伞的许由,还在大厅外的雨里。
  许由的目光随着五分熟的牛排一起落紧垃圾桶里,脚步也在此刻停下。曲不言身后稀落的雨滴,再一次印证了许由的不周全。
  “老师。”曲不言的背影在雨帘中渐渐模糊,消失。许由手中的雨伞垂在地上。雨水洒落,撞击伞身后,在伞骨周围汇聚。汇聚成了一湾湖水,本应波澜不惊的湖面,跌进不懂事的雨滴,荡漾起澎湃的波浪。
  一夜大雨后,恢复了六月的本来面目。丝毫不懂得吝啬的阳光铺满大地,雨伞和钥匙,在不吝啬的阳光下重拾干净整洁。凌晨两点钟的台球桌,在尽职尽责的许由手中,逐渐恢复整洁。
  一个人打球时比较喜欢一杆清桌的许由,在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情况下,还是选择放下手中刚擦干净的球杆,俯下身子去够桌面上最后一颗红13。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使许由的动作停了下来。
  劣质的烟味、满是添加剂的香皂味,伴着混乱不堪的脚步声席卷而来。许由来不及回头,双手就被反缴在背后。身后别着他双手的那只手力拔山兮,爆满的力气仿若无处发泄般,全部压在许由的身上。。
  许由整个上身全被按压在球桌上,桌子的边缘将他的腹腔挤压变形,他的呼吸还没能来得及随着这挤压的腹腔稍稍调整,另一只无处宣泄力气的手近乎丧失理智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本贴在球桌上的脑袋拽扯着扳起。许由的脖颈因这突如其来的野蛮拽扯严重变形,使得本就困难的呼吸更加雪上加霜。
  咬着牙死扛着疼痛的许由,在被拽起头发折起脑袋的那一刻,也终于看到了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之一。一直站在枯木上开满屏的孔雀,用他傲慢而又轻蔑的眼神,俯视着眼前这个任人宰割的鲱鱼。
  孔雀微微俯下身子,指甲扣在许由的喉咙上,无法呼吸的许由脉搏涌动,嘴巴张开才能勉强交换丝微氧气。孔雀的手指在许由的喉间扣得愈来愈紧,那双瞪大的眼中中已经不是傲慢和轻蔑,而是对自己亲手加在手中鱼肉身上痛苦所带来快感的欲壑难填。
  许由从那双丧失心智的眼睛中,看到了暴力带给这只孔雀的酣畅淋漓。暴力,是会上瘾的。
  被压迫喉咙的许由不得不更加张开嘴巴,孔雀脸上的肌肉因牙关咬紧而抽动起来。长时间的艰难呼吸使得许由的视线模糊,因充血而涨红双眼的许由没能让孔雀有一丝一毫的顾及后果,反而让他更加粗暴地将球桌上最后一颗红13夯进许由的口中。紧接着的一拳更是隔着许由的脸颊全力以赴地砸在他口中的那颗红13上。手臂划过空气的呼呼声后,是撞击的闷响。
  许由的口中,血腥味馥郁,像那盘被静心打包后又丢在垃圾桶中的五分熟牛排。
  孔雀没有打算给许由喘息的缝隙,又一拳更是不遗余力地砸在他的颧骨上。脑子被震得哄哄作响的许由,身子被那只拽着自己头发的手蛮横地拎起。鲜血已将口中的红13包裹,顺着许由的嘴角溢出,眼角边的血液更是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皮鞋有条不紊得踏着凹凸不平的地板,声音绕过桌球停在了许由面前。暴力,有时候也会赋予施暴者非同寻常的耐心。足够的耐心会将施暴的乐趣,适度延长。
  若不是肿胀的半张脸和口中的红13,许由这个被拽着头发仰起头的姿势,还是有一些骸骨升天的味道。因肿胀而左眼充血的许由,现在只能看清孔雀的半个身影。
  孔雀玩弄着手中那支,在他们不请之来前才被许由精心擦拭干净的球杆,扬起下巴极具耐心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形台球。球杆有节奏的轻拍在孔雀的掌心,一下,两下,三下……
  球杆划破空气的声音像利刃划破丝帛般果断圆润,呼啸而来的球杆如滂沱大雨般落在许由的身上。伴随球杆嵌进骨肉的闷钝声的,是钉入骨髓的痛。
  据说牛丸的弹性,是来自于厨师对牛肉千辛万苦的不停捶打。现在的许由,更像是一个被千辛万苦捶打的五分熟牛排。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块处都被打到筋骨粉裂、纹理短碎;面前这个将球杆挥舞地虎虎生威的孔雀,已经深深的沦陷在暴力所带给他的快感中。
  随着球杆狂风暴雨一样落下,许由已经完全没有了应激疼痛的力气。浑身肌肉的松弛不仅让他只得将这孔雀的蛮力照单全收,更让他的双腿失去支撑。许由身后的烟味与肥皂味眼色极好,在许由失去力气滑落之前,一人送了一脚。围观者,迟早会自行转化为施暴者。
  意识逐渐模糊的许由,本能地双手抱着头,蜷缩着身子,保护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求生是人的本能,这和暴力一样。
  球杆的断裂声刺耳而崩脆。孔雀将断裂的球杆摔在蜷缩在地上的许由身上,带着疯狂过瘾后地意犹未尽,甩了一句:“垃圾。”
  恍惚间,烟味和肥皂味伴随着与来时一样急促的脚步声,从店中消失。许由抱着头蜷缩在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脑子里的轰轰声不再那么剧烈,他才缓缓将手移开。
  许由尝试着睁开双眼,但右眼睛被血液黏附,左眼又肿胀疼痛地厉害,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好在几次挣扎后,黏附在右边眼帘上的血渍被许由生生撕扯开。睫毛断裂的时候,他听到了一根琴弦断裂的声音。
  等视线中的轮廓渐渐清晰,许由才尝试着张张嘴。骸骨和脸颊的剧痛让他无法动作太大,他只能一只手握着自己仿佛已经断裂的下巴,另一只手手指伸进血腥味馥郁的口中,将那颗鲜血为浴的红13抠出。被鲜血染红的红13躺在许由的手心里,浴血重生般熠熠生辉。
  许由握着那颗红13,一只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身来。但是他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几次尝试之后,许由也只能勉强凭借着旁边球桌的桌腿,靠坐在地板上。
  许由用身上那血迹斑斑的T恤,将手中的红13身上的鲜血小心擦拭。他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好像这个沾满血迹的红13,是真的遍体鳞伤才浑身鲜血。
  许由将擦拭干净的红13放在地板上,攀附着球桌的桌腿缓缓起身。此刻的许由,已经无法辨别身上哪里在疼了。他佝偻着身子,拿了一个塑料盆,蹒跚着走过垃圾溢出的垃圾桶,来到不远处的洗手间里。
  许由将塑料盆放在水池中,将水龙头拧开到合适的角度。水速汩汩而下,落到水盆中的声音并没有冲击性。许由盯着水面,看着水流在塑料盆中搅动起诱人的漩涡,不受控制地将脑袋埋进了那漩涡里。
  水流冲击到许由的后脑勺上,他那因被人生生拽起头发而疼痛到发麻的头皮,在漩涡中一点点找回了知觉。塑料盆中的水位迅速上升,很快淹没了他的鼻翼,又迅速上升到他的嘴边。许由张开嘴巴,让那浑浊不堪又带着漂白剂的厕所用水,灌进满是血腥味的口中。
  许由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血腥味的。
  旋涡中涌动的水流太过欢腾,它们根本不满足于灌进许由的口中,更是肆意地流窜进他的喉咙。被肆虐堵着的许由呛了一口水,再一次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将脑袋从水盆中捞出。
  许由一边在水槽中咳嗽呕吐,一边摸索着关了水龙头。好长一段时间才安定下来的许由,端起水槽中盛着半盆水的塑料盆,走过昏睡在垃圾桶旁边的垃圾袋,回到了店里。
  许由将水盆放在地板上,将地板上的那颗红13在水中反复清洗,然后用抹布擦干水分,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许由将抹布在水盆中沾水,起身附在台球桌上,仔细清理滴落在桌面上的血迹。直到球桌表面干净如初,他才放心地将抹布在水盆中重新涮洗,又跪趴在地板上,去清理那沾满血迹的地板。
  地板清洗干净后,许由才将在茶几上晾干了的红13放回球洞。端起球盘将桌球全数放在桌面上,站在这队桌球中间的红13,看起来十分合群。
  许由再一次路过垃圾桶,将水盆里的水倒进厕所的水池中。他抬头看了一眼水池墙面上的镜子,将抹布拧干放在空了的塑料盆上,回到了店里。
  许由将塑料盆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拾起地上已然断裂的球杆,用拧干了的抹布将他们并排捆绑在一起,来到了那垃圾袋溢了一地的垃圾桶旁。
  这次,许由没有选择去走廊拐角那个可能尚未堆满垃圾的垃圾桶,而是将球杆插在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上。许由还是用了将球杆压了压,以确保它们不会轻易倒下。
  许由站在垃圾桶旁,听垃圾外的垃圾袋鼾声婉转。它们呼出的气味还是一样的熏臭,像是腐烂的尸体的气味。可是许由觉得,这气味和插在垃圾桶里的断裂的球杆,非常般配。
  许由看着斜插在垃圾桶上的球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许由想了一下,视线触碰到那绑在球杆上的抹布,茅塞顿开。许由有些欣喜地三两下扯下身上的T恤,将它绑在球杆头上。死尸,断裂的旗杆,再加上沾满鲜血的战旗,这才是般配。
  许由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的杰作,满意地笑了。但也只是一会,他便又向前将那个血迹斑斑的T恤解下,绑成一团,塞到了垃圾桶中仅有的缝隙里。
  许由重新回到店里,在背包中找了件黑色长袖衬衫套在身上。衬衫领口最后一颗纽扣扣上后,已是清晨。
  许由锁上店门,穿过嘈杂混乱的地下通道,绕到宛平大厦后的商场。他记得,那里有个体育器材商店。
  商店八点半开的门,许由三个星期的薪资,才勉强够买一只球杆。许由还十分难为情地拜托商店老板附赠了一条清理器械的毛巾。
  许由抱着球杆回到店里,将它挂在墙上空着的那个位置上。又将附赠的毛巾放在那块被他丢了的抹布应该在的位置,才算松了口气。
  许由回到柜台前,拿起老板的那个手机。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手机,他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老板,真的非常抱歉。”帆布包斜挎在许由身上,他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握着车钥匙,对半弓着身子站在柜台前的老板深深鞠了一躬。
  老板扫了一眼店里,店面干净整洁。又扫了一眼鼻青脸肿的许由,没有说话。老板拖拉着人字拖走到柜台里,一屁股坐在那把椅子上,眯缝着眼在柜台的抽屉里摸索出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抖着二郎腿看了起来。
  许由也没有再说话,相比墙角里那个从来没有亮过的摄像头,他脸上的伤更加能说明一切。许由又对柜台内的老板鞠了一躬,与垃圾桶旁边做着白日梦的垃圾袋道别,穿过杂乱不堪的地下通道,来到了宛平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许由想,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雨伞和钥匙归还。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很心疼小由,被打成这样还硬要做到这种地步。
  四千字就两句台词,太宰也是玩大了。(第三部 中尝试不给人物台词……哎呀太宰开玩笑的客官别走) 


第7章 归还
  宛平大厦地下停车场自主取车器旁的楼梯口,许由上上下下了走动了几十次。不比台球店里从未亮过的摄像头,停车场里的那些,都在墙角处虎视眈眈。
  在出个门就可以上桌的六月里,一个长裤长衬衫还鼻青脸肿的男人,是摄像头不得不重点关照的可疑分子。在楼梯口伪装上下楼梯的许由,只是不想在将雨伞和钥匙物归原主之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地下停车场里低得不像话的空调,让许由觉得周身剧痛地等待也不是那么难挨。在不那么难挨的剧痛中艰难咀嚼消化的许由,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停在了自主取车器旁,曲不言正面对着取车器输入。
  “老师。”许由喊了一声,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曲不言身旁。
  曲不言将刚才输入的号码清空,向左转过六十度扫了许由一眼即转回,刚转回三十度后又向左折回,看着一旁的许由,例行公事般问了一句:“打架了?”
  许由轻轻喘着气,想让自己站直身子。可是连站稳都只能勉强维持的他,根本无法做到。他只能咽下剧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尽管这可能让本就肿胀不堪的脸更加扭曲可怖。
  “老师,您的东西。”许由将手中的雨伞和钥匙递上前。他已经决定了,如果曲不言这次再不要,就硬塞给他然后逃跑。他只能离开这里,离开台球店,离开力原,离开雨伞和钥匙。
  许由勉强地笑着,面前的曲不言还在看着自己。手中的雨伞和钥匙怎么变得模糊?许由看到了一片叶子,一片被不知哪里刮来的风缠得不停旋转的叶子。叶子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舞者。一圈,又一圈……
  这是什么味道?寡淡的香氛?不对,这味道更冷清一些。还有什么声音?听不到。为什么听不到?为什么没有声音?许由的手在身旁摸索,这感觉很冰凉,像是——陶瓷。
  许由缓缓睁开双眼,首先闯入眼帘的,是头顶悬吊着的水晶灯。许由的目光沿着自己的手臂一直移到手指。手指下,是洁白的瓷壁。许由的目光又沿着瓷闭滑动,原来,他正躺在一个搪瓷釉的椭圆形空浴缸里。
  这是哪里?许由环视了下周围,像是个卫生间——比台球店还要大的卫生间。青灰色斑纹的大理石墙壁,纯白色方型悬挂式洗手台,裸边方镜,隐蔽式水箱马桶,浅灰色浴室柜,简单的洗漱用品,一件浴袍,几条毛巾,还有一个躺在空浴缸中的许由。就是这间房间里的一切。
  为什么会在这里?许由扣着浴缸壁,试着动了动身子。随之而来的剧痛迅速传遍全身,果然不是在做梦。许由双手扣着浴缸的同一边,先是尝试小幅度的移动,让他还有些未睡醒的神经慢慢适应这侵蚀全身的疼痛;然后用力握紧浴缸壁,咬着牙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最后,才半曲着身子扶着浴缸壁爬出了浴缸。
  许由筋疲力尽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浴缸,仿佛刚才翻过的不是浴缸壁,而是一座险峻的高山一般。他重新靠近浴缸,开了水龙头将浴缸上沾染的灰尘冲洗干净后,才放心转身。
  许由打开房间门,看到的,是一个比身后的房间宽敞好几倍的客厅。斑驳的阳光穿过宽大落地窗,洒落在客厅中仅有的一把黑色犀牛头椅上。犀牛头椅的影子躺在空无一物的客厅地板上,无所事事地慢晃着。
  这是哪里?许由走进客厅,走过犀牛头椅,走过客卧,走过主卧,走过书房,走到厨房前的餐厅。所有房间门都是关着的。餐厅里黑色长方形六人餐桌上,也是空无一物。这个房子,好像没有人住一般。
  钥匙旋转后的开门声,让许由否定了几秒钟之前的猜想。
  “老师?”许由吃惊地喊了一声。
  “醒了。”曲不言关上门,将手中的朱红色雨伞随手放进门旁黑色的伞桶中。许由这才发现,那雨伞桶中的几把雨伞,都是朱红色的。和他想要送还的那把一样。
  曲不言将挂在左手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犀牛头椅上,右手提着个便利袋,朝着许由走来。许由身上的味道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发霉的血腥味,配不上不着急的香水味。曲不言仿若丝毫没有介意,依旧不急不慢地路过小心翼翼地后撤在餐桌旁的许由,走进了厨房。
  许由垂着头站在餐桌旁,目光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失焦。可是被他踏过的地板,全部沾染了不该有的灰尘。就像这本来寡淡地恰到好处的空气中,混入了不该有的气味。
  许由记得,自己是在宛平大厦的停车场里,他记得他要把雨伞和钥匙还给曲不言。他记得好像看到了一片在空中不断旋转的叶子。
  雨伞在哪?钥匙在哪?沃尔夫又在哪?许由数着地板,数到犀牛头椅地影子,视线逆着影子移到犀牛头椅,视线走过犀牛头椅身,走过椅身上的西装,走上犀牛头,落到犀牛头下的阳光上,逆着阳光走到落地窗外。窗外不远处,一栋栋高楼耸立。
  所以,他怎么到的这儿,又怎么睡在了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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