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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山鬼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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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笑云果真如孩子一般,教人如此操心,哪里都要操心。
  谁知叶笑云走过去一把搂住薛骆迁的肩膀,促狭地冲他眨眼睛,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笑得愈发得意。薛骆迁淡淡瞟了他一眼,任由他搂着自己,声音比方才那句话清亮了许多:“是。”
  叶笑云便更加开心地笑了,竟没再管屋子里的一群人,径直出去,边走边嘱咐晏扬尘;“阿晏,借你厨房一用。”
  晏扬尘惊诧道:“你饿了?我……”
  “没事儿,”叶笑云的声音渐远,带着无限的朝气:“有人给我做饭吃哟。”话音刚落,人已到了楼下,随即楼下发出一些声响来。
  但愿萧衍可以沉得住气。晏扬尘心中默默想。
  “大哥,先别管别人家的事了!你跟我们回家去吧!”北冥易已接过霍慎方的手帕,擦干了泪,此时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回家去?
  下意识在袖中握紧了双拳,这双手却毫无知觉。晏扬尘摇摇头,道:“大哥……大哥就不回去了,倒是你们,今夜休息一晚,明日回家去。”
  北冥易一听是要赶人,赶紧上前抱住哥哥的胳膊,急得语无伦次:“大哥,大哥,你听易儿说!师父、师父他没有对你赶尽杀绝!我们还能回去的,你跟我们一起走!不然……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了!大哥不走我就不走,大哥去那儿我就去哪儿!”
  越说越像小时候了。晏扬尘摸着他的头:“日后易儿成家,娶妻生子,也要跟着?”
  北冥易被他说得更急了:“大哥!我和你说正事儿呢!你怎么扯到这地方来了!”干脆狠下心来:“谁说我要成家、娶妻、生子?我这辈子就要赖着你!”
  霍慎方在一旁道:“即使你不……北冥哥哥也要成家的……”
  北冥易抽空瞪了他一眼:“不许说话!”霍慎方果然退后了两步,呐呐不再出声。
  晏扬尘笑道:“慎方说得不错。到那时你还能跟着哥哥吗?”
  北冥易愣了,看了看二哥,他二哥摇了摇头,似是要放弃再劝大哥回家。
  本来,北冥昱就不敢抱期望的,也只有北冥易愿意一路欺骗着自己,而他跟薛骆迁来找大哥,不过只想见一见大哥,看他过得好不好,如今有薛骆迁在,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可安心,在这里总比在北冥家好。
  “跟!我跟着!”北冥易是个不服气的性格,见他们一个一个都这样,转向薛骆迁道:“薛大哥,你说,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他的话里带着期待,像赌气的孩子,若是叶笑云只是形容像孩子,那么他就是从头到尾、由内到外都像长不大的孩子。
  可这话听着似乎不大对劲。
  晏扬尘人还没做何反应,脸先红了;北冥昱扶着额头不动声色地往后推了几步;霍慎方与那边四个人都被他的话语惊得呆住了。唯有薛骆迁,岿然不动,答得一本正经:“不能。”
  夜已深了,薛骆迁却还没睡下,独自坐在屋子里,拿着一杯茶反复转动,放在唇边沾一下水,再拿开转动,反复、反复。
  眉眼淡淡,活色生香,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萧衍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倒水便喝了个痛快,满脸痛不欲生和惯常的厌烦。
  薛骆迁动都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晚了。”
  “……”萧衍想解释一下,可觉得解释了不就是怕了薛骆迁,又实在不愿回想方才被折磨的经历,心中诅咒叶笑云千遍万遍,捏着茶杯道:“有话快说!”
  “放下杯子,”眼看着杯子就要被他捏碎了,薛骆迁才瞧了他一眼:“可有人来?”
  “五个,都是北冥家的,轻功和暗器不俗。”
  “处理了吗?”
  “有薛家‘臣堂’在,料理后事还不至于我出手。”
  薛骆迁沉默了一瞬:“他可有受伤?”
  萧衍摇头:“我一路跟着他。”
  “他可知道?”知道自己的亲人、祖父,也是师父,派人来杀他?
  “没叫他瞧见。不过他又不傻。”
  薛骆迁点点头表示赞同,皱着眉头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又问道:“剑在何处?”
  “给他了。”
  “画像?”
  “烧了。”
  那夜被薛骆迁使唤一路来保护北冥晏的他,杀了北冥家派来的人,便将薛骆迁给他的画像和信通通烧得一干二净,眼不见为净。
  薛骆迁挑眉道:“烧了?”那幅画像是在北冥家时,北冥昱画出的,飞鸽传书与萧衍,以便认出北冥晏。
  萧衍不耐烦:“还有别的事儿没?没有我走了。”说完就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准备离去。薛骆迁没有回头去看他,只道:“走去哪里?”
  萧衍还没有回答,又听他道:“你还有地方去吗?”
  平常的问话,却平添一丝悲凉。


第14章 婚约


第十四章 。婚约
  不止薛骆迁这里还未睡下,今夜怕是众难眠。
  齐白渊重重跪在北冥晏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除了被叶笑云一再纠缠的萧衍,这客栈里住下的十几号人,尤其是薛家,再尤其是薛骆迁,都已一一谢过。
  平心而论,北冥晏自觉在救越小姐之事上并没有出力。收留越小姐的,是薛家;报信的,是齐白渊自个儿;出人出力的,还是薛家;救人的,是薛骆迁一行四人。即使要谢,也该多谢自己身旁的两个弟弟才是。
  齐白渊在家中是妾出,很多地方比不得他的哥哥,大家族中只身份这一点便足够压人一生。齐家武学与经商都有参与,却都不精,家中也没有出几个有名气的人,与之相比同期的武林才子薛骆迁、“笑面苍云”叶笑沧和叶笑云兄弟等人,逊色了不少,即使是没落的越家,在江湖上也有人称“玉面郎君”的越书盎。
  齐白渊不喜打打杀杀,也不懂如何经商,偏爱读书诵诗,风花雪月。有一年的花灯会上,他与越霜霖在一棵树下相遇,二人一见倾心,齐白渊回去之后便想要提亲,家中得知后满口答应,提亲之名却冠写“齐白植”。
  越老爷那时已有所属的女婿,就是大名鼎鼎的薛骆迁,上门问询过,被两个“不愿”打发走了。此时女儿却道自己心有所属,越老爷也没有再强迫。
  可前相中薛家,后是这连名都不曾听过的齐家,越老爷还有些不情愿。正值内心天人交战时,叶笑云派人秘密送了一张帖,道如何如何思慕越家姑娘,儿子越书盎极力支持,越老爷一时欢喜便先将大女儿的事搁置了几日。
  再后来便是摊上了叶家,被泼了一身脏水,齐家也撤了亲事,但那齐白植好女色,见越家没落,便要越霜霖入府做妾。
  这些俱是他二人所说,北冥晏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拿出三百两银子给他们。
  既然远走高飞的念头已有,便不能没有银子。只是可怜了死去的越老爷和没落的越家。
  越霜霖与齐白渊再次叩首谢过,北冥晏让二弟连夜送他们出城,越霜霁偷偷来送,姐妹俩都哭了一场,在江边泪别。
  临走前,几人在楼下道别时,越霜霖看着北冥晏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悄悄道:“北冥公子可有娶妻?”
  “不曾,”北冥晏一怔,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这个。
  越霜霖又问道:“那……可有倾心之人?”
  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让他的心神狠狠动了动,他摇头道:“不、还不曾有。”
  越霜霖似乎安下心来,又似乎带着惋惜和悲伤:“好,公子切莫嫌弃奴家多嘴,只是,公子与薛姑娘有婚约,此番离开家中,教薛姑娘如何?”
  北冥晏点点头,正待说什么,一旁的北冥易忽然冲楼上挥手:“薛大哥!我们在这里!”他猛地抬头,看见薛骆迁站在窗口,因为背对着烛火而又有些距离,瞧不清表情。
  北冥昱扯着三弟的袖子:“小声些!薛大哥自然瞧得见我们!莫要吵醒越老伯!”
  北冥晏回过头来,迎着越霜霖的说不清的目光,轻声道:“是该说清楚。”
  第二日一早,越老伯得知大小姐跟着齐白渊跑了,痛恨自己昨夜睡得太死,众人俱是劝解,全然无用。老人家哭得伤心,一直道自己对不住越家、对不住老爷、对不住薛家,北冥晏在一旁手足无措,众人忙手忙脚连早饭也用不下。
  萧衍的怒气值都要达顶峰,快要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薛骆邶苦着脸道:“她不与齐公子一同走,难道还要赖在我们家啊?”
  霍慎方道:“老伯,齐公子是个明理之人,又与越姑娘情投意合,与其强留,何不放手?”
  越老伯还待要辩解什么,叶笑云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桌,瞧都没瞧他一眼,轻描淡写一句:“差不多得了。”
  越老伯的视线躲开他的身影,抽泣声小了一些。
  比起这些,北冥晏更关心的是:“今后你与越姑娘打算如何?”越家不能干了,薛家又不能一再收留老弱妇孺。
  薛骆迁看着他接道:“家中缺一名管家。”
  “……也好,”北冥晏呐呐道,看向越老伯:“老伯,越姑娘,你们看如何?”
  “咱家什么时候缺管家了?”薛骆邶拿着包子边啃边问,薛天籁端起一碗粥给他灌下:“吃你的饭,不许多嘴。”
  “若薛公子不弃、薛家不弃、薛……”越老伯抹着眼泪一一鸣谢,薛骆迁打断道:“不弃。”说完便低头喝粥,眉头都没皱一下。
  越老伯愣了愣,讪讪道:“啊,不弃、不弃便好……”
  吃过早饭,薛家一众除魔卫道的剑客先回薛家去,带着越老伯和越二小姐。
  走时越霜霁不住看向叶笑云,都被叶笑云或有意或无意给忽视掉了。
  叶笑云躲在萧衍身后,揪着萧衍的衣角不松。北冥晏奇怪以萧衍的脾气,怕是近身都要打起来,可萧衍一个早晨看上去都和和气气的,至少表面看得出,他的的确确是在努力强忍了。
  北冥晏哪里知道,昨夜叶笑云纠缠他要他做宵夜吃,他不是没打过,他已经打过了!可叶笑云在武功上的造诣与薛骆迁相媲美,一把匕首鬼魅无声,哪里能敌得过?
  不仅敌不过,还有更可怕的惩罚在后面,他倒是想打。
  昨夜他想走,也有叶笑云在的这一层原因。
  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薛家的三兄妹、北冥家三兄弟、萧衍、叶笑云、霍慎方和昨日来的白青玉、央央。昨夜北冥昱护送齐白渊二人出城,连夜赶回,此时还在楼上客房睡着。
  白青玉与央央在后院帮着萧衍收拾碗筷,叶笑云自然跟着。
  只有薛骆邶饭后恐怕也是闲,吊儿郎当坐在太师椅上睨着北冥晏道:“北冥大公子啊,你和我堂妹还有婚约,你是晓得的吧?”
  北冥晏心中“咯噔”一声,北冥易也是一样。
  北冥易不住看向薛骆迁,心道,来了来了,正事来了!
  “晓得。”
  “我还以为你忘了。”
  “怎会……”
  “既然不会,你这又不回北山的,是要如何?难不成要我妹妹嫁到这客栈做老板娘哇?”薛骆邶笑着看薛天籁。
  他这堂妹的性子最像薛骆迁,因婚约而被薛家破例教授武学,从定下婚约的年纪起,整整十三年了,每日勤于习武,严于律己,从不怠惰,就连一向严肃而吝啬夸赞的薛尧衫也忍不住赞叹她。如今一个姑娘家被人平白说出婚事,还是有外人的场合,却依旧淡然,只嗔了堂兄一眼,小声道:“多嘴!”
  北冥晏连忙摇手道:“不、不可,”他的本意是不可叫薛姑娘跟着他受苦,可薛骆邶有意打趣他,故意曲解道:“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堂妹一个练家子的,除了武功什么都不会,嫁过来给你添麻烦呗?”
  一旁的薛天籁已忍不住想笑,可迁哥哥就在对面坐着,又笑不得。
  “薛公子误会了,”北冥晏着急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他更深的本意是退婚。
  这,在昨夜被越霜霖问话时就已决定。
  无论从前他有多辉煌,辉煌到薛家的姑娘配他都配不起,如今也只是一个废人,在这里苟延残喘罢了,别说他与薛姑娘本就彼此无意,纵然两情相悦,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给不了。
  即使是最虚幻的情真意切,他怕是也给不了。离开北山的前两年,他与世隔绝,严重时连话都要不会讲了,那一件事给他的打击,让他变得如同刚出生的孩子,不仅如此,生意全无,死志却也不足。
  他沉默着,薛骆迁静静地看着他,抿紧了嘴唇。
  薛骆邶还想说什么,薛骆迁道:“骆邶。”
  清冷的声音似乎唤醒了北冥晏,仿佛心中鼓起一番勇气来:“薛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毕竟是女儿家,说不好上台面。
  谁知薛天籁爽朗地笑了笑,走上前来:“北冥公子……我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喊你晏哥哥吗?”
  十三年前,他们见过一面,她还脆生生地喊过他“晏哥哥”,这记忆原本应该深刻,毕竟是同自己度过一生的女子,可北冥晏后来再想起,对她的印象竟不如对薛骆迁的影响深刻。
  他点了点头,薛天籁便继续说道:“天籁有一件事想求一求晏哥哥。晏哥哥应该知道,各个家族有自己的规矩,薛家的规矩便是习武者不传女,除非天赋异禀。这样的人薛家有迁哥哥就足够了,天籁不是。可天籁因为与晏哥哥订了亲,自小便和迁哥哥、邶哥哥一同在本家习武,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子都已嫁了人,守起了妇道。”
  “如此,我便因武学看到了女子可以有的不一样的一生,仗剑天涯、行侠仗义、自由自在。”
  “我已不愿再如寻常家中的女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成亲前都见不到的男子,亦或是我不爱的男子,”她拢了拢头发,淡然微笑:“我知道晏哥哥对我也不是男女之情,恐怕晏哥哥都记不起薛家有个名叫天籁的女子了。”
  北冥晏摇头道:“记得。”
  “那我很高兴。不过,晏哥哥若要此时退婚,我江湖儿女不觉有何不对劲,只是祖父和薛家必不会再教我武功,要我嫁人。若是晏哥哥如今不急着与何人成亲,我想求晏哥哥再给我一些时日。”


第15章 承君重诺


第十五章 。承君重诺
  这番话说得,教他昨夜想了一晚的说辞全部散去。从前他于男女之情一事无意,觉得娶谁不都一样,反正他从来不知爱惜自己。可今日倒让他对薛天籁刮目相见了,一介女流有着比男儿更加宽广的胸襟和气度,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既然这样,该说明白的地方,对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没有多小气,点头应下。
  薛骆邶拿眼瞧着自己的堂兄弟,对方还是自己习以为常的老僧入定,屁股好似黏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与他一起的还有北冥易。
  这两位都是难缠的主儿,不如让北冥大公子自个儿处理去吧,薛骆邶暗自笑。
  再略寒暄几句,他与堂妹也要回家述职,北冥晏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坐在稍远位置的薛骆迁,见他没有动,也不问,与二人一齐出了门,一直送到小巷子口才停下,从怀中掏出一块拴着红绳的翠玉玉牌,递给薛天籁:“薛姑娘请收下,这是……北冥家的牌子,日后薛老爷问起,你便随意找个由头,说在下在外暂时不能迎亲,却也绝无反悔之意。”
  薛天籁看了看堂兄,堂兄厚颜无耻地接过牌子拿在眼前仔细看:“哟哟哟,瞧瞧着纹路,瞧瞧这质地,瞧瞧这做工!”他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北冥晏,挤着眼睛笑道:“不亏是江湖上深藏不露的‘富’道人家啊。”
  “薛公子说笑了。”
  “牌子给我们,你回去咋交代?”
  北冥晏强笑道:“我已不会回去。”
  “哎不是,我是说你一会儿……”正说着,薛天籁狠狠戳了一下堂兄的脊骨,啐道:“满嘴胡言!赶紧回家。”
  ……
  “哎你别抢啊,你再抢!你再抢!信不信我削你!”
  “我错了我错了,女侠!咱俩谁跟谁,谁拿不一样啊你说是不是?”
  “薛天籁我警告你啊,小心着点,你要再敢欺负你哥哥我,我就告祖父去!”
  “告我什么呀?你说啊,你倒是说说看啊。”
  “哎哎哎,别揪我耳朵!疼!我我我,我让祖父先把你嫁到北山去,你那未婚夫君的爹娘虽然不在了,可他祖父还在啊,你先进进孝道,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哎哟疼!和妇道!!”
  两个人的声音愈渐变小,身影也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北冥晏眼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回到客栈,刚进大门,就见北冥昱已下楼来,正扯着三弟的胳膊往外拉,北冥易扯着楼梯的扶手死命不从,哭天喊地:“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二哥你别拽我呀!”
  霍慎方在一旁似乎想要劝一劝北冥昱,可神情间犹犹豫豫,动作又迟迟疑疑,叫人搞不清他究竟是要劝还是在看戏。
  “昱儿!放开他,”北冥晏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大了,不得不面对弟弟的去留问题:“他若想留,就留下吧。”
  北冥易前一秒还是一脸苦相,梨花带雨一样,听到这话立马破涕为笑:“大哥!我爱死你啦!”其实根本就没流出眼泪来,瞧他方才杀猪一般的嚎叫,当真让人听了以为他肝肠寸断了。
  北冥晏太了解三弟了,坐下来倒茶:“我这就飞鸽传书上北山,请人来抬你们回去。”
  “你骗人!大哥你才不会写信给家里!”
  “我不会,昱儿可以代劳。”
  北冥昱表态,走向账台道:“现在就写。”
  “咱俩一起跟薛大哥出来,要是不回去,到时候要罚也不是我一个人受,二哥,你可要想好啊~”
  “罚就罚,总好过你待在外面胡来,被师父捉回去再罚好!”
  “行,到时候我就撒泼打滚呗!再将事情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师父一定大发雷霆。二哥,我心疼你那些私藏起来的字画……”
  北冥昱转身走回三弟身后:“大哥,我想了想,恐怕我写不合适……”
  他若不写,此时在客栈里的,霍慎方,在北冥易严厉的目光下,对他躲躲闪闪;萧衍青玉一干人与北冥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叶笑云……罢了,自己能藏他一时,也是赚来的。
  “哪里不合适……”
  “我来写,”一直没有开口的薛骆迁忽然起身走到账台,拿起笔看着北冥晏:“你说,我写。”
  众人都惊了,看着平时执剑的手拿笔,无人答话。
  还是北冥易最先反应过来,哭丧着脸:“薛大哥!你翻脸不认人!你你你,你来时说得好好的,让我……”
  北冥昱打断道:“薛大哥确实答应我们,带我们来见大哥。可也从没说过你可以留下。”
  “那大哥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啊!师父都同意我们来!”
  “无理取闹,三弟!”师父默许,不过是因为薛骆迁亲自开口了。
  “我从没和大哥分开过,我不能和大哥分开……”
  薛骆迁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下“北冥家主亲启”六个字,等着下文,北冥晏朝他挥了挥手,薛骆迁会意,点了点头等他安慰完北冥易。
  他坐在三弟身边,拉起了弟弟的手。
  北冥易刚一碰到那双手浑身便一个激灵,下意思如触电般闪躲开,又迅速抓住了,颤着声线道:“……大哥,你……”
  恐怕一切都不必再说。在北山,在北冥家,没有一双完好灵巧的手,就不能制作足以让天下江湖好汉闻风丧胆的暗器,也不能靠手识别中毒的迹象,至于最重要的试毒,更是天方夜谭。
  北冥易垂下头:“为什么……”
  “一双手换一条命,不吃亏。”
  两个弟弟同时抬头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惊惧。北冥易低声哀嚎一声:“大哥……他,那事与你无关!”话虽这样说,可语气却不如心里所想的那样坚定。
  “大哥,你这是何苦?”北冥昱叹气道。
  北冥晏却微笑了:“左右不过是这般境地,无妨。”他看着北冥昱:“这是爹娘留下的房子。”
  二弟北冥昱性子稍显刻板,三弟北冥易更加活泼,平时没事就爱来烦他,他与三弟的关系似乎更加亲密些。但北冥昱才是他真正的亲弟弟,同父同母;而北冥易是他母亲北冥念的哥哥北冥祁的儿子,算下来是他的堂弟,不过三人自小都是丧父丧母的孤儿,一起被祖父、也是师父的北冥家主养大,直到北冥晏十六岁时才知道三弟与自己非同出。所以虽不是亲弟弟,却亲如一脉。
  北冥昱一怔。
  父母在他年少时就已去世,他对他们的记忆不如大哥,正因如此,他不像大哥,刚懂事的年纪便亲眼见到父母的死。
  知道大哥自废双手后的北冥易还不死心,问道:“大哥是真的不能留我们?”
  北冥晏缓缓地、却坚定地摇头: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师父的作风,整个北冥家目前也是靠他的铁腕手段才戒备森严、名扬天下的。虽然各方面确实苛刻了一些,可如今他离开,家主的培养就要从这两个弟弟身上选出。
  若是他们无才,那还好说,什么都不教授,至多在山上养个闲人或是放人离去;可若是有才,再想离开家中就是难上加难。除非自绝后路,如他一样。
  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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