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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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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破祠堂前故意逼出她的恶鬼相,到黑暗中唤起御斯年本身的记忆,再到现在对魇灵意识的隐瞒,静观从来没有因为被打乱计划而停止动作,而是继续他的戏本。
  人总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可自己也是会被骗的。如果不是暮残声心中仍有“保护冉娘”这一莫名却强烈的感觉,如果它没有察觉到那滴蹭在他尾巴上的眼泪,那么只要它表现出一点动摇,就会成为推动御斯年做出决定的最后一把力。
  它的目光在御斯年和冉娘之间转了转,道:“我不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隔阂,但是尊者如此做法不似为了破咒,倒像是为了让他亲手斩断什么……”
  说到此处,妖狐脑中灵光一现,道:“恐怕是御斯年心中有关冉娘的事情成了执念,被梦魂咒所引化为魔障,从而自困其中……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冉娘根本不是什么魇灵,而是您为了让御斯年斩破执迷,施术摄入这里的魂魄!”
  静观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御斯年如遭当头棒喝,木然看着他。
  暮残声知道自己猜对了,可它并不觉高兴,反而提起了心。
  如静观所言,御斯年是天命注定的新帝,那么他就有必要助其上位,而后者却困于心结,此乃为帝者大忌。
  心结要放下,唯有两条路走,一是解开,二是了断。
  以静观的性子,自然喜欢一劳永逸的后者,因此当御斯年陷入梦魂后,他摄来冉娘的孤魂,让这母子忘记一切,回归到心结初成的状态,然后篡改了构建梦境的部分记忆,推动了他们矛盾激化,甚至否定了冉娘意识的存在,一步步给御斯年铺设好台阶,让他能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抹杀冉娘的魂魄,然后心安理得地将这心结放下。
  若此计成,他从此心无旁碍,将走上注定的王图霸道中,直到变成静观想要的模样,坐上那天命所归的位置。
  至于冉娘,不过是这局棋中一枚棋子,用过便弃了。
  “妖狐,我真是挺喜欢你的,可惜……”半晌,静观幽幽叹了口气,“你太聪明,也太不知收敛。”
  杀意如芒刺在背。
  暮残声感觉到寒意透过皮毛窜入骨髓,可它非但不怕,反而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昭王,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再瞒你的了,一切结果如何都要你自己做决定。”出乎意料,静观没有动手,而是环臂退后看向了御斯年,“一边是千秋皇图霸业,一边是曾经舍你而去的母亲……为人愚孝之子,亦或为国英明之君,该到你做选择的时候了。”
  一把刻着符咒的轻薄小刀从他袖中飞出,落在了御斯年手中。
  雪亮刀刃上映出一双波澜汹涌的眼睛。
  一时之间,场中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御斯年沉重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他终于站在了冉娘面前。
  长大成人的御斯年身姿挺拔,浑然不见小时候的孱弱,比冉娘要高出许多,一低头就能看到女人隐藏的白发。
  记忆深处的那道背影与眼前的女人重叠到一处,御斯年头疼欲裂,握着刀的手越来越紧。
  良久,他哑声问道:“娘,我想问你……那年你把我卖了,后悔过吗?”


第七章 破执
  后悔过吗?
  冉娘看着眼前的御斯年,神色有些恍惚。
  她对儿子的印象停留在对方六岁的时候,记忆里那个干瘦孱弱的孩子与眼前英姿挺拔的男人相去甚远,但是每个做娘的总会在儿女幼时便忍不住展望他们长大的模样,如今细细端详过御斯年的眉眼,隐约可见宝儿的些许影子。
  神智清醒之后,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而适才他们所说的话,冉娘也一字不差地听见了。她的儿子在离开朝阙城之后便开始了迥异前尘的人生,跌宕起伏,并不平安喜乐,却让他一步步长成了出色的男人。
  他如同即将腾天起飞的龙,而她变成了丘堆里一堆腐朽的白骨。
  冉娘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我当然后悔呀……早知道你有今日的出息,娘说什么都要跟你走的。”
  御斯年语气平淡地问:“如果我一事无成,只是个任打任骂的商队伙计,过着温饱难得的生活,您也愿意跟我走吗?”
  冉娘怔了一下,艰涩地一笑:“那……也比饿死在朝阙城好吧。”
  暮残声心中微动,从冉娘这句话里可以推测出现实中的她在卖了宝儿之后依然没能走出朝阙城,最终饿死在那人间地狱般的地方。
  若是如此,难怪被静观篡写的梦境里,会让她变成择人而噬的恶鬼模样。
  一个个谜团被接连解开,可妖狐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它一面看着这对母子,一面提防静观,心下暗自思量。
  御斯年听了她的回答,面上极快地划过一丝悲意:“那么,当初您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离开呢?”
  冉娘的眼神变得晦暗,忽然笑了一声:“宝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熬过三年的吗?”
  御斯年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冉娘喃喃道:“朝阙城大旱三年,我也忍饥挨饿养了你三年,曾经你是我最爱的儿子,可在那三年里你成了我的噩梦……”
  静观毫无预兆地嗤笑,暮残声屏住呼吸,御斯年空出的左手慢慢紧握成拳。
  “旱灾,饥荒,暴乱……这座城变成了活着的地狱,人比恶鬼还要可怕,为了一点水粮可以不管不顾,连死人身上的肉都会被剔下来……人们为抢夺食物大打出手是常态,弱小的人根本不敢走在大街上,因为随时可能被人找茬,一旦落了难就会被饿疯的人或畜牲吃掉……”冉娘的眼神有些放空,“我一个女人走不出这座城,要活下来也难,带着你一个小孩子就更不容易了……”
  曾经养尊处优的冉娘要亲手去挖白土掘草根,拿着木棍和石头冒险试图打回一点猎物,被人欺负了不敢声张唯恐引来更多心怀不轨的人,只能在身上藏各种粗劣的武器,跟钻地鼠一样三不五时就要带着宝儿迁到下一个隐蔽处暂居……她还不敢丢下宝儿独自一人待在家里,只能背着他避开其他人去别的地方寻找那少得可怜的食物,白天为了找食物累得跟牲口一样,晚上还不能休息,好不容易哄他睡觉,然后用杂物堆在破烂的门窗口,手里拿着削尖的木叉,丁点动静都会把她惊醒。
  更苦的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害怕了只知道哭,饿了也只知道哭,有时候还被亡命之人盯上,而她差点被活活打断一条手才赶走那人。
  他若是再大一点,再懂事一点,她都不至于活成这样。
  “王家婶子让我卖了你,那时候其实我已经心动了……”冉娘苦涩地笑了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但你抓着我的手喊娘,我神使鬼差地放下这念头,还带你逃出去,免得被人半夜袭击……然而我以为到了山上,我们会好过一些,结果过得更苦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抬起眼看了看御斯年,脸庞有些扭曲,一字一顿地道:“我受够你了。”
  三年的母子情深,三年的苦难磋磨。
  未尝过山穷水尽的苦,旁人皆无从置喙人心易变。
  暮残声能听明她讲出这些话时的如释重负,御斯年自然也不会错漏。
  “我明白了……”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眼泪也没有呜咽,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在哭。
  然而这脆弱只在一瞬间,当御斯年再睁开眼的时候,他面如寒霜,蓄势已久的刀刃如雷霆出手!
  暮残声也同时扑出!
  昭王久经磨砺又起于行伍,在金戈铁马中领兵出战十九年,又得明王所授的武道真传,虽无修道者呼风唤雨之能,却有不逊于体修的武力!
  这一刀如奔雷疾走,在昏暗的世界里寒光乍现,竟是料到了妖狐会出手阻拦,算准了它行动落处,片刻间刀尖已携劲风直刺妖狐左眼!
  静观给的这把刀并非凡铁,若是暮残声被它刺实,这只眼睛不说彻底废了也得瞎个百八十年,然而昭王这一招算得精准,它若是避开,刀刃便毫无阻碍地穿过冉娘头颅!
  电光火石间,暮残声只犹豫了刹那,足下分毫未动,左爪凝力挥出,照着御斯年拍了出去!
  妖狐这一下力有千钧,御斯年就算仗着自己现为魂体,恐怕也要被拍散开来。眼见如此,静观终于不再袖手,身体一晃便插入战局,挡在御斯年身前,并指如刀抵在了妖狐爪心,后者顿时闷哼一声,前肢关节爆出“噼啪”怪响,怕是裂了筋骨。
  然而静观的笑意在脸上凝固了。
  那把直刺出去的刀刃在这混战须臾间陡然回转,尽数没入他的咽喉!
  “尊者,得罪了。”御斯年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妖狐,带她走!”
  冉娘在这瞬间变成了一尊石像,脸色从苍白到灰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而,她没能再跟他说一句话,妖狐身形暴涨,猛地张开嘴将她衔在了齿缝间,毫不迟疑地转身奔向长街尽头,转眼消失在拐角处。
  “愚昧!”
  静观终于怒极,此间虽为一道神识化身,不足他本体三成功力,可他生平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凡人伤到!
  犹带稚气的面孔在这片刻扭曲如鬼魅,他曲肘迫开御斯年,后者咽下一口血腥,脚下连错,手中刀锋连动,硬生生将他脚步拖住!
  一声重响,御斯年重重砸上了土墙,砖石掉落下来打在身上生疼,可更疼的是他的胸膛,也不知被打断了几根骨头。
  这明明是自己的梦境,却被静观操控;他明明只是魂体,此时却痛如肉身被活剐。
  静观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要将他喉骨捏碎。
  “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恨其不争,“你杀了她,破了这执迷,你就渡过这次劫数,注定会登上人间至尊之位!本座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让你顺应天意地为帝称王,可你居然为了这女人……这卑贱的女人!你辜负了本座的心血,放弃了自己的未来!”
  静观乃天真法相,集善恶两面,具人之七情,此时因为自己满心帮助的人功亏一篑,怎能不怒极?
  “你会后悔的,杂碎。”他盯着御斯年的脸,满怀恶意地说道,“你以为天选之人舍己无人了吗?我告诉你,天生三才,你只是其中之一,这次你放弃了机会变成了失败品!你完了!你会由一条龙变成虫!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是你冥顽不灵!”
  静观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倒地喘息的男人,以为自己会看到他后悔莫及地痛哭,却没想到会听见他在笑。
  笑声断断续续,却经久不绝。
  静观不悦道:“你笑什么?”
  “你们只想要一个顺应天命的帝王……可是,中天百姓所要的不止如此。”御斯年的手指抠进沙土中,他喃喃道,“中天境战乱多年,百姓们不仅要一个平乱一统的帝王,更要一个爱国惜民的仁主……”
  “你觉得自己做不到?”
  “我……我一直想做这样的人,但是……”御斯年抬起头,“如果我今天能为帝位放下身为人子最根本的良知,日后也能在权欲面前放下身为帝王最重要的人性。”
  暴虐之人不得人心,无德之治不得久安。
  中天境万千百姓等待数十载的帝王不该是唯利是图的暴君,无数士卒抛头颅洒热血才打下的江山不该是昙花一现的泡影。
  静观默立半晌,终于蹲下身抬起了他的下巴。
  “当初本座在三人之中选了你,是因为你出身卑微却最识人间苦难,但是到了今天,这成了你的妇人之仁。”静观的手指几乎要把御斯年下颌骨捏碎,“不过,看在你说得有理的份上,本座饶过你这次冒犯,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好好选,别再让本座失望。”
  梦境尚未破裂,此方天地便是铜墙铁壁般的囚笼,妖狐带着那孤魂能跑得了一时,终究跑不出静观的手心。
  他丢下御斯年,转身就要离开,不想被身后之人叫住:“不必……劳烦尊者了。”
  狂风倏然大作,卷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静观霍然转身,只见那把刀刃从御斯年颈间喋血横过,喷薄的红色如火星一样落在他眼睛里。
  梦魂之中,此身似假非虚,若是御斯年在这里死了,现实中的他也会亡故。
  死去的人怎么能继续做梦?
  “愚不可及!”静观惊怒,指尖凝起微光抹在他颈间伤口上,光芒如细软的丝线纵横交织,顷刻将伤口缝合,可没等他放心,刀口又再度崩裂!
  怎么可能?!
  细碎的黑色光点飘散开来,静观低头看到自己这身躯变得模糊起来,从脚开始散落为碎光。
  梦魂之境,濒临破碎。
  御斯年没有杀掉变成他心结的冉娘,却在这生死取舍之间破除了经年迷障。
  凡人有三毒七情,能勘破梦魂者屈指可数,更别说是靠自己的意志将这心牢撕开,单以此论,三才候选者中已然以御斯年为上首,
  这是静观苦心经营想要得到的结果,可他现在高兴不起来。
  头顶穹空如陈年墨迹大块大块地斑驳掉落,脚下大地和周围房屋都飞快崩塌,静观这副身体也只剩下一个头颅。
  他必须离开了。
  最后的时间里,静观看向那奄奄一息的人,轻声问道:“你后悔吗?”
  他这残余的灵力,还能在御斯年死前再构建一次梦魂之境,只是后者会忘掉这次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下一次的抉择。
  这也会让静观付出一定的代价,可他难得主动想要破例一次。
  御斯年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用最后的力气扯了扯嘴角:“我……已经……够了……”
  那双眼睛里的光终于涣散。
  静观的身形完全消失,整个梦魂之境完全破裂,眼看就要彻底湮灭于黑暗中。
  “中天之主,命格落定。”
  一只雪白的手臂从不断蔓延的黑色裂缝中伸出,准确抓住了御斯年即将丧失最后一口生气的魂体,五指一收,将他变成了一颗金色的珠子攥在掌心,然后在梦境崩溃的前一刻撤了出去。
  御斯年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再醒来的时候。
  喉间被割裂的痛感隐约还在,他下意识地一摸,却没有碰到伤口。
  “王爷!”
  身边传来一声喜极而泣的呼唤,面戴重纱的云髻妇人用自己唯一完好的手臂摸上他的脸庞,如释重负:“谢天谢地,您可算是醒了。”
  御斯年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他的妻子——昔日明王之女,如今的昭王妃。
  “我……”他张口欲言,发现自己喉咙干涩难受,“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昭王妃招呼下人去炖汤煮药,自己给他倒了杯水,眼中难掩担忧:“这里是朝阙城的城主府呀。三日前您说要独自去郊外大山祭奠亡母,妾等到傍晚不见您归来,遣亲兵去寻,没想到看见您昏睡在孤坟旁,带回来后也一直不醒,请遍城中大夫都无计可施,真是急死人了。”
  “梦魂……等等,你说三天前?”御斯年突然反应过来,“我只睡了三天?!”
  昭王妃被他吓了一跳:“是啊,三天三夜。”
  御斯年的脸色风云变幻:“净思和静观二位尊者何在?”
  “什么尊者……”昭王妃忍不住去探他额头,“您睡了三天,妾寸步不离,未曾见过什么外人,会不会是您睡糊涂了?”
  御斯年迷茫地看着她。
  梦魂之境里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难道这些都是自己的臆想?
  亦或者他还在梦里,并没有醒过来?
  御斯年头疼欲裂,他支开了王妃,然后挣扎着下了床,扑到铜镜前脱掉上衣。
  他仍记得静观对自己施展术法时曾在他眉心和双肩各刺了三道血印,可是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身体虽有不少陈年伤疤,却没有血印的痕迹。
  沉睡三日后的饥饿感在胃中犹如火燎,他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也是真实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了场梦,现在醒了?
  御斯年满腹惊疑,正准备穿衣,却在转身刹那凝住了目光——
  镜子里倒映出他的背影。
  男人健壮的背脊上多出了一道金色的麒麟图腾,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四足踏云,占据了他背脊大半的皮肤,试探着碰一下便亮起微弱的金光。
  屋里无人,静观的声音却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一字一顿,直入心魂:“中天之印,麒麟为灵,赐命德才兼备之君,传承六代明君,荣盛三百春秋。此上神圣谕,惟天地昭鉴。”
  御斯年浑身一震,他顾不得整装肃容,也不管仆侍的呼喊劝阻,立刻冲出府门,只见不复梦中荒凉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却不见那白衣女子怀抱稚儿的身影。
  “这一次是我失算了。”
  朝阙城郊外大山上,白衣女子抱着眉心红痣的婴儿站在被修整过的孤坟前,她听到怀中之人发声后,淡淡道:“人心难测,能有不择手段的功利之辈,亦有坚守情义的仁德之辈,是你总喜欢把人看得太坏。”
  “净思,你久居北极境难见几个活人,可我在这世间游走了两百年,好人的确是见了不少,但大多没什么好下场。”静观在她怀里打了个呵欠,“战争就是掠夺生命,他坐上这个位置,就该有这个觉悟,可是多次被所谓道德裹足不前,在梦里还做出这等舍己为人的愚昧之事……要不是中天麒麟印非仁德之辈不可得,我还真不喜欢这有妇人之仁的货色。”
  净思平静地揭穿了他:“于是你给他下了梦魂,故意让御斯年去接受人心之考,想把他变成你喜欢的模样,哪怕你明知道他若如你所愿,纵然能突破瓶颈,也会失去继承麒麟印的资格。”
  御斯年的确在拜祭冉娘后中了梦魂咒,然而那咒术并非旁人暗害,正是静观所下。
  中天麒麟印传承在即,候选者有三人,他看重的其实是另一位人选,然而对方却输在了心考一关上。
  那人的确杀伐果断,是静观所欣赏的人,然而麒麟印的主人却不能是这样能够六亲不认的冷酷之辈。
  静观不相信走到这一步的人,还会为无聊的情义放弃滔天权欲,尤其在他调查了御斯年生平之后,他更不相信有人能以德报怨。
  净思却偏要跟他唱反调,说他会错眼。
  于是静观借着这个机会给御斯年下了梦魂咒,然而他没想到冉娘的魂魄居然还长留在此,并未投胎转世,故而一念又起,将她也塞入了梦魂之境。
  他精心编写了虚实交织的连环戏本,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狐狸精打乱了他的计划,更没想到御斯年在得知真相后还居然打破了他的戏本结局,通过了心考。
  又输给这娘们儿一次。
  静观这样不忿地想着,却在想起梦境里御斯年剖白观念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麒麟印的选择似乎也没有错。
  不过……
  静观眉心微皱:“我亲手布下的梦魂咒,除了上神、常念和你我之外,世间当无人能解,那狐妖虽有天赋却也不过五尾修为,究竟是怎么突入壁障?他跟这冉娘,到底有什么关系,竟然甘愿为她与我为敌?”
  净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见到那狐妖的时候,可有察觉什么?”
  静观仔细回想了一下:“香味……它流血的时候,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就像焚烧的檀木,但又夹杂了些别的味道……嘁,不管是香气还是妖族,都非我所长,就交给你了。”
  净思双目微敛,隐去一闪而过的神色:“我会留意。”
  静观得了答复,也不再多留意,他跳下净思的怀抱,刚落地就从一个婴儿变成垂髫稚子的身形,掬了一把野花,哼着歌儿走跳下山了。
  净思站在冉娘的墓前,直到静观走远之后,她才蹲下身去,手指在那三根中途熄灭的香柱上一捻,青烟又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极淡的香味,乍闻似佛前檀香,细细一嗅,才能察觉这香味渐渐变化,由檀香转为一股馥郁的花香,隐含血腥气。
  “果然是‘离恨天’……能将《奇门天香册》修炼到如此境界的鬼修,看来是那个人了。”净思抬脚将香柱踩灭,然后望向天外,轻声自语,“不过,还是太心急了。”
  说话间,她又想起静观适才所言的妖狐,双目微冷,盯着浮云的模样仿佛是看见了某只妖狐,寒声道:“还有你,想要无法无天,为时过早。”
  一枚灵符从她袖中落下,化为一只雪白的灵鸟,亲昵地蹭了蹭净思的指尖,然后振翼飞向远方,转眼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梦魂篇》明日完结,揭秘大狐狸入梦原因和隐藏戏路~ 以及,明天帮大狐狸打个120,作死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净思:打乖为止。 顾欺芳:同意 端清:同意。 叶浮生掬一把辛酸泪然后发来贺电。 大狐狸:……麻烦直接帮我叫火葬场吧,我觉得自己能直接烤了。


第八章 故事
  最后一线落日余晖泯灭在山外,夜幕于行人陆续回家后徐徐降临。
  这是座破庙,立在离朝阙城有百里之遥的荒山古道边,屋顶漏雨,矮墙进风,两扇朽烂的木门在开合间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外头的经幢早已倒塌,只剩两条破破烂烂的幡布还挂在檐下飘荡,乍一看像两个殉情的吊颈鬼。
  此地人迹罕见,只有些山野鸟兽不时经过,当天上月华初露,破庙里亮起了星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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