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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伙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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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妅意瞬间回神,大惊:“咦?我中毒了?!有吗?”她完全没有感觉!
  “是慢性毒,通常以饮水或薰香,长时间渗入人体。”幸好,她的毒性似乎不深,应该才接触毒性没几日。
  饮水……她与赫连府里众人喝的是同一口井的井水,她要是中毒了,那些在府里工作二、三十年的老奴们,岂不是毒入膏盲?
  至于薰香,她只记得赫连瑶华房里总是点燃著的香味,飘满整间屋子,她去为白绮绣梳髻时,老觉得那味儿香归香,著实太浓了些,常常她走出房,身上却仍是得香上好几个时辰。
  那是毒吗?
  一天只在里头待不到半个时辰的她,轻易就中毒了,泰半时间都在房里陪白绮绣的赫连瑶华怎么办?
  “我在赫连瑶华房里,嗅到一种很怪的薰香味,是那个吗?”她不怀疑饮水,倒是对于赫连瑶华房里的怪香味感到困惑。
  “没错。”他早已看出赫连瑶华也中了毒,而且时间和伤害都比欧阳妅意更严重。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哪个白痴会对自己下毒?
  “为他的妻子。这种毒,能使尸身不僵不腐。再辅以浸泡毒水,白绮绣死亡多时仍能维持生前模样,不需意外,但毒水对寻常人身体损伤更大,赫连瑶华不可能让他人碰触自己爱妻,必定事事亲为,抱著白绮绣一块儿浸入毒水池……”
  她懂了。赫连瑶华为了白绮绣,不在意自己会吸入多少毒性,他一心就是想保存好白绮绣的肉身,寻找著能使她复活的办法。
  这种男人好可怕、好偏执、好疯狂,也好……傻。
  “说不定毒发死掉了,对赫连瑶华才是好事吧……”她有感而发,低叹,为了一个恶名昭彰却又在爱情里纯净无比的男人。
  欧阳妅意叹完气,握紧古初岁的手。她比赫连瑶华幸运太多太多了,古初岁仍活生生地在她身边,若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允许,她真的好想双手合十地跪下来,诚心诚意感谢老天、感谢任何一个保佑他平安无事的仙佛——虽然她也念不齐它们的佛号啦。
  “走吧。”她心里暗暗发誓,她不要放开这只手,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放开……
  “妅意。”他又拉回她。
  “怎么了?我又中毒了吗?!”不会吧,这地牢里不会也处处飘毒吧?!
  “不是。”他摇头,面有难色地凝望她,口气迟疑:“你……不怕我吗?”
  “嗄?”她一时痴呆,反应不过来。
  “我……我的身体里有……”一只教她嫌恶的蛊虫。
  他的欲言又止,她明白。
  “我若会怕,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欧阳妅意直挺挺站在他面前。他以为她是抱持著多大的决心和毅力,在赫连府里冒充婢女?她在严家当铺中只要不犯错,过得全是富家千金一般的好日子,纤手不沾阳春水,十指说有多嫩就有多嫩,为了找他,她什么苦差事都能做,擦桌抹地扫花园,样样难不倒她。
  是谁让她甘愿做这些?
  是他。
  只要能找回他,无论多辛苦,她都能吃苦当吃补。
  “我一开始不知道金丝蛊是啥玩意儿,如果它是虫类的一种,我会怕它,因为我从小被虫吓破胆,但是我现在知道金丝蛊是什么,我不会怕它。”她朝他微笑。
  “你知道金丝蛊是什么了?”他还没有机会向她说明金丝蛊虫为何物。
  “它是你的救命恩人嘛。”没有它,现在的她,应该只能抱著他的尸体哭,她没有任何理由讨厌它,她甚至比谢天谢地更谢谢它。
  金丝蛊,是蛊族圣物,蛊族人却因为它,近乎灭族。
  金丝蛊,是蛊族父母送给孩子的礼物,盼望金丝蛊的保佑,能让孩子健康长大,蛊族孩子却也为它,饱受贪婪外族人的赶尽杀绝。
  金丝蛊,让他沦为药人,全身上下皆是毒,虽可救人,也可杀人;金丝蛊,让他受尽非人折磨之后,仍无法求死解脱;金丝蛊,让他成为赫连瑶华觊觎的救妻良药,欲杀他取心——他对金丝蛊的爱与恨,复杂难分,他感激它让他活著,有机会遇见她;他又恨它让他痛失家人族亲……
  她却……用了一句话,消弭掉他对金丝蛊的恨。
  它是他的救命恩人,它尽它最大的力量,保护他,它不求回馈地反刍血肉,吐出成丝,缝合他每一处伤口,它并不懂人间险恶,它只知道它要守护这具喂养它出生的身躯,他对它而言,是个差劲的主人,他的伤,要耗费它吐丝的力气,他伤得多重,它便多疲累,若有朝一日他死去,也是它已经负荷不了,吐尽蛊丝而亡。
  他凭什么否认掉它的努力?它让他活下来了呀……
  它让他活下来了,还能继续见到欧阳妅意呀。
  “它救了你,我感谢它,衷心感谢它,我收回我上次污蠛它的那三个字,我跟它道歉,请它不要生我的气。”她认真地对著他的胸口双手合十,外加鞠躬弯腰。
  多率真温暖的女孩,她让他的心,几乎要化掉了,睡在心窝的金丝蛊,仿彿因而醒来,听见她说话,被她感谢,整只乐融融又害羞地扭捏蠕动,带来搔痒酥麻。
  “妅意……”他只能挤出这两个字,用了最深刻的感情,在嘴里喃著。
  “再不走真的不行了,我刚打开石墙,那声音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我担心有人会听见,引来守卫会很麻烦。”欧阳妅意这一次如愿拉他奔出走道,古初岁没再拉回她,而是乖乖尾随她身后,让软嫩柔荑与他十指缠绵。
  书房外,灯火通明。
  最糟的情况,被她说中。
  本想悄悄救走古初岁,不惊动赫连府里半个人的天真妄想,完全破灭。
  赫连瑶华率领一群执刀守卫,在书房外形成天罗地网,等候擅闯暗牢的小老鼠自己乖乖自投罗网,暗牢没有第二条路可逃。
  等久了,小老鼠总是会出来。
  只是赫连瑶华没料到,那只小老鼠竟会是近几日为爱妻梳发的小婢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赫连瑶华不眼拙,瞄向两人紧扣的手:“你是卧底?”
  “我是来救他的!”欧阳妅意无惧地回瞪他,并护在不懂武艺的古初岁身前,谁敢动他,就得先拚过她。
  “欧阳妅意?”赫连瑶华稍稍沉吟,猜出她的身分,同时也肯定了他的猜测。之前她来为绮绣梳髻,他当她是无关紧要的小婢女,没问过她的名与姓,现在想想,是他疏忽了。
  “你怎么认识我?”她欧阳妅意威名远播哦?
  赫连瑶华指向古初岁,道:“他在将死之前,最挂念的人,正是你,欧阳妅意这个姓名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听过。若非发生大夫群体毒发身亡事件,我应该已差人前往严家当铺去向你交代他的遗言。现在,你在这里正好,我省下一趟功夫,直接向你知会一声,下回他死,我就不另行通知。”赫连瑶华笑得阴沉,那张脸,即便镶有一双笑弯的黑眸,也没能变和善,只有在面对白绮绣时,那股邪佞,才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说,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他无法再陪伴你,要你忘掉他。”
  果然很像她认识的古初岁会说的话。
  她瞟瞄古初岁,用眼神质问他“这种蠢话你也说得出口?什么叫保重我自己?什么要我忘掉你?你记著,这笔帐,晚点跟你算!”,古初岁则是歉然苦笑。
  不过,她听听就算了,不会当真。
  因为,她和古初岁都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毫发无伤的,离开。
  交代遗言什么的,全是多余,要交代,也请等到两人白发苍苍,都七老八十,活够了,爱够了,没有遗憾了,再来交代。
  “说完了?”她挑眉,赫连瑶华笑著颔首,她才又耸肩,“说完我们可以走了吗?”她好声好气问,天真希望双方人马能有话好好说,她也能省下功夫。
  “当然不行。我不会让你带走他……至少,活生生的他,是不可能。”所以,死心吧。
  “谈判破裂。”欧阳妅意一点都不意外,手里细鞭全数抖开,书房够大,鞭子再长也没问题。“那就开打吧。”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双方意见不合,各有各的坚持,就用武力分高低,赢的人说了算。
  赫连瑶华不改笑颜,弹指,轻喝:“男的不许杀,女的不用活。”
  原先伫守在他身后的守卫,冲至赫连瑶华身前,亮晃的几十把大刀,全对著欧阳妅意。
  偷袭不用先报备,欧阳妅意第一鞭甩向最右侧的守卫,马上撂倒一个,其余守卫冲杀上前,双鞭对众刀,开始混战。
  欧阳妅意一身武功是和铺里众兄长们学来,虽然她偶尔爱玩、偶尔偷懒,但基本功练得扎扎实实,双鞭耍来俐落灵活,左边细鞭朝屋梁一绕,她借力使力,把细鞭当秋千,轻盈如燕的身躯飞腾在半空中,绣鞋一个接一个分送脚印子给守卫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踢得畅快淋漓,她再一记翻身,收回左手细鞭的同时,直接以细鞭在蹲低身势的螓首上方画一圆弧,鞭子所到之处的人与物,都尝到了细鞭威力。
  “抓住左右两边细鞭,困住她。”赫连瑶华好整以暇坐在战局外,下达命令。
  细鞭宛若她的羽翼,助她飞翔、助她满屋子乱跑乱跳,那么,折断翅膀,看她如何再飞。
  “妅意当心!”古初岁无法坐视不管,他并不害怕在身旁挥舞的刀光剑影,反正受再重的伤,他都能立刻痊愈,他可以成为她的盾,挡在她面前,为她阻挡所有攻击。
  他看见两名守卫以虚晃的招式掩护另外两位守卫从身后窜出,欧阳妅意细鞭击倒前头两位替死鬼时,细鞭上的金刚钻走势转弱,足以让后头真正发动攻势的守卫一把捉住细鞭。
  细鞭末端是牢系在欧阳扛意腕间,细鞭被擒获,反倒使她沦为他人缚绑的禁麇,动弹不得。
  她身形小巧,胜过男人们的笨重,相对的,她败给男人的蛮力。
  “妅意!”在危机之际,尉迟义的声音如雷响起,破窗而入。
  救兵到了!每夜都会跑一趟赫连府,帮她寻人的尉迟义,来得正是时候!
  “义哥!”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开心于见到尉迟义!
  “阵仗这么大?”书房外,还有不断调派过来的守卫,打也打不完。他尉迟义一入府,就被府里聚集的人潮吸引过来,果然一进来,便证实了他的臆测——欧阳妅意遇上麻烦了!
  “义哥先救我!”欧阳妅意嚷嚷。快替她打趴捉住她细鞭不放的两只家伙啦!
  “好好好。哪有什么问题——”尉迟义正吊儿郎当想嘲笑欧阳妅意被左右拉开双臂的蠢样,活脱脱就像是稻田中央插著赶鸟的稻草人,哈哈大笑还没来得及脱口,倏忽一道人影站在欧阳妅意身后,探向前的手掌,挑高她的下颚,一柄薄利匕首,滑过她的咽喉,银白色匕身,瞬间染红。
  赫连瑶华不知何时离开了太师椅,缓慢来到欧阳妅意背后,为一切的混战画下句点,杂乱的书房,变得鸦雀无声,突如其来的变化,两方人马全看傻了眼。
  全场在打斗中最不具威胁的赫连瑶华,最不需要设防的赫连瑶华,面容冰冷地拿刀划断欧阳妅意的喉。
  他嫉恨她与古初岁!他们使他忆起自己曾经多么幸福,曾经有个他深爱且也深爱著他的女人,两人许下七世夫妻的承诺,他是用尽了生命在爱她,从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失去她,他该如何是好?!
  她却死去了——
  在他的面前……
  他的绮绣死去了,欧阳妅意还想来夺走他唯一能让绮绣回到他身边的希望!
  死有余辜!
  死不足惜!
  “妅意——”古初岁嘶吼地飞奔过去,本已沙哑的破嗓,在这一刻,凄厉欲裂,他的手臂,被守卫执握的刀刃误伤,他无心在意,一心一意只想救下欧阳妅意,方才活蹦乱跳的女孩,已经软下身子,螓首垂在胸前,酥胸前的那方布料,被大量鲜血染红。
  尉迟义从震撼中啐声惊醒,暴怒地打倒捉住欧阳妅意细鞭的两名守卫。欧阳妅意失去支撑,向前瘫软,古初岁被凌乱桌角绊倒,仍努力伸长手臂去承接她——
  砰!两人在地板叠成一块儿。
  “妅意!妅意!妅意……”古初岁无论如何泣血喊她,她也没有回应他,咽喉那道伤口,不断汩出腥红刺目的血,他颤抖地捂住它,妄想要阻止它离开她的身体,不允许它带走她的生命和活力。
  孰料,鲜血沾满他的指掌,从指缝间淌出,既滑又腻,捉也捉不回,握也握不牢……
  他的泪,落在她颊上,一点一滴,随著她的鲜血洗去。
  药人悲痛的泪,是世上最剧之毒。
  毒,瞬间蔓延开来,布满书房,融于空气中,守卫之间,开始有人从鼻腔滑落血泉,接著是口、眼、耳朵……
  “毒——是毒——妖、妖人使毒——呜哇——”慌嚷的守卫呕出血,争先恐后要逃出门外,谁都不想死在这里。
  尉迟义虽然紧急闭息,也无法幸免地吸入些许,他抹掉鼻血,一手抱起欧阳妅意,一手揽住古初岁,不再恋战,跃离属于半密闭的斗室,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再待下去,连他都会有生命危险,再者,妅意受的伤非常严重,可无法等到他将赫连府里的全部家伙都撂倒再抢救。
  人命关天,特别是自己宝贝妹妹的命,比任何事都要紧!
  尉迟义在奔跑的同时,迅速为欧阳妅意点了止血穴道,却不见血势停下。
  脆弱的咽喉,被薄刃划断,尉迟义几乎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妅意她或许就要……
  尉迟义胸口一窒,跪跌在某户人家的屋瓦上,强烈毒性发作,他的四肢完全无法动弹。
  他明明……只吸入一口,竟然会这般严重?!出自于古初岁体内的到底是什么毒,该死——他不能倒下,他还得快些送扛意去救医,好痛……
  古初岁从尉迟义的揽钳下脱身,把尉迟义揽在怀里的欧阳妅意带出来,她汩汩出血的伤口,变成最骇人的血泉,从她身体带走她的红润健康及气息。
  “这种伤……若是金丝蛊,轻而易举就能治好……这种小伤……”他发白的唇,颤抖喃著,僵硬的手,不断试图按紧她的伤,阻止鲜血溅出来。
  没错,金丝蛊要缝合她的伤,太容易了,可是,金丝蛊在他体内,它藏在他的心里——
  古初岁眸光一闇,做下决定。
  “妅意,你再忍忍……我一定救你,不要放弃生命,求你,活著。”古初岁撩开她的裤管,他记得她把防身匕首藏在小腿肚,果然,当初她丢在柜台上,恫吓他挖出心来的凶器匕首,系在她腿侧。
  他抽出匕首,匕锋抵在胸口。
  “拜托你救她。”他低声说,对象自然不是痛得蜷起身躯打滚的尉迟义,而是他心脏内忠心护主的灵蛊:“救她……”
  匕锋毫不迟疑地没入肤肉内。
  他要挖出金丝蛊。
  金丝蛊只要离开宿主身体,便会死亡,他在赌,赌金丝蛊很清楚欧阳妅意对他的重要性,若他的金丝蛊坚强地足以陪伴他度过无数个濒死时日,那么,他希望它可以在他将它移植到欧阳妅意体内之前,维持别死。
  请帮他救她,帮她缝合喉上的伤,别让她死去。
  匕锋一横,划开胸膛,他下足了力道。
  血溅出,他忍下皮肉疼痛,它不算什么,比起将要失去她的绝望,任何的痛楚,都能轻易吞忍。
  他感觉到金丝蛊正从心口钻出,努力要蠕往他的伤处,为他补伤。
  古初岁就要探指去拈出它——
  丝线,反照著淡淡月色,银白的线芒,在他眯细忍痛的眸前一闪而过。
  ……丝线?
  这种丝,他见过太多太多回,他很明白那是什么,但……他的金丝蛊由于上一回缝合他被赫连瑶华切开胸口的大伤而伤了元气,它动作迟缓,还在血脉间慢慢爬著,那丝……从何而来?
  越来越多的丝线,喷吐出来,笨拙的,在夜空中交织来回。
  古初岁极其缓慢地低下头,万般不敢置信,看向枕靠在他腿上的欧阳妅意。
  她没醒,仍是长睫紧合,脸色泛白。
  而她咽喉上的伤处,血流缓缓停止,探出一只小巧金澄的虫儿,稚嫩又生涩地吐丝,时而抬头向前,时而咬线往后,将被薄匕划破的肤肉,一层一层又一层密实又仔细地缝合起来。
  那虫儿,他见过。
  那虫儿,他的体内也有一只,比它大些、比它壮硕些、色泽比它深些……
  那虫儿,叫做金丝蛊。
  第10章
  “骗人——这是骗人——”
  欧阳妅意捂住双耳,死不肯再听谁说话,身子埋进柔软的衾被枕间,充当埋土鸵鸟,红唇溢出介于哀号和死不相信的任性呻吟。
  天大的谎言!她不信!不要相信啦!
  她怎么可能是蛊族的某一只余孤?!
  她明明只是个弃婴,在仅懂喝奶及大哭的年纪时,就被缺钱的亲人带进当铺典当,她更有当单为证,当单上白纸黑字写的“欧阳正平”,据说是她的爹呀……
  她不能接受古初岁的说词,以及尉迟义的指证历历。
  一定是两人联手起来诓她、寻她开心,尉迟义知道她怕虫,才会伙同古初岁一块儿吓唬她——
  她哪可能喉咙被划断之后,从伤处跑出一只笨拙吐丝的金丝蛊?!
  这种荒谬之事,半点说服力也没有,即便她自己照著镜子,面对脖子上只剩下浅浅粉红色的一条淡痕,她也不愿接受现实。
  她不可能是蛊族人。
  她不可能将金丝蛊当成蛔虫一样养在身体里,不可能用自身的鲜血养大养肥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你如此抗拒?”古初岁好声好气地坐在她翻滚不止的古董大床旁侧,看她稚气无比的反应,不由得莞尔且好笑:“你不是说,你不再害怕金丝蛊了吗?”
  他的好心情全镶在儒致容颜上,淡淡的笑容,整日不曾卸下。
  当年蛊族全族遭擒,混乱之中,也许有人往后山逃了,也或许,有人藏进了米缸或水井,躲过一劫,他曾经默默如此奢望著,没料到,的的确确有,而且,近在身边。
  当他看见沉睡在她体内的金丝蛊慢慢缝合她迸裂的肤肉,他双眸湿热、鼻腔酸软,激动得无法言语。
  是她!
  竟然是她!
  幸好是地……
  她不知被谁给带离了蛊族,兴许欧阳正平是蛊族人,更兴许抱出她的蛊族人因故死去,不知她又是如何沦落欧阳正平之手,辗转典入严家当铺,过起寻常人的生活,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年轻小姑娘,人生中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上门的怪客别太多,她鲜少受过伤,轻易地忽视掉体内那条只顾吃睡而不用为宿主辛苦的好命金丝蛊。
  古初岁私下探问过公孙谦关于欧阳妅意的过去,在欧阳扛意仍于襁褓中便沦为流当品时,公孙谦已是懂事的大男孩,他说,欧阳正平以十五两当掉她,印象中的欧阳正平约莫五十来岁,他留下的资料全数都是造假,公孙谦倒觉得他比较像人口贩子,而不像一个典当女儿的爹亲,至少……亲爹要当掉孩子时,神情是隐藏不住愧色及不舍。
  无论如何,活生生的铁证,他亲眼见到了,就算她在床上翻滚拒听,也改变不了事实。
  “那又不一样!”她从枕头底下探出哀怨小脸:“你身体里有金丝蛊和我身体里有一条虫是不一样的嘛!”从小的阴影,根深柢固,呜呜呜呜……
  “哪有不一样,全是金丝蛊呀。”他轻抚她的脸蛋。幸好,已经恢复红润,不再惨白,喉中央的伤,粉粉淡淡,再过几日就会完全消失。
  “我讨厌虫嘛……”尤其是自己体内竟然养了一条肥滋滋的虫儿。光是想,她都忍不住打起哆嗦。
  “好在有它,否则你连命都没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她嘴仍噘高高的。“你说你看见它了?它……多大只?”抱持著害怕,她却仍想弄清楚藏在自己体内的玩意儿是何模样……
  “大约像你的尾指。”秀秀气气、纤纤细细。
  她倒抽凉气,像、像她的尾指这么粗一只?!
  “小小的,颜色金黄漂亮,看起来很有精神,虽然吐丝模样憨憨呆呆的,不太熟练,但它非常努力。”古初岁忆起当时所见的金丝蛊,拚命救治欧阳妅意的它,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东西。
  她马上摊掌阻止他往下继续说:“你越说,我越觉得好可怕……”像她尾指一样粗,呜……
  “你自小到大都没察觉到自己的伤口向来愈合得非常快吗?”
  “这……我没有留意过耶,而且,我很少受伤嘛。”她又不是习武人家的女儿,跟著公孙谦他们耍耍拳、练练腿,他们都会让她,极少真正出手伤她。第一次见到古初岁时,她徒手去捉匕首,虎口是被割破没错啦,她认为那是微不足道的小伤,连上药都嫌懒,她没留意它是何时痊愈,现在回想起来,虎口上的伤,在她当天晚上沐浴时就不见了,原来也是金丝蛊帮她的吗?
  “难怪你的金丝蛊一副很生嫩的感觉。”正因宿主被细心呵护著,金丝蛊自然也跟著轻松,哪像他的金丝蛊苦命,被操得吐丝动作又快又狠又准,几回眨眼,它便能补好再大的伤。
  然而,他宁愿她的金丝蛊继续维持稚嫩和笨拙,也不要变成他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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