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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惊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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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雁苏,暂且……先不回去了吧。”
北肆阁是北辰的私人据点,北辰之所以肯带陌卿回北肆阁,完全出于信任感激,毕竟那次,连他自己都以为人生即将惨淡画结。
姜吟的性情的确很容易让人亲近且不设防,一个月以来的相处,北辰早已完全信任她,他更知她是一个心思聪慧的女子,于他而言亦师亦友,因为她不止一次替他完美解决棘手之事,他更清楚,姜吟定能助他成功夺嫡,所以他想留住她。
黄昏时节,北辰于北肆阁□□中抚琴,桐木九弦琴特有的曲调到底惹来了姜吟。
“你奏的是什么曲子?”姜吟好奇地问,瞿黑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亮光。
北辰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曲名《玉塘秋》。”
“玉塘…是何意?”
“是一个极美的地方。”
“有多美?比大草原还美么?”
“大草原?”
“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啊,真想体验一把在草原上信马由缰的感觉…”姜吟灵动的眸子扑闪扑闪,北辰却看到了满满的憧憬。
“你带我去看看可好?”姜吟脱口而出。
北辰笑了,转过头看着笑的灿若桃花的姜吟,一字一句地答道:“姜吟,有朝一日你青丝高挽,有我带你马纵天下。”
话语落地有声,宛如承诺。
姜吟却是受了惊,凳子一歪,一个不留神人便摔了下来,北辰眼疾手快,一把拽过她拉到怀里,而那把木凳从北辰姜吟所在的高台上坠下,粉身碎骨。
陌姜吟心有余悸,躺在北辰怀里愣了半晌。
”现在,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算不算扯平了?”北辰压低了声音,姜吟却听出几丝狡黠的意味。
“这算哪门子扯平?”姜吟一吐舌头,随即挣脱北辰的怀抱,仰着小脸趾高气扬地回了屋。
北辰眼底的笑意蔓延到嘴角,一点一点扩大。
“你教我弹琴吧!”姜吟满怀志气地在北辰的九弦琴旁坐了下来,抬手便胡乱地拨了两下,琴弦逸出的声响不成曲调。
北辰看她斗志昂扬,成竹在胸,笑了笑:
“坐在旁边,要我如何教?”话落不等姜吟回答,一把将她拉过来,令她端坐于琴前,亦同端坐在自己的怀里。
平静地忽视她一瞬的僵硬,北辰双手自然地覆上姜吟的手,就以这样他认为很自然的方式,开始教她弹琴。
《玉塘秋》的调子,以极其和谐的旋律荡漾在空中,留下持久的清润和悠远。
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种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喧闹之下,穿着低调的北辰携姜吟进了帝都最有名的福湘楼。
姜吟仔细地分析了近日来的形势,扶桑安插的眼线越来越多,北辰府中的替身也难以继续掩人耳目,正欲谈及朝中的党派纷争,姜吟似乎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神色一变,二话不说拉上北辰就跳窗走人,只留下一锭银子陪着一桌子来不及品尝的热菜。
姜吟几乎是逃回了北肆阁,在她刚离开之际,一袭白衣的郁长黎嘭的一声,一掌劈开了雅间的门。
魂未殇(六)
“你在躲谁?”看着神色慌张的姜吟,北辰几乎是质问的语气,“我知那不是扶桑的人!”
姜吟慢慢淡定下来,看了看脸色凝重的北辰,终是和盘托出。
“我是雁苏山上的弟子……”
对坐直至深夜,姜吟只为解释。
在此之前北辰从未问及她的来历,也完全是出于信任,可如今知道了,他却不得不惊。
雁苏,十四号弟子姜吟,为了帮他,竟拖至这么久不曾回门。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翌日再见姜吟时,北辰一眼察觉她虚弱了许多,她不愿说,他便不再追问,可是到底没忍住,亲自给她煎了幅药送去。
庭院里,北辰于树下独坐,修长十指流利地翻转置于青石上的桐木九弦琴,袅袅琴音弥漫在庭院上空,经久不散。
青石上不知何时立了几只鸟儿,随着悠扬的旋律欢快作舞,北辰依旧自顾自地抚琴,一个人,一张琴,弹成风景。
姜吟从屋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兴许北辰永远不会知道,昨夜他走后,姜吟为了掩盖自己的气息,几乎耗尽一半的修为。
隐藏了气息,只要她不愿,郁长黎就再也找不到她。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何时,皇城中谣言四起,坊间传闻,太子扶桑作风不正,迷恋女色,荒芜政事,甚至冲冠一怒为红颜,血溅三千人命。
一时间满城风雨,所谓众口铄金,连风烛残年的皇帝都有了废太子之意。
两年来,扶桑的作为越来越让人失望不解,相反的另一位皇子北辰却名望渐起,礼贤下士,有口皆碑。朝中的拥辰派愈发展露锋芒,不再藏头露尾,处处使尽千方百计刁难打压□□,两党之争如火如荼。
北肆阁。
“谣言成功蔓延,已如燎原大火烧开。”姜吟向北辰复命时,言语间都有丝丝喜意。
“嗯,琨珸一事如何?”北辰专心地研究地图分析形势,头也不抬地问道。
“一切按计划,发展得很好。”
这么久的汲汲营营终究没有白费,储君之决,从此刻起,正式拉开帷幕。
姜吟心叹,只是可惜了琨珸,一代美人就这么被当作工具,无辜踏入皇位之争。
自古以来,皇位之下铺陈的都是白骨,姜吟早已认清,因为认清,所以对琨珸施蛊术时才会毫不手软,所谓美人误江山,终令扶桑大失民心。
姜吟暗地里使计挑拨离间,不仅令扶桑身边的大批能人归附北辰,还令那两个誓死效忠扶桑的外域异士互残而死,扶桑渐渐失去了左膀右臂。
皇帝迟迟不见驾崩,扶桑按耐不住发动兵变,甚至不知何时与南蛮北狄串通一气,三方联军,浩浩荡荡地把帝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堂堂太子通敌叛国,实乃国人之耻,皇帝龙颜大怒,将扶桑剔除皇籍后一病不起,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可扶桑对这些熟视无睹,为了许给美人的后位早些坐实,他不惜背负逼宫弑君的罪名。
如此一来,扶桑便将谣言坐实得彻彻底底。
帝都局势陡然紧张起来,与此同时,在北肆阁的书城里,北辰找到了对付扶桑的绝佳妙法。
“神物存焉,藏匿世外,形聚为石,有名芜遏,质素平润,时若力及,极峰崩彻,沧海回流。”
书中的记载唯此而已,而扶桑幼时曾得高人指点,有修为在身,北辰若想万无一失,方需芜遏石助力。
姜吟在得知寻石任务时,浑身一震。
“我知道你一定找得到。”
北辰的话尤响在耳边,时局容不得姜吟犹豫,当下动身回了雁苏。
落叶纷飞,雪白的石阶上铺陈了一层又一层的千姿百态,阶下慢慢冒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如此厚的落叶竟掩不住她脚步的沉重。
“十…十四?”扫地的小师兄一见来人,惊喜地丢掉扫帚,掉头狂奔,边跑边喊道:
“十四回来了!十四回来了!……”
雁苏大殿之上。
“十四……”手中的杯子嘭的碎裂一地,溅起的水花湿了郁长黎的白衣。
姜吟静静地看着他再到见自己时的失态,咬唇,于案阶上跪下。
“师兄,吟儿知错。”
两年的光阴,早已物是人非,此刻的郁长黎,已是雁苏掌门人。
郁长黎拂袖上前,一把拉起姜吟拥入怀中,似乎在诉说这两年来蚀骨的忧心与思念。
一如既往的温暖令姜吟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般温暖踏实的感觉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没心没肺地被呵护着,却心安理得,整日整夜机关算计步步为营,教人何尝不累?
两年前,郁长黎寻姜吟无果,归山后忍着师父的痛骂和处罚硬要学得以息寻人之法,原本九个月才能修成的法术他非要三天拿下,因为急于求成,郁长黎走火入魔,他的师父为了驱散他的魔念,倾尽一生修为油尽灯枯。
下山后,郁长黎找到一片湖,姜吟气息最浓烈之处竟是岸边血迹最重的地方,郁长黎当下慌了,发了疯一般满城寻她,他坚信她定会安然无恙,可不想在酒楼之后,他再也感受不到她。
而那次,他与她只有一壁之隔,郁长黎知道,姜吟在故意躲他,他本以为她只是任性,可不曾想这一任性就是整整两年。
再次归山时,师父已与世长辞。
郁长黎苦笑着将两年前故事讲给姜吟,他说着,她哭着。
郁长黎将泣不成声的姜吟揽在怀里,轻柔地替她拭去满脸的泪痕,面露不忍之色,可他不得不说。
姜吟紧紧地攥着郁长黎的衣袖,紧到指骨泛白,随后,姜吟在她师父墓前淋雨跪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
直到天际拂晓,郁长黎将哭得不省人事的姜吟抱回。
姜吟躺在自己的房里,被一串如泉箫音唤醒,四下环顾,见郁长黎正立在窗边,唇边一支玉箫,那泠泠箫音正是由此而来。
“醒了?”郁长黎停下吹奏,慢慢转过身来。
姜吟点点头:“师兄吹的……可是《玉塘秋》?”
“是。”
姜吟笑笑:“真好听。”
郁长黎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抬手理了理她微乱的发丝。
姜吟鼻子泛酸,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吟儿想说什么?”郁长黎笑着,嘴角孤独轻轻浅浅,极致温柔。
姜吟低下头,开口有些艰难地道:
“师兄,吟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兄成全。”
“你说。”依旧是那副温润的嗓音。
“……请师兄借出芜遏石,事成之后,吟儿一定带石归山受罚!”
她的决绝换来的是郁长黎的良久沉默。
芜遏石,乃雁苏传位之不二信物。
郁长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姜吟,去人世走了一遭的她身上多了些烟火气,似乎,也多了牵挂。
姜吟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郁长黎那复杂的眼神。郁长黎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内殿,一刻钟后,姜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芜遏石。
通体翠绿莹润的芜遏石虚浮在郁长黎掌心里,泛着若有若无的寒气。
“一月之内,务必归山。”
这是他把芜遏石交给她的唯一条件。
姜吟满口答应,随即问出心底的疑问:
“师兄,你就不问问我拿它做什么吗?”
郁长黎笑笑,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摇摇头,“不问。”
姜吟临走时,郁长黎携十一位师弟去送她,独有郁长黎亲自送她到前山门口,姜吟带着发红的眼眶下了山,殊不知,在她刚刚淡出郁长黎的视线时,郁长黎突然一口血箭喷出,跪倒在地,一尘不染的白衣霎时斑红点点,猩红刺目。
郁长黎没有告诉她,之所以没有人找得到芜遏石,是因为它藏在人的心房里,历代掌门之人驾鹤先去之时,芜遏石会自动脱离掌门人的身体,转而附上下任掌门。
如今他强行剖心取石,倘若一月之内石不归体,他定会被无法愈合的伤口反噬而死。
北肆阁,姜吟查阅书城里所有书籍,终于找到芜遏石的使用之术,至于为何不问她的师兄,是因为不敢,因为愧疚。
子夜时分,姜吟携北辰在月下盘膝而坐,按照古书记载的方法将芜遏石度入他的体内,直至翌日凌晨才得以大功告成。
可寻常人哪能轻易适应芜遏石的强大力量,北辰的基本功虽然扎实,但没有修为,免不了与石相斥,一天一夜姜吟源源不断地度灵气给他,终助他与芜遏石彻底融为一体。
扶桑意图弑君夺位,多行不义必自毙,北辰率十万大军救城时,民众响应,箪食壶浆,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热烈欢迎,一时士气高涨,浩浩荡荡的军队气势万钧,攻势如虹,北辰又有将才,短短十天的运筹帷幄,就令扶桑十五万的军队溃散不堪。
魂未殇(七)
宫门之外的空地上,北辰与垂死挣扎的扶桑决一死战。战地乱石纷飞,悲马嘶鸣,苍穹乌云密布,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惊心动魄的夺储之战胜负立决,扶桑不仅不得民心,还不得军心。他的修为在有芜遏石相助的北辰面前不堪一击,北辰将扶桑踩在脚下时,扶桑剩余的几千士兵逃的逃,叛的叛,竟无一人愿意为他血战到底,单凭这点,扶桑已彻底败掉。
龙岂池中物,乘雷欲上天。在随后的日子里,北辰又乘胜追击,打算灭了南蛮与北狄不足为惧的乌合之众,恰逢两界兵士于中原水土不服,粮草不继,两族惧怕,俯首称臣,于是北辰兵不血刃,一举统一了泱泱大陆,战功赫赫的北辰随即被立为太子,举国心悦诚服,无人异议。
皇帝驾崩之日,北辰于灵柩前即位,是为景文帝。
即位时,北辰郑重无比地对站在他身侧的姜吟道:“吟儿,谢谢你。”
那晚,姜吟坐在金銮殿前石阶上,破天荒的仰脸问北辰:
“皇上,你可曾痛苦过?”
他挑了挑眉,笑着摇头,因为他在痛苦中长大,早就不识痛苦的滋味了。
姜吟沉默地看向璀璨的夜空,北辰在她身边坐下。
“对于女子来说,什么才是最痛苦的事?”北辰看着她柔美的侧脸,问。
姜吟的目光变得悠远:“最痛苦的事啊……倒不是她所爱之人娶了别人,因为起码她还能看见他,最痛苦的,而是彼此深爱,却天人永隔。”
话落,北辰莫名一僵。
姜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伤感,不由得想岔开话题。
“等明日,取出芜遏石。”
“好。”北辰再次笑起,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夜色如墨,两个人的身影安静地融入夜色,融为一体。
朝云初起时,姜吟幽幽醒来,瞿黑的眸子带着初醒的茫然和娇态,映在北辰眼里,即成风景。
当眸色变得清明,姜吟才意识到昨夜她靠在他的肩头睡了一夜——她身上还覆着他的玄色外袍。
北辰略带宠溺的笑极易让人心悸,姜吟立马把外袍甩进他怀里,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扬言就地取石。
北辰说好,笑的有些无奈。
可是直到日上三竿,殿外的太监奴婢换了一批又一批,姜吟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取出芜遏石来,反倒给北辰带去不少痛感。
事情无法进展,姜吟慌了,因为此时离郁长黎的一月之期只剩今日,最后一天。
姜吟找遍北肆阁乃至皇宫的所有藏书,在得知真相的一刻,周身顿时虚脱。
姜吟靠着高高的书架滑倒在地,手中的书也胡乱地翻散开来。
手中书言:石匿于心,若取于凡人,必有性命之忧。
她的师兄……他所说的一月之期,难道就是……姜吟双手抱头,痛苦地不敢往下想。
可她不得不接受事实,若她取石,北辰性命难保,若她不取,师兄就性命可危。
这种束手无策着实让人讨厌,师兄与北辰之间,于她,是纠结一生都做不出来的抉择。
然而越急越想不出办法,姜吟在书架下枯坐了一整日,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待至夜幕拉开,姜吟不再犹豫,决绝地去找北辰。
姜吟立在盘膝而坐的北辰身前,口中念念有词,在找不出办法的此刻,她唯有殊死一搏——散去她的全身修为,留他性命的同时取出芜遏石。
月下,姜吟三千青丝无风自舞,借着月的灵气,她好歹没有晕过去。
三个时辰过后,姜吟终于在北辰的心口凝出了一小块绿色,随着月光和注入灵力的增强,那一抹耀眼的绿色愈来愈大,北辰的痛苦也愈来愈大,在姜吟灵力即将耗尽的那一刻,绿,终于凝成芜遏之形。
姜吟不但吸出了芜遏石,甚至留下五成力量在北辰的体内,可她的力气已完全耗尽,支撑不住的姜吟随着芜遏石一起坠落在北辰的怀里。
“吟儿!”
北辰大惊失色,怎么都没料到她会在一瞬间,青丝成雪。
“我不能……我不能睡……”姜吟虚弱的声音轻不可闻,即便如此,她依然强迫自己站起来,这样倔强的她,看在北辰眼中只余心疼。
“听话……回去休息。”北辰忍着心口尚在的疼痛,一把将她横抱起,送她回屋。
姜吟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余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要回雁苏”。
北辰将姜吟安放在床上,看着一头华发的女子,心里五味陈杂。愧疚?感激?心疼?恐怕都有。
过了一刻钟,姜吟恢复了些体力,弗一睁开眼,便不顾虚弱的身体硬要动身回雁苏。
毕竟师兄的性命,她担不起。
“我陪你回去。”北辰不忍,语气坚定。
“不……你找不到雁苏的……”
世事弄人,姜吟拼尽全力踏入雁苏山门时,筋疲力尽的她看到的,已是一片缟素。
那些无暇的白色在黑夜里舞出殇的弧度,生生刺痛着她的双眼,麻木着她的心。
她到底没来得及。
掌门之位,易主三师兄司空寂。
姜吟顶着白发跪着进入大殿,守在旁边的十一位师兄眼睁睁地看着她膝行,个个欲言又止,无人阻拦。
姜吟来到灵位前,师兄二字如鲠在喉。
姜吟不知道自己哭的有多惨,涩红的双眼早已疼痛欲裂,她更不知道,郁长黎此刻就在她身边,不止一次地伸出虚无的手触碰她,可惜终究触不到了,看着她哭出血泪却无能为力。
直到下葬结束,姜吟把只余一半功力的芜遏石交给司空寂后,便一人下了山,从此再也没有回去。
八月雁苏山,无花只有寒。
北辰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与姜吟再次相见竟成永别。
姜吟回到皇宫见他时,唇色像她的发色一般惨淡,孱弱的似乎会随风逝去般。
北辰莫名地恐慌,克制不住自己将她拥入怀里,害怕地唤着吟儿,一遍又一遍。
姜吟眼神空洞,许久才慢慢开口:
“北辰,从今以后…无人再能伤你。”
话落便再没了声音,亦同没了极浅的呼吸。
“吟儿—!”北辰仰天凄厉呼喊,眼角泪水落在姜吟苍白的脸上,伴着点点血色晕出彼岸花的痕迹。
“吟儿快醒醒,不是说好带你马纵天下的吗,你不醒来我们怎么去啊……”
“吟儿你曾说想在草原上信马由缰,你快醒来我现在就带你去……”
“吟儿我还要你做我的皇后,你不能这么早就睡了……”
“吟儿你不是说最痛苦的事就是天人永隔么,如今你竟要我体会这椎心之痛吗……”
“吟儿……”
“吟儿……”
景文帝元年,有女姜吟以皇后之礼下葬,墓地就在帝宫近旁。
子夜时分,铮铮琴声从偌大的帝宫飘出,余音袅袅,将昏黄的宫灯撩得愈发幽暗。
殿内,身着明黄长袍的男子端坐案前,九弦琴上十指翻飞,指尖流转出的曲子是摄魂的曲调,旋律古怪却委婉,只是那弹奏之人脸上的表情,是忍到极致后实在忍无可忍才有的扭曲可怖。
“吟儿……?”看着眼前若有若无的虚像,北辰带着极不确定的口吻问道,夹带紧张,激动,以及隐忍的期待与希冀。
“吟儿!”待到面前影象清晰了些,北辰疯了般拍案而起,掌风把琴下的梨木八仙桌震的粉碎,独剩桐木九弦安然无恙。
北辰抬起双手,本想拉过姜吟,奈何双手穿透了她虚无的身影,他才蓦然惊觉,他们,已是人魂殊途。
“吟儿……”
姜吟似乎才摸清楚状况,发觉眼前人是北辰,惊诧之下,慌忙转身离去,刚刚凝聚成形的影象一下子化为乌有,北辰痛苦出声挽留,可惜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隐没,彻底无踪无迹。
“吟儿……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失望地收起琴,北辰抬眸,目光停留在软榻旁那一幅几乎覆盖了整个墙壁的画上,不愿挪开。
踏上冥桥,过了冥河,姜吟彻底进入冥界,成了一缕游魂。
“师兄?”姜吟意外无比。
“十三,好久不见,师兄来接你了。”
郁长黎笑起来似乎还是那么温柔,只是温柔之中多了些许戾气,冥王特有的戾气,又如遥远的山巅白雪,高贵而疏冷。
姜吟笑了:
“师父呢?”
”师父早已经投胎转世。“
“那师兄你为何会成了冥王?”
“冥王之位可以禅让,而我的姿质入了先王的眼。”郁长黎答地云淡风轻。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你愿意么?”
“愿意。”
“为何?”
“因为要等吟儿,来生路上,师兄怕你会孤独。”
姜吟揉了揉鼻子钻进他的怀里:“师兄,你真好。”
郁长黎抬手顺了顺她雪白的发丝,笑的宠溺。
“师兄,你既是冥王,我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都知道。”
“师兄不怪我?”
魂未殇(八)
“不怪。”答得毫不犹豫。
“师兄……谢谢你。”
“……”
“师兄,北辰他为什么能召唤我?”
郁长黎神色忽然一变,抬眸看向远方,顿了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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