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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在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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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的原话怎么说的,要见也可以,你不娶妻不生子,我过继一个儿子给你当传宗接代。我都妥协成这样了,只要求你找个有孔孟之风的,也配得起你那么多年来读过的圣贤书。”周巡抚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想再喝杯茶,又想起都被屏退出去。
沈吟打不得骂不得,周巡抚万般无奈之下做出了一番妥协,只求他找个能门当户对的,结果领回来的是个识字不足一百个的粗鲁小捕头。周巡抚纳闷不已,他如花似玉的师弟,怎么瞧上了这种人。
沈吟只是淡淡道:“可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没有孔孟之风,孔孟之风的也没他那样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巡抚和他的妻子的感情是年年久久相处而来的,自然不懂沈吟这一番眼缘之说从何而来,万般无奈之下,叹气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玩意。”
沈吟反驳:“你养我?”
周巡抚一拍桌子:“你养我行了吧!”
沈吟无官爵加身时,放开手脚大着胆子施展一身移山填海的本领,两人一明一暗联袂配合,着实干了不少大事。
“这不逢年过节的,又没什么大事。你怎么想到回来了。”周巡抚顺了几口气,才问。
沈吟慢慢扭着手指头:“要钱要人,给暇州修条路。那地太穷了,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走得了人通不了车,不便互通有无。”
“为民造福,给。”周巡抚故意拖了个长长的音,“崔朗征那事呢,又是怎么回事。”
周府发生了何事,定然会先通知周巡抚。胡管家对沈吟说过的话,自然原原本本都传递给了周巡抚,甚至包括那些不便对沈吟说的。周巡抚毕竟长沈吟许多,早在官场摸爬滚打修炼成了狡黠老狐狸。
周巡抚原本以为沈吟是因为貌美被贬而自甘堕落,染上南风,没想到在京城便与人有了种种龌龊,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师弟是大胆妄为,然而那事总不能自学成才,得有人教他,莫不是就是那个当时是京城有名纨绔的崔朗征?这些年来,周巡抚始终不辞辛苦,要为师弟的毛病找出罪魁祸首。
沈吟低垂着头,眸子藏在深邃的阴影里,睫毛如扇子面,遮掩得严实,这是心虚和嘴硬的表现,他既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承认。
周巡抚明白了。
沈吟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师兄,这事一个来不了,我骨子里就是喜欢男人,否则怎么这么些年来怎么还津津有味,就是喜欢人家屁股。”
如此直言不讳淫邪至极,周巡抚差点扇他大嘴巴。
沈吟见把师兄惹恼了,便泼盆水叫他冷静冷静:“崔朗征拿同野威胁我,要我跟他回京。”
好歹是因为貌美被贬,当年那一贬,叫他名震天下。而今他毁誉参半,周巡抚在西安落地生根已久,回到京师那狼虎肆虐之地从头再来,自然力不从心,沈吟就算罪大恶极也是他心疼的小师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走,便义正言辞道:“不成。”
沈吟“嗯”了一声才道:“我已经把同野送走了。”
周巡抚思忖道:“他是从三品,皇帝面前红人,他爹又是浙江巡抚,浙江物阜民丰比我这里还好。”
沈吟眸里的光深沉,凝着神也不知注视着哪一处:“他既然微服来找你,不是光明正大,就有机可钻。”
瞧得周巡抚也镇如泰山:“你准备怎么做。”
沈吟忽的站起来,掸了掸长袍,迎光而站长身而立,如浴光仙子,骄横地一笑:“靠这个身子,我那么漂亮,他喜欢着呢。”
周巡抚顿时被气得头疼欲裂,手在桌上一阵乱摸,想摸点什么东西砸人发泄,然而桌上什么都没有。他捂着头,忽的有人按在他太阳穴上轻抚慢柔,是胡管家,沈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小老爷人呢?”周巡抚好受许多。
周巡抚的毛病是在京城时便落下的,而后愈来愈重,看过无数名医也治不好,只说是心病。他心里就一个心病。
胡管家替他揉了多年,久病成医,手法娴熟精妙绝伦,回答道:“刚才小老爷出来叫我,我担心老爷便没细问,不过瞧着方向大抵是回院里了。老爷放心,已经吩咐下去,小老爷一出门就会有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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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浑身柔弱无骨水做似的,趴在塌上看书,慵慵懒懒,身如披金。还收到一份信。
崔朗征派人送来,信封上便是他的字迹,沈吟一目十行,字里行间无非是邀他出来见面。他也不细看,翻找出火折子烧成灰烬,拿鞋底狠狠捻着灰烬,好似脚底捻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一面捻,一面暗骂,若不是这个人,他能何居同野不得相见?
沈吟当然不能叫崔朗征那么轻易得手,得延一延。换做居同野恐怕挨不了一时片刻,然而人非人,崔朗征哪怕抓心挠肺也等得来。这道理就跟沈吟一样,换做是自己,哪怕抓挠得十指指甲尽皆剥落满手鲜血淋漓,也得自忍自受。
翌日,崔朗征才见到日思夜想的沈吟,沈吟面露憔悴苍白,似乎比他还不好过。
崔朗征忍不住先入为主,忙把人扯进屋内,一面关门一面问道:“怎么回事?”
沈吟连眉眼都沉重得抬不起来,如出入自己家那般毫不介意,直接往床上一坐:“我不会回京城,你有头有脸,我没有脸。”
时至今日,物是人非,离开的人成为传奇与笑话。京师纸醉金迷,曾经的过往依旧如暗涌缓缓流淌,多少人想亲眼目睹因貌美而被贬的沈吟。
崔朗征坐过来,宠溺摸着他的脸颊。常年握刀的手掌心粗粝,男人手里心中极尽温柔姿态,宛如触水而不留涟漪。
“那就不去,我回去主动要求调离。”
沈吟没想到崔朗征会不假思索地妥协,他也毫不怀疑真假,既然说出口此情此景不当真,就太为难这出戏里的戏子,几十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唱念做打,是叫人喝彩而不是砸场子的。
崔朗征的父亲用不了多久就会回京,他家所有势力都在京师,手段也只有在那才施展开,一旦调离对他而言便是自毁前程。他看见沈吟的恍惚,自己的眼神更专注凝重,“不过至少也要再过一年半载,太过突然会被怀疑。”
沈吟斜着脸瞧他,神色倨傲,像是不相信他的真心。
崔朗征微微一笑,扯着他的腰带把人束缚在怀里,垂眼,却毫不掩饰满眼热情,像是要用满腔热血焐化这块玄冰,甚至将好好的身体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只为了能把他往身里的窟窿里填塞。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要金钱地位有何用,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个,咱两去江湖闯也够了,也能做夫妻。隔几年便换个地方,谁也不认识你我,也不会叫人嚼舌头。”崔朗征说的那么真挚动听,好像那些不是独自空想,而是曾经有过的美好岁月因未喝孟婆汤而再世铭记,“后来又想,没有这金钱地位,也不能叫你跟我,总不能叫你吃糠咽菜。”
沈吟一哂:“怎么说的我跟金玉似的。”
“你不就是?”那表情,让崔朗征恨不得就此把人压下来,可惜他不能如猫逗鼠,这人一直高高在上享受他的瞩目,而今地位悬殊他也得捧着,“我若不是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你还肯跟我?”
沈吟一贯只对最好的感兴趣,因而崔朗征不相信他对那个叫居同野的人会动情,只想着是空床寂寞,找个人玩玩打发无聊。
“怎么又说的我像贪财贪色贪权了!”沈吟嗔道,却没有任何怨怪的意思。富甲一方位高权重,正是两人年轻时的梦想,如今一人可谓完美实现,一人堪堪跌落低谷滚得浑身泥沼。
崔朗征知道沈吟的德行,不置可否,他拽着腰带想解开又不敢解,怕这一解,赤裸相侍,平白莫名又只剩下肉体欢愉,而非真心坦然相见。至少他不急,沈吟一无所有又想一夜暴富,他道:“我不就是财色权么?”
果不其然,沈吟受不了挑拨,直挺身子,袖长五指顺着他后腰往下按。
崔朗征不做拒绝举动,只是道:“不给,这次我们得换换,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沈吟面色如常,白净面皮无光而透露,收回手拍了拍崔朗征的脸:“我信你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没意思,沈吟关上房门离开。
第三十九章 棒打鸳鸯
翌日一早,西安全城戒严的消息如蝗虫过境蔓延开来,所过之处人心无不惶惶,百姓得过且过,苦了来往货商和小贩,然而军令如山任谁都不敢违背。进出都要经过三次翻查,挑新鲜菜卖的小贩还好些,毕竟菜里藏不了东西也藏不了人,最苦的是商队,一只商队反反复复卸货检查,不多时城门口便排了老长的队。
客栈里,两个侍卫慌了,崔朗征斥道:“慌什么!”
他最是镇静,左右事不关己,他闭门静思,陷入潮水般的回忆里不愿脱身。外面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也与他相关,闹成这样必定经过周巡抚示意,沈吟恐怕也在替他师兄烦心,如过他来找自己相助,他定然全力以赴,就怕他碍于面子不来。
不知今日还能不能见到他,崔朗征忧心忡忡之际觉得自己相思成疾,恍惚中梦回多年前阳春三月,车水马龙繁花似锦,霏霏柳絮若雪洒漫,他于柳下盈盈含羞一笑,至此挖走了他的心。
·
居同野在西安城内溜达,两耳不闻窗外事,听不进旁边的嘈杂喧嚣。
“居捕头。”一个寻常装扮的中年人连忙跑过来,然而居同野恍若未闻,发起呆来谁都看不见。
中年人慌了,又追上去,“居捕头!”
居同野像块木头,没有三魂七魄。
中年人只是酒店掌柜,碍于周巡抚命令不得懈怠,又不敢找仆从,万般无奈,只能自己亲自来找人,谁知大人的命令果然是大人的命令,一出口要他对付这么个充耳不闻的人物。中年人急了,上前一把扯住居同野的胳膊。
居同野走得专心致志,坚持一步只踏一块石砖,绝不多踏也不少半寸。居同野毕竟是个年轻力盛,中年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也不知是他扯到居同野被带了踉跄,还是他正好左脚拌右脚,总而言之接下来他当街摔了个狗吃屎。一并文人扇自怀中摔出来,扇坠是颗晶莹剔透的玉兔,虽是死物模样也娇嫩可爱。
中年人摔得五脏奇疼,仿佛肋骨根根皆断,一时没留神折扇。
居同野走得好好的,无缘无故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胳膊肘也疼,飞来横祸怨不了天怪不得地,直叹倒霉,眼角余光瞥见那只粉白玉兔,皮光水滑刹那便叫他想起沈吟,当下萌生据为己有的可怕心思。然而毕竟是心思想法,居同野不会当真据为己有。
一穿青纱褶的男子路过,看似也是富裕人家,谁知竟见钱眼开,眼睛盯着玉兔便移不开,见主人还在地上唉声叹气,四下张望就要趁机捞一笔。
居同野见他獐头鼠目做派诡异,心下起疑,眼神汹汹怒瞪过去。
男子陡然对上,唬了一跳,被吓得心虚,旋即加快脚步跑了。
居同野抄起折扇,又扶起中年人,少不得提点这粗心人一二:“大伯走路看着点路,自己东西多加留意,当心摔出个好歹还丢失钱财!”
中年人接过折扇,看看居同野又看看自己浑身狼狈,竟无言以对,可惜是周巡抚要见的贵客,中年人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骂了一百遍,嘴上依旧客气道:“居捕头?”
“你知道我是谁?”居同野疑惑道,他最是天真,人畜无害又以己度人,认为全天下都是无害的。换做沈吟遇到这事,恐怕早就一巴掌呼过去大骂:“老子的姓名也是你能叫的?”这叫先下手为强,人未至意先至,先唬得人屁滚尿流再说。
中年人又道:“我不知道居捕头是谁,有人想见居捕头,托我来请。”
居同野也不傻:“谁?”
中年人四下看了一眼,确保没人偷听,这才小声道:“周巡抚。”
沈吟师兄!当下居同野只以为是沈吟来找他,欢喜道:“如此劳烦老伯带路了。”
这个时辰非早非午,酒楼刚才开门,冷冷清清。包厢门窗大敞通风,唯有一间门户紧闭,门口守着几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周巡抚百忙之中还是抽空见了居同野一面,周巡抚见过千百张面孔,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看人的本事比沈吟有过之而无不及,平心而论,哪怕知道这人和师弟有龌龊关系,周巡抚也难以讨厌他。
这人憨厚老实,模样也好,有一双水光粼粼的憨厚眸子,好好培养定然是个不凡人才。周巡抚的女儿尚小,待女儿长大倒是愿意把嫁给他,至于小师弟,还是算了。
包厢里只有周巡抚在喝茶,没想到沈吟不在,居同野顿时慌张,扭扭捏捏想走不敢走。
“坐。”周巡抚没有官架,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他看起来很是憔悴,皱纹织成蛛网,官场上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周巡抚,平日里老态龙钟,苍老之态尽显无疑。
居同野哪里敢坐,面前之人是高官,却也像个普通老人,忙恭恭敬敬道:“不敢。”
粗狂收敛得当,倒是有礼,周巡抚微一颔首,心平气和地喝了口茶,才道:“我话不多说,而今是以父亲的身份与你对话。沈吟是我看着长大的,比疼亲生儿子都疼他。”
居同野已经明白是为了什么事,一老一少,一进一退,门窗紧闭犹如牢不可破的壳,他忽的觉得凄切而苍白无力。
“你们小年轻的这些风花雪月我老人家其实很是羡慕,只是毕竟还年轻,你未来的路还很远,等你再长大一点,回首往事,有这么一段经历也是不错的。”周巡抚徐徐说道,如寻常和家中人对话,“沈吟有才有能,去暇州只是个意外,他终有一天会远超于我,展翅高飞。”
这些话居同野都是明白的,他深知沈吟一定会走,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他只会在尘埃里摸爬滚打。他们最终会走向分开,因而每一次欢愉,他都当做最后一次珍惜。
沈吟坐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贴近,多看几眼,瞎了也值当。但是他走,居同野一定不会拦,还会亲自送他走。只是似乎人人都觉得他们会相互纠缠,不停的纠缠,如菟丝子纠缠松柏。
“居捕快?”
居同野又出神了,带着满脸认命,答应道:“我明白。”
周巡抚想这孩子确实很乖,如果不是沈吟,他倒是可以留在身边培养:“都指挥使司有个官位适合他,这次他回来,就是不准备走的。暇州修路是造福的好事,钱和人我已经批下,新知县是个能干的,很快就会上任。”
居同野面上依旧不见异常,心里并非无波无澜,只是深知这些都是真的,身与心都心甘情愿接受故而止水认命。
周巡抚指了指桌:“这里有百两银子,算是我代他向居捕快赔罪。另外这里有块我周府的令牌,西安全城戒严,这块令牌能让你立即平安出去。你可能觉得有些急,不是不叫你们见最后一面,只是怕你们会不舍得,不如快刀斩乱麻。”
百两银子?居同野这才抬头,桌上的白花花的如满桌银屑,一时贪念,银光斑驳入了清澈的眼底,搅起沉淀在河底的淤泥,满眼浑浊。
·
戒严持续,流言蜚语哪怕不想听,也源源不断传入耳中。各个说得信誓旦旦,保证来源可靠,但细细分析下来,字字都靠不住脚。既没有人被抓,也没有东西被搜出来,好像兵临城下敌军击鼓隆隆却迟迟不出兵,雷声大雨点小。
崔朗征没有听到想听的,但总觉得同沈吟脱不了干系,他既然到现在还没出现,岂不是正是因为此事?倒像是他一贯行事的风格,貌似乌云压顶人心惶惶,却人人得以安之,将一张渔网补得网孔大而间隔松散,外强中干的气势,让目的认为是漏网之鱼。
这一日来,崔朗征默然思考,直至官兵包围了客栈。
崔朗征此行算是微服私访,暗中来找周巡抚,他毕竟是京官,不便声张。西安古都历史悠久闻名遐迩,一行三人打着富家少爷游山玩水的旗号,到无人怀疑。
竟有那么巧的事?还是说只是个意外。崔朗征倚在窗边下望,明明事不关己,心中偏偏生疑窦。
客栈内所有人都被请出来,除了崔朗征。没有大难临头的危机感,崔朗征安然若素,环顾客房内,须臾从褥下找出一封书信,信上字体龙飞凤舞,不是中原可见的文字,崔朗征自然认识,那是瓦刺文字,王印殷红如血,像是他的心头之血。
一封信可证通敌卖国,难怪西安全城戒严。
崔朗征毫不怀疑信件真假,必定是真的。这是沈吟一贯不留余地的手段,筋骨寸断,骨肉不存。每一步都是沈吟亲自为他设下的陷阱,他剖心而待,没想到他却要他家破人亡。
沈吟以自己做饵,栽赃陷害,使雷霆手段造全城戒严虚假之势,掩人耳目。
崔朗征想他居然那么傻,以为过了那么多年还能等到星轨再度交逢,无可救药地认为他们终于修得正果。
“我要见沈吟。”崔朗征只说了这一句话。
通敌卖国九死一生,哪怕是皇亲国戚沾上这种事也难以逃命。即将沦为阶下囚,崔朗征不改言色,眼眶深邃冰冷不带感情,却莫名的慑人食魂,细看下还有几分优雅,像是摒弃人世间情爱。
两个侍卫虽有身却不敢反抗,缴械投降,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人头落地命丧他乡,以为是场误会,盼崔大人出手相助。
周巡抚在前,面色平静,倒是带着一脸认命之色,冷冰冰地看着:“沈吟区区七品小官,如何入得了崔大人的眼。”
第四十章 双宿双飞
这招先斩后奏,于沈吟而言也是倾家荡产的豪赌。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敢陷害人家通敌卖国,那是能判株连九族的死罪,而且上头对此等事一贯宁可错杀而不放过。沈吟也是提前偷了瓦刺细作的罪证,先下手为强嫁祸,方才安之若素不以为然向周巡抚诉清来龙去脉。
“崔朗征是太后内家侄,当年我被贬,便是他与我之事被他姐姐发现。正逢大选之年,崔家怕名声有损,太后寻了那莫须有的由头贬我。”
是是非非,事隔多年,周巡抚终于恍然醒悟,也难怪这一心要强的小师弟不肯说,如今一出手又不留余地。
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然而这招太过恶毒,周巡抚讲究圆滑手段不似沈吟那般锋芒毕露,一时间难以接受。待将小师弟骂了一顿又抽了一顿藤鞭,贼船扬帆入汪洋大海,覆水难收,周巡抚只得答应做这等不耻勾当。
沈吟呆在屋内没有出门,到没有多少心急如焚,只是坐不下去静不下心,平白无故双手空闲,就是要找些事做。练字静不下心,亮白宣纸上笔墨游走,写得却是四不像。
胡管家虽不管老爷小老爷做了什么事,哪怕天崩地裂,他也只是来传个话,有关“成”与“不成”的简简单单三字,道出两种背道而驰的结果。
地上扔了许多宣纸球,乍一看,如满地皑皑白雪。沈吟就在这一地白雪中席地而坐,赤手捧着本破败泛黄残本,衣冠楚楚,白衣无尘。就是这么个白玉无瑕的人,刚刚毁了一个男人的前程似锦。
胡管家悄悄进屋,附在他耳边道:“成了。”
也许只是锅内的粥熬成,是缸中的酱菜腌好,是枝上葡萄丰硕,是树上香梨圆润。
沈吟不作声色,将手中残本递给胡管家,这些残破纸张风吹即散,却价值万金。沈吟坐回榻上,双手搭上膝盖,他在自己人面前不惯做正经姿态,而今稍有正经偏显得不正经,吩咐:“泡茶。”
再大的喜事,无人分享都如虚妄。沈吟想他晚上就来了,把开心都留在那时候一并发作,共同喜乐,如享彼此。
夜深秋寒骤冷,天地间似乎降了寒霜。是夜,居同野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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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在床边坐着,他只着一身丝绸里衣,细看下光洁丝绸甚至比不过他肌肤赛雪胜锦,人是如此好看,叫一切黯然失色,只可惜无人相看,双手双脚都冻没了知觉。蜡烛早已燃尽,烛台上堆积的蜡液凝固成诡谲形状,张牙舞爪,也像索命冤魂。
居同野不会不来。既然他的计划成功,必然不是崔朗征。动手的只剩下自己人。
沈吟穿上靴子,一面穿外袍一面朝外走,诸多手段对沈吟都是无用功。院外守夜的小厮换了个人,广威将军怀抱马刀靠着墙壁打瞌睡。
沈吟脚步如猫,没惊动他,不客气的用脚尖踢了踢他。
广威将军忙跳起来,威猛身姿带初醒的迷离,揉着眼:“小老爷。”
“怎么换你看门了。”沈吟懒懒地问。
“大家都在忙,就我闲得慌。”广威将军随口道。
沈吟冷笑,生人才好下手,熟人仗着几分微茫感情,反倒是无从下手。“我师兄呢?回来了?”
周巡抚没有回来,沈吟去他房间里守株待兔,最急不可耐是他,最有耐心等到天荒地老百草枯竭也是他。
广威将军不知这亲如手足的师兄弟为何生了龃龉,苦口婆心磨破了嘴皮,沈吟如停不下的辘轳,呼呼噜噜照旧旋转,万般劝解都是自唱自演,广威将军认命,抱怨了几句,自己跑去屋外坐着看夜空如大海。
待周巡抚回屋,广威将军已经熟睡打得鼾声如雷,一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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