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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替身为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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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重的伤,换我肯定是扛不下来的。”有人道,“更别说那五十杖,我同屋那哥们身子弱些,今天还躺床上起不来,我也就运气好,那晚不当值。若我挨了那五十杖,只怕几日也下不了床的。天知道头儿是个什么样的狠人,我前儿个在头儿屋里跟着,亲眼瞧见那伤口深可见骨……“
那人提起这些,仿佛痛在自己身上,连牙齿都抖了起来,连嘶两口冷气,“头儿却连眉头不皱一下,这心性,非比寻常了。”
“生死营出来的,都是踩着同辈尸体爬出来的,哪是什么常人?”有人感慨道,“早先就听说头儿跟了陛下二十余年,平日里颇为亲近,却不曾想竟是这般亲近。”
“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算是得知情种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只可惜我瞧着咱们头儿是个不解风情的……”这话一出,好几人都笑了。
“别忘了头儿可是生死营的影卫,那地方断情绝欲,咱们头儿只怕从未动情过。”
“那可不……”
“正是如此……”
“可怜陛下……”
附和声四起。
换岗的愣头青刚过来,一脸不明所以,又想融进老鸟的圈子,“诸位哥哥在讲什么,陛下的心上人竟是头儿吗?”
老鸟们耷拉着眼皮不想理他。
他却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一个劲儿追问。
“好教弟弟知道,陛下的心上人真是头儿吗?”
“噤声,陛下到了。”不知谁发出警告。
可这声警告未免太迟了,贺珏已然走到了廊下,几个暗侍卫连忙规规矩矩地行礼。
贺珏扫了一眼他们,他们便个个战战兢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方才那些话不知都被陛下听去了没,饶是前头的没听见,可最后几句,新来的愣头青没规矩,见没人应,声音愈发大。
定然是被听见了。
贺珏的目光盯在那新来的身上,那人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贺珏勾了勾唇角,果然是个傻的。
“你方才问朕的心上人是你们头儿吗?”
那人垂着头,冷汗直下,跪得愈发恭敬虔诚了些。
妄议主子是大罪,一不小心脑袋都能没了。
他哆哆嗦嗦想求饶两句,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天子君威岂是他一个新兵蛋子能承受的?
“朕只说一遍,你们记着了就不必再问。”贺珏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靳久夜是朕的心上人,所以伺候好你们头儿,少叫他操心,朕便重重有赏。”
那新来的跪在地上,只觉得耳边轰鸣,什么都想不到了,许久后,他被同僚扯了起来,“陛下已经走了,你命真大。”
贺珏进了靳久夜的住处,见那人虽掩着门窗,却并没有卧床休息,见贺珏进来,立即行礼。
“昨夜那诏书,朕收回了。”贺珏直接坐在屋里的圆凳上,示意靳久夜也坐。
“秋选免了,可你得进宫担一个妃嫔的名头。”贺珏看着靳久夜的神色,歉意道,“朕昨夜鲁莽了,让你也遭受非议。”
“主子不必多言,属下无碍。”靳久夜当真不在意这些。
贺珏也明白,可多少有些过不去,“身为男子,却要委身似女子般,朕昨夜强求你了,是朕的不是。”
“属下不觉得,主子不必挂怀。”靳久夜神色如常。
贺珏自知他二人之间毫无忌讳,自是不必多说。
“你入宫的名头,朕还得仔细斟酌。后位是不能给的,否则安抚不了那帮老家伙。”贺珏润了润唇,笑道,“朕今日废了不少口舌,跟你这儿讨杯水喝。”
靳久夜提起茶壶,意识到是过夜冷茶,“属下命人去烧。”
贺珏接过,直接倒了一杯,“无妨。多少年的冷茶都喝过了,现在喝不得?”
“昨夜与朕拉扯,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贺珏打量了靳久夜,这人着黑衣,腰背笔直,脸上连表情也无,根本辨不清受没受伤。
“定是没好好上药吧,朕看看。”贺珏不由分说将人的外衣脱下,“果然,背上都没上药,怎么不叫你手底下的暗侍卫?光靠自己,怎么能行?”
贺珏念叨着,熟门熟路从屋里找到伤药,“正好内务府准备册封需要时间,这一两月就好生待在宫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去,也不许再饮酒了,明白吗?”
靳久夜无奈,“属下不好酒。”
贺珏哪管这些,“这段时间内务府的人怕是要常来找你,那个死胖子别的都好,就是话多又琐碎,你不耐烦就打出去,朕知你不喜欢同人讲话。”
靳久夜点点头,“太妃那边,如何说的?”
提到太妃,贺珏脸色就垮了,“她天天想着钟家,想着钟氏女为后,最好再诞下嫡长子,她好做太皇太后,哪里有什么说法?”
靳久夜默了默。
贺珏叹了口气,素来严谨的脸上泄出一丝疲惫,“朕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她为了四妃之位,将朕推进湖里,朕不省人事烧了三天四夜……”
“罢了,不说这些了。”贺珏再看看这屋子,“玄衣司不属内廷,虽然也在宫里,可也简陋了许多,你这屋子连内奏事房都比不上,搬去勤政殿与朕同住吧。”
靳久夜不好享受,吃住也没有要求。
原先也在勤政殿偶尔住过几日,如今换了身份,又说搬地方,他自是没有意见,只答一声:“好。”
“那就走吧。”贺珏起身,“你房里有什么要紧的,现在就带走,余下的,朕命人来搬。”
靳久夜道:“属下的刀,一直随身带着。”
贺珏默了,对靳久夜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刀了。
只要有刀在手,就算血流成河,他也能再站起来。
“你的刀甚好。”贺珏伸手抚摸刻着鹰纹的二指宽短刀。
靳久夜垂目看着,“那柄刀折了以后,这把是主子亲自打的,已有十三年了。”
“谁能想十三年后,你还要做朕的妃嫔?夜哥儿……”
“朕感谢你。”
第9章 靳娘娘。
当今天子继舌辩群臣后,亲自来玄衣司将影卫大人接进了暖阁住着,这待遇连皇后都比不上的。
“以后,咱们见着他,该叫什么啊?”勤政殿的小宫人暗地里琢磨着。
“哪位?”老宫人斜眼看他。
小宫人努嘴示意道:“可不就是刚搬进暖阁住的那位?”
从前正主儿在勤政殿晃来晃去,他们不觉有什么,反正影卫大人有特权,陛下都容忍,他们当奴才的能说什么?更何况影卫大人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他们连正视都不敢,私下议论也会被年长的敲打,多余的心思更不会提了。
可现在不同了,经过昨夜今晨,这位勤政殿的常客一下变成了住客,日后还得勤伺候。
小宫人思来想去,忍不住问师傅,“这没册封就住进了勤政殿,日后恩宠可非同一般。咱们要不要……“
“你这小心思……”老宫人冷冷看着他,“最好都收起来,影卫大人还是影卫大人,明白吗?”
“可是,影卫大人如今成了陛下的枕边人,怎么还能跟从前一样?”小宫人私心想着讨好新主子乃第一要务,“他都是差点儿成皇后的人,如今虽没册封,可少不了四妃九嫔之位,咱们提前叫一声娘娘,也不为过吧……”
老宫人听到这话,没脾气了,“你若想拍这马屁,我也拦不住你,你尽可以唤他一声娘娘,只盼影卫大人不会提刀砍了你。”
小宫人听到这话,只觉得后颈脖子一阵发凉,还真不敢放肆了。
只小声嘟囔,“陛下的妃嫔,可不就是娘娘么,这还叫不得了?”
正说着,话里念叨的那人就从暖阁内走了出来,一身黑衣满面肃杀。
再近些,便见他眉目冷冽,眼神都能冻死个人了。
小宫人完全不敢直视,只觉得从胸腔里生出一股寒意,心想方才的话应当没被听见才是。
可偏偏靳久夜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宫人心都凉了半截,颤颤巍巍走过去,未等靳久夜开口,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准备先行认错。
可哪晓得长了一张平日里伶俐乖巧的嘴,关键时刻却嘴上跑马。
头往地上一磕,口中高呼:“奴才给娘娘请安。”
那一声磕头响得清脆,直砸在老宫人的心口,他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小崽子这回没救了。
整个大殿都静默了几分。
难得素来爬窗的主儿,这回走了正门,却没料想遇到这事。
娘娘,这二字是能用来称呼影卫大人的吗?影卫大人手上沾的血,都比你吃的饭多,当真是不要命了。
众人只觉得这回勤政殿怕是要见血,个个低眉顺眼,连看都不敢看,只盼着血别溅到自个儿身上。
那当事的小宫人一跪一拜,待行完礼也惊得冷汗涔涔,匍匐在地想起影卫大人过往的种种事迹,恨不得时光倒流或是方才就将舌头割了,免得将心底的称呼叫出来。
饶是心头演练过无数遍,可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对着影卫大人说。
天知道影卫大人是一个多么强硬厉害的男人,娘娘这种称呼实在太过违和,只怕他是不愿的。
小宫人顿时明白了几瞬前师傅的提点,可惜,已经太迟了。
他脸色煞白,只道自己脑袋是保不住了,盼着落个干脆,莫到玄衣司受那些个刑罚。
“你……”靳久夜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底下的奴才们叫一声娘娘。
他的脸瞬间僵硬了一下,原本要吩咐的话霎时哑在了喉咙里。
这辈子,过了三十年,他都不曾想过自己会被人叫娘娘,哪怕有人骂过野…种,小杂…种,狗…娘养的……穷尽世间最恶毒的话,他都毫无波动。
偏偏是娘娘……
靳久夜深吸一口气,很快想到自己已然应下主子的要求,主子是陛下,那主子的心上人担一声娘娘,应该也是当得的。
于是他轻咳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起来。”
小宫人瑟瑟发抖地爬起身,微微屈膝,哪知膝盖一软,又跪倒在地,不敢轻易叫唤,更不敢抬起视线看人。
勤政殿众人都是耳尖的,这一声娘娘自然是都听见了,但他们都垂着眼眸,仿佛自己是一根没有感情的木桩子。
更有甚者,恨不得自己当即成了聋子。
他们颤抖着,暗想着,要见血了。
靳久夜一一扫过众人,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在长久的尴尬与静默中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陛下饿了,你去吩咐御膳房做些吃食来。”
那小宫人匍匐在地,愣了愣神,靳久夜又道:“速去。”
说完这话,靳久夜再不愿多留,转身就往暖阁走。
才走了两步,那小宫人猛一叩头,声音洪亮,“是,奴才这就去。”
声音刚起之时,靳久夜就悬了一颗心,直到言罢,他才松了一口气。好歹没再唤那一声娘娘,他觉得自己的脸跟手脚都被那声唤得不听使唤了。
差点儿不知该往哪走,脑袋突突地疼。
“还跪着作甚?”老宫人见靳久夜进了暖阁,立时走上前来,揪了小宫人一把,“这次算你命大。”
小宫人摸了摸头,“师傅慢些,奴才头疼。”
“我看你是癫了,头不疼才怪!”老宫人气炸了,“下次再敢,仔细脑袋搬家,我也保不住你。”
小宫人也觉出厉害,拍着胸脯庆幸,“影卫大人这是默认了吧。”
老宫人琢磨着没说话。
小宫人又疑惑出声:“影卫大人应当不会没听见吧。”
周遭同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致摇头。
不知道,别问我,再问就是聋了瞎了。
午膳传得很快,不消一刻钟,御膳房的宫人们就提着几个大食盒进了勤政殿。
贺珏批折子批得专注,等松下劲儿来,便见宫人们快将午膳摆好了,靳久夜站在他身旁一侧,默默地没有说话。
“还当谁挡着朕光了,竟是你站在窗前了。”
贺珏伸了伸懒腰,站起身,“你站得那般规矩作甚,身上有伤,不若到后间暖阁好生躺着?”
靳久夜默默移了位置,贺珏走到膳桌前坐下,将宫人们都挥退出去,“你也来坐。”
“怎么这副神情,在想什么呢?”贺珏觉着靳久夜有些奇怪,“方才你出去了回来,便连话都不说了,以往是个闷葫芦,也不带这么闷的。”
“属下……”靳久夜艰难开口,想起在殿外听到的那一声娘娘,又觉得说不出口了。
“吞吞吐吐作甚?”贺珏伸手扯着靳久夜坐下,“你最喜欢吃红烧肉,来。”
夹了一块递到人碗跟前,贺珏突然想起,“不行,不行,你身上有伤,不能吃油腻的。”
连忙又把筷子收了回来,“看来只能朕自个儿享用了。”
靳久夜的眼神随着那块肉亮了一下,又暗了一下,“属下的伤无碍。”
贺珏噗嗤笑了,“也不知你为什么爱吃这个,不觉油腻得很?”
靳久夜轻声反问:“主子不也爱吃么?”
贺珏嗤了声,“怎么可能?你跟朕二十年,什么时候听朕说过一句爱吃红烧肉的话?”
靳久夜想了想,确实没有。
可天天顿顿都有红烧肉,御膳房都拿这道菜当必选菜单了。
“朕问你,你为何喜欢吃这个?”贺珏将那块红烧肉塞进嘴里,靳久夜眼睁睁看着,又不能伸手夺食。
他只好老实回答:“红烧肉油腻,扛饿。”
也不是真的喜欢了。
“朕又不会饿着你。”贺珏舀了一碗鸡汤递给靳久夜,“这里头放了药材,本来吩咐每日送到玄衣司去,如今你住在勤政殿,那御膳房的小崽子们倒是没忘,随朕的膳食一起送过来了。”
“还有这两道,也是苏回春开方子弄的药膳,你得全吃了。”贺珏又替人夹菜。
夹了两回,见靳久夜面前堆成了个小山,他忍不住笑了,“朕还不知道自己是个爱替人布菜的,要让外头人看见,你这宠妃名头也当得实在,哈哈哈哈……“
刹那间,靳久夜又想起勤政殿宫人叫的那一声娘娘,只觉得心神震荡脸皮子发烫不敢再想,连忙将眼前的吃食一股脑儿喂嘴里去。
贺珏看得大笑,“靳久夜,朕可没克扣你吃食,你这般狼吞虎咽的,哎,当心噎着。”
“属下吃饭从不噎食。”靳久夜风卷残云的间隙,答了一句。
贺珏一愣,随即笑道:“那朕还得褒奖你吃饭厉害?没出息。”
靳久夜不言语了。
贺珏也不再取笑,两人正经吃起饭来。饭罢,贺珏总会小憩一会儿,靳久夜没这习惯,却被贺珏拉着上了床,美名其曰为了养伤。
靳久夜想了想,“暖阁还有数间空房,属下到别处午睡,可行?”
贺珏将人按在床上,“好生待着,别想歪主意,朕若让你逃了,你便飞去玄衣司干仗,哪能不盯着你?”
“属下未曾洗漱。”靳久夜又找了一个理由。
贺珏呵呵两声,“你奔波十数日,臭水沟里滚过,朕也不嫌弃抱着睡,这会儿倒矜持了?躺好,不许再出声。”
靳久夜只能躺好。
他素来浅眠觉少,本以为要一动不动睁眼到贺珏午睡醒来,可没过一会儿眼皮也沉了,索性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身旁已无人,起身后走动两步,顿时觉得休息片刻果然精神爽利些。至于午时那点小插曲,他本不是个斤斤计较念念不忘的人,这会儿已然抛之脑后,烟消云散了。
“好个李胖子,是谁叫你来的?”贺珏在勤政殿发了火,靳久夜耳聪目明,还未近前便听到了声响。
殿内那人连忙道:“奴才是自个儿来的,来请命的。”
贺珏冷哼一声,“靳久夜还得养伤,你莫叨扰他,其余事容后再提。”
跪在下首的胖宫人瞅着贺珏的脸色,犹豫道:“可那道旨意出了,阖宫上下都知道影卫大人身份不似从前,若不早作准备,只怕不妥。”
贺珏没说话。
胖宫人趁热打铁,“还是得先将位份定了,再安排好寝居,否则这么不明不白地与陛下同榻,前朝内廷只怕有说辞。”
贺珏冷冷道:“朕还怕说辞?”
“影卫大人伴驾数十年,陛下总不想亏待他的。”
这死胖子可真会拿捏他的短处,贺珏在心里恨恨想,见着这人垂眉顺目,芯子却是个滑不溜秋的老滑头。
“不急。”贺珏哪会依旁人的,只按自己的想法来,“正因靳久夜身上有伤,朕才要将人放在身边看着,你莫要多说,否则朕治你一个妨碍靳久夜养伤的罪名。”
胖宫人无法,叹了口气,“那奴才先领着内务府将其余等事操办起来,只是位份品级未定,许多事也做不顺畅的。”
“那便挑顺畅的做起来。”贺珏只想将人打发走,这死胖子实在话多又缠人,他语气已很不耐烦了,这人也当听不见似的。
胖宫人琢磨着,“这跟位份品级无关,也当只有敬事房司礼监那边了,奴才想……”
“还不下去!”贺珏忍无可忍,将人吼了出来。
胖宫人灰溜溜地出了门,嘴里念叨不知在说什么。
待出了勤政殿,正好迎头撞上靳久夜,那张胖嘟嘟的肉脸刹那间扯出满脸笑容,靳久夜下意识觉出不好。
果然,一声洪亮高亢地唱喏。
“奴才给靳娘娘请安,靳娘娘吉祥!”
靳久夜当场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木了。
第10章 要么提自己的头来见。
“哎,听说了没,内务府李总管叫那位娘娘了?”
“那位是哪位?”
“还能哪位,影卫大人啊!”
细细碎碎的流言在内廷里传得飞起,好在因为两位主人公都是不可说之辈,他们也不敢随意编排,倒没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来。
“影卫大人?”有人眼睛都直了,根本不敢相信,“影卫大人怎么会应?”
“哪能不应啊?”那人笑嘻嘻道,“李总管是什么手段,又是什么身份,据说当年陛下在宫中落魄,李总管也是帮过手的,否则陛下会骂他无数次却从不轻易惩治?不比影卫大人根子浅啊。要说影卫大人有李总管的一半玲珑心思,只怕这宫里,便是他一手遮天了,还轮得着旁人什么事?”
“影卫大人没那玲珑心思,可不也一手遮天了?就说玄衣司你惧不惧?勤政殿谁人敢留宿?那可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人。”
有人不乐意了,赶紧将话题扯回来,“别说差了,后来呢,影卫大人如何做的?”
那人好一番拿乔,才堪堪开口:“要论厚脸皮,谁人比得过李总管?再论这世上哪个男人最爷们,谁人比得过影卫大人?我从玄衣司打听过了,影卫大人不比寻常人,他自小在生死营训练,知道生死营是什么地方吗?便如其名,要么生要么死,千万人里只活一个,就跟养蛊似的,在那地方影卫大人早就断情绝欲了,他对陛下能有什么心思?我听说都是陛下一厢情愿罢了。”
“那可怜的影卫大人……”
“是啊,天底下最爷们的男人,被人叫了娘娘,这能好受不?我听说影卫大人当即黑了脸,差点儿拔刀砍了李总管。啧,你们见过影卫大人的刀没?”
“自是没见过。”
“那想不想见?”
被问的人连连摇头,说话的人笑道:“哎,这就对了,见了影卫大人的刀,便只有人头落地了。谁都知道影卫大人出刀必见血,见血必封喉……”
“既然影卫大人都拔刀了,那李总管怎的还活着?”
“这就说了,影卫大人差点儿拔刀,可不就差点儿吗?李总管堆着笑脸行了礼,谁会伸手打笑脸人?影卫大人自然也不会,据说僵在了原地,愣了许久,见李总管不起,才出声叫了起。”
“什么?”谁人敢相信,个个都惊出了声。
“影卫大人这是应了?”
“可不是应了。”
仿佛这魂都被谁勾了去,甫一听说的人少不得怔愣许久,随后在万般感慨中叹息一声,“那以后咱们得改口叫靳娘娘了。”
勤政殿。
贺珏将李胖子赶了出去,兀自气闷了一会儿,不愿再看密密麻麻的折子,便起身出了大殿走动。
“站在这儿作甚?”贺珏见靳久夜发愣,走近了也不见动静,不免心中诧异,“是没吃上那口红烧肉的缘故?”
怪不得贺珏会这样想,他知道靳久夜素来心思单纯,没什么弯弯绕绕,心里若是藏着事也就当天必露出马脚,想拖到第二天都不成。
靳久夜摇了摇头,“无事。”
贺珏纳闷,想了下,“是碰见内务府那个死胖子了?他嘴碎得很,定是缠着你说个不停,你别放在心上。”
“他心是好的,就是烦得很。”贺珏想起也头疼,“若不是见他能把内务府操持得井井有条,朕也不想待见他。”
一边说着一边瞧靳久夜,见这人果然神情有异,便知是那死胖子故意招惹。靳久夜不善言辞,是个嘴笨拙舌的,那死胖子脸皮厚惯会滑头,一不留神就被占了便宜去。
“改天朕找个法子修理他。”贺珏道。
靳久夜默了默,“属下只是在想李王刺杀案。”
“想那案子?”贺珏皱眉,一时看不出靳久夜说的真假。
“那杀手为何丢了左手,这事不弄清楚,属下总觉得案子没了。”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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