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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肖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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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沐见他话里你啊我啊他们我们地分不清,逻辑几成一团乱麻,想了想,试探道:“喝醉了?”
冯逸立刻坐直了身子,哈哈笑道:”我若否认,你定当我已醉得不成样子,可若要我认醉,却又着实不曾。因此,我该怎么答?”
杨沐:“……”他干脆问,”我是谁?”
“我是谁?”冯逸笑地直打跌,”我是败家的棒槌!”
杨沐一乐,指着自己说:“这人是谁?”
冯逸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面露不耐,拖长了声音喊:”爹——”
杨沐扬声道:“木棋儿!”木棋儿从隔壁跑过来,杨沐指着冯逸,扶额道:”你家少爷,他、他……”
木棋儿见自家少爷脸红成了猴屁股,了然道:“少爷叫杨公子爹了?”
杨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木棋儿说:”没事儿,我家少爷喝醉了就这样,逮谁叫谁爹,还话唠。”
杨沐顿时神色复杂,朝冯逸又瞥一眼,他正望着自己笑,口中念念有词。杨沐道:“子昂,早点回房休息?”
冯逸闻言点头,答道:”好的。”却总不见起身。
杨沐又望向他小厮,木棋儿用手比了比脑袋,说:“好说话,但听了不往脑子里去。”
杨沐道:”那该如何是好?”木棋儿摊了摊手。杨沐只好又转向冯逸,对他说:“自己能走吗?”冯逸又点头,依然老神在在地坐着,口中念念有词,杨沐不由得凑过去听,只听他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驱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之命……”却是在低声背诵本朝初年文士王子安的那篇涅槃之作。杨沐心里一阵好笑,干脆蹲身把他一下子背起来,指挥木棋儿道:“你去开门。”
冯逸倒挺乖觉,知道被人背时应伸手环住脖子,而后把滚烫的脸颊贴到杨沐脖颈处,从冯兴德始把家里一堆姨娘小厮小声念了个遍。冯逸的屋子就在隔壁,几步路就到,杨沐进了屋,扭头对他说:”下来。”冯逸却又开始念郁鸿雪、秦飞羽、韦述、肖彧,抱着他脖子不撒手。杨沐被他拼命吊着,一时间手足无措,在屋里转来转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踌躇时,冯逸开口了:“爹,我要睡觉,你回吧。”
木棋儿偷笑。
杨沐:”……你先下来,成么,我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冯逸道:“好的。”两条胳膊却动也不动。木棋儿在一旁嘻嘻哈哈:”他不往脑子里去!”冯逸听到有第三个人说话,“嗯”了一声,又道:”爹,我有点儿热,先出门转转,你随意啊。”
杨沐嘴角一抽,只得又背着他到院子里去,依言“出门转转”。院子里恰有几个举子,冯逸见了立刻张嘴叫爹,把那几个人吓得脸色青红不定,杨沐赶紧背着他转到花圃小道上去。冯逸吹了会儿风,渐觉舒爽,脸贴着他脖子小声问:”爹,娘咋还没来?”
杨沐额角突突地跳:“你娘……不在这……”
冯逸”哦”了一声,又问:“爹,我咋还没见着娘?”
杨沐万分尴尬:”……大概、回了娘家……”
冯逸顿了顿,过会儿又说:“爹,我娘呢?”
杨沐干脆闭了嘴。
冯逸重复问了几回,见他不再搭理,复又喃喃背起了文章,不多时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第二日冯逸醒来,脑袋因宿醉疼痛不已,心里暗道不妙,唤过木棋儿问:”昨夜我可曾……嗯?”
木棋儿知道他想问什么,笑嘻嘻地头点如捣蒜:“叫了叫了!”
冯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抬手赏了个板栗:”高兴个疤瘌!”
三月初一,天气方好,晴光万里。杨沐一大早就把冯逸从床上揪起来,先沿大街吃了一路,而后同去皇城南看榜。
贡院门口比肩继踵人山人海,正是春闱放榜日。榜上有名者即为贡士,十日后还有一场殿试,殿试过后再经吏部关试,查体貌面容周身气度,随后或留京或外放,从此为官一方,正式食起国家俸禄。
兵部朱门一侧,同样春榜高悬。今上在位这三十多年来,虽无类似太宗、高宗时大规模开边军事,却与吐蕃、契丹、回鹘等族兵事不断,尤其当边塞捷报频传,圣上便再不掩好战喜功之心,于有功将领大行封赏,也由此扩大了每次武举的取士名额,武周时每次只取二十人,而今则为三十人。
冯逸遥遥望着两边门下挤挤挨挨的人群,扬眉一笑,对杨沐道:“悦之紧张不?”
杨沐摇头。
冯逸扇子”啪”地一开,点着前头有人嚎哭有人欣喜的景象,讶然道:“我居然也不紧张,真是奇哉怪也!”
杨沐大笑:”看榜去!”
冯逸被人群推来搡去,终于艰难挪到榜前。
“都畿道洛州河南府东都举子苏巢”
”河南道虢州弘农郡弘农县举子殷士”
“江南东道泉州清源郡晋江县举子汤阳曜”
”河东道并州太原府晋阳县举子裴撰”
“淮南道扬州广陵郡江都县举子冯逸”
……
冯逸拉着身旁一个人问道:”兄台,第五名是谁?”
那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半晌,才转头照着金榜念:“第五,淮南道扬州广陵郡江都县举子冯逸。”
冯逸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绷着脸退出人群:他妈的,老子中了!
第32章春闱(三)
冯逸成了贡士,自然第一时间跑去韦述家报备,韦述笑骂一句“总归不曾丢了老头子的脸”,而后送了两个字”殿试”。冯逸口中应下,心思却已飘远,无他,上巳节快到了。
两日之后正是三月初三,长安城内宝马雕车,曲江侧畔杏花柳絮。冯逸沿着曲江一路逛下去,两岸绿草披野,不远处一座朱碧高楼,正是芙蓉园中紫云楼,今上携贵妃于其中大宴高官,隔着粼粼江水似乎还能听到太常寺教坊的婉转丝竹声。
冯逸和普天下所有纨绔一样,扇子插到脑后,就差在手里提个鸟笼。他已中了贡士,心里确实高兴,此时正当阳春三月京城飞花,满眼都是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可谓赏心悦目,一路冲着姑娘们吹了不少口哨,他本就生得俊俏,唇角又常带一抹不羁笑意,走在人群中确有风流意味。
一颗花球飞入怀中,冯逸下意识接住,那花球上镶道小金环,环上牵着条妃色流苏。他愕然抬头,流苏的另一端握在一位云鬓反绾的美貌少女手中,见他抬头,那少女启唇唱道:“春光且莫去,留与醉人看——”
冯逸甚爱京城人的这个调调,也拉着流苏唱:”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那少女红了脸,低着头嗫嚅道:“敢问……公子姓名……”
冯逸故作风流地作揖:”姓冯。”
那少女羞羞答答道:“冯公子……”
几乎就在同时,旁边一声怒喝:”冯逸!”
冯逸吓了一跳,未待他看清来人,已被拽着急走,冯逸为防摔倒不得不跟着后面或走或跑,片刻后辨出那人身形背影,喊道:“花良?!”
花良却不吭声,步履匆匆地拉着他七扭八拐,钻进一条无人的窄巷,猛地把他推到墙上。
冯逸笑道:”找我作……”话未说完,花良已猛地吻了过来,牙齿狠狠磕上冯逸的嘴唇,在他唇上又咬又拉。这是个不带情欲的亲吻,甚至已很难算作一个吻,而更像是某种情绪的发泄。冯逸被他咬得生疼,不由得用力推拒,却被花良牢牢禁锢了身子,被他压在方寸之间动弹不得。冯逸几乎喘不过气,憋得面红耳赤眼冒金星,好不容易二人嘴唇分开,冯逸大喘了几口气,喝道:“发什么疯!”
花良竟是难得的颓唐,颤抖着说了好几个”我”,却终究还是闭了嘴。
冯逸这才发觉他脸色苍白得可怕,若不是一张脸生得好看,走出去都可以直接装鬼吓人了,便皱了眉问:“你怎么了?”
花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没怎么。”
冯逸不耐烦道:“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直似娘们儿!”
花良埋头在他颈边,冯逸便伸手抱他,二人以这姿势贴了半晌,花良在他耳畔轻声道:”要变天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冯逸没听懂,诧异道:“什么?”
花良深吸一口气,保持着相拥姿势,贴在他耳畔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李相当朝十九载,自知多行不义,晚年愈发怕死,唯恐有刺客上门,故而除出行盛置驺以兵勇开道,在家也多置机关如临大敌,厚石铺地,墙中置板,调南衙卫兵日夜巡逻,每夜数次换寝。可他最后还是死了。”
冯逸莫名其妙:“病死的啊,人老了都这样。”
花良说:”不,是被杀死的。”
冯逸心下一凛:“你说什么?”
花良道:”我干的。”
冯逸难以置信。
花良继续道:“李相之父李思诲,官至扬州参军,我年前因此而去,扬州军中将领该死的也已死了。”
冯逸霎时浑浑噩噩,干哑着嗓子说:”李相死于去岁腊月,正是你送我至长安后不久。”
花良道:“不错。除此之外,韦坚案、王鉷案、杜有邻案……”
冯逸:”你都掺和了?人是你杀的?”
花良:“尹萧炅案、宋浑案、杨齐宣案……”
冯逸闭上眼,心头一阵茫然,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
花良紧紧抱着他:“我……”
冯逸推开他:”我心里乱得很,你……我、我先走了……”而后整了整衣衫,低头走出了小巷。
花良在后面道:“千万护好自己。”
冯逸先是一顿,而后加快了脚步,花良并没有跟上来。
曲江初碧草初青,万毂千蹄匝岸行。倾国妖姬云鬓重,薄徒公子雪衫轻。
冯逸趴在桥栏杆上,望着江面横着的三两斛舟,心中茫然无措,隐隐有丝竹声隔江而来。
”冯师弟。”
冯逸神色木然地转过头去,眼前肖彧仍是一如既往的青玉模样,此刻身旁正站了位衣饰华贵气质兰雅的姑娘,观之不过二八年华。
肖彧浅笑道:“韦师都跟我说了,恭喜师弟!”
冯逸强打精神笑了笑:”若过不了殿试,还是给老头儿撂嘴巴子。”
那姑娘掩唇一笑,对肖彧低声道:“文若,你师弟可真有趣地紧。”
肖彧微微一笑:”他就是个淘气的。”而后转对冯逸道:“你怎么了?”
冯逸一愣,忙道:”无事。这位姑娘是?”
那姑娘抿唇一笑:“我姓李。”
冯逸冲她弯腰一揖:”李小姐,在下冯逸冯子昂。”
李小姐却一声低呼,直望着他两手:“冯公子,你的手……”
冯逸忙摊开手掌一看,满手半干涸的黑红血迹。他猛地拔脚就跑,长安大小巷陌千万,哪还记得那条无人的窄巷,上巳节出游之人比肩继踵,四顾俱是言笑晏晏的面孔,又哪有花良身影?
三月初六,天子下诏指责故李相外表廉慎,内怀凶险,与叛将阿布思约为父子,图谋不轨,故削去一切官爵,抄没家产,子侄中为官者尽皆除名,流放岭南黔中,五十多名官员直接受牵连。同时,新任右相与故左相因追查有功,双双被赐国公爵。当日御史中丞吉温带人将李相金漆大棺劈开,掏出尸体口中”护灵宝珠”,剥去全身的官服并紫衣金鱼袋,以草席裹尸,按庶人之礼重新下葬。
杨右相尽揽故李相之责,身兼大小四十余职,自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于真正站上了大祁世俗权力的巅峰。
第33章春闱(四)
三月初十,晨光熹微,大明宫宣政殿外贡士站了一地。
礼部侍郎持册一一点过姓名籍贯,随后由太监们将人领至各自座次,文武分列,天子并没有出现。侍郎宣布规矩,紧接着发下殿试卷,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寒窗十载韦编三绝,得失成败尽数付今朝。
殿内响起一片哗啦拆卷声:
——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亦或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
策问边事。
会试已问兵事,殿试乃天子问策,依旧问的兵戈!
冯逸忍不住想回头看杨沐,想看看他见到策题后是何等神情。今日文武同场殿试,居然又是问的兵战,简直叫文举子要以头抢地!然而这个头是绝对不能转的,冯逸揉了揉脸,凝神静思。
这便是策问的魅力,民生律法度支兵事典仪,你永远不知道它会考什么,因而你必须了解和熟知这个国家的一切:各地收成如何、粟米市价几何百姓赋税几多、朝堂由何人掌控、三省六部可有人员调动、天子在关注什么、言论是否能上达帝听、律法得到了何等程度地执行、御史台和政事堂忠于哪股权势……你要考虑的,实在太多太多。
就拿本次殿试策题来说,说到底即是三个字——“打不打”。若说战,则有开元二年大败吐蕃巩固河陇,开元十七年朔方节度攻占石堡,开元二十五年深入青海大破吐蕃,开元二十七年大将杜希占领新城,天宝六年高仙芝奔袭千里俘小勃律王而还,天宝十二年哥舒翰尽收九曲部落,同年封常清攻克大勃律……
冯逸研磨的手指都不禁有些发抖,下笔刚起了个头,却突然愣住了:边塞多战事,只要是战就会有杀戮,究竟是该以战养战、止战,还是应罢战息兵,以求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朝廷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会试殿试俱问兵事,难道近期又欲攘夷动兵戈?兵法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然而自大祁开国以来,师武臣力、御外有功,长枪所向披靡,本朝初年四杰王杨卢骆便多有诗歌赞颂军威,自此边塞诗独树一帜,即便文人也多有投笔从戎之举。战、捷,当是顺应时人之言。又念及安西北庭河陇等地异族蛰伏而待,似乎就应当一战,但当忆起现今府兵疲软、朝内党争、关中大旱,似乎又不应当战……
究竟如何是好?!
冯逸停笔许久,纸上已落了一滴墨。他越想越烦躁,将宣纸揉成一团,重取一张铺开,将心一横——”皇威克宣,强敌无全,始建牙而耀武,终不杀而摧坚。授师律以徂征,凿门而出;指戎夷而向化,掉鞅而旋。静难以仁,胜残以德……”
快到晌午时,天子来殿中转了一圈,算是露了回脸,便又乘步辇回大兴宫去了。
阳春三月,午后温度渐渐升高,冯逸思路不畅,一笔一划写得极慢,已出了一身大汗,又不敢在宣政殿里打赤膊,用袖口胡乱擦了擦脸,四顾一番,周遭人俱在埋头苦写,几乎没人吃御膳房配的糕点。他脑中浑浑噩噩,也自知这不是应试答策该有的状态,然而文章已写了大半,哪有时间回头重来?他心底一片黯然,捻块糕点塞进嘴里,大殿角落里一个太监立刻讶然朝他看来。
冯逸复埋头苦思,写写停停,不知不觉中日晷影子东斜,殿外已是残阳昏照,已有贡士陆续离席交卷。他暗叹两声,飞快地将最末写完,随后将笔一扔,盖墨交卷,扬长而去。
杨沐站在宫门外,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冯逸小跑过去,扇子在他肩头一敲:“悦之交卷好早!”
杨沐说:”没什么好写的,你感觉怎样?”
冯逸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千里迢迢从扬州跑到长安,考了两场试,便似完成了一项不成功即成仁的任务,无牵无挂般道:“不晓得。”
杨沐见他洒脱,干脆话锋一转:”走,吃饭去。”
冯逸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两个的,见我考完第一句话就是吃?”
杨沐说:”吃喝玩乐,最要紧的当先一个吃字。”
冯逸摇着头笑:“我俩混在一处,你倒被我带歪成个吃货!”
杨沐道:”明明都是你在吃。”
“好好好,”冯逸说,”快走,我饿坏了!”
二人遂同至一处酒楼,此楼为京中名楼,唤作泰然楼,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酒水菜肴动辄以金。杨沐要掏钱,冯逸“哎”了一声将其止住:”我来!老子有钱!”
这酒楼太出名,食客坐了满堂,上菜上得就特别慢,冯逸饿得肚子直叫,来一盘就清一盘,似仓鼠囤货般直把饭菜都囤进肚子里去。
吃了一阵,冯逸反倒忍不住了,问他:“你写的是战还是不战?”
杨沐一愣,而后道:”打,怎么不打?”冯逸顿时一阵唏嘘,杨沐便追问:“你写的什么?”冯逸就把自己的一说。
他实则讨了个巧,写的是”有征无战”,两边都略提了提,但确实是更偏向不战,理由有三:一府兵没落、二关中水旱、三党同伐异,尤其是后者,于兵战之患最甚。战争,虽说冲锋陷阵的是大头兵,实际起作用的却是将,而将领的手脚却被兵力、皇命、财粮所束缚,这三者都可被人力所左右,故而,一场战争,起决定作用的往往是朝中高层的态度。
青海陇右连年战乱、安西北庭吐蕃侵扰中原、契丹和奚首鼠两端,西南边陲将士匍匐喋血,何也?边将失和,内外离心!哥舒翰等藩将拥兵自重,互相倾轧,引得内朝官宦竞相拉拢,朋党之患甚于外贼,专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行径。李相结党弄权,杨相卖官鬻爵,李派杨派再加太子一党,直把天下作名利场,韦坚案、王鉷案、杜有邻案,哪个不是党同伐异?
杨沐听他这么一说,面色凝重地说:“直指朝中党争,子昂真是好大的胆子……”
冯逸”嗐”了一声,折扇直摇,颇不以为意:“我写都写了,还能怎么着,大不了回家啃冯老头去。”
杨沐却没心思跟他说笑,皱着眉脸色发沉,半晌后缓缓开口:”我乃杨相子侄,子昂心里可也正如此看我?窃国之大盗,食粟之硕鼠……”
冯逸先是一愣,继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我当你是大好男儿,行得直坐得正,孰料内里如此迂腐,枉我冯逸与你相交一场!”说完就要起身走人。
杨沐一惊,忙于他转身之际出手一拉,这一下又快又急,冯逸被他猛地一扯,立时身形不稳,摔进他怀里去。
第34章春闱(五)
周围的纨绔们开始乱糟糟地起哄。杨沐立刻有些尴尬。冯逸也是个纨绔,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实则遇到这种情形,你越羞恼,纨绔们就越开心,你若不在乎,纨绔们看得没趣,自然就会闭嘴。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坐直,慢条斯理地起身,再慢条斯理地回自己位子上去,而后转头冲那群纨绔点头微笑。那些人觉得无趣,各自扭回了头。
杨沐收回目光,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身为杨家人,我没有办法。”
冯逸点头表示了解:”右相主战西南,你总不能拆他台。”
杨沐一双眼定定地望着他:“其实……”
冯逸正眨着眼睛等他说,却见杨沐眼神一飘,落到了自己身后,便也立刻转过身去,正有三人离开坐席,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走过来搭讪:”哪方的水土,养得公子这般貌美?”说着一口地道的京洛官话,三个人六只眼全色眯眯地盯着冯逸看。
杨沐手握成拳,当即就要发作。
冯逸在他虎口一按,笑盈盈地望过去:“貌美?阁下也真是词穷,何不说色若春花?”
杨沐闻言一愣,那三人也是呆了一呆,而后更加激动,为首的那个上来就要拉他的手:”听公子口音倒似江南人氏,这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冯逸动也不动,任那人攥着手,笑着说:“可惜你生得龌龊,后庭想来也是这般,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脸色一变,恶声恶气道:”知道小爷是谁吗!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冯逸慢悠悠道:“知道小爷是谁么,莫瞎了眼找打。”
杨沐听不下去了,于桌面重重一砸拳,喝道:”没见这儿有人?你就是个狗娘养的,滚!”
那三人见他身材高大,胆子立刻缩了水,全无底气地边骂边退:“你有种!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
冯逸兴致勃勃地扭头:”原来你也会骂人。”
杨沐脸色还有些不善,冷声冷气地说:“你怎能让那杂碎近身?”
冯逸笑嘻嘻地说:”不先给点脸,之后怎么骂?”
杨沐皱着眉:“别老跟人笑,你一笑,那杂碎就要蹬鼻子上脸。”
冯逸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想跟老子搭讪的人多了去了,每一个都要我生气,那我也气不过来啊。”
杨沐怔了怔:“多?你总被人这般……这般……吗?”
冯逸又得意起来:”我生得好看呀!”
杨沐:“……”
冯逸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生得不好看吗!”
杨沐:“好、好看……”
三月十五,殿试发榜。
冯逸虽自认为无甚把握,然在放榜前夜竟也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毕竟从扬州城走到这一步,多多少少总归存了些一鸣惊人的心思。
是日清晨,宣政殿外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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