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肖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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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逸和秦飞羽对视一眼，秦飞羽低声道：”你这同僚真奇怪，跟谁欠了他几万两似的。”
　　冯逸一脸纳闷：“他最近是有些怪，以前不这样。”
　　杨沐已牵着马等在门外，那马通体雪白鬃毛银亮，四肢修长线条优美，冯逸见状低呼：”绝尘！”听到他的呼声，那绝尘打了个响鼻转过头，一双乌黑通透的马眼桀骜地望过来。冯逸忍不住想摸摸它的头，绝尘左前蹄在地面一刨，不耐烦地偏头躲过去。秦飞羽笑了起来：“好马都有性子。”
　　杨沐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在马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绝尘打了个响鼻，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冯逸跟前，一双湿漉漉的大马眼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冯逸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好奇道：”你跟它说了什么？”
　　杨沐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听话打死。”
　　冯逸：”……”
　　杨沐轻喝一声“驾！”，绝尘一声长嘶，前足离地马身如弓，停滞须臾后恰似一道离弦羽箭，冲入大道中。
　　秦飞羽牵着两匹紫骝，递过一条缰绳去，觑着冯逸神情，好笑道：”假的。”
　　朱雀桥前连人带马停了十来个，各个年轻气盛锦衣华服，于桥面朗声笑语，见冯逸几个来了便迭声喊：“走走走，击鞠去！”言毕马鞭一甩，清喝声”驾——”，朱雀桥前众马齐嘶，夏日静好，碧空无云，十几骑快马似奔星般穿过长安城延平门去。
　　大祁好球之风由来已久。景龙年间皇位上坐的还是中宗，景龙三年吐蕃派使来长安迎接金城公主，曾在大明宫中与汉人有一场击鞠赛，说是技艺切磋实则斗的是外交脸面。然几战之下，天朝上邦均不敌蕃邦蛮夷。当年今上仍是临淄王，乃皇室一等一的马球高手，与驸马等四人请战，以四对十，东西驱突，犹若风回电激，终大胜吐蕃。天宝六年时，临淄王早已在帝位上坐了三十五年，虽有贵妃国色在侧，尚勇好斗之心却未曾消磨，颁诏曰“武由是存，义不可舍，倾徒习于禁中，今将示天下”，便是直陈击鞠于兵势之利，令无论内府外府，大祁军队须习马球。
　　所谓上行下效，皇帝爱球，则朝野上下击鞠成风。譬如新科及第的进士们，下马可挥毫泼墨写文章，上马便可奔马击杖似初月，正是太平盛世的士人风貌。
　　当下众人兴致冲冲纵马出城，一直跑到外城折冲府驻地，跟校官打了个招呼，随即就有士兵将人引到校场，球杖门洞一应俱全。到校场后又唤来军中几个好手，分作两队每边十人。场边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场中奔马溅起石屑砂砾，二十骑驰骤击拂，好似风趋电掣。时人好球，当下便有不少将官和士兵循声而来，围观时口中呼喝不绝，校场上一片喧闹。冯逸文人出身，马上功夫算不得多好，胯下紫骝马也是新买，人和坐骑磨合不佳，故而表现平平，打了一会儿就被同僚们赶下场换人。
　　冯逸盘腿坐到场边，他那匹紫骝乖乖地在一旁发呆。冯逸摸着它胸腹短簇的马毛，顺着马儿发呆的视线望过去，却是在看场中那匹异常显眼的银白绝尘，绝尘的速度很快，跑动时马蹄如飞，砂砾四溅，通体雪白的身躯好似一朵硕大的行云，它背上的骑者手眼甚是敏捷，时而回杖飞空，叫那鞠球似流星般从空中一划，时而俯身巧击，从马腹下过球，潇洒进门。冯逸盯着他发了会儿呆，又扭头去看紫骝，紫骝仍旧呆呆蠢蠢地站着，时不时甩甩尾巴，冯逸朝它扔了颗小石子，紫骝懒洋洋地回瞥一眼，甩了甩尾巴。冯逸气得发笑：”喂，没出息的，你是母的么？”
　　此时场中骤然一片叫好，冯逸忙转头去看，却是秦飞羽御马携杖带球已连过四人，对方于他前进途中不住拦截，他却仗着上佳轻功，于疾驰的马背上做出各种动作，左突右奔动作飘逸。他从没在冯逸面前使过真功夫，冯逸只晓得这小白脸射术不错，未想他骑术也是一流，心中甚觉惊讶，面上一片惊艳之色。场中杨沐驱驶绝尘靠近拦他，秦飞羽一杖飞起，众人下意识看向半空搜寻蹴球轨迹，杨沐也不例外，起杖欲截，却无半点蹴球的影子，便知上当，再回头时秦飞羽已又击一杖，蹴球于半空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带着白光直向门内飞去。
　　“好啊——！”冯逸跳了起来，双手笼成喇叭状对着场中喊。
　　秦飞羽和杨沐都闻声回头，杨沐很快拨转马头，秦飞羽却乐滋滋地朝他挥了挥手，击杖往待上场的校尉身上一扔，驾着马撤到场外来。冯逸仰头看他：”怎么不打了？”
　　秦飞羽利落地跳下来：“陪你。”
　　冯逸给他的马挠了挠下巴，又把自己的紫骝牵过来，让两匹马站到一起：”同样是紫骝，差距怎么这么大。”
　　秦飞羽笑了起来：“不是马的问题，是你骑术不好。”
　　冯逸哼道：”少爷的才智都在脑袋里，不似你光长手脚不长心，呆呆傻傻就跟这笨马一样，简直一母同胞。”
　　秦飞羽说：“你才是马，你是被我骑的小母马。”
　　冯逸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我操，这话跟谁学的？”
　　秦飞羽涨红了脸：“山上学的。”
　　冯逸看稀奇似的将他上下打量，秦飞羽被他看得紧张起来：”你不开心？我以后不说了！”
　　冯逸四顾一看，见旁人都在围观马球无人注意这里，便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侧脸，笑着说：“没，我开心着呢。”

第41章取舍（二）

　　场上杨沐一个愣神，对方一骑便带着球从他身侧跑了过去，同队的大声喊：“悦之！干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杨沐忙道抱歉，而一双眼却总忍不住想朝场外看，又丢了好几个进球的机会，同僚骑马跑过来，纳闷地朝场边看了看，问：”看什么呢？”杨沐手心冒汗，干脆道：“我下去歇歇。”轻夹马肚，绝尘会意，小跑着出场地去。
　　冯逸见他也下场来，一双眼直盯着绝尘，赞道：”你这马真不错。”
　　杨沐说：“你喜欢？”
　　冯逸问：”我能骑一骑吗，它认生不？”
　　杨沐道：“大概……你上来，我拉着缰，它不敢动你。”
　　冯逸刚踩着马镫，绝尘就耳尖一抖，扬脖长嘶。秦飞羽吓了一跳，怕马给他甩下来，张开双臂摆出”接”的姿势，喊道：“小心！”杨沐赶紧拉住缰绳，贴着马耳轻语，同时不住抚摸马儿的头。冯逸翻身坐好，见绝尘果然不再动，也狐假虎威地说：”不听话打死！”
　　杨沐：“……坐稳了？”
　　冯逸说：”好了，你放手。”
　　绝尘带着他在校场外围跑起来，冯逸先控着缰让其小跑，因绝尘四肢稳健，便胆子渐大，松了缰让其随意奔跑，后干脆一夹马肚在校场外疾奔起来。秦飞羽看得一身冷汗，绷紧了肌肉就等飞身救人。绝尘却很有灵性，被杨沐安抚过后也没闹脾气，带着冯逸跑来跑去兜了好几圈。
　　“吁”地一声，绝尘止住身形，冯逸翻身下马，眉宇间是掩不住的飞扬神采，对秦飞羽笑道：”不就是骑个马么，你那是什么眼神，当我三岁小孩儿？”
　　秦飞羽放松地动了动肩臂，而后拽过紫骝缰绳：“我在山上有匹麒驹，听话得很，喜欢就送你。”说着扬鞭一甩，再次骑入马球赛场中去。
　　冯逸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挨着杨沐盘腿坐下。杨沐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紧闭着嘴表情严峻。冯逸手肘拱了拱他：”你近日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
　　杨沐闷了片刻，盯着场上的秦飞羽，问：“你跟他住在一起？”
　　冯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秦飞羽正潇洒地挥杆传球：”哦，嗯，他是我家人。”
　　杨沐便不说话了。
　　冯逸转头看他，笑道：“对了，太学里你说搬就搬，真不够义气。”
　　杨沐：”我……嗯，不想住了。”
　　冯逸见他毫无与人聊天的兴致，百无聊赖地“哦”了一声，转眼去看球。
　　杨沐沉默了半天，迟疑着低声道：”你……”
　　冯逸扭头：“？”
　　杨沐忙摆手：”算了算了。”
　　冯逸道：“说啊！我什么？”
　　杨沐直摇头，站起身牵马寻水去了。
　　冯逸后来又上场跑了跑，却着实是个臭手，不多时再次被同僚们赶下场。这场马球断断续续直打到日暮西山，众人辞了将官军士，纵马仍从长安之西延平门下过，到内城后互相告辞回家。冯逸看着秦飞羽熟稔地与这伙人称兄道弟，心中暗道日了狗，贼头子竟然跟当官的混到了一起。
　　刚进家门，秦飞羽立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闷声闷气地说：”他喜欢你。”
　　冯逸：“啊？”
　　秦飞羽死死抱着，低声重复：”他喜欢你。”
　　冯逸终于回过神，心念一动，故作淡然地说：“乱讲。”
　　秦飞羽将他搬过身正对着自己，端详着他的神情，冷漠地说：”你也喜欢他。”
　　“没有。”冯逸立刻否认。
　　秦飞羽以两指点了点他的眼睛：”我看出来了，他的眼神，你的眼神。他在犹豫，你也在犹豫。”
　　冯逸忽然觉得他的气势太过凌厉，没由来地一阵心慌，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皱着眉想挣脱，却被秦飞羽将双臂反扭到背后。木棋儿举着块搓衣板挡在眼前，蹑手蹑脚地从旁边绕了过去。
　　冯逸沉着脸：“干什么！”
　　秦飞羽用唇摩挲着他的脸，冯逸想躲却被他死死地按着，只得让他从额角一路吻到了下巴，最后再次停留在唇瓣上。
　　”够了。”冯逸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飞羽不说话。
　　冯逸好似重新认识他一般审视着，轻声道：”是又如何？”
　　秦飞羽沉默片刻，问：“你想接受他，跟他上床，被他舔弄全身，让他像我一样进入？”
　　冯逸冷声道：”疯子。”
　　秦飞羽嘴唇一颤，双肩下垂，周身气势消弭殆尽，好似方才的人并不是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冯逸得了自由，立刻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而后转身回房。
　　“我可以……”秦飞羽在他身后说，”如果你喜欢他，我可以接受。”
　　冯逸脚步一顿，转身看他，眸中不掩讶色：“你说……什么？”
　　秦飞羽平静地说：”但你不能抛弃我。”
　　冯逸别过脸：“我不知道，不……不会……”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花良、秦飞羽、杨沐三人在他脑海中互相厮打，他不知道该选择谁，私下里有个声音在呢喃，都选了吧，另一个声音却说，不，不行，那是不道德的，不合乎人伦的……他懊恼地想，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他去打马球？！转念又想，他对我很好，我也要对他很好，他……他迟早会知道……冯逸天人交战，脑中好似轰隆隆滚过无数车轴，最后想起青州山上的日子，按着眉心不知所措。抬头的一瞬，却见夕阳赤橙的光晖洒满院落，照得秦飞羽满身落寞，当下便再难作出冷漠神情，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自发冲了过去。
　　冯逸紧紧抱着他，亲吻着他的嘴唇，低声道：”我喜欢你，即便……即便……我也不会离开你。”秦飞羽沉默地站着，任他耳鬓厮磨。冯逸捧着他的脸，认真道：“你也别抛弃我。”秦飞羽终于抬手摸上他的面颊，张开嘴唇与他交换口中津液。他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汗味，混合着马匹难闻的味道，冯逸却丝毫不在乎，动情地与他拥吻。
　　冯逸望着他的双眼：”你还愿意接纳我吗？”
　　秦飞羽亲了亲他的眼睑，微弯了腰抄起他的腿弯，一把抱了起来。冯逸勾住他的脖子，秦飞羽低头吻了吻他，抱进房后把他一下按到门上。冯逸颤抖着解开裤带，衬裤滑了下去，露出两条洁白的大腿。
　　秦飞羽说：“帮我拿出来。”
　　冯逸解了他的裤子，粗长的阳具立时弹了出来。
　　”摸它。”秦飞羽说。
　　冯逸此刻满心爱恋，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当即双手握住轻轻搓揉，那物还带着先时的汗水，触感黏腻却滚烫。秦飞羽火热的吻落在他颈弯，冯逸扬着脖子一边承受一边喘息，那粗长物件在他手心里前后蹭动，秦飞羽重复道：“摸。”

第42章取舍（三）

　　馮逸此刻滿心愛戀，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當即雙手握住輕輕搓揉，那物還帶著先時的汗水，樱�感黏膩卻滾燙。秦飛羽火熱的吻落在他頸彎，馮逸揚著脖子一邊承受一邊喘息，那粗長物件在他手心里前後蹭動，秦飛羽重眩�道：“摸。”
　　馮逸回過神，一手敚�動陽具，一手拖著兩個囊袋揉捏，秦飛羽的呼吸立刻變得粗重，伸手剝去馮逸的騎裝，在他白皙的胸膛上來回撫摸。馮逸望著他專注的神情，心中一片動容，而後順應心意做了一件先前想都不敢的事。他曲起膝蓋，背倚著門板慢慢下滑，最後跪坐在秦飛羽雙腿間，那粗長的陽具立刻頂在了他臉上。秦飛羽立刻想後退，馮逸卻握住他的枺�西，輕聲道：”別動。”而後張開嘴，舌尖輕輕在頂端舔了一下。
　　秦飛羽顫抖著說：“你不必……做這種事……”
　　馮逸抬頭朝他笑了笑，張大了嘴，慢慢將龜頭包了進去。秦飛羽頓時繃緊了雙腿，兩手撐在門上，身體輕微地顫動。馮逸仍繼續把柱身往嘴里吞，這過程其實並不美妙，那枺�西頂得他欲嘔，馮逸握手成拳，緩了緩神，繼續向口中吞，隨著大半被包進口腔，秦飛羽胯間的毛發也靠近了他的臉，一叢叢地戳著他的鼻子和嘴唇，馮逸開始艱難地翻動舌頭。
　　秦飛羽順著他的頭發柔聲道：”對不起。”
　　馮逸想說洠шP系，在這種狀態下卻說不了話，只得嗚嗚兩聲，而後試圖吞吐口中之物。秦飛羽卻從他口中撤出，馮逸仰頭問：“我做得不好麼？”
　　秦飛羽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親了親他的嘴唇：”你的牙，我快被疼死了。”
　　馮逸：“……對不起。”
　　秦飛羽笑道：”洠шP系。”
　　馮逸紅了臉，撲到他懷里去。
　　秦飛羽摸著他光裸的身埽�，問：“我可以進去嗎？”
　　馮逸埋在他懷里點了點頭。
　　”抱緊。”秦飛羽說著，一把將他提了起來，而後膝蓋一頂，讓他雙腿岔開，就著他下滑的趨勢，狠狠地沖進後穴。二人被汗水濕透，身上俱滑不沾物，馮逸無處助力，只得靠交合處的力道穩住全身，這讓秦飛羽的插插變得更加深入。
　　“我喜歡你。”秦飛羽說。
　　馮逸滿懷找獾卣f：”我也是。”
　　“糟了糟了！”馮逸慌慌張張穿衣。
　　秦飛羽扣著他的腰：”再睡會兒。”
　　馮逸扒開他的手，到處摸褲子，摸了半天，怒道：“你把我褲子扔哪兒了？！”
　　秦飛羽指了指門口：”我洠�扔，昨晚你自己脫的。”
　　馮逸“嗬”了一聲，揪他耳朵：”昨晚不過就品了次簫，你就長能耐了，嗯？！”
　　秦飛羽笑嘻嘻道：“我這不是仗著你喜歡我嘛！”
　　馮逸踹他：”去，把我褲子拿來，不，到櫃子里翻條新的來。”
　　秦飛羽只好去給他找褲子，馮逸光著屁股趕緊洗漱，而後把新褲子匆忙穿上，胡亂捆了腰帶就要走。秦飛羽一陣哎哎哎：“等會兒，你還洠С栽顼埬兀　�
　　馮逸叫道：”來不及了！”
　　秦飛羽揪著他衣領把人拎回來：“晚一會兒能怎樣，我就不信皇帝天天睡完貴妃還能準時上朝。”
　　馮逸怒瞪他：”會被言官參！會被廷杖！屁股開花的那種！”
　　秦飛羽給他拿了兩個包子：“吃，今兒我送你。”
　　馮逸往門口沖：”你送我還不是騎馬坐轎！來不及了！我走了！！”
　　秦飛羽又把他拎回來：“我背你，輕功很快的。”
　　馮逸雙眼一亮：”對對對！”
　　用過早飯，秦飛羽半蹲下身：“上來！”
　　馮逸毫不客氣地跳到他背上，想想又拍拍他的肩：”回去，再拿個包子。”
　　秦飛羽背著他走到院中，笑道：“抱緊咯！”話音剛落，雙膝微屈略滯片刻，登時高高躍起，提縱間前進三丈，猶如雲中飛燕一般，輕輕落在旁邊人家的屋脊上。馮逸”啊”了一聲，忙摟緊了他脖子。秦飛羽笑道：“好玩吧？包子別掉了！”說時足下不停，游龍步飛簷踏瓦，馮逸只覺耳畔風聲鼓鼓，臉貼在他背上時能感覺到肌肉在舒展起伏。
　　不一會兒，秦飛羽的聲音傳來：”到了。”
　　馮逸從他背後探出頭來，宮門前人頭攢動，正是朝臣陸續抵達。有同僚見他們似一大一小倆馬猴，浮�浮�地笑了起來。秦飛羽扭頭道：“還不下來？回家再睡會兒？”
　　馮逸把啃了一半的包子朝他嘴里一塞，跳到地上，小跑進了人群，而後回過頭來，沖他遠遠地招手。
　　”你家人？”有人問。
　　馮逸轉頭一看，正是一身深緋色官服的肖彧，腰間佩金帶十一銙，並懸一只御賜精致銀魚袋。“嗯，我心上人。”馮逸說。
　　肖彧點了點頭，望著遠處秦飛羽高高的身影說：”是個人物。”
　　馮逸聽了很高興，手一敚В骸皫熜终垺！�
　　肖彧說：”請。”
　　馮逸眼一轉，笑嘻嘻地又一敚�手：“師兄先請。”
　　肖彧無奈地看他一眼，先行跨入宮門去。
　　一天的當值又開始了。
　　朝會依舊洠�什麼新意，右相一統文武班列，各地重要關節文書到不了天子案前，故而除了關中水旱、官員眨麆樱�三省六部都無甚可報。馮逸在角落里聽得直打瞌睡，皇帝似乎也頗感無聊，待一個大臣絮絮叨叨說完，揉了揉額角道：”諸位愛卿可還有本奏？無事就退朝罷。”高文英那老太監立刻尖著嗓子道：“退——”
　　”朝”字還洠С隹冢瑮钕鄧�手持象笏出列，躬身道：“臣有本啓奏。”
　　皇帝說：”講。”
　　楊釗道：“臣奏平盧、範陽、河枺�三鎮節度使安承弼意欲址础！�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馮逸一個激臁�瞬間清醒。
　　安承弼曾打點關節，常請朝臣在天子面前美言，皇帝甚至一度動了讓他入朝為相的念頭，後雖因其胡將身份作罷，卻也因此使楊釗和這位體態異常肥碩的節度使鬥上了癮，後來楊釗即便已當了大祁右相，也不忘時時在皇帝面前說這胡人的壞話。皇帝卻是曉得這二人一貫互相詆毀，自然不信。
　　果然皇帝道：”承弼朕推心待之，必無反心。”
　　楊釗立刻道：“陛下請聽臣一言！臣已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一則，那安承弼收攏奚契等叛軍勇士八千餘人，組成一支精兵喚作‘曳落河’，若無反意，為何擴軍？二則，他招迹�殖迹�手下有個幽州人叫高不危，早年不得志時曾言‘當舉大事而死豈能嚙草根而死’，此人有舉大事之心，安承弼將他收作幕僚，便是懷著一顆司馬昭之心！三則，利用節度使之便利，所儲錢糧已遠超維持三鎮兵勇戍守之須，若非圖謨鹊兀�又作何解？四則，私作官服……”
　　皇帝打斷道：”私作官服？”
　　楊釗說：“正是！私作官服，招兵買馬，必有反意！”
　　皇帝敚Я藬＇手：”愛卿有時未免太杞人憂天。收編曳落河，保下勇士性命，正是心懷仁德。招迹�殖键N，自古才子多癲狂，以一個狂人的話來菲薄安節度，未免有失公允。另外，現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多存些錢糧有什麼不好？將士們為朕守疆土，吃穿好一點正是應當的。至於官服麼，叫他自己寫個折子，朕看看他怎麼說。”
　　楊釗不可置信地喊：“陛下！！”身後一眾文武官員交頭接耳。
　　馮逸倒洠в蚁嗄屈N不淡定，畢竟天子是鐵了心的相信安承弼，都讓貴妃收人家當兒子了。不過私心來說，他覺得楊相國雖然不是出於什麼好心，但說的話確實有道理，四條證據都指向址矗�若是放在早些年，安承弼的腦袋早就掉了一百八十回。退一萬步講，一個胡人身兼三鎮節度，河枺�河北均在其掌控之下，手里二十萬精兵，即便他不反，中央朝廷也應有所防備。
　　可惜天子已非當年肅清韋後亂政的臨淄王，天天睡貴妃，睡完了貴妃睡虢國夫人，睡得這般目溨径獭�
　　楊釗還想再進諫，皇帝卻有些不耐煩：”好啦，楊愛卿，朕已跟你說過好幾遍。嗯，日後再議，退朝。”
　　高文英尖細的嗓音嚮起來：“退——朝——！”
　　眾人山呼萬歲，皇帝起身離去。
　　馮逸暗自搖了搖頭，抱起筆硯跟著皇帝走了。

第43章取舍（四）

　　“今儿的都在这儿了啊，”冯逸弹了弹那叠纸，交给史馆主事，”走了！”
　　主事将他送到门口：“冯舍人慢走。”
　　冯逸回身作揖：”主事请回。”哼着小曲儿踢踢踏踏地往宫门走，人逢喜事精神爽，说得就是他。西边太阳下去了一大半，漫天红霞挂在殿角，风柔柔地吹，花叶漱啦啦地响。太阳是什么，太阳就是个圈。冯逸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眼一瞥，门口恰好又是监门卫换班，两队都是明晃晃的盔甲，面对面一站，交错转身跨步，皮鼓“咚咚”两响。
　　”子昂！”
　　冯逸只顾着让监门卫查腰牌，没听见，身旁一个队正说：“冯大人，杨校尉叫你呢。”
　　”冯子昂！”
　　冯逸回头，杨沐呼哧呼哧地跑过来，满头大汗。
　　“呦，”冯逸转身对着他，”舍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