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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肖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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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臣有些糊涂:“哎?”
冯逸将前因后果一说,略去自己和秦飞羽的一段,只讲大寨排布颇似兵家城池,显是首领颇有将帅风度,如遇万一之事,当可招安以壮己方兵势,毕竟折冲府已拿不出多少正规兵力。颜清臣点头称是,冯逸心中安定,又笑道:”还有个人想跟颜兄饯别。”
颜清臣:“哎?”
冯逸身后,马车布帘被掀起一角,露出甲上涂得嫣红的葱白手指,杜宛秋只露了小半张脸,隔着布帘柔声道:”颜大人。”
第69章盛世(三)
二月,颜清臣传来零星消息,说是都播叛乱,安禄山治下幽州平卢等地受天子之令整军备战。这条无甚新意,和兵部所获没什么两样。冯逸曾于职方司任职,闭上眼心里就是张大祁舆图,便传信建议其留意蓟中,此地为范阳至京畿之必经,风吹草动皆大有深意。转眼又到三月,颜清臣再无消息传来,冯逸略觉忧心。这全然无处说理去,未来的反叛几乎已是板上钉钉,但就是有一个人不信,而高位的那人不信,整个朝野便完全无法动作。兵权,说到底就是这两个字,太子的权势在这十多年中被一削再削,东宫六率徒有名号,实则并无多少可用兵将,府兵疲软且不去说它,北司禁军乃皇家卫队,却偏偏掌握在阉人手中,而李亨若想在未来的战乱站稳脚跟,什么正统、道义、天命、血脉,都是狗屁,有威慑力的唯有军队,而这,却又是身为太子最不能掌握的东西。
与此同时,朝中又发生了几件新事:关中一整月淫雨连绵,皇帝担忧道“天下有事”,高文英答道:”自陛下假大权于宰相,赏罚无章,以至阴阳失度,群臣皆不敢言。”皇帝听闻后沉默不语。而另一面,户部经去岁盘点,奏称天下有郡三百二十一,县一千五百余,乡一万六千八百余,有户计九百万,民近五千三百万口,为大祁立国以来民户之最,倒又是往往与太平盛世相伴的一道好消息。
上元节时满河的花灯早已不知飘到何处去了,树头残留的些许灯盏也在雨打风吹中蔫坏褪色,冯逸每每路过朱雀桥头,心底便生出压不住的虚妄感:边关动乱不休,将士匍匐喋血不得归,而朝中杨相一手遮天,天子一叶障目而不自知。南疆骚动,西域不宁,恶钱毁市,朋党相争,外戚专权——内忧外患,大祁占了十成足。可放眼瞧这长安城,三月里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正是满城风月,一派升平气象。
冯逸心里烦,接连几日无名火在肚子里蹿来蹿去,又找不到个宣泄的口子,最后笔一提,把火气都撒到了身在远方的秦飞羽身上——说是年后即归,看看现今几月?再不来就别来了。刷刷刷几下写完,打发木棋儿出去寄信。杜宛秋坐在廊下,膝头横置一本砖头厚的册子,正脸色恹恹地揉额角,见他神色不善,不由地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冯逸抿了抿嘴:”也没什么。”
杜宛秋合上簿子:“你这样闷着脑子早该锈了,出去走走罢。”
”不……哎,”冯逸改了主意,“出去走走。你在看……账簿?”
杜宛秋递给他,冯逸接过翻了翻,很是震惊:”我家的?”杜宛秋嗯了一声,站起身甩了甩胳膊。冯逸惊讶道:“我家产业这么大?纺织、茶叶、船运……这是什么?酒行?”
杜宛秋诧异地望着他:”你家的产业,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啊!”冯逸抓狂道,”我爹没说过!”
杜宛秋:“……”
”等等!”冯逸喊,“你别走,这、这又是什么?”
杜宛秋向他手指处瞥了一眼:”典当。”
冯逸:“当铺也开?!我操,我家这么有钱!”
”这些算什么。”杜宛秋耐心道,“早年你家做海盐,那才是真暴利。”
冯逸说:”来来来,你给我讲讲……”
杜宛秋挽着他的手臂,二人沿朱雀街走下去。阳春三月,阳光暖暖地洒向天地万物。去年这时候肖彧家的桃花已经开了,满满当当地压了一树。
“……私盐暴利而趋之者若鹜,地方官府人力有限,实在难以根除,”杜宛秋说,”而且实际上衙门心里都有数,就像你冯家,岁贡叫知州和参军满意,不就安然无恙至今?”
“要么专卖,要么课税。”冯逸若有所思,”堵不了就只能导……”
前面忽然人喧马嘶,车驾仪仗奴仆护卫蜿蜒十数丈,尽数堵在了闹市口,争吵声不断传来。二人停下脚步,杜宛秋看了一会儿:“哪两家的贵人,竟动上了鞭子。”
冯逸远远地瞧过去,确实是两路人马,一家欲向东,一家想往西,又互不相让,这便堵在了街口。八匹拉车的高头大马相对嘶鸣,再跟着无数鲜衣怒马的侍卫,看这规格倒是皇家出行。另一方同样宝马雕车,连驭车的扈从脸上都是一副盛气凌人模样。长安一条主街本也算宽敞,却被这两家堵得真真切切,被对方挑衅后燃起的怒火也是真真切切。
杜宛秋说:”走吧。”
“等会儿,”冯逸喃喃道,”我好像瞧见……”
西边一方策马出来一个人。
杨沐驱马上前,扈从见他过来,立刻道:“公主不肯让道。”身后虢国夫人怒气冲冲道:”公主?本朝公主多了去了,我可不认得这个!沐儿,叫她让开!”杨沐抬鞭朝公主驾前白马一指,冷冷吐出一字:“打。”扈从会意,挥鞭直劈过去,马匹受惊大嘶,四蹄在地面乱刨,那扈从又看了杨沐一眼,杨沐喝道:”打!”
远处杜宛秋也已认出那骑马而出的正是杨沐,转眼去瞧冯逸,却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切,脸上却无甚情绪杜宛秋说:“子昂……”
一鞭鞭抽向,马匹连连受惊,銮驾被拖得颠来颠去,公主狼狈下车,发髻凌乱地高声怒骂:”杨家人藐视皇室,以下犯上,当治大不敬之罪!”杨沐心不在焉地指挥扈从将公主仪仗赶至路旁,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虢国夫人的车队缓缓起行,杨沐驭马退到车旁,却似心有所感一般,扭头向冯逸站立处望了过去。
冯逸转过身,淡然道:“走吧。”
窗销咯噔一响,又噗地一声,有人翻窗落地。
冯逸背对着窗户躺在床上,知道来人是谁,却不想说话。
杨沐在床边坐下,轻声唤:”子昂。”
冯逸死死闭着眼。
杨沐窸窸窣窣脱了衣服,在他身旁躺下,从背后抱过来,低声又唤:“子昂,睡着了?”
冯逸皱紧了眉,仍然没动。片刻后里衣被扯开,一双火热的唇贴到他肩头,似蜻蜓点水般吻来吻去。冯逸背对着他,握手成拳。杨沐笃定般道:”你醒着。”冯逸被他看破,干脆翻了个身,把衣襟拉回去,皱眉瞪着床顶。杨沐轻声问:“生气了?”等了半晌,不见冯逸有反应,叹息道:”你就不打算说话么?”
冯逸闭上了眼,又要背过身去,才转了一半就被杨沐按住又掰回来,冯逸绷着身子跟他较劲,杨沐气他不过,翻身压了上去。冯逸被他压得动弹不得,睁开眼冷冷望过去。杨沐被这目光刺了正着,皱了皱眉,转眼又瞥到他趴在床头的小老虎,神色一缓,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催促道:“说话。”
”滑稽。”冯逸忽而展颜大笑,“真他妈的滑稽!”
杨沐不知他心中所想,怔了片刻,问:”什么?”
冯逸面露嘲色:“没什么好说的,杨将军,你走罢,以后别来了。”
杨沐一窒:”说什么胡话?”
“是我错了。”冯逸自嘲一笑,”杨相子侄,与我本不是一路人。”
杨沐眸中瞬间浮上一抹怒意,强自闭上眼,再睁开时神色已平静下来,从他身上翻下去,往旁边一躺,伸出长臂将人拦至怀中,淡淡道:“睡吧。”
冯逸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滚!”
杨沐道:“别吵。”
冯逸深吸了几口气:”好,我不和你吵,你走。”
杨沐不说话,只收紧了手臂,冯逸被他箍得快喘不过气,提脚就踹,杨沐却似早料到一般,伸腿将他的腿死死压住,冯逸怒火攻心,挣扎着挥出一拳,直向他下颚揍去。杨沐不得不松出一手架住,冯逸得了自由,立刻反掌甩了他一个耳光,“啪”地一声,时间好似静止了,窗外不知名的小虫对着月光一高一低地鸣叫。
冯逸呆了一呆,脑中有片刻的空白,未等他回过神,杨沐胸口几个起伏,冷冰冰地开了口:”你想说什么,好好说。”
冯逸也静了下来,语气平缓道:“你我不是一路人,纠缠下去没有好处。”
杨沐喝道:”怎么不是一路人?”
“别吵!”冯逸不耐烦道,”出身决定立场,懂么?”
杨沐冷声道:“我不明白。你自己说的,不会因家世而……”
冯逸打断他,声音中又带了一丝薄怒:”你对公主作出那等事,叫我如何待你?”
杨沐不以为意地冷笑:“不过就是个仗势欺人的野娘们,除去皇室封号,她算什么东西?”
冯逸气极反笑:”仗势欺人?你倒有脸说!我问你,虢国夫人又算什么东西?不过仗着杨家权势,今日敢以下犯上,来日便敢无君无父!你眼中可还有天子?”
“天子?”杨沐冷哼一声,”若真是圣明天子,我甘为他衔环结草!天子是个什么样,你天天上朝,比我更清楚罢!谁不想当贤臣,然而可有明君?”
冯逸喝道:“放肆!”
杨沐神色淡淡的:”中丞想参我欺君犯上么?”
冯逸道:“天子再怎样也是天子!你……你枉读圣贤书!”
杨沐怒道:”你就因这跟我吵架?!”
“我不是为这个跟你吵!”冯逸吼道,”我是因为……!因为!……”杨沐皱眉等着听,冯逸却忽然泄气,摆了摆手:“说不清了。”
”说清楚!”杨沐喝道,“我就奇了怪了!你从不跟那两个吵,单单只跟我吵,专与我生事!为什么!”
冯逸瞠目结舌,说话都不利索了:”我……这……”
杨沐把他死死勒在胸前,追问道:“为什么!!!”
冯逸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知道……”
杨沐一手抬起他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冯逸下意识想躲,杨沐手上加了些力,将他下巴捏地生疼,冯逸吃痛一哼,杨沐却不肯放过他,湿热的舌头从他的唇缝间探了进去。
第70章盛世(四)
冯逸这下是真想躲了,一边拼命往后仰,一边用力推他胸膛。
杨沐气结:“你躲什么!”
冯逸挣扎道:”我、我要跟你说说理!”
杨沐道:“刚让你说你又说不清!”
冯逸气急败坏:”你不肯让我好好说!”
杨沐道:“何曾没让你好好说,是你自己不说!”
冯逸吼道:”你他妈跟我吵!”
杨沐:“……算了算了,再说又得吵。我出来一趟容易么。”
冯逸怒气冲冲地瞪他。
杨沐被他瞪了半天,忽地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捏了捏他脸颊。冯逸被他扯的嘴歪眼斜,杨沐见了又是一阵大笑。冯逸喝道:”笑!笑!”
“紫凤放娇衔楚珮,赤鳞狂舞拨湘弦。”杨沐道,”你写这个,不就是叫我睡你么。”
冯逸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没有。”
杨沐”哦”了一声:“那你说,写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冯逸想了想,说:”写姑娘弹琴。”
杨沐毫不留情道:“骗人。”
冯逸:”……爱信不信。”
杨沐叹息道:“明明就是写……那等事……”说完又要亲他,冯逸意思意思地动了动,就不躲了,张开嘴任他探舌进来。唇舌分开时二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冯逸忍不住道:”你……这次轻点……”杨沐不知从何处摸出一盒软膏,冯逸陡然变色:“你、你想做什么!”他前后被春药坑过两回,看见这种膏状物体就怕。杨沐用手指挖出一些,正要去褪他裤子,冯逸却紧张地扯紧了裤腰,一点一点往后缩,杨沐好笑道:”不是春药。”
冯逸只盯着那盒膏:“我不信。”
杨沐拽他脚踝:”不骗你,试试就知道。”
冯逸指着他鼻子:“你用这玩意儿干嘛?”
杨沐伸手去扯他裤子:”你不是怕疼么,抹了这膏就不疼了。”
冯逸怒道:“还不是春药!!”
”真不是!”杨沐举手投降,“教坊里都用这个,保管叫你舒服。”
冯逸恨地直磨牙:”还专到教坊去讨!”
“脱裤子,快,”杨沐晃了晃手,”我给你抹上。”
冯逸天人交战,杨沐见状直接扑上去,将人压在身下。冯逸紧张地大喝:“滚下去!”杨沐一劈手,干脆利落的一声刺拉响,冯逸的丝裤又裂成了条。冯逸怒道:”又撕我裤子!”
杨沐摸到他股后:“不听话就要挨撕。”言罢直接将手指捅了进去,冯逸顿时被那沁凉膏体激地一哆嗦,杨沐一抬手,把床头那只布老虎扔给他:”抱着。”
冯逸下意识听话抱住,片刻后抓狂道:“为什么啊?!”
杨沐想了想,又挖了一截膏,手指在他后庭里抹来抹去,说:”我送你的。”
冯逸哭笑不得:“我还送了你把扇子呢!你是不是得天天顶在头上?”
杨沐擦完了药,又用两指粗略扩张了几下,在他臀部轻轻一拍:”别废话,我要进去了。”
冯逸:“慢!慢!……啊!”
杨沐插进去后没动,趴在他身上问:”感觉怎样?”
冯逸试着动了动,杨沐喘了一声,急忙道:“别夹!”
冯逸红着脸说:”还成,确实不疼。”
“那就好,”杨沐点了点头,”我动了?”
冯逸唔了一声,杨沐得到反馈,立即动作起来,边插边问:“最近心情不好?”冯逸抱紧了他,哼道:”你怎知道?”杨沐抚摸他的眉锋:“看的。”冯逸想起烦心事,想叹口气,一张嘴却变成了尾音飘忽的呻吟,杨沐一乐,直向他体内敏感处冲刺。冯逸把那布老虎举起来挡着脸。杨沐不满道:”拿开。”冯逸脸躲在老虎后面,闷声闷气地笑。杨沐放柔了声音:“拿开,让我看着你。”冯逸把老虎往下移了移,只露着额头和双眼,眉眼弯弯地望着他。
杨沐把那碍眼的老虎扯到一旁去,抵着他鼻子呢喃道:”为杨家烦心?”
冯逸微笑道:“没。”
杨沐停下动作,低声问:”你……跟太子走得近?”
冯逸顿了顿,也不想瞒他,便点了点头。
杨沐沉默片刻,神色古怪地问:“我们为什么要在床上讨论这些?”
冯逸噗嗤笑道:”不是你先问的吗!”
杨沐也笑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亲:“算了,不想了,看我怎么干你。”下身动作陡然加快,冯逸顿时按捺不住,啊啊啊地叫出声。杨沐道:”得劲了?”冯逸喘着气道:“你怎么、还穿着衣服……”杨沐被他一提醒,便双手撑在他两侧,神色霸道:”帮我脱了。”
冯逸伸出手,刚碰到他里衣,后庭就被狠狠一顶,他呻吟出声,紧紧揪住杨沐的衣服。杨沐又拔出去,改成浅插:“继续脱。”冯逸便去摸那里衣的绑带,将将碰到时杨沐又用力一捅,冯逸断断续续道:”你这么……嗯……我……怎么脱……啊……”
杨沐笑道:“真不济。”抬手扯了衣带,衣襟立时松松垮垮,冯逸顺势探手进去,从他小腹一路摸上胸膛,杨沐问道:”如何?”冯逸眼神迷醉:“壮实。”杨沐不禁大笑:”你还是文探花么!摸半天就这俩字?”
冯逸被他嘲笑,有些恼怒,两只手在他胸前背后挠来挠去,粗暴地又摸了个遍,而后啐道:“太硬。”
杨沐笑道:”你待如何?”
冯逸被他英俊面孔上的笑意深深吸引,两眼发光地盯着他看,呢喃道:“我待……我要你睡我……”
不知多久后,冯逸迷迷糊糊地被人从床上揪起来,眼睛睁了条缝,一看是杨沐,就又闭上,抱着他的手嘟囔:”再睡会儿……”杨沐的声音有些严肃:“宫里来了人。”冯逸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套衣服:”早朝!!!”
杨沐绞了块布巾给他擦脸:“不是早朝,还夜着呢。”
冯逸呆了呆,朝窗外一看,果然月亮还挂在天上,天色却也不是全然的黑,东边有些发蓝,估摸着还没到寅时,不禁问:”谁,你说谁来了?”
杨沐说:“宫里来的,宣你进宫。”
冯逸当即睡意全消,匆匆穿了衣服走出去,堂里站着个圆领红袍的白净小太监,冯逸斥责木棋儿:”怎不知给公公上茶,没规矩!”
那小太监忙道:“别怪他。冯大人,快跟咱走吧,宫里传令下得可急了。”
冯逸便不再多话,跟着小太监出了门,宫里来的轿子早就等在门外,小太监打起帘子,冯逸躬身钻进去。轿子行得急,冯逸被颠得有些发昏,强忍着吐意问:”小公公,你可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正跟着轿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回答道:“不知道哩。”
冯逸又问:”还宣了哪些人?”
小太监想了想:“不知道哩。”
冯逸道:”……太子呢?”
小太监喘着粗气答:“不、不知道。”
得,遇上个一问三不知的。冯逸被这稀里糊涂的小公公搞得也有些糊涂,然而半夜宣臣子进宫,必是出了大事。只是他身上还带着杨沐的体液,被这轿子一路狂颠,后面渐觉湿滑粘稠,也不知官袍湿了不曾。
第71章兵变(一)
陆续几顶轿子在宫门停下,冯逸与几位大人私见过,韦见素低声道:“快走罢。”
冯逸一边随众疾走,一边低声问他:”韦平章,这究竟怎么回事?”
韦见素指了指东北,小声道:“反了。”
冯逸心中一凛:”消息属实?”
韦见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含元殿里灯火通明,冯逸进殿一看,杨钊李亨等人早已到了,而皇帝披着外袍坐在御案后,高文英站在身后给他按揉额角。案前跪了一个满身脏污的人,面目模糊暗红血迹郁结。冯逸和太子对视一眼,太子冲他点了点头。皇帝神色疲惫道:“众卿都到了?赐座。李参军也坐吧。”冯逸环顾四周,连夜被宣进宫不超过十人,除却太子外,无一不是平章、参知加身,自己不过是个五品中丞,不知何缘也被叫进宫来。
杨钊代替帝王说:”这位是平原郡司兵参军李平。”
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摇摇晃晃地欠了欠身。
皇帝示意他安坐,道:“李参军,你与大家说说。”
李平嗓音嘶哑:”二月底,范阳、平卢、河东三地起兵,安禄山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族,成雄兵十五万,号称二十万,正往京洛来……”
韦见素道:“你可有凭证?”
李平道:”我奉颜御史之命回朝报信,有书信为证。”
皇帝挥了挥手,高文英抖开一面白绢,其上字迹猩红触目惊心,竟是以蘸血写就。
杨钊道:“冯中丞,颜清臣是御史台的人,请你看看是否为其亲笔。”
冯逸上前一步,拖起血书细观:二月二十四日,范阳兵变,安禄山以”忧国之危“为名,恨朝堂狗彘为官,自称奉密诏清君侧,剑指三晋河洛,乃至八千里秦川,迄今为止所过尽皆披靡,攻河北大半州县未遇抵抗,而平原、饶阳、济南、清河、景城、邺郡等地仍在……
皇帝问:”冯卿,可是颜御史亲笔?”
冯逸躬身道:“字形方正丰腴雄浑,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确是亲笔无疑。”
皇帝砰然起身,挥袖横扫御案,砚台笔架茶碗乒乓落地,好似有狂风席卷过境,众人慌忙跪下,那御碗里还有半碗残茶,尽数泼在花纹精美的西域地毯上,淡黄茶渍于其上缓缓晕开。冯逸不敢直视龙颜,只盯着地毯上被泡开的茶叶,震惊之余心中倒诡异地生出一种舒了口气的平静:终于。
皇帝苍老的手背青筋暴起,爆喝一声:”起来!都给朕起来!”
众人跪道:“陛下息怒。”
”朕推心待之,他就如此相报!”皇帝双目赤红,“要官,要封赏,要宅邸,巧言令色!让朕,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杨钊叩首道:”陛下且息怒!当务之急应为选将御敌!”
兵部尚书韦见素咬牙道:“去岁南诏一战,关中伤亡颇大,兵源……臣恐怕……”
杨钊喝道:”户部刚刚上报人口,关中民户甚多,没兵,那就去募!”
户部尚书忙道:“去年各地的赋税正在转运中,除关中江南等地,剑南黔中岭南等大部分地区税收尚未抵达,前向时又刚拨了一大笔款子赈灾,国库实在是……”他看了看四周,谨慎地择了两个字,”……紧张。”
冯逸心中冷笑:杨氏三姐妹每年仅脂粉钱就上百万缗钱,有钱才怪。他侧头向太子看去,李亨低眉垂目,看不出在想什么。
“荒唐!”皇帝怒极反笑,”’稻米流脂‘’仓廪丰实‘都是放屁么?枉朕富有四海,户部竟拨不出募兵款?韦见素!京师有多少驻军?”
韦见素吓了一跳,忙道:“满打满算,九万。”
”九万?”皇帝一怔,喃喃道,“九万对十五万……”
冯逸忍不住道:”九万残兵对十五万幽燕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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