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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肖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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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鸿雪畅快一笑,放开了钳制,冯逸一咕噜爬起来,用袖口擦了擦嘴,疾走到拴马桩前,解了绳子,脸色冰冷地爬上去。
  “喂!”郁鸿雪说,”真生气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短促的催马,那马一声欢嘶,撒开蹄子向外冲。
  郁鸿雪满心莫名其妙,不知哪里揪错了毛,这位少爷虽气性大,然在他跟前一向算得上乖觉,近日却太反常,连碰都不让碰了。眼看连人带马要跑,郁鸿雪右手两指成圈,衔在唇边,似唤鹩哥般一声嘹亮哨响,冯逸的那匹马立刻身形一滞。
  冯逸本已跃过了草场外围木栅栏,却见那马陡然停了下来,不禁催促道:“走啊。”那马双耳一抖,鬃毛在风中簌簌地摇,又一声口哨,那马长尾一甩,立即转身,毫不迟疑地往来处奔。
  冯逸简直要败给它了。
  ”不高兴就跑,这什么脾气。”郁鸿雪抱着手,“你跑再远,我一唤,还是得回来。”
  冯逸心里一串点点点,干脆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别烦我,最近事多。”
  郁鸿雪道:“我不明白?好大的口气。”
  冯逸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半天,只好说:”复命去了,改天再说罢。”
  郁鸿雪这回没拦,手腕微抬,鞭子在马臀轻轻轻一抽。
  冯逸第一脚先去的私宅,在门口碰到捉蝈蝈的木棋儿。木棋儿玩得正开心,头都没抬,只伸了个指头朝南一指,冯逸心底那股无可奈何的感觉更甚了:“你知道我问什么就乱指?”
  木棋儿哎了一声,从墙角揪了根枯草,边捆那小虫边回答:”不就找肖郎么,去官署了。”
  冯逸顿时无话可说,调转马头,刚过一条街,就见早上还人迹寥寥的巷子里围了一圈人。人群当中是两个胥吏,正收拾了木梯,提了浆糊朝外走。勒马一看,对面墙上刚贴了一张新告示,当头赫然两个大字:募兵,但最后落款并非原州都督府,而是朝廷兵部司。然而兵部尚书韦见素已随天子入蜀,显然李亨打算跳过西南皇命而自建班底,如此一来,将有大批的职位空缺,里面的花样可就多了。
  待到刺史府,肖彧果已坐在了大堂上,听几个属官说这说那,这批前脚刚走,那批又进来了。监马也不是太急的事,冯逸便在墙根下支了个矮凳,看这一群人进进出出,心道地方刺史比起京官虽然自由,却要通管地域民事赋役经贸教化,事事都要过手,确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百无聊赖地等了会儿,一个书吏出来问:“谁是扬州府的冯子昂?”
  冯逸忙站起来。
  书吏冲他作揖:”肖大人请公子去耳房暂歇。”
  冯逸觉得自己的待遇挺不错,有地方歇有茶喝,手头还摆了叠书,真像来做客的。肖彧叫他在这待着,待会儿肯定自己要过来,也不知道要交代些什么。冯逸无事可做,随手翻开本书,才发现桌上这叠并非刊印的套书,宣纸前后的色泽略有差异,应该是在事后被装订成册,可能是谁的笔记或抄录,冯逸好奇心起,观察字迹离方遁圆,略略一想,倒似乎是肖彧的手书。
  “……吐蕃遣使厚遗之,因请河西九曲之地以为金城公主汤沐之所,矩遂奏与之。吐蕃既得九曲,其地肥厚,堪顿兵畜牧,又与祁境接近,自是复叛,始率兵入寇……”这是抄睿宗年间的一段国史,”矩”指的是当时一个叫杨矩的鄯州都督,奏请把河西之地划予吐蕃,吐蕃自此之后常常劫掠大祁边境,兰州渭州尤受其害。然而三年前哥舒翰于青海陇西大捷,已尽收九曲。
  可南诏又被吐蕃拐走了,冯逸悻悻地想,翻过一页,继续看:“……岁许朔方军西受降城为互市,以金帛市马,于河东、朔方、陇右牧之。既杂胡种,马乃益壮……”西受降城?那”互市”应是与突厥了。但是肖彧抄这干嘛?
  往后再翻,几乎全与边塞互市有关,冯逸摸着下巴,稍微琢磨出些味儿。他这师兄,成天琢磨的,大概就是互市,茶马铁盐兽皮药材丝绢帛,每年多少商队来来去去,从萧关下过一遭,往南往北都是暴利。赚钱,说白了就是这个。刺史也要赚钱,更何况在原州这种地方。
  冯逸翻完一本,觉得腹中空空,便搁下书,伸了个懒腰,恰逢有人叩门,笃笃笃三声,轻快又文雅。冯逸扬声道:“门虚着,进来。”
  肖彧推门进来,冯逸倒了杯茶递过去,笑嘻嘻地叫了声”肖郎”。这还是他以前在京城里的叫法,后来即便到了原州,心里也一直块垒难消,没心情与人说笑,碰到肖彧都是老老实实叫“师兄”,此刻翻了会儿册子,却不知为何心胸畅快起来,且因木棋儿的一句话,再次勾起了玩闹心思。
  肖彧明显有片刻愣神,而后饮了口茶,摇头道:”你这促狭。”
  冯逸笑眯眯地说:“肖郎,给我找个事做吧。”
  ”先别忙着讨活儿。”肖彧说,“监马办得怎样?”
  冯逸大致说了一通,肖彧间或”嗯”一声,最后道了句谢。冯逸“嗨”了一声,意有所指道:”师兄啊,你治下的私马可不少。”
  肖彧笑了起来:“最后不还是成了公马。”他的目光落到桌上扣着的书皮上。
  冯逸见状,刚想说话,肖彧却开口道:”远远不够。”见冯逸诧异,他解释道:“安承弼曾任内外闲厩都使,暗中选走了不少甲马,如今陇右监牧所辖四地,包括原州在内,最多只能拿得出三万成年左马。要战胜燕北军队,战马是必不可少的军备,若从行军机动来算,每丁至少有两马轮替。太子要征兵讨贼,三万匹远远不够。现在已经快七月了,最迟八月,就该收幼马征税草,然而根本没有马种。往常马种多是官府直接向塞外的马商购买,但自安史以来,为保安定,商路已尽数封闭,尤其太子刚到原州,我不可能开放萧关。”
  ”可是,”冯逸讷讷道,“互市还是得开……”
  ”不错,但不是现在。”肖彧按了按眉心,继续说,“开元前,诸戎的马价在三十五文上下,最多五十文,换算成绢,则是大练十五至十八疋。知道现在多少么?”
  冯逸立刻摇头。
  肖彧伸出四指。
  ”四十文?”
  肖彧叹息道:“四十疋。”
  冯逸大吃一惊。四十疋绢,至少翻了三倍!
  ”而且,中国备征带甲之骑,多取于西戎。”肖彧紧蹙着眉,手指在笔记封皮上无意识地轻点,“西南和东北叛出了大祁,诸戎此刻都在观望,就算原州开放互市,也鲜少有西域马来,你懂了么?”
  冯逸被他这一番话说得郑重起来,想了想,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所以,当务之急是安边。若诸戎再乱,汉夷互市和收复失地,根本不可能。”
  肖彧点头:“但现在要做的事太多了。”
  他是想说”来不及”。有那么一瞬间,冯逸觉得自己将将恢复的心情要再度沉闷,但很快,他重新振作精神。肖彧这人一向行稳,若是当真没有办法,他也不会特地提起“互市”。
  被冯逸精神抖擞地盯着,肖彧不禁苦笑:”少有进项,却要养兵、造甲,近日府库花钱如流水……”肖彧感叹道:“互市,终究还是要开的。”他阖上眼靠向椅背,身体放松下来,双手于脸部缓缓搓揉,显是十分疲惫。
  ”肖郎,”冯逸认真道,“说真的,让我跟着你吧,多少能做些事。总这么闲着,韦师知道了非抽我不可。”

第82章破局(一)

  与肖彧正经聊过,冯逸才觉自己先前太过消沉,同样是家国丧乱,有人能在僵局中另辟蹊径,亦有人于困顿中求索出路,偏他一路上情长气短,只知躲在龟壳中作儿女姿态,若谁将这番颓唐告诉当年游街夸官的探花郎,只怕是打死不信。
  待他自请庶务,肖彧倒真就允了一件:突厥话。这实在怪异,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自孝文帝东迁,羯胡散布河朔,受汉人王道教化百年,向来“见贤思齐”,哪有放着好好的汉诗书不念转学塞外话的,又不是鸿胪寺。若非冯逸之前话说得太满,自然是不肯应的。肖彧也不管他应地如何勉强,只说西席已备好、请师弟勤勉云云。
  当天下午,冯逸颇不情愿地移步驿馆小轩,只等教习出现。轩窗宽敞,四面通风,午后原州天气寒凉,竟似入秋时节,高木萧条池石苍白,隐约可见远处林立的皇室旗幡。等了片刻,有少女嬉闹声传来,听来婉转清丽,冯逸心念一动,趴到窗口看,却是韦映儿和另一位姑娘顺着鹅石小路过来,两张明媚皓齿的桃李脸蛋,入眼确是赏心悦目。韦映儿瞧见他,高兴地挥了挥手。另一个少女却用帕子掩了唇,露出一副小山似的弯弯眉眼,显然在笑。冯逸纳闷地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那姑娘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当朝郡主。冯逸的表情立刻有些古怪。
  不多时那二人进了小轩,冯逸正正经经地行过礼,郡主用帕子垫了石凳坐下,笑道:”我只是好奇,跟着过来瞧瞧,你们开始吧。”
  冯逸:“啊?”
  韦映儿说:”啊什么,不是教你突厥话吗?”
  冯逸着实受惊:“难道你……”
  ”点过一圈了,中原过来的这批人,暂时没有鸿胪寺的通事和教谕。”韦映儿言笑晏晏地,先前的抑郁面色同样一扫而光,“只好我来教你啦,冯逸哥哥。”
  冯逸将她从头看到脚,显然并不太信。
  郡主微笑道:”韦氏乃京兆显族,家传深厚,韦述这支尤是。其祖韦弘机,贞观时出使西突厥,恰逢石国叛乱,三年不得归,遍录所过诸国风物,成《西征记》一部。”
  《西征记》曾做过冯逸一段时间的床头书,居然是韦映儿高祖辈所著,他自然又是吃惊不少,冲她一作揖,打趣道:“失敬失敬!”
  韦映儿只摆手笑:”可惜我是个姑娘,虽得家传,却不得不困于小室。我若是个小子,必效祖先请命出塞,不负燕台千金。”
  郡主柔声道:“女儿亦可报国,方式不同罢了。你今日教会冯子昂,来日他出使有成,你也是有功的。”
  ”等等!”冯逸一个激灵,“你说什么,出使?”
  郡主轻轻一声”哎呀”,似是懊恼出言前未曾深究。
  冯逸忙说:“若让郡主为难,就不必说了。”
  郡主微笑道:”也不是为难,只是妇人的一些猜测,做不得准,你若愿意,姑且一听。”
  冯逸敛眉作倾听状,只听郡主道:“皇爷爷临别时曾说‘西戎北狄,吾尝厚之,今国步艰难,必得其用’,父王因此有意与诸戎重新结盟,而回纥自太宗贞观三年起臣服于我,本朝亦在其铁勒诸部设羁縻府州、都护府,管辖大漠南北,直到天宝年间,回纥首领继位也需往长安请册。所以,若当真结盟,没有比回纥更好的选择。但鸿胪寺一直是杨腓在管。”郡主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续道:”三省六部的官僚大多陷在长安,大员们又多伴驾去了蜀川,父王能用的人太少了。”
  冯逸自嘲一笑:“我这一窍不通的,也要被赶鸭子上架了么。”
  ”使者也不是谁都能当的,须直中藏曲、机敏善辩。”郡主双眸澄澈,温柔地安抚道,“子昂请想,如今官职……咳,正是为国效力之时。”
  如今官职十有八九都是空缺,正是进身之际。
  其实是这么一句。
  冯逸一笑置之,转向韦映儿,调笑般道:”西席先生,请吧。”
  冯逸被教了一下午突厥话,两眼直冒金星,只觉当初背大经都没这么折腾,整个脑子诚如一桶浆糊,晃一晃仿佛都能听见水响。北来一路上韦映儿已跟他颇熟稔,便不再动不动就是面红羞涩的形容,办起肖彧交代的正事,倒认真地直如教书先生一般,不苟言笑目光灼灼,冯逸被她恶狠狠地盯着,如芒在背,更是记不住,学新忘旧、挠心挠肺,就差要薅头发了。
  韦映儿抓狂道:“眨个眼皮的功夫,才说过,怎么又不会了!”
  冯逸简直要以头抢地:”我又不是鸭子,被你这么填,哪撑过一眨眼!”
  韦映儿拍桌子:“你不是文探花吗!过耳不忘呢!”
  冯逸要四脚朝天了:”谁过耳不忘?嗯?谁?你找他出来!”
  韦映儿立刻说:“彧哥!”
  冯逸当然不服气:”叫他来!说一下午胡话给他听,看你彧哥记不记得!”
  “哎……”韦映儿显是想到了什么,双眸光彩明亮,凑近了,小声问:”你还喜欢飞龙军的……”顿了顿,细若蚊蝇般说了“太监”二字,再追问:”是不是?”
  冯逸即刻就知她在问郁鸿雪,心里顿时有些闷,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只闷闷地说:“他不是太监。”
  韦映儿”呀”了一声,伸出两个指头,自己盯着瞧,喃喃道:“两个啊……”
  冯逸面皮一红,故作镇定道:”刚那句我又忘了,怎么说来着?”
  韦映儿却忽略了他尝试拐偏话题的意图,奇怪道:“飞龙军的首领不是……太、太监……么?”
  冯逸下意识攒了攒衣角:”……他不是。”
  “为什么不是?”韦映儿好奇心大盛,追着问,”你摸过?”
  冯逸涨红了脸。
  韦映儿咳了一声,小声道:“我瞧他没长胡子。”
  冯逸只得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你别害羞啊,没什么好羞的,真的。”韦映儿羞赧道,”姊妹们私下里都喜欢议论旁人的兄弟相公。”
  冯逸气若游丝道:“可我……并不是……”
  韦映儿说:”……也议论过你呢。”
  冯逸顿时松了口气,顺着话头问:“说我什么?”
  韦映儿道:”说你既是探花郎,又长得俊俏,还家中豪富、囊中多金!”
  冯逸勾唇一笑,又听小姑娘续道:“常姐姐在江淮有亲朋,听闻逸哥哥向来很是风流哩。”
  冯逸”呃”了一声,只得说:“我以前……不大懂事……”
  ”不过,”韦映儿又说,“议论最多的还是彧哥。江左肖郎,人品和文章一样好,样貌俊性子谦和,而且看他鼻梁……”她忽地忸怩起来。冯逸听了一半,卡得他挠心挠肺,忙追问:”鼻梁怎的?”韦映儿目光闪烁,连连摆手。冯逸狐疑地摸了摸鼻子:鼻梁又有什么说法?
  一说到肖彧,韦映儿再次羞怯起来,盖了墨盒,起身打哈哈:“快申时了,即便县学也该散学啦。”
  此刻正值申时,红日沉沉,已被远处西北边的角楼遮去了小半个脸,寒风便裹挟着些许边陲气势,从城中巷陌中卷地而来。冯逸离开驿馆,被这冷风一吹,身上寒毛直竖,裹紧了外袍,加快脚步往家里赶。才过几条巷,便听闻有钟声悠悠响起,路边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后堂前那方黑底白字的影壁,一群学生打扮的小孩子从影壁后绕出来,嘻嘻哈哈扑向外面的世界。
  冯逸微有讶然,抬头一望,门头匾额上题了四个字,”博学笃志”,居然是原州治所所在的平高县的县学。
  他先时并未路过这里,不知在这市坊即将瘫痪的西北边陲之中,尚有一处学馆未被中原的战乱撼动,先生们的戒尺中依然有家国天下的道理。散学的孩童嬉闹着经过,叫冯逸恍惚想起当年自己在扬州府上学的情形,也是一道朱门,每日申时,只要散学的钟声一响,所有人便不耐烦再听先生啰嗦,胡乱揣本经书,又跑又叫地冲出大门,书童小厮们便拥上前去,各自认领了公子少爷,披衣服的披衣服,端暖壶的端暖壶。公子少爷们互相道了别,再各自坐上不远处的马车或软轿,车夫和力士们一声清喝,几声马鞭击地声,马车和软轿便向不同的方向依次远去。
  现在想起来,都像上辈子的事了。
  怅然的情绪在他心里只停了一瞬,于下一刻被叽里咕噜的突厥话挤出了脑海,冯逸甩了甩头,深吸了口气,步履轻快地向住处去。才到肖彧家的巷子头,就见门一侧的墙上倚了个高高瘦瘦的人,见到冯逸过来了,带着调侃意味开口:“再不让碰,我可采花去了。”
  冯逸原是颓唐地遇事只想躲,如今燃起了一腔斗志,心境已是不同,再见郁鸿雪,知道有些话确实当说明白,走过去开了门,见肖彧还没回来,连木棋儿都不知浪到了哪里去,正是适于深谈之际,便摆手相邀,道:”进来吧。”

第83章破局(二)

  才进屋,门都未及关上,冯逸就被人从背后拥住了,温暖的胸膛贴过来,双臂隔着衣料死死锢住他的腰身,并伸出一手顺着交领往里探。冯逸急了,声音提高八度:“别动!我有话说!”
  衣襟一松,那手又迅速挑开中衣,直接贴到细滑皮肉上摩挲,郁鸿雪几不可闻地一声叹,下巴搁到冯逸肩头,在他脖颈处嗅来嗅去。
  冯逸忙斥责:”不急这片刻!你先听我说——啊!”那只手动作很快,从胸口一路摸下去,眼见就到小腹关键处,冯逸蓦地将其一把攒住,咬牙道:“我不愿意,别逼我。”
  郁鸿雪终于开口,一贯漫不经心的腔调,却隐隐有意动却被强行阻止的不耐:”不愿意?”他将冯逸的手轻轻挣脱,复抚上胸口,以两指刮挠乳尖,几乎一下子就叫那小珠硬挺起来,便调笑道:“这里不愿意?”
  冯逸被自己打了脸,既羞又愤,唯恐被肖彧回来撞破他被人上下其手的情形,喝了一声:”门关上!”
  郁鸿雪一掌破风,房门砰地阖上,而后两臂夹住他的腰,微用了力,将人一提,朝床上扔。冯逸脸先着地,心里慌乱,赶紧翻正,未等起身,已被人压住腰腹,光线一暗,郁鸿雪整个人倾过来,眼见就要吻下来。冯逸糊出一掌,却被顺势拉住舔吻手心。
  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冯逸又急又怒:“别碰我!”
  ”不碰你,我去碰哪个?”郁鸿雪笑道,“谁比你好看,你说出来,我这就去睡他。”
  衣襟已全散了,连腰带都不知何时被抽掉,整件外袍松松垮垮的,眼看就要扛不住,冯逸急火攻心,吼道:”你是太子的人!”
  郁鸿雪一愣:“对。”
  ”什么韦坚王鉷杜有邻!”冯逸叫道,“三庶之祸全是狗屁!你是太子的人!”
  郁鸿雪啧了一声,动作缓了下来,道:”你想说什么?”
  冯逸趁机推开他,拢好衣襟,冷笑道:“真是演的一出好戏。也是我糊涂,飞龙大将军李辅国,可不正是东宫的侍人。”
  郁鸿雪神色轻松:”你也是太子的人,怎么?”
  “刺李、探安史,祸水东引向杨,叫他们狗咬狗,而东宫稳如泰山。”冯逸止不住地冷笑,”最后一招杀杨,一步一步,好精明好算计。”
  郁鸿雪觉出语气不对,试探道:“太子不敢与百官结交,若无禁军相助,位子如何坐得稳?哪里不对?”
  ”阴谋手段,跟李杨有何不同?”冯逸别过脸,轻声道,“直把天下作名利场,恕逸不敢苟同。”
  ”这叫权谋。”郁鸿雪纠正道,“连这都受不了,还怎么在官场待?”他想起什么,低嘲道:”真是富家大少爷,捧着怕摔含着怕化,养得这般满口孩子话。”
  “听好了,我的少爷,”郁鸿雪揽着他的肩,说,”你就是跟韦老头学得太过。你们这些读书人,念几本书就敢指点江山了。我虽不是朝官,却也知那大明宫里的事,十之八九都不是书里的家国。什么叫治国?争斗里获胜,站稳了,才敢谈天下……”
  冯逸并不愿听他讲,这采花贼就是个投机商贩,满嘴掮客道理,与他从小所学的圣人言行相悖,然而那些话却似自己长了脚,一句句往耳朵里钻,又化成了针,一根根刺向心窝,或者像那柄吹毛立断的匕首,剐开世间所有美丽的皮囊,剥出血淋淋的内脏给人看。他觉得心里发酸,似乎从前所有自以为是的坚持,其实不啻为一个笑话,为将士裹尸和京洛沦陷流的泪,也都是……不,不,不能这么想。国破是真,饮血是真,那些在前线抵死奋战的斗志是真,所有对王师北定中原的期待也是真。
  冯逸闭了闭眼,将眼眶里盘旋着泪水逼回去,从郁鸿雪怀里挣脱,低声道:“你不明白。”
  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当生则生,当死则死。立心,而后有士子的家国,而后有生民的天下。
  郁鸿雪将他端详一番,笑道:”不哭了?该干正事了罢。”
  冯逸深吸了口气,淡然道:“没心情。你走吧,待会儿我师兄该回来了。”
  ”为那些不相干的事抹眼泪,倒不如为接下来的哭一哭。”郁鸿雪只一扯,叫他复跌回床上,压住胡乱踢打的手脚,笑道,“怎又扮起贞洁烈妇?你也是想的嘛。”
  冯逸是打定主意不与他行那等事,拼命挣扎,却不能撼动一分,气急败坏地嚷起来:”别碰我!下去!”
  “不肯我碰,你想让谁碰?”郁鸿雪一手压制,另一手扯去他绸裤,在光裸的屁股蛋上重重一扇,”啪”地一声分外响亮。
  冯逸顿时气血上翻,差点没背过气去,又惊又怒:“滚!”
  他挣扎太过,郁鸿雪也阻地费力,气息起伏不定:”秦二、杨沐?随驾而来的哪个官员,裴侍郎、刘少卿,还是你那个师兄?想让谁碰?”
  冯逸忍无可忍,大叫道:“你杀了杨沐!!!”
  郁鸿雪陡然停住,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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