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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肖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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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彧笑道:”可觉同门之谊?”
木棋儿跟着进来,于炉上架一壶酒,四个人关起门来围桌坐着,冯逸笑嘻嘻道:“这叫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当下也不客气,提筷子就吃。
韦映儿:”外面好玩吗?”
冯逸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得要命,玩什么?”
韦映儿道:”阳关啊!玉门关!”
冯逸停了筷子,想想说:“北边是回纥,南边是吐蕃,往前是苍雪雄关,城楼下给你吹首阳关三叠,夕阳铺陈、风旗朔朔,从此西出无故人,你想象下那种感觉……”
韦映儿默然不语。
肖彧碰了碰冯逸,一锤定音:”吃饭。”
待将韦映儿送回住处,二人并着肩慢慢往回走。冯逸有些心不在焉,话说得有一搭没一搭。肖彧耐着性子与他说了些废话,终于问:“心里有事?”
冯逸缓缓呼出口气:”还不是韦映儿。那件事就不告诉她了?”
肖彧道:“你告诉她又能怎样?徒增烦恼。”
”话是这样。”冯逸道,“可若是我,就算我爹此刻死了疯了,我宁可因知晓而痛苦,也不愿那般稀里糊涂的。”
隔了一会儿,肖彧答:”韦师这件事,仍有回转的余地,来日我等出力斡旋,总不会比眼下更糟。她一个小姑娘,在此举目无亲,不知倒比知晓要好过些。”
“好罢。”冯逸说。
被牵着走了一阵,肖彧忽然道:”去了这么久,路上玩得还好?”
冯逸简直要给自己贴个“臣工典范”的告示了:”怎都觉得我是去游山玩水的?”一挑眉,拿眼神怼他,“巡按边城!光吃沙子啃雪团了,玩什么玩?你是不知道,自出了玉门关就没法洗澡,人、马匹、骆驼,整天臭烘烘地待在一起,郁鸿雪最臭……”自觉失言,讪讪一笑,”没怎么玩,一点想法都没有。”
肖彧低应一声,不置可否。
冯逸见前后无人,往他唇上飞快啃了一口,勾着脖子言笑晏晏道:“你想我怎么玩?”
话未落地,冯逸后背重重抵上墙壁,料峭春寒顺着砖缝往脊柱爬。”我看你是乐不思蜀!说要早回,却拖拖拉拉,做甚么都磨蹭。”肖彧压低了声音,话中虽薄怒,耳根却渐渐醺红。
冯逸乐不可支,一手已不老实地往下摸:“原来是你想我了!哎,观音坐莲,老汉推车,玉女上树,隔岸观火,肖郎想玩哪个?”
肖彧捉住他手腕,退开半步。
冯逸边拖后腿边催:”你说嘛。”
肖彧不得已反问:“谁要碰你?”
冯逸立即说:”你呀!”等了半天,未听见他师兄再说一字,绕到前头想看,被肖彧眼神一睇,颇有些失望地说:“你怎不脸红?我以为你要不好意思呢。”肖彧并不理会,脸却真渐渐红了,冯逸心痒难耐,便学木棋儿飞扑入怀,一个水抱式两腿夹腰,微低下头,在肖彧耳旁热乎乎地吹气:”玉女上树,好不好?”
肖彧也只得就这么托着他,在街口这般亲密,多少让他觉得不自在,冯逸却乐见他失态,仗着四处无人,脸老皮厚地亲来亲去,肖彧被糊了一脸口水,躲也无处躲,终于忍不住连名带姓地低喊一声:“冯逸!!”
冯逸忽想起郁鸿雪的叫法,胸口一热,脱口道:”小心肝!”
肖彧愣住,片刻,一张俊脸迅速飞红。
冯逸也有些羞耻,但见了肖彧形容,便觉得特别好玩,正色道:“冯逸小心肝。快,你重说一次。”
肖彧看他一眼,又撇开目光,半晌,嘴皮动了动,没吱声。
冯逸嘿笑道:”没让你叫‘心肝宝贝儿疙瘩肉’,只‘小心肝’仨字,能有多难?”
肖彧深深吸气,过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似放弃般缓声道:“冯逸小心肝,这玉女上树,时间长了武夫也受不住,况你师兄是个文臣,若再拖延磨蹭,恐小心肝要掉下来。”
冯逸:”……”
第110章反击(二)
冯逸本打算回家便与他睡上一回,却经不住酒意,疲困袭来,坐在澡桶里就睡了过去,连怎么被弄上床的都不知道,半夜醒了,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眉骨挺秀温雅宸宁,心里就蠢蠢欲动,一手来来回回抚着面皮,摸了半天,见他不醒,整个身子贴过去,轻轻吻着侧脸,在耳旁小声叫了两回”肖郎“。等了片刻,不见回应,窸窣脱了亵衣裤,光着身子趴上去,两手捧着肖彧的脸,低头吻他的眉心,唇舌渐渐移到耳旁,复低唤一声,肖彧依旧不动。
冯逸在心里叹了口气,翻身倒在一旁,摸到肖彧的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握了握,另一手就想去摸衣服穿,刚动一下,指间便是一紧,肖彧哭笑不得地问:”这就完了?”
冯逸瞬间想明白,只怕方才欲求不满的样子已被他看去,脸上有些发烫,先声夺人地发问:”你醒着?“肖彧微支起身,侧过来看着他,这个姿势使冯逸产生了一种被压制被戏弄的感觉,干脆往下一探,摸到一个硬邦邦发烫的东西,便揶揄道:”果是装睡!肖师兄,你也起坏心?”
肖彧在他唇上碰了碰,轻声问:”观音坐莲,老汉推车,玉女上树,隔岸观火,或者别的什么,你想要哪些?“
冯逸没想到他还记着那话,连顺序都没说错一个,脸颊绯红更甚,想了想,说:”干脆点儿,推车吧。”
肖彧笑道:”你是真正干脆。“将他身子一翻,见后面要用的地方早已绵软湿滑,便扶着两瓣细白臀肉缓缓直入,冯逸腰身颤个不停,待全部进去,才长舒了口气,反手摸了摸交合处,按揉着四周皮肉不住喘息。
肖彧让他缓了一阵,试着抽动几下,听他心急火燎地喊”快些”,才放开动作,对着那小口搅弄抽插。与郁鸿雪的那次结束得匆忙,冯逸未能得个痛快,前后加起来便已足忍了三个多月,这几下被捅得浑身舒爽,也想不起弄往日的花样,跪趴在枕头上沉腰翘臀,就着这个姿势来了快一盏茶,丢得一干二净,喘气时察觉肠道里的那根东西要往外退,忙将根部握住了,满头大汗地说:“别走……呼……进来,射给我……”
肖彧问:”换个名目?”
冯逸摇摇头,瘫在床上又喘片刻,两腿重新跪稳,那物一入到底,呻吟中,肖彧伏下身,将他乱发拂到一旁,急促又温热的呼吸洒在冯逸耳根:“这么喜欢?”冯逸被刺得一声低哼,侧头与他唇舌相贴,分开时哑声道:”这样最深。”
肖彧眸色一暗,将他朝前一按,使上身紧贴床铺,只余臀部高高撅起。冯逸配合地将双腿又岔开些,一道湿亮水痕从股间划到会阴,穴口更是黏黏答答地滴着淫液,一副缺疼少爱的模样。肖彧心里那么点儿怜惜不舍的意思就淡了,恰好又听见喊甚么“快进来”,便在他肩胛轻落一吻,腹下重重一顶,冯逸”啊呀”一声,勾勾缠缠地叫了声“肖郎”。
待床事办完,冯逸已似从澡池子里捞出来般浑身大汗,连被褥都濡湿了一大块,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眯眼回味方才的情形,任由他师兄整理床铺收拾衣物,而后抱着他,撒娇般哼哼唧唧道:”腿麻了。”
肖彧捞过一看,膝盖上一团乌青,又寻了跌打药细细抹上,才说:“自找的。”
冯逸将他的脸扳过来,在嘴角亲了一口,微笑道:”肖郎,我好欢喜。”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令肖彧不知如何回答,掖好被角,打趣道:“得偿所愿,可以睡了吧,冯逸小心肝?”
又过几天,江南的钱粮终于抵达,经户部过了一遭,大半拨给了兵部,手令到达时,兵部如同炸了锅,一起在大院里吵嚷。冯逸关起门来看信,他老爹冯兴德也不知使了多少神通,竟让一封家书辗转千里从南往北到了儿子手里,依旧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生的儿子就似放掉的屁,从小到大只知自己潇洒,几时顾过家?就算你爹我当初放了个屁,捂在裤裆里还有几分暖和,你冯子昂连这都不如!明明晓得长安沦陷在即,却只想剃头担子逞英雄,何曾念及过老父?咱老冯家就一根苗,这乱世人命如草芥,以你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一根,别痴心妄想读书人的那一套!
冯逸都能想象他爹写信时咬牙切齿的模样,若是老头子人能过来,早就举着那根祖传藤条抽过来了!只可惜了这么些信纸格子,战时能从江淮完好无损地送到朔北,每个字背后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却被他爹屁屁屁地写了一串。
”……家中咸安,新妇贤淑。朔方寒苦,逸儿万事保重。长风一扫胡尘净,西入长安到日边。”
冯逸忽然有点想哭。
门突然被拉开,李光起怒气冲冲地进来,随手拈杯茶一口灌下,朝桌上重重一磕,恶狠狠骂了声娘。冯逸朝门外看了看,问他:“怎么又在吵?”
李光起冷嗤一声:”吵还是给他脸,要是人就竖在跟前,老子一刀搠死。”
冯逸好奇道:“谁?”
”永王磷!”李光起恨声道,“不光不思北上,每日还耗去江淮数以万计的钱粮,阔绰得二五八万!朝廷要银子时,就转这几锭来,只当打发他江陵城的叫花!”
冯逸离开了三个多月,对这些情况只有耳闻,只知道永王正屯兵江陵,再有别的就不清楚了。李光起正是火冒三丈的当口,也懒将来龙去脉讲清,只说:”明日早朝必有分论,最不济就跟江淮打一仗,嘿,走着瞧吧。”
翌日朝会,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论了半天,原是当初马嵬驿后太上皇命诸子分总天下诸道兵埋下的祸根,永王李磷统山南东路等四道节度使、江陵郡大都督,至德元年的七月到了襄阳,九月又至江陵,召募士将数万人,而江淮租赋山积于江陵,每日耗用数以万计。
单单这样来看,这位王爷不过是个于父兄相斗中渔翁得利的败家子。然而就在上年公主出塞御史西巡的月份,永王擅自引兵沿长江东下扬州,吴郡等地太守以平牒诘问,永王一怒之下攻破当涂、斩杀丹阳太守,令江淮震动。
李磷想当第二个太宗,这个念头在冯逸心里冒了冒,又瞬间想起去岁初至朔方时的争论,几乎所有人都明白直捣范阳才治根,但朝廷最终还是决定先攻长安,如今江淮来了这么一出,终于把西北所有人,尤其是李亨,逼上了擂台。
准备了这么久,王师怕是真的要东下了。
“裴榄是真的厉害。”散朝后冯逸追上肖彧,”他就是脸臭了些,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实则人还不错。”
肖彧看他一眼,目中大有深意。
冯逸赶紧说:“将他介绍给韦映儿,你觉得怎样?”
肖彧有些意外,又看他一眼,道:”不行。”
“裴榄世家子弟,逸群之才,除却嘴巴毒些年纪略大些,两人也是门当户对、姿容相配。”冯逸道,”韦映儿这样的脾气,也当嫁个稳重的贤婿。还是说那裴榄原先有妻室?”
肖彧回头看时,冯逸正一脸肃然,只怕当真在思索这件事,只得与他明说:“裴榄锋利易折,他的官当不长。”
冯逸一愣,很快又说:”锋利也好。谁的账也不买,对谁都不假辞色,这种人其实最为坦荡,跟韦映儿应能合得来。”
肖彧好笑道:“这叫好?回纥之盟是他一手促成,四大条款,往重了说,哪一条不是卖国?过些日子回纥人来了,若打不下长安,他定是死罪,若打下长安,他也逃不过贬和流。这样的人,你真想介绍给韦映儿?”
这话好似一记闷拳,冯逸呼吸几回,辩驳道:”以朝廷那时的实力,根本无力拒绝回纥的要求,别说给个公主,就算要出皇子为质,咱们陛下也一定会同意。总要有人当这个恶人,裴榄替大家乃至圣上背锅,何错之有?别的不说,至少在永王之事上,已足证其人远虑。”
“不错。”肖彧正色道,”但有些事,谁说了,就是谁的错。他既然担了,就要一担到底。”
冯逸握紧双拳,硬邦邦地答:“他自是敢担。但我不懂,你对他过早下了定论,或贬或流或死,凭什么?”
肖彧淡淡道:”不光裴榄,户部姚文远,兵部郭西河,将来都未必有好结局。”
“我明白你的意思。”冯逸只觉胸口阵阵发凉,”肖师兄,照你的说法,我是否也未必有好结果?”
肖彧眉心一动,停下脚步。
“这就是为什么你一言不发,不论是和亲,还是革新,亦或其他。”冯逸讽刺道。
肖彧声音有些发冷:”我不似裴榄了无牵挂。愈有牵挂,便愈要站稳。”
冯逸后退一步,甚不驯服地打量肖彧,丰采高雅眉目疏朗,如青玉似君兰,依稀是六年前风姿隽爽引人掷果的状元郎。
“为人臣者,上尽言于主,下致力于民。”冯逸道,”韦师所授第一课,我从不敢忘。”
第111章反击(三)
四月初,朔方转暖,院中暖阳遍洒,屋内热气腾腾,冯逸在房里放了个木桶,泡着澡小憩,肖彧刚从六部回来,正在换衣服。
冯逸惬意地哼了一声,眯眼问他:“禁军几时进城?”
肖彧走近,顺手捞起他的头发,打上皂角慢慢搓:”明日卯时。”
冯逸“嗯”了一声:”好早。”
“这会儿就在城外。头转过去。”肖彧舀起一瓢水往下浇,”何时拔军,有消息么?”
冯逸正闭着眼,此时不禁笑起来:“若被我知道,就别叫军事机密了。不过应是快了,再不出兵,王爷们恐要翻上天去。”
院子外大门响了响,木棋儿不知跟谁说了些话,在屋外说:”少爷,魏大人请你去一趟。”
冯逸正被伺候着沐浴,一听“魏大人”三字,顿觉无比扫兴,哀嚎一声:”我今天休沐!”偏肖彧已将毛巾递来,催道:“擦身。”
冯逸匆匆擦过,起身穿衣,正系腰带,又被肖彧按住:”低头。”冯逸头一低,发髻被他动了几下,而后朝镜中一看,忍不住笑道:“多谢。”
肖彧:”去吧。”
冯逸才出房门,便见对面墙头骑了个一脸坏笑的家伙,回头瞪木棋儿,木棋儿一副我懂的表情,默不作声冲屋里指了指,又向冯逸挥手,示意少爷再见。冯逸无语至极,出了院子,大门甫阖上,郁鸿雪就跳下来,绕着他转了两圈,使劲抽了两下鼻子,登徒子般说:“好香!”
冯逸手一抬,扇柄顶住他胸口,嘲笑道:”最香应是姑娘的绣鞋,你要去闻么?”
“姑娘的不要。”郁鸿雪打蛇随棍上,”若是你的鞋,倒愿意闻一闻。”
冯逸恶寒一笑:“甚好。待我跑上几圈,再将鞋袜脱予你。”
郁鸿雪脸僵了僵,须臾又兴高采烈地说:”只要是你的,怎样都好!”
冯逸意外地瞥他一眼,探手在其额上摸了摸,讽道:“不是被秦飞羽夺舍了罢?”
郁鸿雪把他手扯下来,不甚满意道:”我偷跑来见你,你又提别人。”
冯逸受不了他:“你给我正常点!”
郁鸿雪哈哈一笑,衔指一声唿哨,街角转出一匹鬃毛油光水亮的骏马,小跑到二人面前,郁鸿雪把住缰绳,撇头道:”上马。”
冯逸翻身地上去,伸出一手,郁鸿雪于他掌中微微一拉,利落翻坐到背后,二人腹背相贴,冯逸扭头问:“去哪儿?”郁鸿雪的目光在咫尺间那水色柔滑的唇瓣上停留片刻,冯逸本以为他就要亲上来,才微张双唇,郁鸿雪却抬起眼,与他视线相接,笑了笑,说:”一个好地方。”
冯逸双颊渐热,暗骂自己小人之心,连忙转身坐正,郁鸿雪两臂从他腰间绕过来,持缰一抖,那马打个响鼻,登时离如满弓之箭。
春风十里,枝头新发叶芽,山陇荠麦青青,远方衰颓霜色在不知不觉中褪去,极目处山河郁郁。
那马被松了缰绳,四蹄渐慢,不一会儿由小跑变作缓步,时不时还停下嚼几片草叶,甚为懒散地驮着二人在山陇上闲荡。
冯逸说:“我以为又要去妓院。”
郁鸿雪松松扶着他的腰,随口道:”被教训过,不敢。”
又行片刻,眼前豁然开朗,山脉潜行到此化出一片平原,被田垄分成了一块块,刚栽了麦苗,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在更远的垄上,依稀有孩子牵着牛慢慢地走,牧笛声便在这山间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良田万顷。”冯逸喃喃道。
郁鸿雪笑了笑,没说话,轻拨笼头,让马顺着山脊走下去,沿着田垄慢慢地走。偶尔有农人经过,会停下来向他们行礼,冯逸虽在马上,也一一微笑着回礼过去,说不清心里此刻是什么感觉,感激、欣慰,亦或是些许自豪,却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至德二年大抵会是个丰收年。
”都是你的。”郁鸿雪说。
冯逸没去纠正他,只是说:“是朝廷的底气。”
和煦的阳光洒遍朔方每个角落,冯逸半倚半靠在郁鸿雪怀里,两人一马,天地间萋萋禾木。”我曾以为世间所有事都应分个对错,但有人说诚然不必。”冯逸说,“我却又发现,不论怎样,其实我心里始终知道对错。韦师说当行则行,我曾问他‘何时为当’,这个答案,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郁鸿雪含糊应了一声,冯逸转过头,认真问他:”那二爷说我做作,你呢,也这么觉得?”
郁鸿雪嘴角一勾,玩味道:“有点儿。”
冯逸瞪他。
郁鸿雪咧嘴道:”哪能啊!”
冯逸自嘲地笑了笑:“是有点儿。”
”作一回,跑来你相公怀里靠一靠,一抬头又是神采飞扬的样子。”郁鸿雪调笑般答,“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犯傻,冯少爷最会招人疼了,是不是?”
冯逸忍不住唇角弯了弯,偎在他身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心不在焉地想到,与郁鸿雪竟也能有安闲无事的时刻。
日落黄昏时,牧童催着耕牛,童谣再次响起,冯逸的思绪瞬间飘到万里之外的扬州。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
他的嗓音算不上多动听,却胜在声线清澈、心无旁骛。
“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翌日卯时,城里锣鼓喧嚣,禁军、北庭安西的驻军,和五千回纥兵马,浩浩荡荡开进了灵州。
冯逸昨夜春风一度,浑身的懒散尚未消退,且在山间受了些凉,硬是在床上赖到过午。肖彧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未说什么,早早就进了宫。
冯逸午后先去了趟御史台,就休沐一天的时间,案上又积了不少折子,从最上头拿了一本翻开,却是在弹劾回纥人,再看几本,无不是盯紧了回纥,说是匪性深重沿途扰民,还有一个叫李瑀的,当时跟着裴榄送亲,一回城也递道折子,称回纥无功而先恃,妄想箕坐而受命。
冯逸烦闷道:”这哪是御史台能管的?他是御史么?叫他自己给皇上上折子。”
座中御史都笑。
再翻一本,又是弹劾回纥人偷羊宰牛的,冯逸将手下的御史们环视一遍:也是厉害,连偷鸡摸狗的事都知道,无语片刻,扶额道:“回纥人才来半天,怎这么会惹事?”
一个御史答:”入了关的鞑子就是进了家的虎狼,朝野上下都盯着,既怕他犯事,又怕他不犯事。”
冯逸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笑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抬头,却发现众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先是诧异,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好笑道:“得,我也上道折子,骂骂他们治军不严,唔,私斗、劫掠、践踏粮田。”
汉臣对回纥心存芥蒂,此时就如此,日后若要践行那第三项约定,不知又要激起多少风浪,真到那时,裴榄便是替罪羊,冯逸心道,兔死狗烹,果也是一条铁律,当然,回纥人确实心存恶念……
他一路胡思乱想,到了兵部,几个当家的都不在,一问魏少游,说是都去面圣了,便揣测道:”计划定了?”
魏少游耸耸肩,一脸我也不知。
冯逸“哎”了一声,扇子在手里摇了几下,感慨道:”长风一扫胡尘净,西入长安到日边。”
魏少游当即变色,将人拽到墙角,劈头就骂:“你疯啦!”
冯逸难得文绉绉一把,便顶嘴:”念句诗怎的?御史还管人念诗了?”
“也得看是什么诗!”魏少游恨铁不成钢地说,”《永王东巡歌》,明白了?”
冯逸忽然福至心灵,将家书掏出一看,心中顿悟,难怪冯兴德要在最末加上这一句,怕是千言万语说不得,退而用这种手段提醒。
魏少游酸溜溜地说:“你爹竟能寄来家书……”
冯逸心不在焉地答:”有个有钱的老子,也就这点好处了。”
第112章反击(四)
本以为早朝才会出结果,孰料当夜,宫人鱼贯而出,将兵部和政事堂几个能说话的都从床上叫了起来。冯逸顿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当时范阳起兵,李隆基也是这样在半夜传大臣入宫。
太监在前掌灯带路,冯逸与郭杜几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在说,夜间急诏从无好事。果然,一进御书房,天子案前被赐坐的是一个无比熟识的身影,见人来了,起身相见。
冯逸心里一个咯噔,脱口而出:”颜清臣!怎会是你?!“
李亨显然心烦透顶:”河北丢了。”
颜清臣简言道:”尹梓奇率军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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