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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一段白月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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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样看来宠物还是好过人的,毕竟离别时不至于过于悲痛了。”

章颉凝视他一阵,道:“世安只是想说公主么?”

严清鹤一愣,问:“什么?”

“你说了这么多,难道只是想问公主?你话里话外,分明不止在说她。”

“不敢。”

话音刚落,就听到皇帝轻笑了一声。严清鹤又补充道:“臣曾问过一次,陛下不愿多说,臣便不敢问了。”

也许是猫儿又去扑鸟了,也许只是因为起风了。有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惶。

“你要是真不想问,”皇帝说,“为何还要借题发挥,拐弯抹角地提起呢?”

他为什么要问呢?他原先明明是想置身事外,他不该问的。可如今由不得他置身事外了——是皇帝非要拉他下水,越拉越深。他的命运居然因此频起波澜了,要死也该死个明白。

于是他说:“那臣斗胆,再问一回——为什么……是我呢?”

皇帝转头看看外面的树,那舒展的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刺眼。他说:“你要真想知道……改日吧,等以后合适的时候,朕再与你说。”

严清鹤其实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皇帝许诺了他回答。也许是他还没做好准备,皇帝这样坦诚,反倒让他觉得奇怪。

何况——他是真的想知道么?

第二十二章

严清鹤在皇帝寝宫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严清鹤都忍不住想,皇帝去后宫的次数这么少,真的可以么?

但这并不是他该担心的事情。如果要担心,也该是独守空房的妃嫔来担心,或者是她们身后的家族,或者是那些想把女儿和妹妹送到空悬的后位的人,或者是觉得皇帝儿子太少的大臣们。

可这全都与他无关。严清鹤想,他大约是皇帝身边最无欲无求的人了。他不谋求讨好皇帝,以求平步青云,升官发财,也不似最开始时的忧虑惶恐,逃避或厌恶。

他已经没力气同皇帝生气了。和皇帝闹不愉快,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他们的一切矛盾总是在第二天就消失了,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并不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问题不是被解决了,而是被掩盖了。只要问题还存在,就是隐患。但既然皇帝不提起,严清鹤也就配合着忽视,演好平静和安宁。

永州又下雨了,大雨。这是皇帝今年第三次接到这样的奏折了。当时查出赵氏的案子,皇帝即刻派人去永州察看。万幸的是,赵衡方贪得细水长流,动过手脚的项目虽多,在堤坝修筑上克扣的却并不很多,漏洞并不是很大,有问题的工事大约可在汛期来前结束修补。

永州数年没发过大水了,堤坝翻修的工程也不算太艰巨,新坝基本还是可靠的。可章颉心里一旦知道这里有个缺口,就总觉得难受。派遣工匠,调配粮食,永州一下大雨他还是心惊。

其实这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了。章颉心里也知道,除非有百年一遇的洪涝,永州如今不会受灾。要真的发了大水,有大坝也拦不住。他心里担忧的其实不是汛期,是万一——万一要是刘长承没有露出马脚,万一赵衡方没有被查出来呢?这些偷工减料的工事,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过去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章颉批完最后一份边关贸易的折子。这事情原是王怀仁经手的,是王怀仁当年一手办起来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负责。

他忽然问严清鹤:“你以为朕怎样?”

“陛下何意?”

“朕是说……你以为这皇帝,朕做得怎样?”

严清鹤虽摸不着头脑,但话还是张口就来:“陛下宵衣旰食,勤政爱民,有上古明君之遗风,如今四海安宁……”

章颉笑出声来:“快别说了,连你也敷衍朕。”

严清鹤道:“实话实说,哪里是敷衍?”

“朕的忧虑,你分明见过。”

“陛下为生民忧虑,是天下之幸。”

“当年……那时候你还小。”章颉说,“父皇当年不至于为这些事情忧虑。”

他说:“平定北疆,远洋南海是先帝的功绩,土地税收是先帝动刀改革。”连他的丞相,最得力的丞相,都是先帝的丞相。

“而朕只是守好这些……都觉得艰难了。”章颉继续道,“朕远不及先帝。朕只求做好个守成之君罢了。”

严清鹤静静听皇帝说完,才道:“攻城易而守城难。陛下的时间还很长。”

章颉有些自嘲似的笑笑,对他道:“是不是没想到朕会说这些话?”

“……是。”皇帝是个强势的人,连在他面前的温柔都掩饰不了。

“唉,”章颉似真似假地叹道,“朕也实在是无处可说。”

他于皇帝是个特别的人,严清鹤一直知道。所以他忽然大胆地说了一句:“肃宗皇帝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皇帝被他说得一愣,才失笑道:“对,是朕太贪心了,所以什么都做不好。”

章颉躺在床上,身边严清鹤呼吸轻柔绵长,像是睡着了,又或许只是小心地为了不惊扰他。他忽然想,这样也很好。

他想,他究竟要什么呢?他要的不是那张脸,不然面容相似的优伶,能扮得更像。他要的是这样一个人。要他的学识,要他的气度,还要这样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有许多话,他前不能与朝臣说,后不能与妃嫔说。他需要严清鹤。

章颉想,如果章瑗还在他身边,也当是如此了。他也许会放给章瑗实权,他希望章瑗陪在他身边,一起读书,一起批改公文奏折。他们也会共寝,在微光下谈论白日里未商定的事宜,或者只是简单地闲谈,哪怕是抱怨。

这是最好的设想了。当年章瑗离开时,曾说害怕他会变。然而若是章瑗不走——那章瑗会变吗?会愿意安安分分地在他身边,依然与他做知己与兄弟吗?

他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所以章颉觉得,严清鹤其实很好了。他偶尔也会想,如果他当时看中的是个更贴心,更会迎合他,更坦荡地把他的枕边当作青云路的人,那他会更喜欢这人,还是不喜欢呢?

说不清楚。他将手搭在严清鹤腕上,能感到脉搏细微的跳动。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章瑗了。烟雾笼罩,只有一个极模糊的背影。但他不会认错的,那身影那么熟悉,哪怕过去许多年也记得清楚。

雾气忽然更大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辨不清了。他急忙向前走去,想走出这片迷雾。

他走过几步,那背影就显现出来,但很快又隐在雾中。再走几步,复显复隐。他索性跑起来,想快过迷雾的速度。

那背影果然渐渐清晰了。正是章瑗,似乎正在看书。他慢下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及至靠近时,忽然发现章瑗并不在看书,而是握着酒杯独自饮酒,伏案痛哭。

他想起来了,这是十七岁的章瑗,此时先安王妃刚刚辞世。

他走上去去,唤道:“阿瑗!”

那人回过头来,却是严清鹤。他猛然一惊,正对上那一双眼睛。

明明是哭红了的眼睛,却冷静异常,平静无波。可他总觉得,隐隐含怨。

章颉睁开眼,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熟悉的屋顶。

果然是梦。他直直地看着屋顶,慢慢剥离梦境和现实。

“陛下?”他听到严清鹤迷迷糊糊的声音。

“陛下怎么了?”严清鹤强撑着睁开眼。

“无事……”他才说话,正有执灯的小太监上前来问他发生何事,是否起夜饮水。

章颉起身喝了些水,这样一折腾严清鹤也只能跟着清醒过来。等那太监下去,章颉才道:“做梦罢了……你怎的也起来了?”

“陛下似乎……说梦话了。”

章颉怔了怔,问道:“朕……说什么了?”

“没听清楚。”严清鹤道,“臣听得声响才醒来,没听清什么。”

章颉缓缓点点头,道:“没事,扰到你了,接着睡吧。”

永州堤坝的修整终于顺利完工了,工部负责的官员长舒一口气。皇帝也略清闲了些,恰好京城这几日总有些云,日头不大,正是偷闲的好时节。

皇帝问严清鹤:“这几日去猎场打猎,你也同去么?”

“打猎?”

“别用这看昏君的眼神看朕了。”章颉笑道,“只是去京郊的小猎场,说是打猎,不过略微去透透气罢了。”

“臣从前去得少,并不大会这些。”

“只是散心,并不要你去上手。”章颉说,“还是带阿禹出去看看。”

“那便听陛下的。”

第二十三章

那猎场修在京郊,并不很偏远。场地也小,只放些小鹿和兔子一类的小动物,不算是什么打猎的地方,只供皇家的贵人们游乐。

出行的那日正是个阴天,天气凉爽。严清鹤不好与皇帝共乘,皇帝便叫大皇子与他同乘一车。晨起的时候出发,到达行宫后稍事休整,下午便可活动了。

大皇子已出去玩了,皇帝原本就是带他来练胆的。严清鹤也换了劲装,但他是真的不会打猎。前几年他和那些官宦子弟交游玩耍,打马球尚可,打猎时他只有在一旁喝彩的份了。

他实在无事,便看了阵书,但别人打猎他却看书,实在无聊,索性去找皇帝。

门外的太监只通传一声,便叫他进去了,他便以为皇帝此时也无事。不料他进屋时,皇帝正在批折子。

严清鹤道:“臣惶恐,不知陛下处理政务,惊扰陛下,愿陛下恕罪。”

套话说完,又补了一句:“陛下真是勤政……”

皇帝无奈笑道:“那不然呢?这些东西留给谁?”又问:“你来做什么?衣裳都换了,怎么不去四处逛逛。”

“闲来无事,愿为陛下分忧。”

“且不用你来分忧。”章颉道,“难得出来透透气,哪怕骑马走走。专程带你出来散心,又闷在屋里算什么?”

猎场修在半山腰里,不过这山又低,坡又缓,路很好走。严清鹤被皇帝赶出来,就独自骑着马在林间漫步。天色将晚时,渐渐起风了,严清鹤也无心多留,便准备折返。

风势越发大了,归巢的鸟儿在空中鸣叫,清越的声音也被风声压得低沉。严清鹤抬头望去,远远地还望见大皇子一行人。大皇子在前头,身边跟着两个十三四岁的贵族子弟,隔着一段距离还有几个侍卫。

此时,大皇子正在追捕一只野兔。他小大人似的吩咐那两个贵族少年在原处候着,不许乱动,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棵大树后头,盯着不远处草丛里的两只长耳朵。

虽然起风了,但那野兔所在处恰有一块巨石掩着,是个避风的地方,故而兔子躲在那处一动不动。

天色有些暗了,两个少年轻声呼唤大皇子,想叫他一同回去。但大皇子不想放弃这只兔子,转身对他们两个打手势,叫他们噤声。

大皇子仍在寻找时机。正看得入神,忽而天空骤亮,竟是一道闪横贯天地,吓得他浑身一激灵。紧接着就是劈空而来震耳欲聋的一声惊雷,火炮似的一声巨响之后,还有百驾战车驶过般的隆隆余响,从天的这头滚到天的那头。

大皇子当即便吓得呆住了,说不出话来,连哭都忘了哭。他是最怕打雷的——这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平时遇着打雷,他总会躲在母妃怀里。母亲的怀抱那么柔软,又有好闻的香味。母亲用柔软又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对他说:“别怕呀,你是真龙的儿子,雷公电母都要对你客气三分,你怕什么?”

可现在,没有母妃的怀抱,甚至连遮蔽的房子都没有,他不知向谁求助,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头顶的云似乎并不是很厚,天色并不是很暗沉,连同风也不那么猖狂,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故而谁也没想到,雷就这样劈来。而一声惊雷后,豆大的雨紧接着就砸下来,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雨势眨眼间就大起来,那两个贵族少年拔腿就想跑,忽而想起大皇子来,连忙回头“殿下!殿下!”地唤了几句。跑出一段后,忽而发现大皇子没跟在后头,当即心头被浇了冷水,比这大雨还冷。

暴雨如注,雨势不时会忽然变大,像是天公提着水一桶一桶兜头浇下。天色没有随着落雨亮起来,反而越发阴沉,沉得像要压下来。

树被雨水冲击,又在狂风下摇晃,在昏暗的天空下是一片模糊的混乱。 泥水四处迸溅,泥土和树木的气息混杂在雨里,冲荡之中看不清前路,也喘不上气。

后头的侍卫踏着雨跑上前来,看到他俩,大声吼道:“殿下呢!”

两个少年已急得哭了,但在大雨里全然看不出。一人大声应道:“后,后面!”

“哪里?!”

大雨倾泻而下,雨声太大,即使面对面交谈也全靠大喊。那少年的喊声带着哭腔:“殿下没跟上来!”

那侍卫比他更急,问道:“你们走时殿下在哪里?”

少年回头想找到来时的路,可雨幕重重,几米远处已看不清楚,哪里认得出来时的路?

侍卫见问不出,索性几人分头冲向那二人的方向。两个少年也不敢再想躲雨,就这么顶着暴雨,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边走边呼唤。

严清鹤此时正被淋得狼狈不堪,心中懊悔不已,应当早些回去。他不熟悉此处地形,大雨一下也不大认得清路,只是大致约莫着赶路,想找个就近避雨的地方。

忽然他隐隐听得雨声中夹杂了人声,仔细辨别,居然像是在喊“殿下”。他心中当下一咯噔,想起刚刚才看到大皇子,越发心惊,难道是大皇子出事了?

不敢多想,他立即循声而去。雨下得太大,马也不太听使唤了。正和马较着劲,忽然瞧见前头一棵大树底下,隐约有个小小的身影。他索性翻身下马,朝那大树走去。

走得越近,就越觉得那正是大皇子。

惊雷暴雨,岂可在巨木下躲避?他又惊又怕,放声唤道:“殿下!”

此时雨势正大,一开口便要被灌满嘴的雨水。但他哪里顾得了那样许多,连喊几声,却不见有反应。

此时严清鹤越发心急,又嫌裤子全湿透了,行动不便,便干脆将裤腿挽起来,踏着泥泞奔向大皇子。

大皇子正抱着树,浑身又冷又僵,倒是因为老树枝叶繁茂,遮了些雨,没有太湿得厉害。

严清鹤上前去,把大皇子搂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他。大皇子这才回了神,“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严清鹤紧紧抱住大皇子,安慰道:“殿下别怕,我们这就走,去找你父皇。”他把外衣脱下来,裹在大皇子身上。外衣也是一样的湿,但他总觉得聊胜于无,何况在此情景,他也别无办法。

严清鹤把大皇子打横抱起,让他把头埋在自己怀里。他现在腾不出手来抹去自己脸上的水,只能摸索着向前,尽力喊着:“来人!来人——”

他一脚踏下去,忽然感到右腿上被什么东西划到了,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被拉了一道口子,却来不及反应。

接着是一阵剧痛,他整个人一趔趄,竭力稳住身形,便感到眼前渐渐发黑,模糊的世界开始一寸一寸地在眼里消失。耳鸣代替了暴雨的声音,他好像隐隐听到大皇子问“怎么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张着嘴大喘了几口气,不知喝了多少雨水,才又回过神来。

“没事,绊了一下。”他开口已用了很大力气,“头转回去,别乱看。”

肯定是有血……大皇子浑身抖得厉害,他不想让孩子再看见血了。

他自己也不敢看。

严清鹤痛得不想动弹,心中悔得要死,不该把裤腿卷起来的。那玩意像是弓箭,大约是那两个少年刚刚逃走时丢下的。

在原处留着也不是办法,他咬牙强撑着,一边朝前挪一边喊人。

雨水冲在腿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每次右腿使力踩下去都是煎熬,可他怀里还抱着大皇子,得撑出些坚强的样子。

疼痛最消磨意志。他心里是真的感到绝望了,天地茫茫 这时格外感到他的弱小。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么一点皮肉伤,放在军营里算什么?将士们带伤冲锋,冒雨行军都是常事,他却要死要活。

“来人!——”他喊得声嘶力竭。一道闪电晃得眼睛难受,紧接着又是一阵闷雷。雷声过后,却恍惚听得回应。

严清鹤大喜,大喊:“快来人!这里!”

回应的声音渐渐近了:“殿下!”

“殿下在这里!”严清鹤顾不上疼,循声跌跌撞撞地走去。

几个侍卫疾步奔来,有的撑伞,还有穿着油布雨披的。严清鹤把大皇子交到一个侍卫手上,又有个侍卫给他递了一把伞。

“站住。”他对那侍卫道,“……扶我一把。”

第二十四章

下了场雨,居然弄丢了大皇子,未来的储君。皇帝龙颜大怒,随行的人都感到后颈发凉,不敢在皇帝身边多停留。

行宫门外一片混乱,能出去找人的人都派出去了。忽然见有侍卫抱着大皇子冲回来,众人才感到劫后余生,连忙让出路来,将他们迎进去。

随行的太医早在候着了,方瞧了瞧大皇子,却见一个严清鹤被一个侍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了。

严清鹤浑身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还在滴水。他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忽然从冰冷的雨中走进温暖的屋子里,身体还在发抖。

章颉方才急了许久,刚刚松下一口气来,却见严清鹤这幅样子,霎时一惊,隐隐还生出些害怕,急火攻心,不由怒道:“你又怎么了!”

说罢发觉自己的语气太吓人,又放缓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严清鹤道,“蹭破腿了,一点小伤。 ”

一个侍卫便走近皇帝,轻声道:“是严大人找着殿下的。”

章颉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示意太医去给他也看看。有两个病号,却只有一个大夫,严清鹤道:“我没事,先给大皇子看吧。”

太医转头对皇帝道:“殿下是受惊又着凉,应无大碍。先擦洗身子,换身干净衣裳,喝些热姜汤发发汗,臣等等再开个安神的方子。”

一群人便忙着照应大皇子去了,严清鹤被扶到椅子上坐下,将放下的裤管又卷起来。伤口已经不怎么出血了,而被雨水泡得泛白浮肿,还有些泥污。

皇帝的脸就冷下来:“这是蹭破的?”

太医仔细看看伤口,道:“似是锐器所伤。”

“应该是箭……”严清鹤原本已经累得不想再说话了,又不得不开口,“他们丢下的箭,不小心划到了。”

边上有人道:“那箭头上应该有毒……”

严清鹤听了,居然并不感到十分害怕。他今晚经历的事情太多,已经没什么震惊的力气了,只是平静地想,自己可真够倒霉的。

严清鹤自己不急,却有人替他急。皇帝怒道:“有毒?什么毒?怎么回事?”

太医忙道:“应当无事!用的药毒性轻微,只是让猎物行动迟缓,对人的影响原就不大。何况伤口不深,又有雨水冲刷,应当没有多少毒融进血里。”

严清鹤发觉自己捡回一条命,长舒一口气,皇帝却还皱着眉头,怒容未消。

太医道:“那臣现在清理伤口,陛下……”

“朕就在这看着。”

行宫中条件不便,太医叫人热了烈酒,先以清水洗去污痕,又以热酒浇淋。严清鹤死死攥着椅子扶手,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叫出声,只好咬紧了牙,把呻/吟又咽回去。

有时伤在自己,不觉是大事,反而旁观者看得触目惊心。章颉对刘善使个眼色,刘善便会意地对一旁余的人道:“水热好了?干净衣裳备齐了?都愣着做什么?”

闲杂人等便都退下了,章颉走上前去,握住严清鹤一只手,道:“你要是想叫,就叫出来。”

他握着严清鹤的手,不只是要给严清鹤安抚,更是给自己力量。他刚刚见严清鹤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吓得不轻,到如今还心跳得厉害,总觉得要摸到人才心安。

严清鹤却还强撑着,说道:“不过一点小伤,哪里就……”话没说完,太医开始上药了,他忍不住就“嘶”了一声。

章颉笑他:“逞强。”

严清鹤感到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忙抬起头闭上眼睛:“陛下总在我这里做什么?大皇子怎样了?”

章颉道:“你都这样了,还想这么多?”

“当然要想……”严清鹤喘了口气,“要是大皇子有事,我岂不是,白费力气。”

“朕去看看他。”章颉说,“你好好休息。”

皇帝掀开门帘走出内室,见那两个少年还穿着湿衣裳,垂首在门外站着。他看了他们一眼,只说:“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再着了凉。”

大皇子刚刚喝过安神的药,已经睡下了。刘善轻声道:“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章颉嘱咐他大皇子身边整夜要有人守着,时刻不能离开。刘善应道:“这是自然,早就吩咐下去了,不会有一丝疏漏。”

晚上折腾许久,已经很晚了,章颉也该去就寝。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想再去看看严清鹤。

此时已有小太监给严清鹤擦洗过,又换了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章颉走近去看,却见严清鹤被子盖得严实,额上搭着湿布巾,闭着双眼,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连呼吸也是沉沉的。

“怎么一阵不见,就这样了?”皇帝压低声音问,但掩不住话语里的不悦。

“回陛下,”一旁的太医道,“严大人身体不大强健,淋雨着凉又受了累,如今发热了。”

章颉又伸手去握被子里严清鹤的手,原先冰凉的手现在也烫起来。

“陛下,”太医一直对两人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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