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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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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映阳从纪忠棠肩上跳下,立刻陷入泥污中,他拖泥带水地向往前爬行数尺,忽见泥浆迸溅,那蛟龙正在泥、树之间打滚,而张恶虎就站在蛟龙头顶,双手死死抓住蛟龙犄角。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要作甚,就见蛟龙大嘴一张,“咕咚”一声,把张恶虎整个人吞入腹中!众人相顾失色,又听“咕咚”一声,白映阳仰天摔倒。
  阿壬惊怒交集,拔刀叫道:“大伙一起上,把蛟龙剁成肉酱!”
  众人道:“蛟龙铜墙铁壁,如何剁得碎?”
  阿戊和阿癸忙拦住阿壬道:“不可鲁莽!”
  正不知该当如何,蛟龙突嘶声惨呼,嘴中连连喷血,跳跃翻腾,摔在污泥中挣扎扭曲。
  众人不知何故,见此情景无不骇然。
  良久,蛟龙倒在污泥中,不住抽搐,半晌后再没了声息。
  阿辛道:“它莫不是死了?”
  众人道:“怎会突然死了?”
  便在此时,蛟龙喉头突然一动,众人只道它又要跃起,却见它嘴巴一张,有甚事物从中钻了出来,黏黏糊糊,竟是张恶虎,他还大笑道:“这下畜牲可活不转了……”
  巨变叠生,众人都目瞪口呆,一时不明就里。
  原来张恶虎昨夜跟赵厚合力击打蛟龙时,已知赵厚功力的深浅,凭他们合力,依然无法打倒蛟龙,但蛟龙却咳了几口血,想来它内里还没变得铁石心肠。
  张恶虎心道:“头一回砍它脖颈,第二回 它便炼出银鳞铁甲;在土地庙砍伤它七寸,它又立刻把心脏部位也炼得刀枪不入;倘若这回我再不能把它杀死,让它藏起来锻炼,下次说不定它就是铁石心肠了,到那时,纵有金刚钻,也拿它没奈何。”又想:“从外面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它了,看来只能从内里着手。”他本想自行生火引蛟龙,这时见一大群人赶到悬崖,连白映阳也在其中。
  倘若把计划说出,小白羊势必不让他这么干,但若不说就行事,小白羊见到他跳进蛟龙嘴,势必吓死过去,正当他还在考虑如何两全,蛟龙就把他和赵厚、耿东升踩下崖去。
  张恶虎身处半空之际,暗呼一声:“好机会!”及至树顶时,身子打个跟斗,脚尖踏在树枝上,借力一跃,就跃到蛟龙头顶,又抓住它两个犄角。
  蛟龙上次在土地庙给他骑上头顶,这回有了防备,一察觉有人上来,使劲晃脑袋,力量排山倒海,加之在森林中树木杂枝纵横交错,它周围一通捣舂,把张恶虎捣得手臂、背部、大腿、脸上都刮出大大小小的伤口,却始终摔不下他。
  赵厚和耿东升没有张恶虎那么灵敏,从崖上直接跌落崖底的泥污中,摔出两个怪异的人形大坑,好在烂泥软绵绵,二人未曾受伤,爬将出来,看见张恶虎在蛟龙头顶,不知他作何打算,想要帮忙,却连蛟龙的身都无法靠近。
  张恶虎把雁翎刀刀柄紧紧缚在腰间,刀背贴着胸膛,刀刃朝外,瞧准机会,在蛟龙张嘴一刻,倏地钻进它口中,掠过它被砍断的半截舌头,窜进喉咙,立时被蛟龙喉部结实的肌肉挤得动弹不得。
  蛟龙哪知大祸临头,好容易吃到这个死对头,当然兴高采烈地往里吞,可它内脏毕竟没有炼出铜肠铁肚,这一吞下,就被张恶虎胸前刀刃割中。
  这把雁翎刀是阿乙的,虽只是寻常刀具,但他来石沟崖前特地磨过,倒也锋利得紧,霎时就把蛟龙的喉管割开一道口子。
  蛟龙受痛,肌肉略微一松,张恶虎手臂就能动了,他迅速抓住刀柄,沿着割开的口子往下用力划,“嘶啦”一声,蛟龙喉管登时便给剖开。
  雁翎刀一直划到它肚肠,那里软绵绵,张恶虎一通乱剁,直把蛟龙剁得肚碎胆烂而亡。
  等蛟龙倒地死得透了,他才从其口中爬出,身上衣裳已被蛟龙的胃液化得七七八八,见众人都已来到,大笑道:“这下畜牲可活不转了……”一句话未说完,忽见纪忠棠抱着昏迷不醒的白映阳,忙奔至他跟前道:“小白羊怎地了?”
  纪忠棠道:“他看见你被蛟龙吃进肚里,吓得晕倒了。”
  张恶虎把人接过来抱在怀中,见他满身污浊,如同泥娃娃,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不由万般心疼,轻抚他脸庞,又去掐人中。
  须臾,白映阳悠悠醒转,见老虎好端端在眼前,扑进怀中放声大哭。


第18章 百尺巨蛟
  孟桥妆夜不能寐,一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闭眼就见到那夜在土地庙遇见蛟龙的情景,至今仍心有余悸!暗想保长固然武艺超群,可那畜牲更非凡物,倘若他去杀不成,反被蛟龙所害,我真是万死难赎其罪!最终她按捺不住,起身欲往石沟崖瞧瞧情况如何。
  才走出房门,见水芸水芝与三名小厮正蹲在葫芦水塘边,修剪池中残荷,还低声窃窃道:
  “不知恶虎保长能不能杀死蛟龙?”
  “蛟龙吃人,他若能杀了,为民除害,自然好得很。”
  “可蛟龙那么厉害,都吃了好多人啦,去年他也只砍得一刀,恐怕不是对手。”
  “他若是杀不死蛟龙,只怕就要被蛟龙吃掉了。”
  “但他真把蛟龙杀死,孟姑娘就得嫁给他了!”
  “他向姑娘求婚,姑娘答允了,是两情相悦的。”
  “你们瞧见他求婚么?”
  “这倒没瞧见……”
  “这就是了,谁知是孟姑娘自己答允,还是他用甚手段威逼!”
  “可不是,瞧他那凶残的恶相,如何配得上孟姑娘!”
  “孟姑娘若嫁给他,真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恶虎保长横行霸道,最好和蛟龙同归于尽,梅龙县从此太平无事。”
  孟桥妆勃然大怒,走上前恶狠狠瞪了水芸、水芝一眼,扯下一截篱笆,只往小厮头上招呼,直把三名小厮打得鼻青脸肿,哭着求饶,他随即飞起一脚,把三厮踢进葫芦水塘,抓住三颗脑袋往池里按,灌他们喝了一肚子泥水。
  水芸和水芝吓得直哭,哪敢阻拦,忙进屋去请莲儿少爷来劝。
  孟桥妆不等二鬟回来,径直出了赋音楼阁,来到石沟崖,远远望见森林高处一道浓烟直直升空,思忖多半是保长夜里生的火,当即辨明方向,沿着山道就朝烟雾弥漫处走去。
  这条山道颇为陡峭,便是走惯山路的人都觉得难行,孟桥妆走得太快,不时被碎石硌中脚,但她心急见张恶虎,强忍疼痛继续走,后来被尖利的枯枝扎进脚底,流血不止,才不得不停下,把枝桠拔出。
  便在此时,忽闻背后的山崖下隐隐传来一阵欢呼声,她微微一怔,回身拨开枝叶往下看,但见山崖下的森林,原本茂密的树木有不少均已折断,秃出一大片空地,蛟龙就横着倒在那儿,一动不动,身周还围有一大群人。
  孟桥妆见到张恶虎高大的身躯站在人群中,心中登时大定,叫道:“保长!”
  但崖下众人因杀死蛟龙,正在高声欢呼,全听不得见她的叫唤。
  孟桥妆叫了几声,对方听不见,只得觅路下崖。
  可山路蜿蜒,等她弯来拐去下到崖底时,众人已然离开,连带蛟龙的尸首也不在了。
  孟桥妆猜张恶虎定是抬蛟龙尸首去赋音楼阁,心想:“我若不在,他可要找我了。”当即沿着张恶虎等足迹,想要追上他们。
  崖底本堆积满厚厚的稀泥,张恶虎等人抬蛟龙尸首回去,开出一条干净通道,孟桥妆沿着道路走至悬崖,发现众人居然是从藤蔓攀上去的,她尝试爬了一下,无果,只得原路返还。
  才迈出几步,忽听周围树木沙沙作响,她打了个冷颤,暗道:“莫非是野兽?”适才她记挂张恶虎安危,进森林时没多加细想,现下才开始觉得害怕,但转念一想,不由大是奇怪:“怎地我刚才走了那么远的路,竟连一头野兽也没遇见?”
  正走着,突见前方有一山丘横在山道中央,孟桥妆认路一向不错,此时不由大奇:“我适才明明是从这里下来的,怎么多了座山丘?”正感莫名其妙时,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她捂鼻不经意拧脸,这一拧容易,却把三魂七魄都吓出九天之外!
  只见一巨大怪物的头张开嘴巴,上下生着两排锋利的巨齿,白森森的,孟桥妆能在牙面上清晰完整地看见自己全身!
  这怪物与土地庙那条蛟龙外表相差无几,但尺寸却比之大上何止百倍!原来横在森林中连绵不断的不是山丘,而是它庞大的身躯,难怪孟桥妆走过的山道多了一座山丘,看来是巨蛟移动了它的身躯之故。
  万幸巨蛟正在打盹,未注意有人,孟桥妆这才没被吃掉,但她手心冒汗,全身寒毛直竖,大气都不敢透一个,慢慢挪步到远处,这才大步逃走。
  狼狈万分地回到梅龙县,她仍觉心有余悸,想那巨蛟如此巨大,要是跑到梅龙县来闹事,那可不是祸害而是灾难!这可怎么办?倘若说与保长知晓,他定会去杀除害,可对付那条蛟龙尚且如此困难,这条巨蛟无论如何是对付不了的,只会枉送性命!但那么大条巨蛟,若进县里闹事,又怎能瞒得过?
  还在想如何是好,忽听有人欢声道:“孟姑娘,你回来啦!”
  孟桥妆一愣,发现已回到牡丹巷口,巷中三名小丫头满面堆欢朝她奔来,她们是艳妈妈房里的丫鬟:盼喜、迎春、庆儿。
  盼喜笑道:“孟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迎春惊道:“孟姑娘,你的衣衫……怎地也沾了这许多泥污?”
  庆儿急道:“保长来了,他见不到你,在夫人的院子发脾气!”
  原来张恶虎等把蛟龙尸体抬到赋音楼阁,发现孟桥妆不在,尽管丫鬟小厮都说孟桥妆出去了,张恶虎却不信,一口咬定是燕天然反悔不肯放人,把孟桥妆藏起来了。
  幸好众人一起把他劝住,白映阳也道:“这么多人在此,谅他也不敢不守信用。”
  张恶虎自然肯听小白羊的,当下不许任何人离开赋音楼阁半步,他就站在“蔷薇满地”院中央等,那副凶煞的神情把一院子的人吓得够呛!
  孟桥妆路上一直在想该不该把巨蛟的事说与张恶虎听,故而耽搁了,闻得此言,赶紧走进桃花林。
  迎春急道:“孟姑娘,你衣衫脏了,先回房换换吧!”
  孟桥妆道:“不必。”
  穿过桃花林,来到“蔷薇满地”,一踏进院门,就见院中或站或坐,均是交头接耳的人。
  这些人除却赋音楼阁的仆从和宾客外,其余的皆灰头土脸,满身泥污,他们正是去石沟崖支援张恶虎的众捕快、保丁、壮士等。
  孟桥妆见张恶虎果然威风凛凛站在庭院中央,脸上神情一本正经,忍不住好笑。
  尾随而至的盼喜、迎春、庆儿一进别院就大声道:“孟姑娘回来啦!”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一起朝孟桥妆射去,原本吵吵嚷嚷的院落霎时寂静无声。
  张恶虎更是喜笑颜开,上前抱住她笑道:“桥妆,我等了你好久……”却见她发丝凌乱,衫裙污浊,额上渗出一层细汗,雪白的面颊红扑扑,神情有些许狼狈,惊讶道:“你去了哪儿这般模样?”
  孟桥妆道:“我去石沟崖找你。”
  张恶虎大急道:“你去作甚?那儿是森林,到处都有野兽,很危险的!我不是说杀了蛟龙就来接你么?”
  孟桥妆低声道:“我怕你被蛟龙害了……”
  白映阳就站在张恶虎身后,他因燕天然提出条件要张恶虎去杀蛟龙时,孟桥妆在旁却没阻止,从而对她心生不满,如今听她这般言道,又见她果是一身泥污,倒与自己一众人无异,显然是在石沟崖底沾到的,看来她担心老虎所言非虚,怨气才稍微缓和。不过张恶虎为杀蛟龙,钻进其腹险中求胜,差点丢掉性命,始终令白映阳耿耿于怀,因此他仍瞧孟桥妆极不顺眼。
  张恶虎却很开心,笑哈哈道:“我已把蛟龙杀死,尸首也抬回来了,桥妆,你快来看。”挥手命众人散开,露出蛟龙尸首。
  孟桥妆自然认得,这正是土地庙的那条蛟龙,但与山谷见到的巨蛟相比,直如蚯蚓。
  甲乙丙丁立刻叽叽喳喳、指手画脚地描述我保长英勇斗蛟龙的精彩场面。
  张恶虎对他们溜须拍马本不屑一顾,可如今心上人在前,却倍感有面子,十分得意。
  孟桥妆却听得心惊胆寒,听得张恶虎为杀蛟龙,居然自己跳入蛟龙口中,身子一颤,眼泪夺眶而出。
  张恶虎还以为她见到蛟龙尸首害怕,安慰道:“蛟龙已死,你不必怕它。”
  孟桥妆心道:“石沟崖还有一条更大的蛟龙,我可不能说与他知晓。”转念又想:“那么大的蛟龙,我便不说,早晚也会给人发现,他一旦得知,多半还是会去杀……”越想越害怕,背心渗出一层冷汗。
  张恶虎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据,笑吟吟递给她道:“姓燕的小子把你的卖身契交出来了。”
  孟桥妆一惊,忙接过一看,果是自己的卖身契,上面还有幼年时按下的小小的拇指印,此时再见,恍如隔世,不由百感交集,这张卖身契签死了她十余年,如今拿到,终是自由了!
  张恶虎哈哈大笑道:“这回我可以跟你成婚啦!”说着一把抱住她就亲嘴。
  白映阳见孟桥妆看过文书,已确认无错,趁她分神,倏地伸手夺过卖身契,折起收入怀中,微笑道:“我先替你收着。”
  燕天然一直在旁冷眼旁观,见白映阳如此举动,挨到孟桥妆身边嘿嘿笑道:“看来他们并不信任你啊。”
  孟桥妆怒他叫张恶虎去杀蛟龙,冷冷道:“他们信不信任我,与你有甚相干?”
  燕天然闻言脸色一片铁青。
  张恶虎挽住孟桥妆的手笑道:“桥妆,这些朋友都是帮忙杀蛟龙的,我来给你引见。”说要引见,可他并不知这些朋友姓甚名谁,走到众捕快、壮士面前却说不出名字,颇为尴尬。
  其实张恶虎不必尴尬,因为在场所有人,自孟桥妆踏进“蔷薇满地”,目光就一瞬不瞬聚在她身上,再也离不开片刻,恶虎保长尴尬与否,他们又怎会发觉?
  孟桥妆走到众捕快、壮士跟前,作揖到地道:“多谢各位英雄相助保长。”
  众捕快、壮士一个个目瞪口哆,半晌皆不知反应。
  张恶虎道:“桥妆,你这便随我去罢。”
  孟桥妆点点头,转看向“蔷薇满地”。
  艳上妆早命人把大门关上,自是对她的离开心存怨怼,不愿再见面。
  孟桥妆念及多年的养育之恩,心中难过,走到门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张恶虎等与众捕快、壮士作别后,随孟桥妆来到“梦白河”,水芸水芝见姑娘衣裳脏了,连忙去厨房烧水给她清洗。
  孟莲蓬听闻姑娘要跟恶虎保长走,气得直跺脚,但又听说恶虎保长为了自家姑娘,不顾性命,把蛟龙杀死,为民除害,也就不好意思再骂他大恶虎。
  热水烧好,孟桥妆请众保丁先去沐浴。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忙道:“孟姑娘不必张罗!”自去厨房提水,在院角冲洗。
  孟桥妆命水芸提水去西厢房中服侍张恶虎、白映阳沐浴,又命水芝赶紧去买十二套干净的成衣,让大伙替换,这才进屋沐浴。
  少时,张恶虎首先洗净出来,见水芸水芝正在收拾孟桥妆的物品,连门上“梦白河”的牌匾也拆将下来,收进箱子一并带走。
  她们忙忙碌碌,孟莲蓬却盘在罗汉椅上指挥,张恶虎瞪眼道:“小鬼偷懒,不帮忙干活。”
  孟莲蓬哼道:“关你什么事!”
  这时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也进来了,看见二鬟收拾,便都帮忙搬抬。
  孟莲蓬对张恶虎道:“这些都是姑娘的重要事物,叫你手下小心搬,别摔坏了。”
  张恶虎大怒道:“你这小鬼,竟敢发号施令!”
  孟莲蓬全不怕他,懒洋洋躺下,拿起盘中核桃剥壳吃。
  张恶虎想到水芸水芝称他为“莲儿少爷”,问道:“你是桥妆的亲戚么?”
  孟莲蓬微一犹豫,说道:“姑娘是我爹爹的姐姐。”
  张恶虎道:“原来她是你姑妈,你怎地不叫姑妈,却叫姑娘?”
  孟莲蓬道:“姑娘不让我叫她姑妈。”
  张恶虎道:“却是为何?”
  孟莲蓬道:“我也不知道。”
  一旁搬着箱子的阿丙插嘴道:“孟姑娘年轻貌美,若叫姑妈,岂不把她叫老了。”
  张恶虎觉得有理,点点头,对孟莲蓬笑道:“她是你姑妈,那我就是你的姑丈,姑丈叫你干活,快点过来。”
  孟莲蓬呸道:“你这头大恶虎,也不知用了甚法子,竟哄得姑娘答允嫁你,算哪门子的姑丈!”
  孟桥妆的物品极多,满满装了十余口箱子,白映阳从西厢房出来见了,惊道:“这么多东西!”
  孟莲蓬道:“姑娘喜欢看书,里面大多是书籍。”
  于是乎,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把十余口沉甸甸的大木箱,一一搬上马车。
  孟桥妆也自屋中走出,张恶虎见她已换上一件干净的嫩绿绸衫,挽淡黄披帛,长发披散,末梢水珠打在脸上,说不出的动人,张恶虎心神一荡,上前抱住她身子道:“桥妆……”
  孟桥妆脸上一红,轻轻挣脱。
  张恶虎还是凑上去亲了一下她脸蛋,笑道:“我们这便走吧。”
  阿丁指着墙角提醒道:“孟姑娘,还有一口箱子没搬。”
  孟桥妆道:“那个不用搬。”


第19章 长命金锁
  《恶虎提亲遭百拒》一朝变成《恶虎斩蛟龙赢花魁》,还不出三刻,已然传得街知巷闻,县中人无不啧啧称奇。
  张恶虎命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抬了花轿,壬癸一路上吹吹打打,直接把孟桥妆抬往冰人府,办理婚嫁文书。
  媒官听闻恶虎保长驾到,慌得带领一众媒差出来迎接。
  张恶虎心情极佳,大笑道:“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你们四个媒官都在,那可太好啦!”
  “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是四名媒官的绰号,他们一起向张恶虎作揖,贺道:“恭喜保长,贺喜保长!”
  众媒差更主动从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手中接过花轿,把孟桥妆抬进堂中。
  张恶虎看小白羊在后面的马车中睡得很沉,就不叫醒他。
  媒官主司民间婚配,虽然是个官,不过芝麻绿豆大,当然害怕恶虎保长,不敢怠慢,下人端来茶水点心,“良辰”亲自拿一杯,捧给张恶虎。
  “美景”大赞孟桥妆“天下第一花魁”果然名不虚,与保长如何如何天造地设般配。
  张恶虎听得十分开心,站在一旁的孟莲蓬却不开心,口中唠唠叨叨姑娘不该赎身,会被大恶虎连皮带骨吞掉……孟桥妆往他嘴里塞一大块糖,他才安静下来。
  “花好”笑道:“孟姑娘,请问你是否本地人氏?”
  孟桥妆笑道:“我是本地人,是艳上妆妈妈养大的,一直住在赋音楼阁。”
  “花好”听她一次便说得清楚仔细,省去不少询问,吩咐左右媒差,只去翻找牡丹巷弄户籍即可。
  张恶虎道:“我要和桥妆成婚,婚书要多久做好?”
  当官的办事向来是能拖拉时且拖拉,但办恶虎保长的事就不一样了,“月圆”笑道:“待会查明户籍,如无问题,拟好婚书,盖上官印即可。”
  “花好”道:“保长是梅龙县的大英雄,身家清白,哪儿用得着查看?孟姑娘也是天下知名的第一才女花魁,能有甚问题!现今取户籍文书,也不过是把孟姑娘的姓名加进张家户籍罢了。”
  “月圆”笑道:“正是、正是!”
  不多时,媒差把孟桥妆连同张恶虎的户籍拿出来了,“花好”接过翻开看,却见她的户籍上写的是姓“钟”,名字单一个“妆”字,问道:“孟姑娘,你原姓钟,是关东人氏?”
  孟桥妆道:“不错,我本名钟妆,祖籍辽东,幼年时随父母迁至江南,‘孟桥妆’是艺名。”
  “花好”听她说得清楚,暗忖青楼女子使用艺名实属寻常,至于姓氏,想来这位钟妆姑娘当了妓|女,不敢延用父亲姓氏,怕玷污家族,因而改了姓,忙笑道:“下官胡乱问问,孟姑娘千万别见怪。”忽又想:“关东女人大多高壮结实,声音洪亮,孟姑娘却娇滴滴如柳枝般,比土生土长的江南姑娘还柔弱三分,嗯,想必她年幼便来南直隶,潜移默化,只当自己是梅龙县人。”转对张恶虎笑道:“保长,未娶妻先纳妾,咱们梅龙县这许多年里,你是头一个。”
  张恶虎奇道:“什么纳妾?”
  “花好”笑道:“孟姑娘不就是你的妾室么。”
  张恶虎大怒道:“桥妆是我即将明媒正娶的新娘子,是正房夫人,怎会是妾室?”
  众媒官一怔,齐道:“可是孟姑娘不可作你的妻子。”
  张恶虎老羞成怒,心想赋音楼阁那姓燕的小子为难我,你们也要为难我?拍案而起喝道:“好大的狗胆!”
  孟桥妆忙拉他道:“保长,稍安勿躁!”
  在屋外守候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闻声冲将进来,齐问:“保长,发生何事?”
  众媒官媒差见恶虎保长发威,已魂飞魄散,又见他座下“十大恶虎护法”闯入正堂,更是腿软筋麻,一个个愁眉苦脸道:“保长,这是大明律法规定的,并非下官所定啊!”
  张恶虎瞪眼道:“大明律法有规定我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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