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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使承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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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拨开云雾,招摇地挂在天上,慷慨地普照四方。李承欢觉得身上的圣璜玦微微发烫,一睁眼,却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于是赶紧又眯上了。
  他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低头,举起胸前的圣璜玦,缓缓睁开眼睛。翠玉翡玉相嵌,莹莹闪耀着柔和的光辉,而万丈青天之上,仿佛漏下一道光柱,直直地照到他胸前的圣璜玦上。
  这一天,清河城、锦城,乃至整个蜀地的人们都以为,巫神终于降临了人间。神以最大的慈悲,于万难之中拯救自己的信民,人们朝着乌巴山的方向虔诚地跪拜。
  清河城城主府里,李德贤抱着萧和,遥望向乌巴山的方向。
  绿河巫女刚刚从清河城的巫神庙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于是再也抑制不住激动之情,高呼着“巫神降临、巫神降临”——跪拜在地。
  萧和问李德贤:“德贤姐姐,那是什么?”
  李德贤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那是光,和儿。”
  李承欢站起身来,把圣璜玦从脖子上拿下来,捧在手里。光柱很快就消失了,太阳却继续留在了天幕之中,给这一片久不见阳光的大地洒下万丈金芒。
  四周的高地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李承欢在其中看到了王公觳的身影。
  原本就走在附近的萧乾一行人也被吸引了过来。王公觳居高临下睥睨着这些人,他对萧乾喊话:“夏景帝,那山洞里——我留给你的薄礼——你可有收到?”
  李承欢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座石室的旁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石室,只是里面没有棺椁,有的只是王公觳从王公煜的陵墓中拿出来的陪葬品,其中半数都有关于王公煜生命当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夏威武帝萧衍。
  当年王公煜逃出平安阁,回到蜀国以后,很快就成了亲,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但萧衍还是多次潜进蜀王宫,想求得王公煜的原谅。
  两个人明里暗里,纠缠不休。爱,爱得不坚决,恨,又恨得不彻底。如此只好纠缠一世、不死不休。甚至就在后来萧衍四处征战天下的时候,王公煜还跟在他身边。
  他曾想许给他一个盛世江山,却不知道他要的,只是有生之年、蜀国百年安泰。
  萧衍曾经一度想灭了蜀国,没有蜀王室那些严苛规矩的桎梏,他就能和王公煜相守一生。然而他心里又深知,若他真的那么做了,王公煜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原谅他。
  他只有在战场上、只有看着一座座城池在他面前敞开大门,才觉得自己掌握着力量、掌握着权力。而一旦面对王公煜,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如此纠纠缠缠将近十年,到李承欢的母亲李家娘子,也就是王公煜的第三个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
  很快,萧衍就立了萧乾的母妃为后,但这位秦皇后,却如同守了十年的冷宫。
  夏威武帝骁勇善战,常年征战四方,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人,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但军中曾隐秘地传过,这人几十年容颜未变,简直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此,才能牢牢拴住这位皇帝的心啊。
  王公觳出生的那一年,大夏的秦皇后终于怀上了龙种。再之后,萧乾出生,这位大夏的小太子爷长到三岁的时候,他的老爹夏威武帝的大限就到了。
  千百年来,圣璜玦的故事世代流传,但历朝历代的掌权者,得到过它的人都知道,这两块翡翠根本就不是什么无底墓的钥匙,但即便知道了圣璜玦的“名不副实”,却没人准备把这个真相公诸于众。毕竟有这么一个“天下共主的象征”在手上,可并没有什么坏处。
  得到圣璜玦之后,萧衍自然也知道了所谓的“无底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追根溯源,圣璜玦最有可能只是圣主祭天的时候的一块礼器,能聚日月光辉,而显示出有如“神迹降临”的样子,昭示圣璜玦拥有者乃是受命于天、统治四方。
  夏威武帝驾崩以后,萧乾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圣璜玦的事儿,其中一方面,自然是秦太后的授意。毕竟,她再如何粉饰,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属于大夏皇室的圣璜玦,其中的一块翡玉会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萧乾在看到那个石室里的东西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他所苦苦追寻的答案,原来就在这里。
  王公煜棺椁所在的那个石室被王公觳永久地封存了,他的王父从此以后,将会静静地躺在乌巴山山腹的深处,再也无人能够打扰。这样的归宿,倒也不算辜负了这样一个精妙的人儿。
  “这一切,总该有个了结。”这句话王公觳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他口中的“了结”到底是怎样的了结,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王公觳对下面的青岩喊道:“青岩,替我杀了他。”


第70章 锦城为都
  王公觳说这句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青岩竟好似十分震惊。张怙和红叶都警惕地看向他,他却只愣愣地看向萧乾。
  王公觳见他半天没动静,歪了歪嘴,说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旁边的惬云听到了,看向青岩那一副为难样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王公——”青岩朝着王公觳的方向跪下来,说,“现在就算杀了夏景帝,我们也复兴不了蜀国啊——”
  “惬云,把那小子给我丢远点儿,别碍我的眼!”
  “是!”
  惬云飞身而下,抓起青岩就丢一边儿去了。青岩在半空中呱呱大叫,摔到地上吃了一嘴的泥,接着就默默地爬了起来,重新站到自家王公身后去了。
  王公觳好整以暇地撩了撩衣摆,慢悠悠地走下来,一边走一边说:“大夏的景帝,大汗的汗王,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儿谈一谈了。”他看了看周围,一笑,“但好像现在还不方便坐下。”
  李承欢勉力支撑着站了很久,这下子终于腿一软,不可避免地倒进了拓尔跋怀里。
  “承欢——”
  萧乾刚要上前,王公觳就止住了他:“哎——景帝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李承欢提起一口气,重新把圣璜玦套回脖子上,说了一句:“我没事儿……”
  萧乾看到那一块和翡玉交缠在一起的翠玉,眼神稍微暗了暗。李承欢此前竟然一直把这块翠玉带在身上这件事,他连他都没有告诉。
  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心里——一直是有我的呢?
  “王舅,”李承欢环视了四周高地上的人,然后对王公觳说,“这些人,是拦不住他们的。你让他们走吧。”
  天狼对着王公觳警告似的呲牙,发出低低的吼声。王公觳看了这畜生一眼,接着意味深长地看向拓尔跋和萧乾,最后视线又落在李承欢的身上,说:“可是但凡他们中有一个带上你,就肯定逃不掉。”
  “咳咳咳——咳咳——”李承欢咳嗽了两声,平复了呼吸,镇定地说,“刚才青岩说得没错,就算你杀了他们,除了让这片中洲大陆重新陷入混乱,你什么也得不到。若大夏的皇帝和大汗的汗王都死了,中洲大陆必定重燃战火,到时候蜀地定然也无法独善其身。如今八百万蜀民深受水患之害,当务之急,是让大夏开仓放粮,调集各地军队重修堤坝、兴建水利,着蜀地医术高明的巫医……钻研预防灾后瘟疫之术,还要重新举行巫神祭祀……安抚万民……”
  李承欢越说气越接不上,然而还得继续说下去:“蜀王室……到我们这儿,已经断了……你其实心里也清楚,复兴蜀国,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你想要……报的仇,其实已经报完了——不是吗?”
  “璜儿——”王公觳走近了两步,天狼显得越发暴躁了。
  李承欢于是挣脱了拓尔跋,支撑着身子走到王公觳面前。王公觳扶住他,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两下:“好孩子……”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两个人,谁才是真正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那个吗?”
  李承欢摇了摇头,说:“不需要了……璜儿此生遇不到良人了,遇到的都是痴人。璜儿和外公一样,从此只能,不死……不休了——咳咳咳——咳咳……”
  “王舅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是找到你和你姐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也是找到你们。”王公觳握住了李承欢的手,轻声说,“可是这一切,我都非做不可。”
  李承欢眨了两下眼睛,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他昏迷之后,那天乌巴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承欢无从得知,他醒来之后,人就已经在清河城的城主府里了。和儿趴在他身边睡觉,一见他醒来,就眼巴巴地凑了上来,嘴一瘪,泪珠子就断线一样噼里啪啦掉出来了。
  李承欢抱着他哄:“好了好了,哭什么……这么久没见着先生,怎么连个笑脸都不给?”
  门开了,李德贤端着汤药走进来,一看到李承欢,也几乎要落泪了。
  她把汤药碗放下,在床边坐下,一边抹泪一边说:“你要是再不醒,我还以为你就打算这么躺一辈子了。来,把药喝了。”
  李承欢接过她手中的碗,自己屏息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真苦!
  “来人啊——”
  李德贤唤了人进来,说:“去告诉皇上,说太傅已经醒了。”
  “是!”应答的侍女竟然显得比他们还激动,眉开眼笑地就跑了。
  李承欢愣愣的,问:“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李德贤说:“七天。”
  “从乌巴山回来,已经七天了?这是在……”李承欢看了看屋子里的布置装饰,“城主府么?”
  “和儿,快去看看,你父皇来了没有?”
  李德贤支走了萧和,然后才说:“这是郭城主府上,但也不是。”李德贤说,“皇上颁布了圣旨,把西蜀府一分为二,废府置州,一为巴州,二为蜀州。锦城改名锦都,设为蜀州州府,又增设渝都,为巴州州府。现在这里叫清河县,郭城主已经告了老,这座宅子也交还给了朝廷,新的县令府还没开始修建。”
  “这么快……”李承欢惊异于萧乾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改革西蜀了。
  李德贤说:“皇上要开放国库,重修民宅、修缮巫神庙,还要兴修水利,又要从边境调兵赈灾,朝臣之中反对的人很多——似乎今年冬天,不止西蜀,就连大夏各地也是天候不比往年,收成不好,要用钱的地方很多。皇上干脆就把西蜀府废了,建了巴州蜀州,一视同仁,也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李承欢想到了刚来西蜀不久的时候萧乾跟他说的那番话,灭了蜀国之后,他之所以在蜀地设府而不是设州,就是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保留蜀地的民风民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蜀地若完全被大夏各州所同化,定然也是中洲历史上一个无法挽回的遗憾。
  可是现在,终于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侍女带来了景帝的话,要太傅好好儿养身体,而萧乾本人却没有来。
  李德贤显得很忿忿,让侍女把皇子领回房间睡个午觉,然后就对李承欢说:“承欢,你不小了,姐姐本来也说不得你了。可我还是要说,你瞒着我你的婚事,瞒着我你和那个拓尔跋、和皇上……”
  “姐姐……”
  “姐姐只是想告诉你,人啊,得学聪明一点儿。你小时候儿挺乖、挺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会这么糊涂呢?”
  李承欢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德贤说:“你的容貌,是娘亲给的,如今看来,也是王公煜给的。我从小心里就清楚,但凡你性子里的不安分多一点点,长大之后就肯定是个祸害。”
  李德贤此时的表情,让李承欢仿佛想起了多年以前,她说——你这张脸,还是有点儿疤痕的好。
  “可是咱们姐弟和爹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性子,姐姐我是再清楚不过的。过去几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让你竟至于糊涂至此?”
  李承欢看了看姐姐,嘴唇微微颤抖,他也很久都不愿意去想了,到底是什么——让他和萧乾走到如今这步田地,让他和拓尔跋纠纠缠缠怎么也断不了,让他明知是辜负、却还是娶了秀容……
  “那一年你和梁大哥走后,我冒了你的名,随官府来接人的车架去了县府……”
  景帝没有允许拓尔跋在蜀地多待,“送”拓尔跋回去的马车在出清河城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下了。车夫勒紧马缰绳,拓尔跋掀开帘子踏出半步来看。
  多罗单膝跪在马车前,看到他出来,微微抬起头,说:“王……”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乌巴山里了,没想到你命还挺大。”拓尔跋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多罗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怕的,微微哆嗦了一下,说:“主人——我还是您的奴隶,您就让我跟在您身边吧……”
  拓尔跋朝他伸出手来,多罗那一瞬间觉得,这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红叶来报,送拓尔跋出城的马车已经出了清河城城门,只是出了城门行了不到三公里,拓尔跋就已经不在马车中了。
  “皇上?真的不用派人盯着他们吗?”
  景帝挥了挥手:“罢了。拓尔跋虽在蜀地苦心经营多年,但如今大势已去,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红叶欲言又止,景帝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是想问孤,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他回去了?”
  红叶低下了头,说:“他在鹿鸣山曾图谋行刺皇上,如今又做了大汗的汗王,属下担心,拓尔跋的野心并不止一个西蜀。”
  “大汗的铁蹄早就想染指我中土大地,孤自然知道。但现在——绝不是和大汗闹翻脸的时候。”景帝从廊下走出来,今天的阳光难得的很好,“红叶,中洲大地乱了几百年,这二十多年的平静,在孤眼里,是远远不够的……”


第71章 天定
  李承欢其实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但李德贤非要他在床上多躺一会儿。下午父亲李富贵和梁生也来看了李承欢,一家人终于团聚,家长里短的又扯了许多话。
  李承欢成了亲的事儿自然是瞒不了李富贵的了,可是离开蜀地以后,李承欢要去京城,李富贵却舍不得百禄镇的老家。米面铺子虽然没了,但根还在那里,无论如何是无法轻易舍弃的。
  “我和梁生准备和爹爹一起回一趟百禄镇,在那里把我们的婚事办了。”
  梁生执起李德贤的手,说:“承欢,你成亲的时候我们不在,但这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来。”
  “这是自然。”李承欢也为自己姐姐高兴,“姐姐成亲,我怎么可能不去?”
  李富贵说:“不只是你,那个姑娘,也一定要带回去给你娘见见。如今你们姐弟俩都成了家,你娘泉下有知,也一定……”想起了李家娘子,李富贵顿时一把老泪止不住,“你娘跟着我啊……一辈子委委屈屈,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爹——”李德贤嗔他,“你又来!”
  “爹,我一定带秀容回去,在娘的坟前拜一拜。”李承欢说,“娘……也一定能安心了。”
  晚上萧和把自家父皇也一起拉来了,李承欢见到萧乾,下床来行礼。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一站起来还有点儿乏力。
  萧乾赶紧扶住了他:“站不起来就好好儿躺着,动什么动。”
  “我能站起来,没那么娇贵……”
  “可是我娇贵你。”
  李承欢偏头去看他,萧乾神色无异,就好像这句话是他平时说惯了的一样,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溜出了嘴巴。
  李承欢一瞬间眼睛竟有点儿发红,看到萧和正盯着他们,于是赶紧说:“和儿还在呢,你别——”
  “和儿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和儿不小了——”萧和在这种事情上总是特别较真儿,“和儿都快三岁了——”
  听到他奶声奶气的辩驳,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萧乾蹲下身来,把萧和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上,问他:“哦?那和儿跟父皇说说,你都懂些什么?”
  萧和看看自家先生,大眼睛眨了眨,嘟了嘟嘴,低下头只顾掰玩自己的手指,不说话了。
  李承欢摇头轻笑,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父子俩时不时回头来看他,看着萧乾抱着萧和一脸宠溺的样子,他差点儿就要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词多么令人感动。
  “我想,你刚醒来的时候,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家里人说,就没过来。”萧乾没有回头,仍旧逗弄着和儿。
  李承欢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怎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啊?”李承欢不知道萧乾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思及他们下午的话,觉得确实有必要跟萧乾说一声。
  “我可能……要带秀容——回一趟百禄镇。”
  萧乾回头看了他一眼,李承欢心不受控制地猛然跳动了一下,但随即就平静下来,仿佛刚才那一下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你出来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去看看了。”可是萧乾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儿乖,先生要休息,让红叶姐姐带你回去睡觉。红叶——”
  “皇上!”红叶从门外进来,听凭吩咐。
  “带和儿回房间。”
  “是!”
  红叶蹲下来,柔声跟和儿说:“和儿,跟姐姐回去睡觉,好不好?”
  萧和回头看了看自家父皇,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李承欢,低着头撒娇似的说了一声:“和儿要跟先生一起睡……”
  “红叶!”
  红叶看了看景帝的脸色,向李承欢投去一个求救一般的眼神。李承欢只好招手让和儿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说:“和儿乖,先生病还没有好,要是和儿跟先生一起睡,病啊……就会跑到和儿身上去了。”
  和儿有点儿小倔:“和儿不怕。”
  “可是先生怕啊,”李承欢说,“父皇也会担心和儿的。和儿不应该让父皇和先生担心,对不对?”
  和儿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跑到红叶身边,主动拉住了红叶的手。
  红叶朝李承欢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又跟景帝行了一个礼,然后就拉着萧和走了。和儿边走还不忘边回头看李承欢,两人出得门来,侍从从两边把门关上,和儿看到,先生始终是对他笑着的。
  门一关,李承欢就止住了笑。萧乾站着,李承欢坐着,两个人像较劲儿似的,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屋子里的灯花安静地跳动,一簇簇火苗,就像一只只眼睛,眨一下,又眨一下。
  最后,萧乾轻飘飘地叹了一口气,紧挨着他在旁边坐下来。李承欢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然而萧乾还是没有说话。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让他的心越跳越快,原本深埋于心底的那些情愫渐渐被搅动得翻腾起来,他的脸越来越热,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也让他的眼睛越来越红。
  萧乾把他的脸捧起来,转向自己这一边,于是李承欢眼睛里的东西再也藏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承欢,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萧乾轻轻叹着,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李承欢别开了脸,萧乾又揽着他的肩把他拉进怀里。
  “百禄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嗯?”李承欢回头看他,他们本来就挨得近,这下子脸更是几乎贴在了一起。萧乾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想去看看,你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李承欢张了张口,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让人送个信回京城,把秀容接到百禄镇去。我们先去锦都一趟,随后直接去知贺县,回百禄镇看看,再然后回京城也不迟。”
  萧乾早已经把什么都想好了。李承欢攀上他的肩,说:“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不问我怎么想,就把一切都决定好了。”
  萧乾有点儿紧张地抓住他的手,李承欢又说:“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爱你?或许我们身上,真的有一个诅咒,”他如同献祭一般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从此,我李承欢——就要和你——不死不休了……”
  第二天,李承欢仍然待在房间里养病,绿河巫女邺镇来访。邺镇是踩着饭点儿来的,理所当然地留在李承欢房里吃饭。
  萧和这段时间对红豆粥情有独钟,每顿饭都要喝一碗,但也有喝不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喝不完,就撒娇让李承欢喝,自己喝一口,喂自家先生喝一口,邺镇有心逗他,就说:“我也要喝。”
  和儿还记得那天他和李德贤吵了架,看了他一眼,故意不理他。邺镇于是阴阳怪气地说:“哟——皇家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啊……人不大架子还挺大!”
  萧和对他怒目而视,邺镇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儿啊?”李承欢喝了一口萧和喂他的红豆粥,觉得有点儿甜过头了。
  “我就是不喜欢他们萧家的人。”邺镇说得理直气壮,“你别看这小孩子现在在你面前乖乖巧巧的,长大之后肯定也是个不省心的。”
  李承欢但笑不语,邺镇又说:“你说你值不值呀?给他暖床就算了,还要给他管孩子,他真当你是个女人来使唤啊?”
  邺镇说话一向没什么分寸,李承欢知道,但现在听到这话,也不禁皱了皱眉。他拿帕子给萧和擦了擦嘴角,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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