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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使承欢-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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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皇家贵胄、秦楼楚馆、书香门第、逍遥江湖,都不脱于此。
花嶙把手枕在脑后,仰面躺着,渐渐似乎涌起睡意。这铺地的藤蔓,茂盛柔软得让人不由得放下所有戒备,把一切都抛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愿意沉浸在它的绿浪之中。
李承欢正也要入睡,忽然听到身边花嶙喃喃似的说:“我好想在这儿……和顾镇晔拜一次天地啊……”
李承欢是被天狼的舌头给舔醒的。
狼的舌头跟狗差不多,不生倒刺,但温温热热,湿乎乎的,软而有力。天狼舔了他的脸,又舔他的眼睛,李承欢于是惊醒过来。
一见天狼,就知道是拓尔跋来了。他坐起身来四望,果然看到汗王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李承欢推一推旁边的花嶙,花嶙很不情愿地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睁眼看到天狼,不免惊呼一声。他一向不喜欢猫猫狗狗,西陵山庄里也从来不养这些。狼自然也不例外。
天狼自觉被嫌弃,灰溜溜跑回自家主人身边。拓尔跋走过来,想拉一把李承欢,但他自己拍拍衣服就站起来了。
“天狼很想你。”拓尔跋说。
我也很想你。
李承欢笑着把天狼搂进怀里,它很温和地在他身上蹭啊蹭的。一旁的花嶙见了,一脸的不能理解,说:“真搞不懂这些一身都是毛的畜生有什么好的。”边说,他还边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拓尔跋,可惜拓尔跋并没有注意他,他的全部目光,都只落在李承欢一个人身上。
花嶙自觉没趣,就对李承欢说:“李公子,你看汗王都找来了,我们就回去吧。”
李承欢却说:“天色还早,我还想再待一会儿。”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抬头看拓尔跋一眼。
“正好,我也久仰陵山风物盛名,此番正好可以一同观赏。”
“这样的话……”花嶙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把李承欢拉起来,说,“那我们就来玩儿个新鲜的!”
李承欢还来不及拒绝,就被花嶙拉到悬崖边上,脚陷进地上交错的藤蔓叶里,险些没有站稳。然后未曾待他反应过来,花嶙就说:“来,我们一起跳。”
“什么?啊——”
“承欢!”
“花嶙公子!”
悬崖上同时响起两声惊呼,李承欢被花嶙拖着往下跳,从崖顶顺着瀑布似的藤蔓往下滚,脑子里一片空白。藤蔓很厚很柔软,料想即使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但即使他知道花嶙不会害他,可这样——
“啊!”
半空中,身体忽然一轻,有什么人接着自己,旋而落地。他的心就像要跳出胸腔一样,一下一下,清晰可闻。等他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是萧乾。
花嶙也没有如他料想的一样顺利落地,而是在快要落地的时候被人截住,然后被人安然放在地上。他一睁开眼就大发脾气:“谁叫你接住我的?我要跳崖,我要跳崖!我要从上面跳下来——”
受训的西陵山庄弟子一声不吭,但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西陵山庄弟子住的地方和顾镇晔、花嶙住的地方是分开的,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前院。前院和内院少有往来,李承欢不曾见过这个人,后来才知道他叫陵峰,是顾镇晔所器重的庄内弟子之一。
他原本一直在附近练功,只是未曾惊动他们。直到看到花嶙拉着李承欢跳崖,才出来“相救”。
拓尔跋和绿衣也很快飞身下来,绿衣一张小脸儿都吓得变色了,花嶙却还在为他们没让他跳崖而生气,非拉着李承欢上去再跳一次。
“不会有事儿的,真的!从上面下来,就好像落在泡沫里一样,很软的!”
李承欢好说歹说劝住他:“花嶙!我们改天再玩儿,今天……先回去。”
花嶙急了:“是你说天色还早不想回去的!我、我——哼——”
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深一脚浅一脚自己跑开了,绿衣赶紧追将上去,而那弟子也略向几人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拓尔跋拉着李承欢全身上下看,生怕他有哪一点儿磕了碰了。李承欢默默地甩开他的手,汗王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李承欢也没有再看萧乾一眼,只是低着头,说:“我没事儿。”转身要走。两人跟将上去,他却住了脚,默立了一会儿,说:“别跟来行吗?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谁也不想见。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大,我就是逃不开呢?是啊,我能往哪里逃,能到何处去?
万醉湖游船会盟,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你们却还想装成没事儿人一样。我是不计较,但并不是就不在乎。大夏和大汗,何其辽阔何其邈远,千里之土万里之疆,一个李承欢太过渺小,根本就微不足道。
说到底,李承欢是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是。
晚上顾庄主设宴,在西陵山庄招待景帝和汗王。西陵山庄的弟子比武助兴,和汗王与景帝都过了几招。
宴上花嶙一改平日里的张扬吵闹,一句话不说,显然是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而李承欢也郁郁寡欢,景帝和汗王都有点儿意不在此而在彼的样子。就连顾庄主,都仿佛有什么心事,不时流露出心不在焉的神情。只有天狼,不识人情滋味,给他什么就吃什么,来者不拒。
第二天,萧乾走了,拓尔跋也走了,天狼留了下来。
李承欢说要下山,花嶙虽然还是拉不下脸面来服个软的样子,但却死活不让他回去。
顾镇晔几次三番因此跟李承欢道歉,说花嶙不懂事,一定要管管他,然而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一天夜里,李承欢正在睡觉,忽然被人叫醒。睁眼看到是花嶙,正想开口问,却发现他神色有些不对,穿的衣服丝毫不见平时的华丽,而是山庄里的下人穿的衣服。
李承欢没有多问,跟着他一路出了山庄,下得山来,才有点儿慌,拉住他问他想干什么。
花嶙说:“我要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为什么?”
花嶙失魂落魄似的,李承欢心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但无论他怎样问,花嶙就是不说。
于是他换个方式,说道:“花嶙,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之后你能去哪儿?我们出不了洋河,甚至出不了公舸,顾庄主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花嶙没有什么反应,李承欢握住他的肩膀,说,“他会担心的。”
“他才不会担心!”花嶙一双眼睛里都是泪,却不让它们掉出来,迅速拿袖子抹干净了,又强调了一遍,说,“他才不会担心。”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李承欢又问,花嶙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低下了头去。
李承欢心里着急,然而又不能逼他。他放心不下花嶙一个人走,只能陪着他,料想西陵山庄的人肯定很快就能找来。但一直到天亮,他们出了城,往南方去,身后也没有任何动静。
一出公舸城,就有一辆马车来接应。驾车的是生面孔,甚至连花嶙也不认识,但他们仿佛是早已约好了的。花嶙拉着他上了车,马车渐渐朝南行进,公舸县越来越远。太阳升起来,陵山在身后的地平线上,渐渐成为一条没有特征的山脉。
这场“逃亡”,是有预谋的。
第108章 战和
马车带着他们行了两天,第三天的夜里,他们来到洋河下游的一个码头,登上了一条货船。
这条货船是从西边儿的朱南州来的,在这里靠岸,将要驶入洋河下游航道。三天后,就将出海。
有那么一瞬间,李承欢真的想就这么跟着花嶙走了,逃出大夏,逃离这片土地。重洋百岛,总有他的栖身之地,什么都可以重头开始,不用计较过去,不用在乎将来,离乡万里,了此一生。但他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他离中洲大陆之外的辽阔天地最近的一次。他这一生,生在大夏,到过西蜀,去过大漠,最终在大汗终结,却再也没有机会,去海之南的百岛千国一次。
失去这次机会,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李承欢佯装腹痛,要花嶙下船陪他到最近的城里的医馆去买药,花嶙不疑有他。但一进城,他们就被抓住了。
景帝估计是找不到什么由头在茫茫人海里找两个“逃亡者”,于是给各个州县官府衙门发下画像,说这是两个江洋大盗,偷了宫廷秘宝,着各州县见此二人,务必将其拿住。
无法得知景帝最开始的命令是什么,但各州县确实将两人的画像张贴满大街小巷,没日没夜地通缉。百姓纷纷议论,这么两个清秀漂亮的公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盗出秘宝的江洋大盗啊。不过人不可貌相,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有可能就越危险,越是正人君子,越可能出衣冠禽兽。谁就敢说,这样的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在逃的盗贼呢?
两人被搜身,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搜出来,于是被暂时关押到衙门大牢里,等候上边儿的旨意。
在牢里,花嶙才总算对李承欢说出真相。
“顾镇晔要成亲。”
“什么?”
花嶙没有重复,他知道李承欢并不是没有听清楚,他只是震惊。
“以前都是我死缠烂打才留在他身边的,现在我不想缠着他了。他要娶妻,我走就是了。”
李承欢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在山庄那些日子,可一点儿也没有听说过顾镇晔要办喜事。
“我都看到了。庄里拨了银两,要装饰喜堂、置办宴席,要做喜服、买花轿,给各门各派下喜帖……”花嶙边说着,边就哽咽了起来,“他的老相好找来了,拿着定情信物要他娶她——我都看到了……他房里挂着那幅画,什么‘三山一水白,汀鹤影成单。人——人——’”
花嶙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说:“后面的……记不清了。”
李承欢叹了口气,花嶙啊花嶙,你对顾庄主的一片痴心,恐怕又被人给利用了。
官差来提人,说是要把他们押送到县府大牢,等候发落。牢头要来人出示文书或者令牌,李承欢见那人迟迟没有动静,心知不对,赶紧叫出声:“他不是官差!”
然而声音没有来人的手快,手起刀落,牢头和几个衙役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丧了命。
这是真真切切的杀人。花嶙也被吓住了。
这假扮官差的人把他们两人从牢房里提出来,连夜送出城。这回没有货船了,码头上只停泊着一艘有篷的小舟,而接应他们的,有一个李承欢认识的人。
“是你。”
这个人,是陵峰。
“若是仅凭花嶙一己之力,我们根本不可能出得了公舸。原来,是你在帮他。”
陵峰没有回答他的话。这个男人,是另一种类型的寡言少语,是真正的阴沉和狠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在帮他。”
“不,你是在害他。”李承欢指着那条船说,“让我们乘坐这样一条船出海,根本就不是在帮我们远走他乡,而是想让我们葬身海底!”
陵峰极短促地笑了一声,说:“李公子是聪明人。只是,先前那条船,是你们自己放弃的。如今,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花嶙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至此?”
他的声音又森冷了几分:“我说过,我是在帮他。”
就算是说这个男人现在就会把他们杀了,沉尸江中,李承欢也丝毫不会怀疑。
他极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往那条船上走去。经过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他说:“我没有骗他。庄主的青梅竹马找来了,是真的。庄里要办喜事,也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是他自己——求我帮他逃出这里。”
李承欢登上船,花嶙兴奋地拉住他,把他引进船篷里,说:“我们终于可以走了,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李承欢心里暗想,最好还是祈祷他们能够早点儿找到我们吧,不然的话,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孤舟在大江之中漂流,很快,岸上的树影、人影、屋影,远处的山影,都渐行渐远,看不清楚了。东方的天空泛着微光,晨曦初露,太阳就要出来了。大江之上风雨再起,前路到底在何方,谁也不知道。
这年的十月底,北方边境上,大夏和大汗两国正式签署停战协定。大汗重新迎回汗王拓尔跋。
这场持续仅仅五个月的战事,在中洲的历史上,形式大于内容,它并不缘起于自古以来的土地财富之争,而仅仅是因为两位帝王的一个交易。为这场战争而牺牲的军人们,并不关乎光荣。
第109章 蛮荒之地蛮荒人
在洋河州的南部,靠海有一个小渔村,村里的人们家家户户都靠打渔为生,用卖鱼得来的钱到镇上买东西,用买来的布料给孩子们做新衣裳。他们并不穿什么鞋,长年只是赤着脚,踩着海水,踩着海滩上的沙长大。他们也并不念什么书,孩子长大之后,就从父辈手里继承过世世代代借以维生的渔船,凭着一身从小在海边摸爬滚打学来的本领和勇气,重复着一代又一代的生活。
花嶙说,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他也曾经跟着父亲和母亲出海,把鱼晒成鱼干,挂在房梁上让风吹让日晒。村里从来不养猫,因为它们会偷吃,也从来不养狗。在这里,只要有人,只要有水,只要有鱼,几百年几千年,就都可以这么过去。
“啊——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都已经快要忘了。”
这里的生活对李承欢来说是陌生而新奇的,然而并不很让他喜欢,所以他更喜欢去镇上。在药房里做着抓药的活计,攒盘缠北上,或者,等着有人来找到他们。
可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
李承欢时常这样想。他出生在南阳州,知贺县,百禄镇。南阳山阴一带是大夏有名的富庶之地,即使只是百禄镇这样一个小地方,也少有人为柴米油盐而发愁的。
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似乎都修文好礼,崇武尚道。这里的人们不知道山阴和南阳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如今西蜀已经变成巴州和蜀州,不知道大夏和大汗北边儿打了仗,又停了战,甚至不知道大夏现在的皇帝是谁。如果有人这么问他们,他们大概会投以一个“不可理喻”的眼神。他们或许连“不可理喻”都不知道,他们只是觉得奇怪,谁吃饱了没事儿干会关心这个?况且有些人,还很难填饱肚子呢。驰马诸国登岸通商,是没有惠及这个偏僻地儿的。
他们不关心这片土地上有怎样的变革,因为即使是在战乱横生的年代,这里也未曾遭遇过战火铁蹄。相比之下,他们更关心明天鱼市的鱼卖什么价钱,东边街上布料铺子的布料是不是又涨价了,明天天气怎么样,能不能出海。
说是圣令达于四海,但李承欢找到镇上的衙门去,直接被衙役给轰了出来。而县府衙门,离这里还有好几天的脚程。若是坐马车兴许要快些,但这里没几户人家里有马车,就连牛车羊车,也都是很少见的。
但不化之地也有不化之地的规矩,有它的故事,有它的传说。李承欢在药房里做伙计,便时常听到这样的传说或者故事。人们说起它的时候,总有唱大戏似的夸张。
这个老渔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反正这里的人,都说“咱们这个老渔村”,附近还有几个一个样儿的村子。村与村之间似乎从不往来,说起另一个村子,他们也只是“二里湾”、“三里沟”的叫,而村与村之间,似乎也并不就是隔着那么二里三里的路。
镇上也同样有种荒凉的冷清,但生意还是照做的。药房像药房一样开着,卖米的也像卖米的一样卖着它的米,铁匠铺子里的铁匠就像铁匠一样成日里敲敲打打。市集也有,是热闹的,也是蛮荒的。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除了眼前的生活,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不必议论的。
李承欢和花嶙刚刚漂流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据说衙门里倒是来了人看了一看,不过走了个过场就又回去了。后来两个人收拾了一个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居住的破屋住下,也没有人来管他们。
他们两人身无分文,花嶙在当铺里当了个玉扳指,老板只给了他两筐鱼的钱。于是就指望着这两筐鱼的钱,他们度过了最开始最艰难、最落魄的日子。后来,李承欢从镇里药房的大夫那儿求了个活儿,花嶙也在鱼市里找了活计,日子才算渐渐不那么窘迫了。
夜里回到那个破屋,两个人相依而眠,不知今夕何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到这里。花嶙渐渐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发现逃出来的日子并不像想象之中那么美好之后,到底也害怕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往往这个时候,李承欢会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他入睡。花嶙仰起脸来看他,问:“我们……不会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吧?”
在这里,他是哥哥,花嶙是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真就像一家人似的。
“不会的,顾庄主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可是我不想他找到我……”花嶙抽着鼻子,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相信我。花嶙,等回去之后,咱们再亲口听他解释。”
日子一天一天浑浑噩噩地过去,直到有一天的夜里,李承欢和花嶙,才算真正见识到这个地方原始的可怕。
那天李承欢回到家里以后,等了很久都不见花嶙回来,他心里担忧不已,于是决定去鱼市上找他。虽然这个时候鱼市早已经散了,但总归得做点儿什么。
他走到半路,就见平地里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人群围住的地方火光冲天。李承欢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挤进人群里一看,那空地上堆起两堆柴火,官差模样的人举着火把站在中间,高声宣布着什么。李承欢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看到,那其中一堆柴火上绑着的人,正是花嶙!
花嶙一见到他,就扯着嗓子喊:“哥——救我——救我!他们要烧死我、我、我还不想死,我害怕……”
他以前怎样张扬、怎样跋扈,不过是因为有恃无恐。有顾镇晔宠着、护着,他再怎么任性都有人包容着,闯再大的祸也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但在这里,她什么依靠都没有,他的威胁只会被人当成挑衅,他的蛮横只会给他招致更多的灾祸。
李承欢冲上柴火堆想把他解下来,却被几个大汉拉住,他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质问那穿官服的人:“我弟弟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这样对他?这里难道没有律法的吗?大夏的律法,哪一条允许你们可以不经审问就烧死一个人?”
围观的人仿若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那官家人也不以为意,挥舞着他那吞吐着火舌的鬼魅似的火把,说:“这两个人躲在野地里欲行苟且之事,幸好被我们及时抓住。这是禽兽之举,伤风败俗,天理不容。你说是天理大——还是法理大啊?”
围观的有人起哄:“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不烧死他们,海神爷爷就会发怒,掀了我们的船只,让我们捕不到鱼。必须烧死他们,让海神爷爷熄了这口火气!”
“不是的!不是的!是他强迫我的,我没有做坏事、没有!”花嶙喊得声嘶力竭,但没有人理他。
另一个火堆上绑着的人,是这村里一个二流子,平日里无所事事,靠着在磨房干点儿力气活儿才能吃上饭。村里很多姑娘都被他骚扰过,村民早已对他怀恨在心,然而又没有什么由头可以治他,如今终于被他们抓个现行,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即使死到临头,这人还满嘴的龌龊话。“哼哼——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这小公子腿有多白,皮肤有多嫩!奶奶的,要是能来上那么一次,就是死了也值了!哈哈哈——你们不是要烧死我吗?烧啊!来啊!等老子死了到了阴间,再和我这小媳妇儿做一对鬼夫妻,天天快活似神仙——哈哈哈——”
“二莽子!你死到临头,还满嘴污言秽语!放心,今天阴间大开门,阎王爷收小鬼,你的死期到了!”
那官家人叫人往柴火堆上泼火油,李承欢尖叫着扑过去:“大人——大人、我求你了……我弟弟年纪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你们就放过他吧!一定是……一定是这个人强迫他的!我们兄弟二人,都是正经人家的人,家乡发打水,几番流落才逃难至此,只想求个安生,在这里讨口饭吃——您就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有人凑到这官家人耳边说:“官爷,这两兄弟来路不明,你看他们长得就一副狐媚样儿,正经人家的儿子,哪儿能跟个姑娘似的细皮嫩肉的?他们来咱们这儿之前,还指不定是做什么行当的呢!别让他们污了咱们这儿的风气,祸害我们的男儿女儿。”
“大人!官爷——”李承欢膝行到他面前,跪求他道,“我们兄弟俩,绝对不是什么歪风邪气之地出来的……举家皆难,流亡至此,真的只想求一条活路!官爷——”
终于有老者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二莽子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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