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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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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病一看他的眼神就觉得揪心,岑立拔起贯穿屠牙左胸的剑,王病立刻拦住他,喝道:“你不能杀他!”
岑立像一匹发疯的野马恨不得上去把林毅撕烂吞肚,王病挡在倒下的林毅前面,岑立推开他,他又跑过去,几次下来岑立终于是忍不住,拿弯刀指着王病怒道:“你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了!”
“那你就杀吧。”王病双手握住刀,还引导岑立向前往心口去,剑刺穿王病衣裳,停住了。
刘丕吐了口污血,在下属的搀扶下还算站得稳,看得时机正好,捡起地上的剑,往岑立毫无防备的后颈砍去。
丧友之痛已经把岑立理智烧得干净,脑后传来一阵钝痛,浑身力气一瞬间被抽干,剑掉落地上的同时王病上前抱住他,却奈何王病本身也伤得不轻,竟然被岑立给压倒在地。
刘丕用剑背把岑立打晕,还剑入鞘,冷着张脸看着王病。
王病小心地翻过软倒的岑立,仔细检查他的后颈,叹了口气,站起来与刘丕对视:“放他走,否则诏书面世,你们的陛下将会被万民唾弃。”
从刘丕的表现来看他并不知道岑立是匈奴太子,王病也不知道林毅跟岑立到底怎么回事,除了岑立被关过外一概不知。利用这一点,王病在屠牙死后心内开足马达思考对策,趁着岑立悲痛不已时就跟刘丕商量道:“你觉得严刑拷打可以逼问出诏书的下落的话尽可以试试。他只是个籍籍无名之徒,放过他并不妨碍将军的任务。元平候还没死,伤害元平候的罪我来担,只要他安全了,我自会把诏书毫发无损地呈给将军,之后将军可以任意处置我。”
刘丕沉默很久,算盘在心里打地噼啪响:“如果元平候死了就一切免谈。事后你跟随我去建康,丞相要见你。”
这就是要把自己交给皇帝处置了,王病不再寄希望于二叔王弘,皇帝派刘丕来就代表皇帝不愿退让,一到建康就是必死无疑。
王病看了眼昏迷的岑立,道:“我跟你走。”
刘丕让属下收敛尸体,林毅还吊着一口气被人用背着,立刻有人上去帮他处理伤口,有人拉过板车推着王病上去,小六在马车翻车时候撞到头昏迷过去,王病看过了不碍事,就给人绑地结实推上板车,车上的货物都被搬空,上面全是山贼的血,有四个人跟随他一同上车盯着他。
躺在地上的岑立和屠牙没人理睬,突然有人上去要搬屠牙的尸体,王病挣扎着朝他们大喊道:“别动他!你们要干什么!”
刘丕示意那些人继续,走到王病的车边道:“他中伤元平候,不带他去陛下不会善罢甘休。”
王病:“我都说了是我…”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岑立如果醒来见不到屠牙的尸体会怎样。
刘丕打断他道:“元平候醒来你还想说是你刺的他?”
王病实在是急了,不断挣扎着要上去把屠牙尸体抢回来,手腕都被粗绳磨掉皮也不放弃:“刚才路上的山贼都被你们杀了,他们可以…”
“区区山贼伤得了元平候,王公子别开玩笑了。”刘丕说完,甩给那四人一眼光,王病后颈一痛,意识逐渐消失。
闭上眼前最后一刻,王病看着岑立孤单地躺在那里,想的竟是这样救了他还不如一块死。
他太了解无能地目睹挚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受了,可是偏偏挚爱的人在死前还自私无情地求着你让你活下去,以为对别人是好,却往往害人最痛最深。
刘丕翻身上马,绕回山阴送林毅回林府,便领着车队北上,一路去往建康。
第24章 隋珠(1)
春雨如丝,淅淅沥沥,润物无声。山水点墨江山如画,天地间充满诗情画意,山阴迎来第一场春雨,岑立被路过的村夫摇醒,醒来一看天地混沌,春雨阴凉沁人心脾将他冻了个清醒,猛地起身只见一须发皆白的村夫,昨日种种恍惚如梦,梦醒孤身,寂寥无人。
建康春光明媚,百花齐放,香气冲天,这是王病到建康第五日,阴暗潮湿的廷尉狱里,鞭子才刚从身上离开,迎面来一泼水,鞭子又暴雨般落在身上。
刘丕押送自己回京畿就给自己下廷尉,二叔的面没见着,诏书一事也无人来问,就把人扔在廷尉牢里每日喂刑。
第五日夜里,王病穿着沾血囚服不省人事,突然当头一泼水从天而降,酒水入绽开的肉里一阵辣痛,王病睁眼,看见牢狱门口一袭白衣的玉人。
一个如白云高洁,一个如烂泥低贱。叔侄二人几年不见,一时间竟是都认不出彼此来。
王弘让狱卒退下,只留自己一人,近日前来王府做客的人太多,王弘忙得摸不着北,眼圈乌黑,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侄儿,竟然成了这半死不活样,赶紧上去察看他的伤势,声音抖地不成句:“这……明明不会,不是我……”
王病的手脏不敢拽王弘的白衣,只好伸到半空握拳,王弘却一把握住王病的手,眼睛毒辣地看出王病怕什么,隧道:“你再等一会,陛下那边我去说,我绝不会让我们王家的人受这样耻辱!”
王病不怕被辱,逃亡了一年也不是没吃过苦,见到王弘那与父亲相似的眼睛,只有满腹悲愤,开口说特第一句话:“我爹……他不是叛国贼!”
囚服破烂粘在血口上,王弘摸了摸王病脏乱的头发,跪在王病石塌前哭道:“晴儿…好孩子,你受苦,我没能保护好你……你爹生前传信给我,我没能在建康接到你,是我的错。”
王病身上还有糟味,刚刚被劣质酒泼了一身更是狼狈。新朝建立三个月后才来抓自己,这中间定是王弘在周旋,心里感动不已,勉强撑起身体,黑兮兮的脸绽放出笑来:“二叔,你…起来,折煞小侄了。”
王弘怕他牵动伤口只好站起来,扶着他躺下,道:“我让太医来,你再等一会。”
“不…”王病知道现在皇帝根本容不下他,不想让王弘跟皇帝闹翻断了王家这唯一的顶梁柱,“侄儿想求您一事,在会稽山阴有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您可不可以帮我……帮我打听他的下落,我怕他…”
“好,好,好。我马上让人去查,太医马上就来,你再忍一下。”王弘安抚地轻轻拍拍王病的肩膀,转身就要出去,王病急了,把他喊了回来,继续道:“我只要他平安无事就能瞑目了,二叔,我骗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诏书,你别去了,就算太医来了也不能救活腰斩的人。”
王弘大惊:“没有诏书?是三弟…”想来是三弟那愚忠木头把诏书毁了,转而又笑道:“那不就正好!这样陛下就可以放心了,我去跟陛下说情,他本也没想杀你。”要杀也不会留着王病一口气到现在了。
王病实在没有力气说太久话,喘了片刻才道:“二叔,我死不在乎,但是那个人,他救过我…我不想他死。你能帮我取张纸和笔吗?你拿着画像,帮我……帮我找他,可以吗?”
从第一次糟糕的见面到现在,两个异族人意见不同,性格迥异,共过生死,王病打心底感激他,若不是有岑立,自己早就死在刘丕箭下,可自己却害得岑立失去好友,岑立若是当时肯听屠牙的话在小六家门就作别,哪里还会有后来的事。
所以只有知道他平安,这残破的身躯才可以安息,灵魂才能得到解脱。
他若遇难,那便是死了也不甘心。
王弘给他找来,突然有人在牢门口道:“丞相,顾思全在王府门口,说要拜访您。”
廷尉牢狱守备极严,那人一身粗布青衣打扮,竟然也来去自如,由此可见廷尉的人有多怕得罪王弘。
王病:“二伯,你先回去,待我画好你再来取,不急。”画好像需要时间,况且他现在左手也不灵活,在凹凸的石塌上作画更是难上加难。
王弘挥退那人,继续道:“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先忍着,我定会救你出去。”
王病提醒道:“二伯,顾家家主是旧吴大臣,你要多加提防。”
这点王弘知道,武帝灭吴,吴人惦记着亡国之仇,他们北方大族本来就在别人土地不受待见,更需要借助顾家在江南的威望,这其实无异于与虎为谋。
王弘再安慰几句后便匆匆离开,王病知道他琐事繁多,故而不再说话目送他离开。摊好纸张开始磨墨,仔细在脑海里回想岑立的模样:他一双剑眉,瞳仁颜色要浅些,浅些怎么画真是…鼻子高挺,嘴唇薄薄的,笑起来还有酒窝,酒窝要画上吗?可是他很少笑,不笑的时候给谁都没好脸色……
果然王弘来过一次后就不用再挨鞭子了,王病被丢在牢狱里无人问津,只是每日两餐的饭少了一大半,每次只有两三口吃,要死饿不死,要饱吃不饱,每天都大部分时间挨饿睡觉,实在没有多余的体力受刑了。
画像王弘第二天就派人来取,王病知道他现在抽不开身也没有多问。直到两个月后终于有消息,王弘亲自来牢里探望他,王病还在睡觉,听到开门声马上就醒了,涣散的视线盯着王弘一会才回复清明,赶紧起身就要行礼,王弘上去扶他,触手是硬邦邦的骨头,道:“有消息了,一个月前有人在汝南看到他,客栈的老板还说他跟他打听去往平阳的路,估计是要北上,汝南是两国交界,我的人只能追着他到这里了。”王弘皱眉看着王病瘦地凹进去的脸颊,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好侄儿,二伯没用,你怎么受得了这种苦?”
王病混沌的眼里突然亮了起来,两个月来他无时不刻不在害怕,害怕刘丕出尔反尔去杀岑立,害怕林毅再抓他回山阴关起来,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
“谢二伯。”王病心情大好。
“傻孩子,你怎么不为自己想想,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王弘看到王病瘦骨嶙峋的样子忍不住垂泪,“你再忍一段时间,等陛下在江左扎稳脚根,他就不会再想起这事来,你再…再忍一段时间。”
王病不好再拂他的好意,无力地扯了个笑,王弘一直很忙,又是有人来催他,王病一如往常地让他放心地去,王弘一走,王病立刻倒回石塌上,动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无。
一天没进食,王病腹部痛得难受,咳出血,右肩上和脖颈的伤之前刘丕给包扎过,后来再没换过药,已经化脓了,整个人一条死狗样,撑着眼皮,心里却留恋着这解脱的快感。
你救了我,我却害了你,等我见到屠牙,定跟他好生致歉。
天边斜阳艳红,残云如血,春季竟然出现火烧云,如下边有个火山喷发出红烟。
就算是余晖亦照不进阴冷的廷尉狱,王病眼皮打架许久终于是招架不住,服输一般闭上眼睛,跟随落日渐渐沉睡。
梦里他脚底踩在云上轻飘飘的,私下张望看见远处一抹人影,王病认出了是父亲,拔腿就追,踩了个空堕入深渊,极速下坠之时,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他。王病浑浑噩噩睁开眼,看到一双浅色的眸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你来了。”
你来了,来做什么呢?怕我供出你是匈奴太子的事来杀人灭口,还是来找我报丧友之仇?
不管是哪一种,你来了就好。
王病说完这句就没有力气,垂下眼帘又似乎睡着了,岑立来时放倒了所有狱卒,半夜三更来劫狱,却看到一个原本风华无双的人给折磨成这样,再恨也只能压下,背起王病畅通无阻出了廷尉寺,跃上屋顶,来到七桥,沿着青溪北上,过南尹、东门二桥,到达北篱门。
建康无外郭城,台城西部有石头城,北郊长江边筑白石垒,东北有钟山,东有东府城,东南两面又沿青溪和秦淮河立栅,设篱门,成为外围防线,比起用坚硬固定的城墙来说这种围篱方式更适合以秦淮河为命脉的建康城。岑立一路背着王病来到北篱门,那里已经有马车接应,岑立等人上了马车,竟然就这样来去自如地在京畿重地劫狱。
作者有话要说:
岑立王者归来~
喜欢请收藏~
感谢阅读~鞠躬~
第25章 隋珠(2)
数人乘着马车进入钟山,出了北篱门就不再是建康范围,岑立给靠在自己身上的王病喂了些水,像抱了具冰冷的死尸,岑立手一直搭在王病手腕上,脉象时断时续微弱地几不可闻。
岑立黑着脸冷然道:“找个最近有人的地方落脚。”
数人行了一夜,天蒙蒙亮,找到个四五百人的小山村,岑立探出头来看,鸡鸣不断,山烟笼罩,田地有序,已经有十几人扛着出头下地干活,看见岑立一行人也无甚惊讶,有人前去打听回来道:“殿下,前方有客栈。”
岑立:“走。”
走了约摸盏茶时间,数人走到目的地当地人所说的客栈——一座破寺庙,连后面的厢房都给坍塌没了,只有前堂还勉强算能住人。
岑立眉头跳了跳,这几百人的乡野之地确实不太可能有客栈,总之勉强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这里头应该有郎中。
岑立背着王病下车,已经有人把供案打扫干净,岑立把王病放下,掏出碎银朝那几人道:“你去打桶水来,你去跟村民买点米来,还有衣裳,你去喂马,还有你去找郎中,要最好的。”
几人分散开去,不一会水来了,岑立又给王病喂了些,剩下的给他擦脸擦身,王病一身血污,脖颈的伤已经结痂,岑立小心地撕下囚服,擦那已经白肉翻飞的箭洞。
第二次触碰这具身体,两次都一样是触目惊心的红,这次更是惨不忍睹,那遍布身体的鞭痕怎么数也数不清,再也好不了了。
岑立费了好大功夫才擦好,这时买米买衣裳的人刚好端着热米粥和衣裳进寺里,放下后又识趣退出。
岑立面无表情地给他穿衣,喂了些粥,王病一直昏迷不醒,粥吐的比吃进去的多,岑立强硬撬开他的嘴把勺子塞进去,米粥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吃粥都不让人省心!”岑立微怒,丢了勺子,直接把粥倒进自己嘴里,细细咀嚼后,欺身上前,唇部传来冰凉细腻的触感,岑立一开始很粗暴地把粥渡过去,又是流了不少出来,渐渐地岑立掌握了诀窍,花了一盏茶才伺候王公子吃完粥。
“郎中来了!郎中请,您请…”一人领着个白发郎中走进寺庙,岑立对这号人物只能塞银子过去,简单明了两个字:“救他。”
乡野之人淳朴,那老者看都不看捧到面前的银子,直接往王病走去,吓得老腰一抖,在村里的郎中看得最多的是热病和些鸡狗蛇咬伤,哪里看过这等惨不忍睹的大病,骇道:“这…这人还活着吗?”
“活着。”岑立也知那人被吓着了,“他还活着,他很想活下去,你若救了他我给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那老者上去用手试了下王病的额头,挥挥手不以为然道:“年轻人净瞎说,老朽尽力一试。你差个人去我家里把我门左边挂着的药箱拿来,我都不晓得人伤得这么重,以为是普通热病,工具没带齐。”那些人没有岑立命令不敢擅自离岗,老者气得跳起来:“快去啊愣着干嘛?难道要我去?”
“你去。”岑立指了刚刚那个领着老者来的人,“按他说的办。”
药箱取回来了,老者拧干块布敷在王病额头,又脱下岑立好不容易穿好的衣裳,掏出药箱捣杵药草,先往右肩处贴。
岑立脸越来越黑,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地走了出去,四处晃悠,衣裳是王病掏钱买的,不适合下田,岑立坐在高处的草地上,舒服得闭上眼睛。
他被人摇醒后第二天就上路了,一直从山阴到汝南,在汝南街道上被一故人认出,那是曾经赵国皇帝身边的宦官,父亲身边的人自然认得他,那宦官在赵国灭亡后就跟随大批匈奴人逃到汝南,汝南是两国交界,梁人在这里反过来被匈奴人欺压。岑立被他带回府上,那宦官府上竟然藏了好几个赵国大臣,一见岑立都拜倒在地三呼“天佑大赵”,还不止几个大臣,他们在汝南城势力众多,几乎在汝南的匈奴人都听命于他们。岑立本来跨过汝南就能回到故国,却使了个回马枪,在众大臣疑惑的表情下南下建康。
岑立心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那么聪明一个人,经历安羲之祸都活了下来,绝对不会死在山阴那样的鬼地方。
之所以是建康而不是山阴,是因为他一到汝南就发现有人跟踪,在旧臣和族人的帮忙下,顺藤摸瓜,得知他在建康廷尉狱里,立刻抓了几个熟悉地形的人去往建康。
岑立一夜没有合过眼,这一睡竟睡到黄昏,还是下属来叫醒他,说王病已经醒过来了。
王病睁开眼看到一把白花花的胡子,脑袋还是一片浆糊,像个婴儿傻傻看着混沌初开的天地,那把白胡子在自己额头不知干什么,然后就走开了。
白花胡子走后,一双浅色眼眸照亮了这片混沌天地,王病在廷尉寺里也没说多少话,一是没有力气二是王弘极少去探望他,开口说话的声音活像锯木头:“对不起。”
你来了。对不起,我害死了你最重要的伙伴,你却慷慨地对我伸出援手。
更重的话也有,可是只有这一句对不起,是现在一无所有的王病唯一拿得出手说得出口的话。
岑立藏在宽袖里的手握紧成拳,不敢伸出去,即使是安慰别人,他的语调听起来也是毫无感情的:“你别多想,好好养伤。”
岑立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失去屠牙让他很难再笑出来了。
郎中不顾他人阻拦硬是给冲了进来,也不知他那把七老八十的骨头哪来的力气竟然推开岑立,拿开王病额头的布,手刚放上去立马给收回,也不知该小声说话,比划着手里一把指头大的手术刀,大喊道:“你个小伙子老朽还没让你进来你急什么急,这会醒来了还没过安全期,得温病了!你小伙子还以为老朽是神仙下凡能啊手一挥就把人变得蹦蹦跳跳的啊?老朽告诉你他还伤得很重病地很重你再这样闯进来老朽这把刀,就把你小伙子给阉了!”
岑立给连珠带炮轰了出去,那些下属第一次见太子殿下这么狼狈的模样,强憋着笑也给岑立用眼神“轰”走了。
人定时分,岑立无事可做,学着属下捣鼓煮粥,拔光下属打来的山鸡的毛,拧成几块放进锅里煮,锅和碗是郎中白青佯家的,白青佯将王病接回家照顾,剩余这些白青佯眼中的多余人则被轰出来,一是不让打扰患者二是白青佯家实在塞不下这几个大大咧咧的壮汉。
“别碰!”岑立拍了一下那只伸过来要鸡汤的手,那人瘪瘪嘴转身去吃稀粥了。
“白前辈?”岑立端着安然无恙的鸡汤敲了敲白青佯家门,篱笆门吱哇一声开了,白青佯没理会他,开了门就往屋子里走。
岑立赶紧跟上,进了茅草屋,王病躺在塌上,上半身全是麻布缠着,白青佯估计怕压到伤口所以只给他盖了层薄被,他睡得不甚安稳,手紧拽着薄被,眼角残留有水光。
待岑立给他喂完鸡汤走出房间,白青佯已经备好茶水示意岑立坐下,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他父亲在哪?”
岑立给人当头一棒问的愣住,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估计王病是说梦话了。
“死了。”岑立毫不犹豫补充道:“死得很惨。”活着时候风光无限,死了就被万人唾弃,确实是很惨了。
白青佯识趣地没有再问,叹口气后道:“老实跟你说,老朽这把年纪了头一次看见有人受这么重的伤,他的右肩伤口看样子是没有及时医治,腕骨接了还会落下病根,已经是半废了,以后别想写字提重物了…”
“他写字用左手。”岑立打断他。
“那真是万幸,他左手安好。脖颈和其他的伤我自己包扎妥当,别想不留疤,他额头还有个疤痕,看起来不像新伤,听你说他饿了很久,你现在只能喂他些稀粥,要慢慢喂,也不能吃太多,身子要慢慢调理。”
岑立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人是终于救了回来,掏出银子递过去,郑重磕头:“多谢。”
第二天一早,王病就醒了。岑立和白青佯刚采完药回来,刚要进去就给白青佯轰去整理采的药,岑立把背篓扔在地上不管了,就在门口傻站着。
白青佯走了出来一看地上的背篓,“哎你…给老朽滚!”
于是岑立滚进了房里,王病精神不错,温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见了岑立没有刚醒来时的激动和悲伤,笑道:“听白公说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我的,多谢。”
岑立狼狗样蹲在塌前,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王病:“我不会让你白救我一命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爹是刘寇,是我爹派崇延攻打洛阳的,这样你……肯跟着我吗?”这是岑立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此时必须摊开说,要不然以后王病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悔了,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而王傅离间赵国君臣,是促进赵国灭亡的凶手之一。
“好。”王病毫不犹豫——我跟着你。
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仇隙求和。
岑立记得他曾在司马烨的店里,那天夜里他说:历史只会朝梁、匈奴、羯三者争得你死我活或者历久弥新同化两个方向走,现在只是在分岔路口。他连自己这个匈奴太子都容得下,很显然是认可后者。因为在王病眼中根本没有区分,大家都是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是可以握手言和谈笑风生的客人。
岑立热爱梁文化,在没有跟随祖父那格尔来到中原就对这个先进开明的国度充满期待,结果看到的是一片破碎的山河,那格尔本来没想称王称帝,梁人不把他们当人看,一心尔虞我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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