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仇隙-第10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才刚开门,不远处,五日不曾出现的岑立站在院门口。

贺知年皱紧眉头,冷冷道:“太子殿下贵人事多,我都替你想好十几个不同版本的借口了,你进去可要说得动听些,多哄哄里面那个傻子。”

岑立咬紧牙关,甚至不敢去看贺知年的眼神,那一定是充满厌恶的。好在贺知年没再说什么,越过他去外面倒水,岑立则闷头走进房间。

王病躺在榻上,干干净净的一个人,看来贺知年把他照顾得很好。

庄明尘花重金凑足一万甲士,全集中在城门内,这里面不乏鸡鸣狗盗之徒,良莠不齐,更甚者还有为了吃白饭混日子的乞丐,筛去没用的人,也才七千人勉强拿得动兵器,还要花时间训练,他忙得几日没合眼了。

但这都是他自欺欺人的说法,一顿饭的时间也行,看一眼也好,他其实是不敢来这里,那双澄净惊艳的眼睛不在,取而代之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叫人怎么能受得了。

岑立如以前一样坐在地上,去牵他的手。专注地用另一只手描摹他的眉眼,轻得仿佛在摸一个易逝的泡沫。蓦然,手指传来轻微的颤动。

“晴?!”

原本安详沉睡的人锁紧眉头,面露痛苦之色,岑立以为他要苏醒了,下意识握紧他的手,不断喊着他的名字,想把他从噩梦中解救出来。

“醒醒,晴,我是岑立,我来看你了,别睡好吗?”

岑立一遍又一遍唤他,耐心到了极限,每次以为他要醒过来时,王病回应他的只有虚弱无力的咳嗽,出的气比进气多,喘息未定,好似春天的树叶入了冬被抽干生机。

正常人咳成这样也是该醒了,可王病没有,他自己能清楚感觉到有恐怖的力道阻碍他睁开双眼,无数双沾满鲜血的手把他牢牢擒住,捂住他的眼睛和嘴巴,还蛮横地压着他的头往地上撞,他像只待宰的羔羊、被孤立的小兽,只能眼睁睁看着猎人疯狂大笑,边笑边用利刃剖开他的身体,血肉横飞之中,被捂住的双眼闭嘴奇迹般得到解放,一个雪白的小药瓶散发着纯洁晶莹的光泽,如玉般迷人,安静悬在面前,他被那些从肮脏地下伸出来的手擒住动弹不得,下一刻,坚硬的药瓶被猎人蛮横粗暴地整个塞进他口中,满嘴的作呕的腥甜味,手指被人尽数砍断,意识在死亡的边缘放弃了挣扎。

那是在汝南郡时留下的阴影,在梦中痛苦被放大百倍。

王病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剧烈颤抖着,呜咽道:“好疼……我…好疼…呜呜呜呜……好疼…好疼……”

岑立脸色立刻变了,心脏好像被剐去一块肉般的痛。尽力装得脸上看不出一丝慌张,柔声道:“醒醒,王晴,都是梦,都是假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爹…阿兄…救救我我好疼…我好疼……”王病彻底被梦魇住,呢喃不止。说他沉睡也不算,说他苏醒了可偏偏闭着眼睛说瞎话,岑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在这时,贺知年推门而入,见状跑到榻边,狠狠推开岑立,从袖子里抽出银针包,打开,手不是很稳。

岑立被推了个趔趄,看见贺知年在为王病施针,震惊,而后是自责。

这个小小少年已经会用左手写字,甚至学会医术,默默守护在王病身边。反观自己只带给他一身的病痛折磨。

再深的感情也无法弥补他犯下的罪,这是从相遇就已经注定了的。

贺知年自学医术不久,王病是知道的,但自己也只是略知一二,没法教贺知年太多。有一次看到他在找穴位往自己手上扎,小小的手臂全是血洞,王病一撩袖子笑着告诉他:“你有见过哪位医者是没有实践自学成才的吗?你要学医,经验比知识重要得多,久病成医就是这个道理。所以知年,看到哪里不懂的,往我这里一扎,我很荣幸,成为贺神医的第一个病患。”

就这样,有王病这个最听话也最麻烦的病患在,贺知年倒也少绕了不少弯路,甚至记录了他每日的昏睡情况,只是越来越不好,到得现在一天中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长,贺知年在他身上施针也越来越熟练,只是每次都会害怕得抖手。

待施完针,王病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贺知年把他身体摊平,倒了碗水喂他,流了大半。用袖子替他擦去嘴角的水,道:“公子,后天是立秋了。”

没有人回应他。

许久,岑立抬起头,低低念了句,似乎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崇轩可以救他的,对吧。”

贺知年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从被子里抽出王病的双手,在血从他指甲盖中流出来时及时擦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抹去一切骇人的场景。

很熟练的,贺知年洗净布上黑色的污血,却没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拿出另外两条布包住他的掌心,那处的血涌得多。接着擦王病的脸,七窍流血,可不是简单的活。

岑立看不下去了,转身走到房门,看到门外,红得滴血的天空。

逃避。

“他偶尔也会唤你的名。”贺知年攥紧手中的布,突然开口说道。岑立想堵住耳朵不去听。

“他很少能像我们一样睡得安稳,很少……但不是没有,那时候,他就一直念着‘刘华歆’。”

——

“疯了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诸葛恭把地图狠狠扔在地上,再弯腰捡起来,再扔,再捡,绕着韩匡走了十圈才停下,嗷嗷大叫:“这都一个月过去了,陛下到底打不打?再拖下去,士兵们可连刀都不会拔了!”

韩匡不动声色拿回自己的地图,拍拍上面的灰尘,被他吵得耳朵疼,道:“车骑将军稍安勿躁,楚军人比我们多,他们耐得住,我们怎么会耐不住?”

“他们吃人,你军饷吃光了也吃人去?”

“……”韩匡还是决定不理这厮,研究兵法去。

“报!报告将军,十五里外发现楚军!”

韩匡拍案而起,一举一动散发着威严霸气,道:“多少?”

“不下一万!都是骑兵!”

诸葛恭一下子提高音量暴跳如雷:“什么!一下子来一万骑兵!作死啊!”

士兵:“……”

韩匡摆摆手,从容不迫。“知道了,退下。”走回案边,看着早已印在脑海里的地图发呆。

“镇军将军,你可有主意?”

韩匡充耳不闻继续发呆。

诸葛恭要发作了,韩匡的嘴角往上提了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看得诸葛恭心里有些发毛。他道:“终于…终于是来了,我总算可以为公子报仇了。”

——

城外十五里是一片枯地,以前这里还是个人满为患的村庄,现在是被匈奴铁骑踏成平地的无数村庄里的一个。

韩匡骑着高头大马,远远就望见“楚”字旌旗。

楚军这边,以刘凌为首的一万铁骑自然也看到“梁”字旌旗。

“刘凌面相丑陋,嘴边一颗拇指大的黑痣。他率领的骑兵在去年洛阳一役曾切断你们梁朝的粮道。若遇到他,最好不要硬碰硬,该用阴谋,投机取巧,出其不意。如果非要交锋,军队人数绝不可少于他,以人多为优势,才有机会取胜。”

韩匡忆起莫万这段话,非但不害怕,反而有些变态的期待。

这个人,是公子的仇人之一,也是他的仇人。

诸葛恭又见他在笑,以为他是吓傻了,好言安慰他道:“崇延没来,没什么好怕,我们人比他们多,踩也把他们踩死!”

“……”韩匡彻底服了。

两军隔约莫四里宽的河对峙,刘凌命几十人上前大喊,由此传递自己的话给对面的韩匡听。

刘凌:“我朝皇帝陛下仁慈,降者不杀。”

几十人吸气大喊,一字不差重复刘凌的话。韩匡听完后冷笑,诸葛恭一临战场,屁话倒是少了,平时他肯定狠狠怼得对方回炉重造。

韩匡双眼微眯,眼中冷意看得人心慌,嘴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跟他们说,我等中原英雄穿不起左衽胡服。”

诸葛恭看了他一眼。

刘凌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知道谈判失败了。也不墨迹,举刀往前一挥,大喊:“杀!”

战鼓擂,杀声震天。

胡人就是这般野蛮,你若不服,便打到你服!


敌方用锥形阵法浩浩荡荡而来,刘凌是武将又是指挥官,勇猛无比冲在阵的最前方,统领身后一万骑兵冲锋!

韩匡退后下令擂鼓改变阵法,形状如“V”的阵型就好比一张网,等待敌军冲进来,侧翼将其围歼!

拼人数优势,韩匡不敢。刘凌的铁骑只是楚军的一小支部队,若是自己牺牲太多人则不划算,只能侍机取巧。

将军冲撞在一起,鼓声杀声震天,掩盖凄厉的惨叫声,刀剑起落,飞箭乱舞,似乎连天空都被染成红色,地面犹如一个火炉,无数飞蛾前仆后继,只为一个目的——胜利。

从晌午厮杀到日落,从慷慨赴死到对生的渴求,血的洗礼还在继续,不断倒下的尸体,钝刀一般划拉过每一位士兵的坚定不移的意志——胜利。

韩匡退往后方,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俯视血海中的蚂蚁,目光冷得骇人。诸葛恭在台下一直看着他。

“拿弓箭来。”韩匡说。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锥形阵的最前端那个人。诸葛恭将弓箭甩上去给他,终于开口道:“一箭不中,你将暴露,再反杀难上加难。”

那意思是你可以换别人,没必要以身犯险。

韩匡不理他,拉满弓,待刘凌进入射程范围,“咻”的一声,箭离弦,如飞过夕阳的孤鸿。

诸葛恭屏住呼吸。

一箭,能否为公子报仇?

——

楚国,洛阳。

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天空无一禽,热浪蒸腾的地面行人匆匆。

“这位老人家,您的酒钱还没还呢!”

酒馆内胡笳声喝彩不断,台上的胡姬衣着暴露,扭动蛇腰,媚眼勾的人心火难耐。

一家酒馆的掌柜正在忙着收钱记账,抬头对上一男人,除了背有些弯外,观其面貌,五官端正,不像是胡人,遂客气用梁语道:“客官,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不赊账的呢,您看”

司马烨从破烂衣裳里掏出几文钱给了掌柜,碎碎念道:“叫什么天天来酒馆,忒难喝!浪费老子钱,卖酒给胡人,赚的钱也不嫌脏。”

好在掌柜收了钱就又开始忙活,没听到这些话。司马烨走出洛阳城,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了二十里,抬头,血色残阳,颇有诀别意境。

他的儿子司马卫就死在这里,这是今年从洛阳保卫战活下来的人告诉他的。

司马烨到了一处寸草不生的地方,热气从地面往上冒出,扭曲了旅人的视线,他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如这龟裂地面,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解下腰间酒囊,那是他在山阴自己酿的酒,一路走来,不到思子情深处,他绝不会碰。

摇摇囊袋,约莫剩最后一口了。

这个战场,无形中埋葬了佝偻老人的半条命。

司马烨拔了木塞,一点点把酒倒在地上,忆起父子分别的情景,还有建康纸醉金迷的生活,悲从中来,泪流满面,道:“壮士枯骨无人敛,风化成沙。半囊酒,一抔黄土,十万英魂,哪堪后人悼念!”

——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渔家傲·秋思》


第五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
墨客不文存稿箱继续为您服务。





第六卷 屡变星霜
第84章 立秋(1)

始惊三伏尽,又遇立秋时。

建康西郊,陈淮与百官皆着白服,八佾六十四人舞《育命》,举行躯刘之礼,祭白帝和蓐收。

陈淮跨上马,道:“朕要一人去,谁都别跟上来。”

躯刘之礼需得天子走进提前清理过的圃田中猎杀牲口,以备祭祀。陈淮难得一次出宫,只想策马鹏腾几百里,一看到那些跟上来的侍卫就头疼。

五十有余的太常闻言胡子都要立起来了,忙道:“牲畜有眼无珠,陛下龙体金贵,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陈淮调整好姿势,握紧缰绳,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啰嗦的官员都撞飞了去,然后抱着王弘浪迹天涯。一瞥那个低头臣服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道:“太常卿,朕□□一只幼崽,死不了。”

太常逼着自己老腰弯下,道:“陛下,牲畜野蛮,有侍卫护着陛下,一样可以射得幼崽,万一陛下出了什么事,臣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起来,朕意已决,休要再提。驾!”说完,陈淮竟是一夹马腹,冲入圃田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

王弘依旧呆呆立着,被晒得出了汗,身后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陛下怎还没出来?这地可也不大,万一…”

“是啊,杂草也没一人高,怎就看不到陛下身影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呔!你官帽不要了?净瞎说!”

顾思全伸长脖子望去,圃田在祭祀前就已清理过,里面都是些易猎的幼崽,看皇帝上马的动作娴熟,不算练家子,但也是有点功底的,该不至于被幼崽困住脱不了身。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王弘走上前,朝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的太常道:“请侍卫们进去吧,陛下若怪罪下来,便说是我说的。”

太常看到丞相就像看到佛祖,立刻答应下来,去叫皇帝的十名侍卫进入圃田。转头,看到王弘朝一旁的太祝借来绳子,将两边宽袖卷起来绑好,往圃田走去。

顾思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

“使不得使不得!”太常立刻去拦住他,道:“侍卫已经下田,想必陛下很快就会安然无恙出来。丞相在这里安心等待即可。”

只可怜了太常一把老骨头给这两人折腾得,心里直喊苦,却半点不敢退步。丞相可是货真价实的肩不能挑文弱书生,要让他掉了一根金贵的羽毛,这官帽连着脑袋可都要掉。

“无妨。”王弘朝他安慰性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入了圃田中,但也不是多杂乱,草只有小腿高,王弘跟着一名侍卫边走边找,他心中记着步数,这才走了将近两百步来远,回头竟看不见人了。

“等一下。”王弘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我们闯入迷阵了。”

那名侍卫闻言脸色一变,四下观望,草不知何时已经长到半人高度,远处白茫茫一片,似是起雾了。过了一会,侍卫揉了揉眼睛,视野非常有限,连身边的丞相也只能隐隐看到个轮廓。

王弘和侍卫的情况一样,被白雾包围着,道:“待着别走动。”

奇门遁甲之术是帝王心学,他们此番正是闯入高人布下的奇阵。

还未来得及计算,王弘身边突然穿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就像利刃磨过镜片般尖锐,令人一听就胆寒。

王弘还算冷静,不抱什么希望说道:“你怎么了?听到请回答我?”

处在迷阵中最忌讳的就是瞎走,还没摸清阵法最好就是处在原地,他们刚进入迷阵,要出去应该不难,王弘伸手在身边试探摸索,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放弃了找那个很大概率死了的侍卫,蹲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在心中计算,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个八卦图的轮廓。突然,又一声惨叫传来,王弘整个人石化了般动弹不得。

从心底冒出的寒意,几乎将他由内而外冻住,连血都停止流动。

一呼一吸后,王弘站了起来,靠着此时最不能信的直觉,循声摸索而去。

“陛下!”王弘大喊着,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他敢肯定自己已经闯入迷阵之中,可发出那个惨叫声的人还是没有找到。

王弘:“陛下!听得到我说话吗?发出声音,不要走动!我去找你!”

死寂。

绝望在白茫茫的雾气中蔓延。

“景言!”极度恐慌之下,王弘竟是叫出当今天子的名,“陈景言!听到的话答应一声!”

王弘心急如焚,他想起那个惨叫后消失了的侍卫,心里直打突。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边喊着,直到他自己也迷失在阵中,不知是原地打转还是向前,终于有一个声音回应他。

“阿邵?是你吗!?阿邵!!”

声音渐渐变大,王弘听到了,边喘着气边喊道:“陛下!臣在这里!你别动,臣过去找你!你千万不要走动!”

在目视仅仅几步距离的迷雾中,奇迹一般,他终于是找到了陈淮。

陈淮又喜又惊,立刻抱着王弘,“阿邵!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

王弘整个人虚脱了一般靠在陈淮身上。他以为,支撑他信念的柱子坍塌了。

“陛下。”王弘被他抱得太紧,有点喘不过气,推拒几下,陈淮才放开他。王弘这才看清他的脸,狭长的凤眼酝满笑意,那是陈家人的眼睛。

“你的脸…都是血。”王弘抬手要去擦那些溅在陈淮脸上的血,手有些抖,声音也是颤抖的,“陛下,臣来迟了…”

陈淮轻轻拿开他的手,道:“阿邵,这不是我的血,有一个侍卫过来找我,可是他死了,为了保护我而死。”

“陛下没事就好。”王弘还是执意去给他擦干净,陈淮顺着他。道:“我们这是在哪?祭祀呢?”

“祭祀还在举行,百官就等着陛下狩猎归来。”王弘收回手,却被陈淮握住,挣扎了一下下,还是妥协了。“高人在此布下迷阵,迷雾隔绝了我们与外界的交流,我们现处在阵中,十分凶险。陛下?”

陈淮把他的手举起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把玩。

“我不怕。”陈淮笑了几声,凤眼眯成月牙弯。

“这是有人想弑君!”王弘呵斥道:“陛下,这处是西郊,天子要在这里举行躯刘之礼早就传遍建康,有人在这里静心布置迷阵,是想暗杀陛下。陛下可有想过,万一没人抗旨下田,那陛下现在可是…还能笑着消遣臣?”

陈淮知道他生气了,心底涌起一阵暖意。收敛了笑容,一脸正经道:“可是他失败了,因为你。”

王弘被他一句话堵得无言以对,只得把心思转移到这个迷雾阵中。蹲了下来,继续画之前画一半的八卦图。

“立秋…上元……阴遁二局……”王弘依着洛书轨迹辅助,心中飞快计算,另外画了九宫八卦图,以五行相生相克为理来预测方位。奇门有八个,分别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其中死、惊、伤为三凶门。

陈淮也蹲下来看他演算,但是看没一会就觉无趣,还是人好看多了,遂盯着王弘的脸。王弘一把心思全在复杂的奇门遁甲之术上,压根没注意身边的人如何。

推算了足足一炷香时间,王弘才转头看着陈淮,道:“陛下,你那名侍卫,该是把你带往死门了。”

陈淮:“……”没得看了。

“那我怎么没事?”陈淮颇为沮丧地说。

王弘笑道:“若我说是陛下天命在身,龙威浩荡,无形之中震慑住迷阵,陛下可会信?”

陈淮迷恋地看着他难得的笑容,也跟着他傻笑着:“不信,我还不了解你。”

“确实不是。”王弘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道:“这阵八门中,没有生门。臣在民间古籍看过,称为‘无生阵’。一门一死,八门无生。”

“虽然如此,但阵法不可能尽善尽美。八方代表八门,这阵内有一股‘气’,能杀人于无形,一个门短时间内只能取一人性命,这就是无生阵的缺点。所以那侍卫死了,而陛下还活着。”

陈淮看了看四周,道:“那沿着我刚刚的方向走,‘气’还不能杀人的对不对?”

王弘眉目温柔,干脆坐在地上,淡淡道:“陛下,没那么简单,这阵中还有一个阵,迷雾之中,如何寻得到旧路?”况且他们现在在迷雾最浓的阵眼中,不见太阳,没有影子,神仙也没法辨别方向。

陈淮也跟着他坐下,道:“那你怎知我们在阵眼中?”

王弘道:“臣算了步数,且这里雾浓,没有‘气’。最安全,可也最难出去。阵眼是阵法中复杂且最重要的地方,好比人的心脏,没了它,阵法便无法启动。”

“既然阵眼在这里,那不能破了此阵吗?”

王弘道:“应当是可以破的,但是阵眼不可能不设防,动了阵眼,后果如何,书中没有记载。臣不敢试。”

陈淮没有别的办法,在原地干着急,看到王弘镇定从容的模样,莫名其妙觉得安慰了许多。


——

王病醒过来后,惯例目光巡视房内一圈,再对上贺知年明显哭过的眼睛,道:“这次是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始惊三伏尽,又遇立秋时。——《新秋》齐己





第85章 立秋(2)


贺知年趴在他身上吸被子,享受头顶传来那人温柔的抚摸,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地道:“两日又五个时辰。现是巳时。”

这是他自从有了嗜睡的毛病后,睡得最久的一次,醒来也不觉得饿,料想是趴在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给照顾的,道:“知年,辛苦你了。”

贺知年只顾着自己呜呜呜地哭,王病看着锦帐,他想,这次一定要撑久一点,在岑立百忙之中来抽空来看他之前绝不能睡。

贺知年算初出茅庐的半吊子医者,强迫自己控制好情绪抬起头,探了王病的额头和脉搏,倒了碗水给他喂下。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公子,今日是立秋,时辰已过,待会我们去赏梧桐吧?”

王病想他确实觉得好长时间没有出去了,闷得难受,但是下地行走前,贺知年还给他端了碗药粥,吃完才让他出去。

有句话说得好,“凤凰非梧桐不栖”,梧桐树光是立在那里就很赏心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