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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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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凤凰非梧桐不栖”,梧桐树光是立在那里就很赏心悦目,叶子和种子都可以作药,树干还可以制作一把好琴,总之浑身都是宝。在进入秋季之后,这种树的叶子早早落下,因此在皇宫中,每年立秋这一天,会有人把梧桐树移进盆子中,再搬到殿堂里,时辰一到,太史官就高呼一声“秋来了”,梧桐应声落下叶子,如燕子报春,梧桐树叶则是报秋。
这座清雅的院子里栽了不少梧桐树,初秋,其他树还是夏天那般生机勃发,梧桐树已经有不少叶子飘落,故有“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的说法。
王病要坐在池边,贺知年不让,说太危险了,硬是从屋里搬来一张席子放在梧桐树下给他坐着,还把案和小火炉都给搬了出来,忙上忙下煮茶。
王病捡起一片落叶,脸上带了些伤感。他和这些落叶一样,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可是落叶能归根,他却回不了故土。
树叶沙沙声伴随着贺知年捣碎茶叶的声音,小小的院子里,如一角桃源。
“公子?”贺知年叫他,把煮好的茶吹凉了些,端到他面前,树叶筛过的阳光下柔软的眉目格外好看,竟是安抚了贺知年几日来烦躁不安的心情。
王病接过,尝了一口,笑道:“好茶。”
贺知年端详他的面容,脱口而出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白乐天的诗。”王病放下碗,看着树叶打着旋落在水面上,道:“‘不见杨慕巢;谁人知此味’,他只是想念他的妻舅杨慕巢。”
贺知年坐在王病对面,闻言,手脚并用爬了过去,规规矩矩坐在王病身边,道:“公子,茶和酒不同,俗人多泛酒,饮茶才养生。”
“你这是断章取义…”王病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并不怎么有威严地喝道:“知年!”
贺知年正襟危坐,手却不老实,摸到他胸襟,看那架势,竟是要连着腰带把他的上衣褪下。“君者不以言谈教。公子,你还没教我武功,只学兵法,万一遇到个胳膊粗的我岂不是要被吊着打?”
“教教教。”王病被他整得浑身不对劲,贺知年又仿佛变了个人般,腻腻歪歪的,逮着空隙就往他身上钻。
“练武首先要挨打,我教你如何?”
贺知年:“……”
王病和贺知年的视线同时移到院门口,看到一身黑色胡服的岑立正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可能两者都有,他快步走到王病面前。
王病仰视他,梧桐树下,斑驳阳光洒在他身上,那双眼睛,几乎要把王病的灵魂都吸进去。
一叶梧桐从树上坠落,滑过岑立肩膀,落进王病的衣襟里。
一日如一年,思念之苦好比徒步翻越太行山。
贺知年皮归皮,这阵子潜心学术心如明镜的他,知道自己该退场了。
岑立弯腰拨开王病额前几缕碎发,阳光跌碎在那双黑得纯粹的眼眸里。
岑立道:“这不是梦,对吗?”
王病柔声道:“是真的,不是梦。”
岑立双膝着地,缓缓而紧紧地拥抱住他,哽咽道:“这不是诀别…对吗?”
“不是。”王病边笑着边流泪,眼前开始黑白闪烁。乍然风起,梧桐树叶缤纷,似万千蝴蝶将他们包围。他道:“华歆,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死后,不要把我埋在冰冷的泥土里,把尸体焚了,骨灰劳烦你带在身上,我只有这一个奢想。”
空气被迅速从胸腔抽空,血液都中了剧毒。岑立把头埋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抱着他恸哭,一遍遍说道:“…好……”
其实才几日不见,他们的外表都没有变,心中却已日新月异。
在每日不断循环的噩梦中,总有一缕微光破云而入,撕裂黑暗给予他睁开双眼的勇气,回光返照,都是为了你。
即使高居千人敬仰的太子之位,做的每一件事都与真心背道而驰,却还是要向前,因为你。
他们都为对方尽了全力,却是落得这种结局。岑立不懂。
并非运气不好,实则天命不公。
多少人以为命由己不由天,其实是劫数未到,旁人说不清道不明,只由自己纠结挣扎方才醒悟,最后信命信天不信己,可笑。
贺知年从廊下的柱子后面狼狈跑进屋里,“砰”一声关紧门,背抵在门后面,拳头塞进嘴里,忍着不哭出声。
——
建康西郊。
百官都已经站累了,祭祀时辰已过,太常急得满头大汗,伸长脖子朝圃田看去,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天威犹如雷霆,也只有丞相敢抗旨下田,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候,各怀心思的等候。
一片白雾中,王弘抬头看着,还是雾,陈淮过去牵他的手,道:“阿邵,我曾听说这奇门遁甲是帝王之术,能预测未来,邪得很。上古时期九天玄女授于轩辕帝,轩辕帝借助此术打败了蚩尤,后传给风后宰相,精通此术的还有周朝姜太公、汉朝张子房,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嗯。”王弘又看了四周,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扔出去,石头滚落的声音异常清晰。“这附近没有障碍物。”
陈淮咬了咬嘴唇,道:“如果那个侍卫死后我不乱跑,是不是我们就都出去了?”
确实是这样,他们都闯入死门,幸运的没有被“气”杀死,沿着那个方向走,就可以出去了。
“都怪我…”陈淮盯着王弘的履看,后悔不已,如果当时自己忍着不叫出来,王弘也不会来找他,
事情也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陛下。随我进来的侍卫共十二人,刚刚牺牲了两人,还有十人在这阵中,听他们死前惨叫,大致可以确定位置,再循声过去就可以了。记载无生阵的人便是用的这个方法逃离的。”王弘顿了顿,说道:“只是这方法十分凶险,迷雾中能否找到对方不说,说不定我们一离开阵眼就会被杀。”
陈淮听完脸色大变,道:“不行!说不定的事就别做了,等待支援吧,我就不信皇帝一整天没现身,那帮人还不会找来。”
“无生阵只能存在一个半时辰,之后阵法会自行改变消失,连同里面的人一并杀死。陛下,你干什么?”
陈淮用龙靴在地上划了一横,声音有些不稳道:“阿邵,这里做个标记。若有惨叫声传来,我先走,你暂且在这里呆着,我一路做着记号,你看记号再……”
“不行!”王弘立刻打断他,“我说了这个办法太凶险了,只靠一个声音辨别方位太难了,而且去探路的人也应该是臣。”
只见刚刚还风轻云淡解说无生阵的丞相,转眼间变了脸色。陈淮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忙上去说好话道:“你说不行就不要了,好吧?别不理我…”
王弘转身不理会他,是真恼了。陈淮巴巴地上去扯他的衣角,一副流浪狗求收留的模样。
王弘先忍不住了,伸手替他把乱了的大裘整理好,隔着冕旒看不太清楚天子的表情,整理好大裘,手想往上,却还是放了下来。道:“陛下,你会平安出去的,臣用性命担保。”
陈淮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王弘又变回往常卑躬屈膝的模样,道:“臣不敢。”
“你明明就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有。”王弘眼睛看向了别处,嘴硬得很。
陈淮对他这模样最没办法,想着出去了再给他上一堂庄子休的课,改一改他满腹的君臣观念,道:“算了,你就一点不好,老把自己定在四四方方的框子里,但是这样的你我也喜欢。所以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谁都别抢着在前面开路,嗯?我是天子,你敢抗旨?”
王弘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下去,习惯性要跪拜,忽然发觉手还被他牵着,有些窘迫。
看他这左右不是的样子,陈淮完全忘了置身险境,颇为得意。
王弘道:“陛下,你的那名侍卫死后,可有看到尸身?”
“没有…”被他这么一说陈淮才想起来,不但没有尸体,地上连一滴血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86章 河灯(1)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王弘盯着地上的图案,脑中飞快计算着。
陈淮不打扰他,和着大裘往后一倒,自己小声嘟哝:“一门一死,八门无生。如果有九个人入阵,分散八方,那么有一人能逃离,若是都在同一处,那该如何…岂不是有八人存活,这阵也不是那么厉害嘛。”
王弘一心两用,道:“所以破阵说难不难,但是像我们这样就不同了。这阵在书籍上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时代久远,缺点多多,摆起来也难,后来被人淘汰了。”
王弘根据祭祀时辰估计了时间,确立太阳的位置,但是雾太浓,没有影子,也辨别不了方位。但这并不妨碍他算出阵法的实图,奇门遁甲之术本是一家,能否参透其中奥妙,单看个人的造诣多深。无生阵图倒也难不倒他,唯一的难处就是破阵人数不够,阵中还有十人不知在何处,哪怕再来一人也好,三个人,还能闯上一闯,这才是最头疼的。
“怎么了?”陈淮坐了起来,先是看了王弘的脸色,才看向那一地圈圈方方的图案。
“我听到了声音。陛下,你听,有没有?”
陈淮专心致志地听着,还真有一个微弱得难以捕捉的声音,好像濒死的野兽的低喘。“有,而且感觉离我们很近,要去看看吗?”
“看吧,时间也不多了,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王弘擦掉那些图案起身,发觉手还被他牵着,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挣开。两人破有默契地并肩而行,循声而去,走了约莫二十步,王弘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弯腰看去,竟然是随他而来的侍卫。
那侍卫面容发黑,表情狰狞,双眼大睁,王弘先让陈淮后退些,自己去探他的鼻息。
王弘道:“刚死不久,身体还温的。”
陈淮上前一看,吓得倒吸一口气,连忙用大裘把王弘的手擦干净,道:“那我们按着这个方向走,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非也。陛下,你记得那两具失踪的尸体么?”王弘仔细盯着那具尸身,道:“可能是有人在阵中搞鬼,若是尸身被‘气’杀死,又被人换了方位,我们…不过这只是臣的猜测。”
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解释为什么尸体会消失,‘气’再强大也不可能毁尸灭迹,那么就只有人为了。这不排除有人把尸身搬到其他门的方位上,引诱他们踏入死门。
陈淮脸色一变再变,强忍着不发作。一路官运亨通做到皇帝的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险些就要发作破口大骂,但好歹是忍住了,王弘看得出他忍到极限,安慰道:“没事,陛下,臣说了,臣会用性命担保,救陛下安全出去的。”
“我们都要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若是让我逮到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诛九族是一定的!
“嗯。”王弘也是心中不快,低头观察着尸体,趴着倒下的侍卫背部微微隆起,王弘越看越不对劲,又蹲下去检查,手刚触碰到侍卫的甲胄,身边传来一阵忍痛的闷哼声。他立刻转身去看身后的人。
只见刚刚还泰然自若与尸体打交道的王丞相,此刻胸口被人捅了一刀般,大叫道:“景言!”
陈淮捂着胸口,口吐鲜血,堪堪站住,王弘去扶住他。
“气”’回来了!
“景言,坚持住!”王弘颤抖着手去擦他嘴边的血,四下观望,一片白雾中只有他们两个活人。若那具尸体是有人刻意搬来这里,那么“气”一轮巡完后,定会回来取他们二人中一人的命!
而显然,陈淮就是那一个被“气”选中的人。
陈淮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上下乱蹿,他练过武,知道那是心术不正走火入魔的症状,道:“阿邵,你快走,去搬救兵,我没事…”
王弘一手搭在他手腕上诊脉,另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他,皱眉。他知道自己千万不能乱了方寸,强压着自己冷静道:“先坐下,来,坐好,打坐。陛下,您自幼习武,气功强大,引导那股邪气散出,不要和它硬碰硬。”
陈淮十分听话,慢慢做着引导疏通,果然缓解了些痛苦。王弘见他闭着眼睛,满头大汗,脉搏不再那么快而无节奏,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体内的气功有限,面对阵法来自自然的“气”无法抵挡太久。还是要想办法破了此阵,否则陈淮会有性命之忧。
陈淮现分不了神,王弘独自一人,凭借记忆和闯入阵法之后的种种事迹,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
此情此景,六年前,也曾在洛阳皇宫发生过。
七王之乱中第一个举兵造反也是最后一个王,林安王陈望,敏贵嫔的亲生儿子,愍帝的亲弟弟,也是陈淮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陈望为了夺走哥哥的皇位,六年前引匈奴屠城杀到皇宫,陈淮当时已经袭爵琅琊王位,听从王弘的建议去皇宫护驾。那场骨肉相残的厮杀几乎耗尽梁朝的国运,幸而最后陈淮在乱军中救下陈德宗,让这个虚弱的王朝得以再延续了五年。
那一战之后,琅琊王陈淮没有逼迫皇帝要救命钱啊土地之类的,真正打着勤王的旗号而来,怎么来怎么去。回封地途中被陈望的残余势力拦截,陈淮的马车被人射中,当时车中坐着王弘和陈淮,便是陈淮替他挡了一箭。待歼灭乱军,陈淮已经昏睡不省人事,半路医疗条件不足,陈淮足足五天高烧不退,一路都是王弘在车中照顾他,还替他带领军队回到琅琊。
那是养尊处优的琅琊王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经过那件事后,王弘便知自己欠了他一条命,以陈淮醒过来之后的话说就是——这支箭若射中了你,要我割了这块肉补上也行。
这笔账还不清了。王弘想。
——
王弘看着那具后背微微隆起的侍卫尸体,凭着无法言说的感觉走上前去,把尸体翻了个身,看到下面一块人头大的石头。忽的如被闪电击中,他想起在阵眼时扔出去的小石子,在他还没扔之前的位置,以及要印在脑海中的阵法图。顿了顿,弯腰将那块人头大的石头搬了起来,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沿着来路返回。
陈淮突然觉得那股外来的邪气弱了许多,勉强睁开眼睛,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世界。颤声道:“阿邵?”
没有等许久,陈淮急得大吼:“阿邵!你在哪!”
这边,王弘搬着石头,感觉胸口被火烧般疼,但他始终忍着,想起陈淮之前在阵眼做的标记,虽绕了些弯路,好在他们走得不远,兜兜绕绕,过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筋疲力尽的他总算在倒下之前找到阵眼。
而此时,从陈淮消失后算起,一个半时辰即将结束。
王弘拖着沉重的步伐,下唇咬破了,终于是把石头放在阵眼中。
狂风骤起,吹跑迷雾,一缕阳光从头顶洒落,一只幼鹿出现在王弘面前,黑而圆的鹿眼好奇地盯着他。
王弘整个人虚脱倒下,幼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见他没有敌意,幼鹿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还用舌头舔了舔王弘的脸。
“阿邵!”
熟悉的声音传来,王弘视线涣散,莫名其妙想起从前在马车上,中箭的琅琊王尤带着笑的脸,他说:你没事,太好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仅此而已。
王弘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只能发出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他说:“你没事,太…好了。”
——
汝南郡,距离梁军与楚军在城外短兵相接,已过去七日。
悬瓠城外多了伤兵和尸体,给原本就不算平静的城内增添了一份死亡的气息。
那日一战梁军并非大获全胜,双方阵亡人数所差不大,故而宴会开得不甚隆重,诸葛恭亲自犒赏拿下刘凌人头的士兵,镇军将军则七日来都不见人影,军中纪律严明,大小军情都转由通报给了车骑将军,七日过去,难免有人起疑。
“韩将军那一箭,三里开外,‘咻’一下,正中那索头虏胸口,就这,射穿了呦!”
“哦吼!三里开外也能看见准头,这你也敢吹,我看没那么玄吧!”
“这家伙就是吹!我当时在场,那箭就挨着我脸飞过去,就只射中那索头虏肩膀,那厮给痛得掉下马才给人取了人头,我可亲眼瞧见的,不过啊我们韩将军是真厉害,神人!那边看人死了,立马就吓得溃不成军,给我们打得抱头乱窜,跟丧家犬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伙房之中,七日前那一战的热度还未消退,那些厨子还都说得津津有味,将士们也跟着起哄,诸葛恭进来看了一眼,将士们立刻收敛,恭恭敬敬朝车骑将军行礼。
“吃就是,无需这多礼。”诸葛恭亲自来端饭菜,道:“这一战虽是打赢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胡贼狡诈多变,不久就会举兵重来,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轻敌,多个心眼提防总是没错的,但也用不着害怕灭自己威风,放手打就是。”
将士都齐声喝“是”,待诸葛恭离开才坐下用饭。
主帐内,韩匡正埋首于简策中昏昏欲睡,昨夜一宿未眠都在研究兵书。打赢了刘凌,可也损失太多兵马,实在不值,况且后面还有号称百万大军的楚军,韩匡实在没有打了胜仗这个概念。有了一次指挥军队与胡贼打仗的经历后,他悟出了许多道理,能融入军阵之中,充分发挥一兵一卒的杀敌能力。回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莫万商量,返回军营就开始了到现在长达七日研究兵法废寝忘食状态。
诸葛恭不怎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很是流氓的口气道:“镇军将军,你家公子来了。”
韩匡半梦半醒间听到这话,头昏沉沉的未有反应。诸葛恭又重复了几遍,他立刻起身惊道:“公子来了!在哪!”
诸葛恭把简策扫到地上,把饭菜摆上案,促狭一笑,道:“在碗里呢。镇军将军,您这奴性不改改?”
韩匡冷冷道:“执持旄节与钺者,可以随意斩杀触犯军令的士卒,并拥有斩杀节将的权力。军中无戏言,你一个车骑将军再怎么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诸葛恭不恼,替他把饭菜布好,自己拿了碗箸,先扒一大口饭进嘴里,边咀嚼边道:“你就是太正经了,这战都打赢了,还见你成日闷闷不乐的,比打了败仗的胡贼还不如,照下官看,你就是闷骚,需要治一治。”
韩匡伸手去挡他喷出来的饭,识趣地不接他的废话,一夜一日不进食,看了不怎么样的菜色,食指大动,拿起箸开吃了。
“粮草还够撑多久?”韩匡突然问道。
诸葛恭夹了根干巴巴的青菜,道:“昨日辎重队伍已经送达,十万石粮草,够一个月了。”
韩匡道感慨道:“王丞相很不容易。”
“为什么不是陛下不容易?王弘是挺能干,但筹集粮草是给陛下的军队用的,又不是给他琅琊王家,关他什么事?”
“是与他无关,但是一朝之臣能做到王丞相那份上,便是张子房也不能及啊。不说了,吃吧。”韩匡习惯没法和诸葛恭意见相同了,便也不打算解释,埋头扒饭,早些排出专门对付胡贼的阵法,这样才能正真为王病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存稿箱有话要说:作者放假外出了,需要收藏营养液小票票才能跪键盘(拍飞)
第87章 河灯(2)
平阳。
立秋已过七日,岑立封锁消息,在城内专心练兵,这些新人打家劫舍还行,上战场就只能是炮灰。唯一的觉得安慰的是,其中大多是和羯人有仇的匈奴人,倒也算同仇敌忾,岑立将他们分给一百铁浮屠,由他们先带着训练。
“殿下,这是二郎们射落的第五十六只信鸽。”
为了方便观看练兵,岑立搬出庄宅,和儿郎们住一块,在大英宫共华门外的祭坛南部的校场里。孙离把布帛和鸽子呈给岑立。岑立展开,看完之后道:“城内还有崇明的势力,平头百姓可没这么多鸽子。孙离,拿去炖汤。”
孙离道了“是”,见岑立一筹莫展的模样,遂报告个好消息:“臣带领的新兵中有一将才,百步穿杨,精通百般武艺。只不过…是个梁人。”
“哦?”岑立第一听孙离这么夸别人,顿时来了兴趣,道:“你都说是将才了,那我可要去瞧瞧。”
孙离道:“臣带他过来就好。”
岑立起身道:“不了,我也想出去走走。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要用‘臣’这个自称。”
两人走到校场,新兵们朝草人又砍又刺,场中挖了几条沟,有人趴着手脚并用潜行穿过沟,还有的练习拉弓、射箭。
高悦正盯着那些新兵,颇有威严地大喊:“腰都挺直了,看准了再刺,务必要一击必杀,不能给敌人反扑的机会!你,姿势是对的,可是力气不够,把戟换了,去拿矛!”
高悦转头看见孙离,狗见了骨头一样巴巴地跑了上来。朝岑立行礼道:“殿下。”笑着看孙离,好像在说“我威不威风”。
岑立站在比武的高台上,眺望着容纳七千人的校场,道:“高悦,你觉得放他们去和崇延的军队打,有多少胜算?”
没有想太久,高悦道:“无。”
“崇延的军队有一些是父皇给的,从草原带出来的骑兵,个个骁勇善战。让这些人去打,确实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岑立走到一武器架旁,拿了把刀掂量,道:“刀太轻了,这个庄明尘办事也不踏实。”
高悦道:“殿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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