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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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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挑起羯人对匈奴人的仇恨,那些士兵想起曾经沦为战俘被践踏奴役的情景,心里直打突,很快就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孙离一直紧紧盯着战场,狼烟被风吹斜了许多,他站的高,远远就能看见城墙后面不远处的天空,黑色的马鬃状的云的正缓缓飘来。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草原气候不稳定,因此在草原生活了多年的他对气候变化十分敏感。
要下雨了,而且是暴雨。
雨一下,地面泥泞被雨水冲刷坍塌,陷阱必定暴露,届时再一鼓作气攻城。
看来,王歆已经算到今天会有雨,就算没有高悦前来支援,靠他自己也能攻破城门。
“开闸。”
楚军已经把膏油一桶桶抬到城门后一排小孔旁,士兵转动开关,梁人挖好的通到城外的小沟闸门一个个升了起来,膏油倒了下去,顺着蛛网般的壕沟流向城外。
“放箭!”
楚军将领一声令下,近百支火箭同时朝赵军射去,高悦早已经跑出了弓箭射程范围,回头好奇地看着火箭射空落在地上。
高悦脸色唰一下白了,却没听到孙离那边有什么新的动静。
壕沟早已设计好的,离城门越远壕沟地势越低,膏油被火箭点燃,地上瞬间燃起一个巨大的火蛛网,马受惊失控狂奔跑进楚军射程范围,立刻就被射杀。
高悦发现得快,那些火活了一般追到马脚旁,他烦躁地骂了句什么,按照钲声传递的信息后退百步,马被火烤得恐惧地在原地转圈,他一直盯着城门,号令所有人冷静下来稳住马匹。
身边的骑兵都在边咒骂楚军边“吁吁”地控制马匹,只有高悦非常安静,他在火网中耐心地等待着下一道指令,是进军鼓声,还是收兵钲声,不论是哪个,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执行。
“咦?怎么回事?”
“这是…下雨了?下雨了??你们看,你们快看,水……有水…下雨了下雨了!!!”
高悦戴着头盔,反应比别人慢了半拍,他睁大眼睛看着附近转怒为喜的骑兵,伸手,接到几滴雨水,凉的。
很快,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雨水打击着头盔发出“啪嗒啪嗒”声,与此同时,鼓声雷雷,一声胡笳乘载着疾风送入场上每一个人耳中,在混合大雨滂沱嘈杂声和激昂的战鼓声中奇迹般格外清晰。
高悦心中一动,他相信所有和他站在同一边的士兵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回到家乡。
斩杀敌人,然后回家。
地上的火已被雨水浇灭,一曲胡笳都令鼓声失色,高悦低头笑了笑,再抬头,冰冷的秋雨打在脸上,心中快意就要炸出胸腔,这一战,注定会打得酣畅淋漓!
“杀!!”
——
火红的太阳终于见不得人间血色,缓缓落了下去。
王病的烧还没退,脸颊依旧带着抹不正常的绯红,眉头紧锁,张着嘴喘息不定,似乎在梦中熬着酷刑。
蔡吉忙了整个下午,一把骨头都给忙垮了,还是没有半点起色,急得岑立差点把茶馆拆了。
“这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特别是手,这儿,这只手以后都别想动了。老实说像他这样的温病,用不着半天就能死人,更何况心脉先天残损的人?”蔡吉把王病的左边袖子拉起来,朝司马烨道:“你在战场见过有人的手伤成这样的?不止这一只手呢,他四肢筋脉俱损,以后都别想跑跑跳跳提重物了,当然那得他有以后,这么说吧,现在他的身体比被匈奴俘虏的奴隶还要惨,我只能吊着他这一口气,剩下的看他自己的造化。治好他…请恕在下不才,无能为力,惭愧。”
蔡吉从没见过伤得这么重的病患,无端对这个清秀少年生出些许同情,也更加痛恨加在他身上这诸多伤痛的人。
最后一句话不仅说给司马烨听,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岑立应该是从认识王病到现在听过很多这样的话了,听得现在心都麻痹了,痛不起来,就是感觉有风从胸口破漏的地方吹进来,空落落的。
司马卫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疾病名称,立马就慌了:“怎么会…他……”
岑立一直看着王病,一阵久到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低声呢喃道:“他不会死的。”
蔡吉:“你以为人是铁打的?先天心脉残损,一个温病就能要了他的命,人伤成这样,能撑到现在你就该感谢上天再烧香拜佛了!”
岑立没有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转身出了寝室。没人过问他要去哪里。
这里除了王病,没一个把他当人看。
其实岑立也不是去多远的地方,王病的毒瘾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他得找到贺知年,无欢都在那个小鬼身上,如果他还在西阳门附近的营帐的话,那这事就容易多了。
岑立走出茶馆,把孤云的尸体小心翼翼放进麻袋中,挂在马鞍,然后翻身上马,离开茶馆。
阿牛已经在刘百的箭雨之下牺牲了,现在的马脚力根本不能和阿牛相比,但是岑立没时间难过,他得把王病安安全全带离这个鬼地方,他不能失去这个拖着病体受尽折磨还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其实岑立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有一天笼子外突然来了一只和他毛色相同的鸟,他却冲不破这铁笼,去与其追寻更广阔的天空。
冲不破牢笼,那就只好一起陷入其中。
其实人十分复杂,很多人会因为得到以前求之不得的东西而狂喜,失去后痛心一阵,时间久了心如止水,加上各种类似“命里有时终须有”的自我欺骗的安慰,又在这样的欺骗中慢慢堕落,还愚蠢地以为是新生。
上天垂怜,岑立在一个拐角处,终于找到贺知年。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魔怔,似乎半空有一张珠帘档着看不清彼此,贺知年身边还有两个人,看起来都跟他差不多岁数,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岑立记得这对双生子,在平阳的时候,王病在摔得粉碎的马车里死死护着这两人。
岑立并不好奇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准确地说是根本没心情去管,他朝贺知年说道:“‘药’带了吗?”声音里听不出着急或是难过,跟他现在给人的感觉一样,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贺知年:“带了。”
苏锦好奇地抬头,眼珠子来回看着两人,突然“啊”一声尖叫起来,道:“你是……太子殿下?!”
岑立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一直不想面对自己的身份。他身上流着融了这四个字的血,杀生罪孽如倒挂在头顶的一把剑,一辈子就这么挂着,不知何时落下。他拥有可能平凡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威望和‘信徒’,却也不曾有过平凡人视为平凡的快乐,不是幸福,是简单的快乐,他都不曾拥有。
苏师听得自家哥哥这样说,睁大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
——
昨夜岑立大军一走,不出半个时辰楚军便来袭营,贺知年看到王病被人带走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依照人的本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挣扎,人被带走是在一呼一吸间的事,等他反应过来掏出匕首割断绳子后,那些来去自如的轻骑兵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大火烤干了他的泪水,贺知年踉踉跄跄走着,在地上辨别马蹄印,可那串马蹄印早就被因粮草被烧光而发疯的赵军踩没了,一个印记都没留下,他徒步走着,根本没希望追上那些训练有素的轻骑兵,他不知道他们掳走王病干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好事,不然王病为什么扔下自己独自前去。
他太弱小了,什么都没做成。贺知年想:既没医好那人的病,也没能保护他。
贺知年跟丢了魂魄似地走着,无视身边的大火和大叫逃窜的士兵,他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也不会骑马,小时候在匈奴营帐里倒是被马骑过。
在那些拿刀就能判定别人生死的人眼中他只是只小蚂蚁,在混乱的世道面前他连风暴中的沙粒都不算,这样的他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王病,想想,真是精神之伟大堪比螳臂当车,想法之愚蠢略胜蚍蜉撼树。
贺知年浑浑噩噩漫无目的走着,突然被身后的马撞倒,他趴在地上扭头看着马上的人。
马上的人正是苏锦和苏师。那日两人从马车中摔下后就昏了过去,被岑立仍在敌楼里不管,后来钻进运粮的板车立一路偷偷跟着军队来到洛阳。
苏锦拉着缰绳控制好马,俯视贺知年,眼里有些惊讶,他在他们胡人的军营里看到梁人,还是个少年。
苏师在苏锦身后小声道:“哥哥,你撞到人了……头流血了。”
苏锦:“没事,这人不像士兵,怕什么。”
苏师:“哦,你刚学会骑马,慢点好吧,撞伤士兵,太子殿下会生气的。”
苏锦无辜地说道:“是那个人自己不躲的,我一路都专心避着人呢。”他环顾四周,说:“现在这里这么乱,太子殿下不知道在哪,我们可得告诉他这里着火了。”
苏师“嗯”了一声,她只要哥哥去哪就跟着,其余的概不过问。
“对了哥哥,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大火旁一个穿着白衣的大哥哥?我远远看着那人觉得好生熟悉。”
两人顾着自己谈话,贺知年全给听了进去,心想那个白衣人一定就是公子了。他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肉体的痛感并不是很强烈,听着对方说的匈奴语,鬼使神差的没有感到害怕,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道:“我知道太子在哪,我带你们去。”
岑立在离开西阳门的军营前就把所有计划告诉王病,主要还是请教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地方,贺知年就在一旁,他们对贺知年根本不设防,说的都是梁语。
算算时间,上东门应该已经破了吧,贺知年想。
——
岑立带着贺知年和双生子来到茶馆,王病已经醒过来了,司马氏父子一个按着手一个按着脚,把王病按在榻上,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起来让人撕心裂肺,岑立跑上去狠狠推开司马烨,那架势就像乞丐看到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被别人抢了一样。
岑立把王病上半身圈在怀中,厉声道:“滚开,不准碰他!”
苏锦和苏师都被吓了一跳。
奇怪的是,刚刚在榻上拼死挣扎的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累了没有力气了,他半张脸埋在岑立胸口,脸上一派祥和安然。
贺知年见怪不怪了,他跟在岑立身后,从怀里掏出无欢,迅速给王病喂了过去,看到那道青紫的勒痕,胸口好像被一把钝刀一寸寸剖开再揉扁挤压,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
蔡吉一直盯着贺知年。
王病把最后一点无欢咽了下去,浑身剧烈抖了起来,咬着牙从齿缝里逼出破碎的语言:“我冷…”
“华歆,我好冷…”
岑立脱了铠甲,把他抱得更紧,其实王病的身体比他一整天骑马赶路杀人的身体还烫。抱着这个人,就像渴望光明身处黑暗的人抱着一根将要熄灭的蜡烛。
岑立手指颤抖地去抚摸王病的脸:“不冷…不冷……我在这呢,阿晴,我在这。”
“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说过什么话?你要违背我们的约定吗?那样…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们这才在一起多久啊…你就这么狠心…舍得让我的余生在失去你的痛苦之中度过吗?”
王病眼泪一下子就上来了,张着嘴巴,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他看前面站着的人,老的少的都有,认识的不认识,只是不经意的一撇便又把脸完完全全埋进岑立胸膛,他需要这个人的心跳声——和他重合的心跳声,就像上了瘾一样。
司马卫松开王病的双脚,震惊地看着榻上胶着的两人,他从来没想过,王病和匈奴的太子会是这种关系,他以为王病只是病发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才叫出刘华歆这个名字,却没想到,那竟然发自真心…
贺知年在给王病把脉,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师胆怯地拉了拉苏锦的袖子,道:“哥哥,太子殿下……好像哭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除了最痛苦的王病躺在爱人怀中一脸幸福之外,其他人脸色都好不到哪去。
子时一到,王病因为毒瘾发作醒了过来,人一直浑浑噩噩的,毒瘾终于因为喝了无欢得到暂时的缓解,他实在太累了,又倒在岑立怀中睡了过去。
其实他伤成这样,睡觉跟昏迷也没什么差别了。
贺知年把银针从王病身上拔了出来。
“怎么样?”岑立替他掖好被角,朝贺知年问道。
贺知年这次没法嘲讽他了,王病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变成这样。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喉咙被人捏住般说不出一个字。
岑立半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好像有什么重物在肩上把他压垮了一般。
蔡吉突然说道:“你是梁人?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贺知年转头看着身后的佝偻老者,他这才注意到这里面竟然站了这么多人。
贺知年淡淡地说:“无欢。”
“你说什么?!”蔡吉满脸不可思议,“无欢是毒,你给病人喝这种东西?!你……不对,当今陛下下令禁止民间私藏或调制无欢,违者处以极刑,你的无欢是哪来的?!”
第110章 逐鹿(8)
“你是郎中?”贺知年不答反问,王病的病情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再恶化下去,他施针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王病身上动了手脚,想来就是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蔡吉:“你先回答我,这东西哪来的?”
贺知年皱眉,不悦地说:“你是谁?要去跟皇帝告状?”
司马卫紧张地说道:“你误会了,他不会害王公子的,他是前朝御医。”
“贤侄,如果拿着无欢的不是你朋友,我还真的会去建康告御状。”蔡吉说:“此物食之发癫,口鼻血三沾成瘾,将帅士兵乃是护国之柱,去年被这毒物害得个个发癫无力打战,那就是祸害我朝的软刀子,我怎能容忍这东西的存在?”
“那你就去告好了,如果你走得出着间破茶馆的话。”贺知年现在心情差到极点,丝毫不想理会这些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顽固。收了银针包,他又抬手试了试王病额头的温度,朝岑立说道:“烧退下去了,庖厨在哪?熬点粥给他喂下。”
岑立向司马卫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我去我去,蔡吉叔也跟我去吧,搭把手,最好能熬点药粥什么的。”
蔡吉没反对,临走前深深看了眼贺知年。
室内就剩下岑立、贺知年、司马烨以及苏氏兄妹,岑立直接把后面三人忽视了,朝贺知年说了几句匈奴话,大意是要贺知年留在这里守着王病,听起来就像皇帝临死托孤一般,贺知年时而点头时而不给反应。
岑立对于贺知年看到王病后没有朝自己大发脾气感到意外,但他没问什么,尽管王病在出事之前都是跟贺知年在一起的,这点他十分肯定。贺知年是极怕胡人的,这种恐惧因为他身处扎堆的胡人中被放大无数倍,他需要每时每刻待在王病这颗定心丸身边。
说完这些话岑立才起身,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贺知年来照顾王病更让他放心,虽然从贺知年的反应来看王病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他也想守在那人身边,可是如果孙离他们失败了任何一队楚军找来,别说是王病,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打赢这场战,也是保护王病的另一种方式。
苏锦跟着岑立走出寝室,三人从柜台旁的小门走出来,苏锦这才结结巴巴说道:“太子殿下……殿下,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岑立板着一张脸,“嗯”了一声。
苏锦:“两个时辰前,楚兵骑着马,在大军离开军营的时候突然偷袭我们,把粮草……都烧了。”
岑立拿开门栓,道:“我知道了。”
苏锦:“没有吃的了,殿下你……”
“你们是最勇敢的赵人。”岑立已经走出房门,牵着那匹挂着孤云实体的马,朝苏锦苏师道:“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找不到那个小鬼。谢谢你们,等这战打完了,我一定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
苏锦受宠若惊地吓了一跳,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太子殿下会跟自己说“谢谢”,这是一份多大的荣耀,以前崇延还没造反的时候他就住在破破烂烂的家里,身边都是市侩自私的肮脏老鼠,他经常在想,如果能远远看上一眼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只要看一眼就好了,那样自己就能离他们更近一步,离那些低级贱民更远一些。他自己也是刁民贱种,卑微到了尘土里的,可不是人人都甘愿因种种世俗评定而屈居人下,总有些不自量力异想天开的人,做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蠢事。
——
岑立才翻身上马,远处传来如雷马蹄声,还以为是哪队楚军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踪迹。立刻朝一边的兄妹喝道:“回去,除了我谁来都不准开门!”
话音刚落,岑立便已看到街的尽头拐角处出现黑压压的影子,正在朝这边而来,他自己咬了咬牙,拨转马头,想着要引开敌军的注意力就得朝着相反方向逃跑。
“太子殿下!!!殿下!”
岑立刚要夹紧马腹,闻声震惊地回头。
孙离策马狂奔,来到岑立身边,脸上掩盖不住胜利的笑容,“太子殿下!!!我们听儿郎说您和司马衡在这附近,果然没找错。”
孙离身边一直跟着一个人,那自然是高悦了。两人身后则是刚刚和刘百军队交战的士兵,只有十几个活下来。
孙离身后只剩了二十五名铁浮屠,其他都是在平阳带出来的甲士,直排到街的尽头,看不出不出人数。
岑立没说话,从马上下来,眼睛仔细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他这人很少笑的,至少孙离没有看过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笑过。这个笑容很短暂,或者可以说他只是毫不在意勾起嘴角又放下,一点发自内心的真实成分都没有,像极了商人应酬的表面假笑。
王病的身体那样,他没办法笑,哭的话说不定可以。
岑立走回马上,拔出刀来,指着皇宫的方向,大喊道:“杀光羯狗。”
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没有人能控制,没有谁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助力,人人都是无情巨轮碾压下的牺牲品,上天才是掌控地上蝼蚁的那只手。
以尸体为笔,热血为墨,书写历史的手。
——
大楚大业元年,即大梁平康元年八月十六,楚国国都洛阳城破。
——
岑立成了上天的宠儿,而另一个战场,却有人被老天爷无情抛弃,堕入阴间地狱。
——
两军在旷野之中对垒,旌旗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梁军只有少的可怜的两万五千精兵、三万步兵和和汝南本郡的一万骑兵,面对十万步兵和三万骑兵的楚军,任谁看来这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打仗流血这一点上他和诸葛恭很像,都是典型的敌强我更强的类型,何况现在的敌人是崇延,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单枪匹马杀过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听他跪地求饶的声音。
诸葛恭听着前方士兵回报,朝韩匡道:“陈节元似乎没来,也好,这下不用愁拿他怎么办了。”
韩匡正在和另一位将军说些什么,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他们两人的对话。
韩匡表情十分严肃,侧脸线条在阳光下却显得柔和许多,说话时两片红软的唇相碰。诸葛恭吞了吞口水,强装淡定地移开视线,心里骂了一句:长得真他娘好看。
韩匡和那人谈完了才转过去看诸葛恭,眼里带着询问的目光。
诸葛恭带来的三万精兵是大梁的主力,给韩匡拆成了两军。一半的人经过一个月的磨合与训练,已经把韩匡对阵法的领悟融会贯通,这点连设计出诡谲阵法的本人都惊讶了好一阵,经常对诸葛恭说此战必胜。
而另外一军则是由诸葛恭带领的,这些人并不冲锋,韩匡令他们在两侧扰乱敌人方阵。
那名刚跟韩匡说话的人走了,韩匡朝诸葛恭问道:“你不走吗?”
诸葛恭还得回到自己的位置领兵作战,一时半会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勉强扯出个笑容出来,语焉不详,嗫嚅道:“要走要走…你当心点,千万不能轻敌,军队靠你指挥呢。”
“知道了。”韩匡点了点头,只道他打仗前紧张失态。
或许是如临大敌,没心没肺的车骑将军别扭多情起来,道:“你是不是打完仗,就要去找你……那个…恩人?”
其实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诸葛恭这是在变着法子问他,是否真的要放弃功名归隐。
奇怪的是韩匡竟然听出来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诸葛恭,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分开前闹得不甚愉快,我总也不甘心。抱歉,我骗了你,虽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我应该说振奋人心的鬼话…”
“不。”诸葛恭打断他,说:“其实我觉得吧,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也不是很适合你。”太危险了。
韩匡被他打断也不生气,心想我只是在这动动嘴皮子而已,但却没有说。因为他现在才觉得一个话唠接二连三口吃是件夸张程度好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正想问为什么,诸葛恭又转身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韩匡:“……”
这事很快就被韩匡抛在脑后,因为楚军已经杀过来了。
鼓声震天,韩匡急忙登上高台,身边是旗手护卫,放眼望去,两军如潮水拍岸撞击在一起,很快,以诸葛恭为首的骑兵如凤翼,时而展开时而收拢,从侧翼扰乱敌军方阵。
陈节元没来,这场仗似乎没有什么悬念了。
突然,有一支人数不多的军队□□直入,在梁军步兵中撕开巨大口子。
诸葛恭和韩匡同时变了脸色,这支突然杀出的骑兵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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