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仇隙-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会在洛阳军营里看见这个人,不会在山阴被他一个小小的举动救赎,不会像现在还带他来遍地胡人的异国他乡。

他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自己,岑立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安慰他。

许久,王病突然停止没有眼泪的哭泣,好像做了极其复杂的内心争斗,或许是试探性地轻声唤道:“岑立?”

他的神情依旧恍惚,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岑立已经无言地把他轻轻拥入怀中。

岑立抱着他躺下,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用极耐心的口吻,仿佛虔诚的信徒朝神明祈祷,一遍又一遍。

“我在这,别怕,我在呢,别怕,别怕了,别怕……”
















第54章 星火(2)
王病被鸟叫声吵醒,看了看窗黑压压的天空,恍惚有种回到东山那个小破茅草屋的错觉。

如果榻边没有别人的话。

王病做贼似的,端详着面前的人很久,想拿开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就在他的手轻得不能再轻地碰到岑立的瞬间,岑立睁开眼睛。

“……”

“……”

王病像躺在火炭上似的坐了起来,掀开岑立的外衣,滚过岑立下榻,“我…你,你继续睡,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小米!”然后如临大敌一般落荒而逃了。

榻边还有王病的余温,岑立抱着自己温暖的外衣,偷偷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岑立刚把脚蹬入鞋子就闻到饭香,王病走了进来,岑立正在穿外衣,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今天的王病格外……好看。

王病一身白衣出尘,眸似点墨,眉间总是带着九分温柔,一分疲倦,他薄唇轻启,笑起来嘴边还有个小小的酒窝,狭长的眼睛微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逼人的气场,像一块找不到棱角圆润柔和的美玉,较高的素养使得他无时无刻不谦让有礼,岑立觉得文弱书生四个字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只是这块美玉,有看得见的脸上一道从鼻梁到耳垂疤,和看不见的浑身的伤疤。

每一寸每一道,都与他岑立有关。

王病把手上两碗粥放在饱受沧桑的案上,想了想,还是拿起来递给岑立,“屋里还有米,我煮了稀粥。外面看样子要下雨了。”

岑立接过热乎的碗,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夏天的雷雨说来就来,眨眼天空乌云翻滚,闪电割裂苍穹,雷声如马蹄阵阵,豆大的雨滴很快滚滚而落,被风雨追地无处可躲的小鸟停在窗沿上,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头和眼睛灵活地转动着,歪着头看着窗内两个坐在榻边喝粥的人。

“夏雷骤雨,雨下不久,吃完就走吧,只是泥路不好走些。”王病边说,边走到窗边,夹了几粒米饭在窗沿上,两只小鸟跳开几步,愣愣盯了王病一会,低头吃了起来。

“嗯。”岑立应着,也想学着王病喂鸟,可是他还没走到窗边,两只鸟似乎感觉到危险逼近,立刻狼吞虎咽把饭粒全吃进嘴里,扑打一下翅膀像被猎人追着一样飞走了。

岑立:“……”

王病转过身,看见岑立柱子一样杵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他今天这么好看,原来是因为,这幅场景,多么像他们初见的时候。



林毅回到久违的建康,什么也不想就去找王弘,当年的老战友,如今的极品丞相。只是很不巧,林毅刚到建康就得了场大病,才过了一天,丞相王弘也倒了。

皇帝屈尊降贵来到臣子家里探望还是第一次,林毅是跟着陈淮和王弘打江山的,对此却见怪不怪了,若是陈淮没来,林毅才觉得怪。

皇帝冷着张脸,语气不怀好意到了极点,“蒋太医,什么病?”

“回禀陛下,丞相体热惧寒,四肢酸软无力,是劳累过度所致,老臣开个方子按时服下,静养几天便可痊愈。”

陈淮松了口气,摆摆手,道:“朕知道了,你再去给元平候看看。”

“喏。”

太医拎着药箱退了下去,陈淮关了门,绕过屏风走到榻前,就呆呆看着王弘脸色微红的睡颜。

看了一会,王弘就醒了,他的作息时间一向严谨规律,睁开眼睛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早朝,百官议论豫州战事的早朝!

王弘腾地坐了起来,翻了被子,脚刚触碰到地板,一张脸就刺进他的眼睛里。

是梦么?他记得刚刚做了少年时期和陈淮在琅琊郡游山玩水的梦,睁开眼睛时还有些混沌,那双狭长的凤眸看着他时还是没有变,令他有些错回到梦中感觉。

王弘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迷迷糊糊道:“景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景言”唤得极轻,但是每一个音节都能化成毒药融进陈淮血里直抵心脏,清清楚楚地把心痛了一把,陈淮才有力气回答他:“邵,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一句话,犹如水滴破开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王弘像被人重重抽了一耳光,心里一下拨云见月:这是皇帝的声音。

“陛……陛下!”想清楚这一点,王弘立马从榻上滚下,拜倒在陈淮几步远的地上。

“臣不知陛下会来…不对!陛下怎么会在此处?陛下怎么能亲自来臣家中?羽林军呢?”

“我只带了蒋太医出来,我怕他们打扰到你…”

王弘抬起头喝道:“陛下!”

“陛下是天子,天命在身,只可供臣民瞻仰,如何能下降到臣民家中?且陛下身系梁祚,只带一个肩不能挑的人随行出宫,如此任性岂非昏聩?”

“……”

“陛下儿戏之时,可有想到边郡将士还在奋勇杀敌,饱受战争饥苦的百姓还在依依盼着,这些人为的是什么?为国为己,也为陛下!因为能结束这个纷争乱世的人,唯陛下而已!陛下如此轻贱自己,又置那些人于何地?”

听着王弘咄咄逼人的语气,陈淮完全忘了冲撞天子是死罪,只敢僵硬地坐在榻边,大气都不敢出。

陈淮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被驯服的人好像是他。

“阿邵,我错了,你别跪着,地板凉,来,起来。”陈淮扶起只穿着中衣的王弘,跟抱着块烧着的木炭似的,把陈淮吓得又叫了一次蒋太医。

蒋太医为元平候诊脉诊一半就火急火燎跑过来,一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好说歹说劝陛下不要着急这只是正常的热病症状,这才回去继续为元平候诊脉。

“来,喝药。”陈淮把王弘扶回在榻上坐着,接过家仆熬好的汤药,舀了一勺递过去,却被王弘躲开。

“陛下,臣自己可以。这里不比皇宫,陛下该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陈淮执拗地把勺子伸过去,“我不回去,那里就我自己一个人。”

“臣愿陪陛下进宫。”语气变回往常的平淡。

“你还病着,不能下榻,我可以照顾你,我们在琅琊郡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语气温柔至极。

王弘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疼得厉害,退让到这个地步,已经让烧糊涂了的王弘有些不耐,话经过滚烫的脑子说出来也火气十足:“天底下哪有皇帝躬身照顾臣子的道理?陛下快回宫里去吧!臣想睡一觉。”

皇帝在身边,哪能睡得着?王弘只希望他快点离开,抬手想握住那只拿着勺子的手,可是眼前忽然一暗,这手也不知道打哪去,只听一声脆响,待看清眼前的人和物件时,那只勺子却不见了。

只剩下一只颤抖的手,和一张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脸。

时间慢得让人想死,王弘张了张口,却是无话。陈淮怕王弘下榻会被扎到,连忙去捡碎片。

这个人已经变了,他不是那个会带自己跟家仆嬉笑玩闹的人,他不是教自己习字写字的人,他不是游山玩水眼里透过美景只有一个自己的人。

他是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甚至不是皇帝的臣子,他效忠的只有自己的理想,陈淮记得他曾经对着涛涛江水豪气干云说:“天下大乱,胡贼猖獗,神器失威,主忧臣哭,这正是上天在警醒我们,堂堂男儿当以收复天下为己任,千万不能当一个懦夫啊。”

如果说丞相王弘是为了天下黎民而生,那么公子王弘就是陈淮的私有物品,这两个人,其实是不一样的,不一样了,没有变的,只有陈淮,他的梦想一直就是一个人。他身为皇室宗亲,既没有王弘心怀天下的仁者胸怀,也没有王弘处理政事的钢铁手腕,他唯一一点比王弘好的,只有一样,名为长情。

并不是王弘薄情寡义,一个人的爱本就是有限的,现在一半给了王弘自己的理想抱负,一半给了陈淮,这一半,在陈淮经久不衰如燎原之势的激烈爱意面前,显得太卑微渺小。就好比一个小孩,你总是竭尽所能给他一碗饭,可是你永远只给得起一碗,他一开始会感激,随着胃口越来越大,一碗饭已经不够他塞牙缝,他就会熬不住饥饿索取更多。

看到以前心高气傲的琅琊王世子和现在的陈淮,王弘心软了,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陛下还是先回宫吧,待臣身体好了就进宫面圣,好吗?”

“……好。”陈淮弱弱地像个凄苦的寡妇道:“依你就是了。”

蒋太医跟传话的家仆飞奔到王弘房门口,不一会陈淮出来了,蒋太医赶紧行礼。

“免礼,你留在这里,替朕照顾好丞相,等丞相康复了你再回宫吧。对了林元平身体如何?”

“喏。”蒋太医是皇帝的首席医官,第一次接到奇怪的命令怔了一会,旋道:“陛下,元平候茶饭不思,偶有急痛攻心的症状,是积郁成疾加上旧伤复发,臣已开了方子,但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臣的药无法除病。”

陈淮皱了眉,好像听到什么奇闻一般,再次确认道:“他也会积郁?何郁?朕倒是很想知道他无官一身轻,还有何事想不开的。”

“这个……臣也不知。”

“算了,元平候的病你多留个心眼,缺什么药材尽管派人来宫里要。”

“喏。那个,陛下……你手上的伤口,要包扎么?”

陈淮伸手一看,他竟忘了手里还握着刚刚被王弘打掉的勺子碎片,不知何时被划破了皮,血滴到地上。

“不用。”陈淮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替朕多照看丞相就是。”

交代完毕,陈淮走到王府门口,看见王弘的父亲王黎带着十几个家仆围在门口,看见陈淮来了来了都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王黎年事已高,陈淮上前几步阻止他下跪,道:“世伯这不折煞朕吗?”

王黎和陈淮的父亲是世交,待小陈淮如亲生儿子,只是陈淮当了皇帝后,这礼不可废,王黎还是执意地行完礼,道:“陛下来草民寒舍,草民有失远迎,还请陛下降罪。”

“是朕没有提前通知世伯一声,是朕的错。世伯近来身体可还健硕?朕可想念世伯讲故事呢。”

“多谢陛下关心,托陛下洪福,草民无恙。”

陈淮想说身体好就是托我的洪福了那王弘怎么就病倒了呢?但是没说,看了四周拜倒在地的家仆,便道:“世伯身体好就好,朕也就放心了。不过朕不能出宫太久,怕是没机会听世伯讲的奇闻怪谈了。”

“陛下想听,草民可随时进宫为陛下讲。”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难不成他还能让王黎拄着拐杖走到皇宫里去?想想还是算了,王弘一定会替父从军,把皇帝准则再从头讲到尾的。“好,那朕就走了,不叨扰世伯了。哎世伯停住,这些人就算了吧,朕不想大张旗鼓回宫。” 

皇帝这么说了,王黎也就不坚持,在门口目送陈淮的马车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只是过渡(废话),各位看官有何意见都可以发表评论,新手上路还需要各位看官的支持,感谢阅读,鞠躬~





第55章 星火(3)

两人走了半天路,按照岑立的说法是接近了,王病一抹额头大汗,看见不远处黑烟滚滚,心里暗暗一惊。
 
“到了!”

岑立拉着王病跑了起来,不远处的房屋渐渐从树木的遮掩中露出真容,先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茅草屋顶,然后是被烧得发黑的土墙,树木在快速往后退,烧焦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越来越重,终于他们跑到最近一座茅草屋旁,岑立的笑容僵住,手还抓着王病的袖子,握紧。

一整座屋子,只剩下一面墙。墙后面还有一小团火在噼啪烧着,放眼望去,所有典型的百姓居住的屋子无一幸存,断壁残垣之间躺着几十具尸体,呈现出他们死前最痛苦的样子。

王病轻拍岑立的肩膀,用安慰的目光看着他,“先别急,看看再说。”说完走到他前面,由于岑立握紧成拳的手掌里还有王病可怜的袖子,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王病领着条狗走似的。

最近的地方,墙上差不多王病肩膀高的地方钉着个少年,这个少年被人用箭射成刺猬,脸看不清楚,王病摸了摸少年两腿间流下的血,血还没干,说明屠村的人还没走远。

王病环顾四周,走到每一具尸体旁边,认认真真地看他们死后的样子。他蹲在一具被剖开肚子的尸体旁边,沉默良久,道:“从他们一致头朝我们来的方向且尸体散乱程度来看,说明屠村的人是从对面来的,定是那些人突然出现,大惊之下人们只顾各自逃命,才会这样。而且屠村的人还很不聪明,事后不毁尸灭迹,首先可以排除是崇延军队的可能,箭做得实在太粗糙,射穿个孩童都勉强,我想崇延的军队总不至于拿这些残次品上阵射杀身穿甲胄的士兵。”

“你说得没错,不管杀死他们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都意味着我们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又要走一段路了。”岑立松了拳头,依旧抓着袖子,倒不是因为死了人才郁闷,只是之前的马车和马因为乘船的缘故不得不放弃,他本想在这里弄一辆马车,再不济牛车也行,这样王病就可以轻松些。

岑立:“算了,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直接进城,快的话天黑就能到了。”

“哎……”王病又变成被动一方,被岑立拖着不由自主站起来,他本来发现了什么,激动之下把岑立拉了下来,蹲着仔细看脚边一具男尸。

岑立:“……”

岑立简直不能理解了,为什么这个人面对成群尸体还能镇定自如?在建康附近的山村也是这样,他能坦然自若地去摸交尸里面的婴儿,手不抖一下地去试探钉成刺猬的少年的血,现在还研究起被被剖开肚子的尸体来!

“还活着!”王病大喜,并不知道岑立在心中给自己换了个什么样的形象,转头对蹲在旁边的岑立道:“被压在下面了,我听到呼吸声!”

“你走开,我来。”岑立仔细趴近一听,还真的有浅浅弱弱地呼吸声,当即把上面那具露大肠的尸体推开,果然就看到下面有个少年,虽然那少年满头的血,但失去胸前重物的同时抽了一口气的反应,证明了他是个活人。岑立知道王病要干什么,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一边地上。

王病懂的那一点皮毛医理还是在东观的时候看书学的,没实践过,不能称为合格医者,但是面对着简单又复杂的流血不止的症状,第一个反应当然就是止血了,王病接过岑立递过来的水囊,倒在自己宽大的袖子上,由岑立拧干后,开始擦那少年沾满泥土的头。

少年被血模糊的五官渐渐清晰起来,王病一个狠劲扯断袖子,岑立眉毛跳了跳,帮他把少年的头固定着,王病撒了些药粉,一圈一圈包扎,又喂了些水,等了一会,那少年就醒了。

少年扑闪了几下蝶翼般又长又翘的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眼眸大而黑,如浸了水的葡萄。他懵懵地定了会视线,顺着肩膀的手往上看,吓得惨叫一声。

“你的脸……你是人是鬼!走开!”

被人这么大反应的嫌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病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那少年的拳脚没有眼睛,好几次差点打到王病的脸,王病忙道:“你别乱动,好不容易止了血,再动伤口裂开就没命了。”

岑立就要把那个霸占王病怀抱不知好歹的人一脚踹飞,王病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朝他摇摇头,那个人却一愣,不再挣扎,皱眉仔仔细细看着王病的脸。

“你是?梁人?”

“我们只是路过,碰巧看到你还有气,顺手救了你罢了——”岑立耸耸肩,毫不在意地把尾音拖得老长。“你看你,救了个白眼狼。”

“……好了。”王病哭笑不得,旋即对怀里的少年道:“我是梁人,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

听少年口音王病就知道了他不是胡人,这是他在楚国遇到的第二个梁人,第一个是船夫,却都是这般人不人的模样,王病的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少年提到嗓子的心终于放下,痛感袭来,少年一手捂着额头“嘶”了声,五官痛得皱成一团。

“别抓!”那少年痛苦地去扯头上的布条,那个好不容易包扎止血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得白色的布条点点猩红,王病赶紧阻止他自残的行为,边道:“冷静一点,没事了,别扯了。”

血,到处都是血,逃到哪里都有人追赶,惨叫声响彻云霄,上一刻还奴役他们的人们,转眼就成了无头尸体,那带血的刀本来是砍在自己身上的,最后却落在最好的朋友身上,所有回忆涌了上来,少年浑身剧烈颤抖着。劫后余生并不能让他感到庆幸,他一点不怀疑,活下来比死了更难受。

“为什么救我!谁让你多管闲事!让我一个人孤零零活着干什么!滚开!”

王病坐在地上抱着他,被他推了个趔趄,岑立马上从背后扶住王病,把那个拳打脚踢的少年提起来,扔到一边,王病一惊:“等……”

屁股着地的少年狠狠瞪了一眼岑立,这一瞪,他才看出从岑立脸上看出些不同,大叫一声,朝岑立扑过去!

该死的夷狄,就是这些人杀了他最好的朋友!在屠村和失去朋友的双重刺激下,崩溃的理智还保留着人最原始的残暴,他想也不想就徒手上去取人体最致命脆弱的地方——咽喉。

岑立本就提防着他,当然不让他如愿,只一侧身,那少年便扑了个空。王病看这两人就要打起来,忙去拉开,朝那先动手的少年道:“住手,就算我们错了,你也用不着打人吧?”

“你一个梁人,跟夷狄败类在一起!”少年受着伤,心里清楚就算再给他两手两脚也打不过高他两个头的人,气得跺脚,气全撒在和事佬王病身上。

“蛮狗把我们大梁江山打剩一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还吃人!他娘的就是看你长着张烂好看的皮囊,迟早有一天把你吃得骨头不剩!”

王病:“……冷静!岑立!”

岑立拳头握得咯吱响,堪堪刹住脚步。王病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大热天的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忙道:“没事,别生气,你站那里别动。”

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两个人两人同时开口:“你还帮着他!”

“……岑立,你先站那里,我跟他说说,你别生气,等一会,我很快就好!”王病看到岑立不再动了才放心,走到少年面前,看到他额头的布红了一大块的,血流进他眼里,眼神里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能活下来,就要好好珍惜生命,那些爱你情愿为你牺牲的人,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内奸,我一个人活着没意思。我和另一个人,就是躺在我上面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当年刘格杀进平阳,我们的爹娘自己逃命了,扔下我们在这里给胡人做牛做马。”

王病有些尴尬,笑不出来了,“有没有意思,要活过才知道不是吗?你年纪轻轻的,爱国的话可以从军,爱写诗可以成为诗人,爱赚钱可以成为富贾,如果你痛恨世道不公又无能为力,可以隐居避世。有一句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叫苟且偷生。”

“……姑且算是吧,啊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呢活着总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死了一了百了,况且死得不光彩,除了你自己外,没人会知道你是死得其所死得正义凛然,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地去死而已。”

王病还是有点偏心的,他们都是大梁的子民,远在他国,看他无依无靠求死的样子,实在不忍心。

“……”

岑立一直站在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王病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他耳里。王病以前是在东山隐居的,下山买酒在酒楼意外碰到他,那他之前是不是也痛恨世道不公?是不是也觉得有心无力?

更甚至……他有没有想过自欺欺人地去死?

那个白色修长的背影,与周围的尸体和烧焦的黑墙那么格格不入,看得心头都要暖上一暖。岑立再三忍耐,才没有走上去牢牢抱住他,因为王病让他在这里等。

岑立看见王病掏了个钱袋给他,转身朝他走来,笑道:“走吧,还要赶在天黑前进城。”

岑立又看了那名少年一眼,边走边道:“你不带着他?”

“不了,我们的事他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

“哦……那倒也是。”岑立小声嘀咕一句:“你都没有那么抱过我。”

王病脸一下红了,低头往前走,也不管走的方向是对是错。

岑立扑哧笑了,走上去扯他的袖子,“这边,我说笑的。”心想:我抱过你就好啦,一样的。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受内奸的钱财,看到那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气得将钱袋狠狠扔地上,想了想,又乖乖拿起来掸去上面的泥土,走到一具被剖开肚子的尸体旁边,拜了拜,徒手挖个洞埋了。

“到了平阳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