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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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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来想办法。要让他们尽快练出个军队的样子出来。”岑立沉着脸,放下刀,朝孙离道:“孙离,走吧。”

高悦早知孙离去找太子殿下的事,遂恭敬地告退走了。孙离带着岑立去到自己的带领的队伍中,他在铁浮屠中实力算中下层,带领的新兵只有五十人,倒也不难认,岑立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就是他了,他叫司马衡。”孙离拿了记录名册给岑立看,上面有这位司马卫的详细记录。身世、年龄、参军理由等等。

岑立看完后将名册还给孙离,仔细打量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中原人。

司马衡身穿破旧的梁人衣裳,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细长,鼻梁高挺,脸上还有几处结痂的伤口。敢抬眼与岑立平视,完全没有身为下人的卑微感,眼神似桀骜不驯的鹰。

岑立让孙离去拿了武器,自己选了把刀,道:“公子,请赐教。”

司马衡也选了把刀,摆好驾驶,大喝一声,整个人如大鹏展翅,刀携带厉风朝岑立头上砍了下去!

岑立把刀一横,硬生生挡住这凌厉一击,使劲将其弹开,刀朝他腹部一扫,却被他及时后退躲过。

两人见招拆招,孙离在一旁看到热血沸腾,而当岑立的刀停在司马衡的胸口前时,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喝彩。

“承让。受教了。”岑立收了刀,朝司马衡一揖。司马衡颓然放下刀,微微喘息,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岑立朝他行了揖礼,用梁语道:“司马公子,力大如虎,实是一员猛将。本来我没资格过问这事,但既然你选择了参军,就应该服从军令。我看到名册上写着,你参军是为报灭国大仇,可否再说得详细些?”

过了许久,就在岑立快要以为他是个哑巴时,司马衡开口了,声音沙哑:“羯狗夷狄夺我中原土地,驻军颍水东侧,你们兴师讨伐崇延,不正是和我大梁殊途同归?”

岑立淡淡道:“匈奴也是夷狄。”

孙离脸上的表情微不自然。谁都不想被别人蔑称为“夷狄”,这个称呼本身带着侮辱的意味。

司马衡心中所想被说中,用不肯屈服的眼神回答了岑立。

“司马公子鸿鹄之志,只怕这小小的平阳容不下公子。”岑立转身,用匈奴语朝孙离道:“给他点银子,让他走吧。”

司马衡变了脸色,他从洛阳沦落到此,听说有人在暗中征兵,要攻打守备空虚的洛阳,丢了发霉的馒头立刻就去报名。他从小习武,自知武艺不弱定能当选,此番虽败下阵来,但也不算输得太惨,却没想到就这样就被人踢了出去,一想到回洛阳路途迢迢,他就急了。道:“你是怕我会报复你们?我以为赵国的太子胸襟非凡,没想到其实是小心眼,竟容不下一介落魄的粗鄙武夫。”

岑立回头,客客气气道:“司马公子谈吐不俗,武艺精湛,哪能和粗鄙武夫相提并论?小人不才,不认识公子口中的什么太子,吾一介平头百姓,无德无才,是以无法容纳公子这般的英雄。”

司马衡被这些假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差点就要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崇延是他敌人,赵国夺取洛阳灭国大仇也是真的。但有些话是没法对刚见面的人说的。他左思右想,违背良心,还是不敢肯定这些话能打动赵国的太子。面上却斩钉截铁地说道:“如今大梁的敌人是蛮楚,是崇延,不是匈奴也不是赵国。今非昔比,旧仇不比当下危机重要。我愿意放下身段背负骂名来投靠你们,助你们一臂之力,又怎会半途生变?这样岂非祸害我朝?失大于得,谁都不会做的。”

——

日落西山,岑立最后去了趟伙房,人们见了太子都一副恭恭敬敬模样,司马衡抬眉看了眼岑立,岑立耸了耸肩,示意他们吃就是,自己也草草吃了些。

晚膳,甲士们领了饼和稀粥,各自找地儿吃着。孙离和高悦本在房里吃,但这次则陪岑立在伙房吃了起来,只不过孙离要多些,因为高悦总把自己一半分给他,岑立看他们这样,笑了笑,孙离头低得要碰到案了。

用过晚膳后,岑立就要离开这里回庄宅,他虽然表面住在这里,但每夜都会回去,这其中有缘不用想也知道。但他毕竟身份特殊,夜路危险,孙离不放心,走上前道:“殿下,臣……我!送你吧。”

“不用了。”岑立看了眼身后的人,微俯身小声道:“孙离,你多看着司马衡,有非常之举立刻派人朝我禀报。”

孙离点点头,岑立放心了许多,起身上了马车。孙离和身后的高悦和司马衡都朝马车行礼,目送马车离去。

三人回房,司马衡得到太子的青睐,遂住的地方升级了,跟铁浮屠同等待遇。各自会房前,司马衡终于按耐不住,问道:“孙公子,高公子,小的有一事不明,请二位公子赐教。太子殿下为何每夜便离开校场?”

高悦不讨厌梁人但也不喜欢,对于司马衡这样长相平平说话还罗里吧嗦的人更是没有好感,而且他以后要跟着孙离,多少让高悦不快。摆摆手赶人的姿势道:“殿下的事,哪轮得到我们管呐,快去睡觉,明日事多着呢。”

“司马公子。”孙离用手肘撞了撞高悦,哭笑不得道:“司马公子别介意,他人就是这样。但高悦有一句话说得对。殿下为君,我等为臣,君心莫测,不可测。”

“受教了。”司马衡朝他一揖,淡淡道:“告辞。”

回到房中,孙离挑了烛心,搬了几卷简策在榻上看,开始自学大梁语言和文字,他武功不如高悦和钟奕,以前高悦不太愿意让他习武,说磕磕碰碰的事交给他就好,导致孙离现在就会些花拳绣腿,反正已经错过习武的黄金时期了,武功这方面是没希望再提高了。便想着多跟殿下一样学兵法带兵,养马不是不好,自从跟着岑立夺下平阳城后,他觉得自己这样不行。

学了一个时辰,他也累了,放下简策捏了捏眉心。半掩着的窗户闪过一抹黑影,孙离假装没发现,继续自个儿研究“高”这个字的笔画。

“嘿!”孙离把简策护在一旁,道:“你能不能走大门?还有,别压到这些东西,很脆弱的。”

高悦打着赤膊,大大方方坐在榻上边,道:“孙离,看书仔细伤着眼睛,别看了。”

孙离笑道:“难道你还能读给我听?”

想了想,高悦道:“我唱我们在草原时的歌给你听?”

孙离立刻道:“不不不,隔壁还有人,别让人遭罪受。哈哈哈哈哈哈你干什么!住手!高悦…我不敢了,住手哈哈哈哈哈哈…”

孙离穿着单衣,高悦知他弱点,双手在他身上放肆地挠,直把孙离挠得不住求饶,一边道:“学那劳什子书,每天让我等一个时辰,我要加倍讨回来!”

孙离:“好好好,让你讨…”

孙离自个儿挣扎,两人滚打了好一阵,孙离才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打醒了,立刻道:“书书书,书要被你压坏了!”

——

庄宅。

露水从草尖滴落进池里,荡起圈圈涟漪。

岑立沐浴完毕,踏着月色回到那处院落,站在廊下还未进屋,听到贺知年说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歌尽,岑立才走进去,贺知年面容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从榻边起身,退了下去,坐在案边。

岑立走到榻边,贺知年的声音响起:“死而未死,生不算生。”

榻上的人安详睡着,气若游丝,如果不用鸿毛放在他鼻尖试探根本不知道他还有气,但也只有这一点,是他活着的唯一证明。

“剧毒。”贺知年道:“若不是学了医,我都不知道他竟剧毒攻心,早就活不久了。”

岑立咬牙道:“说了又怎样,你能解毒?”连崇轩都办不到的事,他一个才学了一个月不到的新手,为之奈何?

贺知年眼神哀伤地看了眼王病,继而移到案上的简策,用左手拿笔蘸墨,边写着些什么边道:“这世上最毒最难解的东西,是人心。”

月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朦胧夜色,万籁俱寂,池边有一只木桶,里面有条金鱼,水是黑色的,金鱼肚皮朝上双眼翻白。

岑立把手哄暖了才伸进被窝握紧王病的手,并未注意到,王病手指上一条寸许长的伤口。

——

第二天一早,岑立便去了校场找钟奕,让他去汝南郡一趟。

钟奕一早听说太子专门来找他,高兴得乱跳,闻言大惊:“什么?”

岑立淡淡重复道:“去裕和王府偷毒。”

钟奕:“……”

岑立把手放在他塌下去的肩膀道:“这是只有你能办成的事,钟奕。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

此番去汝南郡,可能会对上前朝太子刘隽。这个少年第一次见面就行了大礼,岑立相信他的忠诚。其实孙离和高悦也是可以的,但他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他们去办。

钟奕极不情愿地说道:“…是。”

当天钟奕就准备了出门要带的东西,孙离给他挑了匹好马,和高悦把他送到校场门口。

孙离看钟奕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去吧,早去早回,等你来喝酒。”

高悦道:“个大老爷们,不就出趟门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去吧去吧。”

有这两兄弟在,钟奕心情好了不少。邪恶地勾起嘴角笑道:“孙离,你可是没见过他,那日,眼睛都哭……哎哎哎,别推啊高悦,个大老爷们,敢做不敢当!别推了!孙离救我!”

高悦恨不得立刻把他连人带马给拍飞,念道:“走走走走走走,回来老子酒灌不死你!”

“好你个高悦哈哈哈哈哈哈,孙太仆,太仆,我跟你说他那日,哎!轻点!哈哈哈哈哈哈!”

孙离笑着看他们玩闹,突然身后走出来一个人,他立刻行礼道:“殿下。”

高悦正把钟奕给推上马,闻言动作一顿,转身行礼:“见过殿下。”

“以后不用这般麻烦。钟奕,坐着就好,别下马。”岑立独自一人拿了两坛酒,走到马旁,一坛递给钟奕。

钟奕赶紧弯腰双手接过,道了谢。

岑立举坛,道:“这一趟千里迢迢,山高路远,务必小心。”

钟奕此刻心中只有快意!朗声道:“定不负殿下厚望!”

两人会心一笑,举坛饮酒。

目送钟奕的走远了,岑立才回身,朝二人道:“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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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河灯(3)

立秋过了七天,正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

颍水河畔,陈节元把一盏荷花灯放在河面上,任其随波逐流。

胡人没有中元节这个说法,不知道中元节这天,阴曹地府开门,鬼魂肆虐,重返人间,梁人都要祭祖,烧楮钱楮衣,点河灯为亡魂照亮回家之路。

齐王陈满为了争夺皇位,勾结匈奴助长自己的势力,但是匈奴人哪有那么好说话,陈满便把自己儿子送到匈奴单于王庭,质子陈节元这一待,就是十年。现梁朝年号是平康,算下来,他已二十四岁了。

孤身在外十年之久,他早就忘记家在哪里,父母亲人长什么样,一开始回到中原还有些水土不服。这一盏河灯,但愿能照亮死去的陈节元的回家之路。

在河边伫立许久,转身回到营帐中,沙盘之上是中原九州。看得见的土地,看不见的暗流涌动,诡谲多变的时势,都在沙盘和陈节元的双眼中。

“陈军师。”

陈节元思绪被打断,抬头看来人,笑道:“是精义将军,快请坐。”

那人搬了张胡床坐着,道:“军师看起来不高兴,要不我陪军师喝两杯?”

“不了,只是想到刘凌将军,有些难过。”

“嗨!想他干嘛?那家伙冲动得很,明明说了不要去跟那个韩…韩什么鬼来着单挑,他偏不信,丢了小命不说,连带着士兵也遭罪受。”

陈节元叹道:“他被刘寇赐刘姓,急着立战功来提高自己的威望表明自己忠于大楚,只是太心急了。哎…损失一良将,是勋之过也。”

“军师不必难过,那种人死了就死了,管他干嘛。”精义将军卫夜跟陈节元差不多年纪,两人合得来,虽然大多是卫夜来找陈节元。

卫夜转身走到营帐门口,弯腰拿起一个黑色包裹,走进来道:“刚抓的鱼,烤着吃。”

“好。”陈节元接过鱼,拿开铁制的架子,点了炭火,两人就在帐内烤起鱼来。

梁人皇帝会在中元节前下敕,三日内诸州百姓禁止宰杀渔猎,陈节元馋虫大动,早已顾不上这许多。

“喝点?”陈节元主动说着,胡人爱酒如命,顿顿都有酒,就算来到中原也改不了的。他用刀子把鱼一翻,露出金黄诱人的熟肉,将其切下来放在盘中,往卫夜边推了推。

胡人吃半熟的肉,有些还流着血就塞进嘴里吞下。陈节元早已经习惯了,很快就把另一半半熟的鱼肉也切下来,放在盘中。

卫夜等他盘子里也有东西了,道:“谢军师。”

“吃吧。”陈节元觉得卫夜在胡人之中算是讲礼的了,跟他相处也不显得束手束脚,随手将肉抓起来,道:“精义将军领的部众有两万,都是重甲骑兵,是军中的中流砥柱,大战在即,万不可学刘凌那般,冲动莽撞。”

——

中元节是梁人的节日,胡人可没有祭祖这一套,遂跟往常一样,岑立忙完校场的事,天黑后回到庄宅,走进院子里,却看到贺知年在池塘边捣鼓些什么的东西,还有烛光微闪,好奇地走了过去。

贺知年正用削薄的竹子编织着做成个小小的篮子状,放了朵池塘里的荷花,花心挖空填了油做灯,他在做第二盏,把烛心放进油中,晃了晃火折子点燃,抬头看了岑立一眼,继续忙活。

将荷花灯一一放进池中,照亮水面,荡起涟漪,十分美丽,岑立看呆了。贺知年不知是对岑立说还是在自言自语,道:“亡魂会在今夜从阴间出来游荡。点两盏河灯,替公子的爹和他的阿兄照亮来路,希望他们能保佑公子早日醒过来。”

岑立看着荷花灯飘荡,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屠牙,在草原快意驰骋的日子。原来中原人这般浪漫,会把对死者的思念寄托在一盏小小而明亮的河灯上,由其照亮归途。

载浮载沉的河灯就好比磕磕绊绊的人与魂,穿越两个世间的重逢就该是这般感人,在潮水中起伏,在黑暗中明亮,尽管那是活着的人幻想出来的。

荷花灯本该放到河里,但是贺知年不愿意外出,只好放在池塘里,但不管放在哪,他都相信王病的爹和兄长都会看到,找到这里来的。

放完荷花灯,贺知年就回了屋,替王病诊了一次脉,收拾完银针工具,裹着被子和草席就睡在地上,灯也没吹灭。

岑立自己在池边站了一会,转身进屋,看到贺知年已经睡下,用灯罩把灯灭了。借着月光走到榻边,坐在地上,习惯性去被子里找王病的手握住,轻声道:“我今日收到消息,刘凌死了,韩匡他,替你的阿兄报仇了。”

微弱到几乎探不到的脉搏,岑立鼻头泛酸,把搭在他腕上的手收紧,脸埋在被子里,肩膀剧烈颤抖,哽咽着。

——

建康皇宫。

中元节的祭地礼结束,陈淮回了皇宫,什么简犊都看不下去了,烦躁地把黄门侍郎给怼地远远的,自己去华林园散心。

自从那日从迷阵中出来后,王弘就一直卧榻不起,朝都没上。军饷不翼而飞一案就落到顾思全手中。

庾霖刚用完晚膳便奉诏来到这座皇家园林,见过天子,行完礼仪,柱子一样默立在一旁。

秋季,杏花凋零,陈淮对着满地落叶,道:“庾爱卿,可知朕为何叫你来?”

庾霖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陈淮折腰捻起一片枯叶,拿在手上端详,淡淡道:“爱卿觉得,若朕和丞相都出了意外,谁的利益最大?”

庾霖更加谦卑道:“陛下九五之尊,上天庇佑…”

“朕要听的不是这些。”陈淮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忠臣,语气中多了几分谴责,道:“上次朕与你说的,你还没想明白?你可是要学庄子休,将朕的朝堂看成濮水吗?”

庾霖头低得更下了,恭敬道:“陛下是楚威王一类的人物,而臣只是烂泥中滚打的乌龟。自知形同蝼蚁,只敢拜望先人后尘,不敢妄学。”

陈淮几乎要跳脚大骂,走到庾霖面前指着他,怒道:“你还真想学他!”

庾霖立刻跪了下去,头挨着手背,臣服的姿态,不予反驳。

陈淮最不吃软的这一套,稍作缓和,道:“朕知道你有隐居之心,但如今局势,还容得你这般清闲吗?风流宰相谢安石尚且东山再起,你就真的甘愿,来这世间一趟,籍籍无名而去吗?”

庾霖不敢抬头,闷声道:“丞相养伤期间,顾太宰打着查军饷的幌子,把支持陛下的世家大族,明的暗的手段都用上了,才榨出这笔军饷,现军饷都发走了,事情已成定局,但是他本人也和他们结梁子,陛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卖个人情给他,替他压下世族们的怒气,再……”

“馊主意!”陈淮以为他有什么高明的计谋,却是又让他去当个便宜和事老,气得狠狠拂袖转身,“你这是在养虎为患!他都动到朕头上了,再忍,这江山可就不姓陈了!”

被他这么一喝,庾霖又闭嘴了,乖乖伏地不起。丞相几日没有上朝,这位天子的脾气变得极其不稳定,他自认没有王弘如汪洋大海的器量,做不到安抚大发雷霆的天子。

又是一阵死寂,陈淮气归气,但还是要商量出个对策出来,道:“朕忍他们已经很久了,这里是朕的父皇打下的江山,为什么反倒要朕讨好巴结他们?朕是天子——”他特地强调“天子”二字,可见他此刻多委屈不甘。

是啊,一朝天子,竟被一群下臣玩弄于股掌。土著的世族吴人不肯忘记灭国大仇,更不待见这位从天而降的杂种皇帝,表面臣服了,国难当头露出本性,相互推搡着捐不出财物,实际却是个个腰缠万贯,怎不可恨!不除掉这群寄生虫,大梁这棵树迟早让他们啃食个精光。偏生唯一能制衡顾思全的王弘病倒了,现正值用人之际,尚书令竟然还抱着看戏的态度袖手旁观,怎能不气!

陈淮等了许久没等到他的回答,再度转身,瞬间拔高音量:“朕没让你闭嘴!庾泽!”

庾霖浑身一颤,他现在才亲身体会到帝王善变,心中更钦佩王弘。道:“那陛下,是要臣代替丞相,和顾思全周旋吗?”

“没错。朕毕竟是天子,不能当面和他闹翻,但朕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剐了!”陈淮走过去将他扶起,竟皱着眉好言相劝的道:“猛虎该醒了,庾泽,你再持观望态度,那朕也可以去陪丞相,不管这烂摊子事。但是朕不行,你也不行,有些人生来,该背负的东西就比别人要多得多。”

庾霖麻木地任由天子将自己扶起来,只敢盯着青石板地面,道:“君命难违,臣会按照陛下的旨意与顾思全博弈。”

“但是,陛下,越王鸠浅卧薪尝胆后方才灭吴称霸。王者,以天下为家,志得意满不争一时之快,身处深渊也能泰然处之。今时不同往日,前线作战关乎我朝国运,若是陛下咽不下这口气,挑起内乱,后果如何?只会陷大梁于内外交困之境。请陛下三思,想一想,难道王丞相为陛下谋得建东将军之职,所做一切,只是为了最后看陛下……看陛下亲手断送江山吗?!”
                                                        ——

“放河灯吗喂?韩王山?”

诸葛恭走进韩匡的帐中,手里拿着两盏畸形的河灯,趴在案上盯着韩匡,道:“中元之夜,亡魂重返阴间,为牺牲的儿郎们点一盏灯,如何?看我啊镇军将军,韩匡?”

韩匡被他吵得不耐烦了,只好放下手中的简策,无奈道:“你要他们死后还来军中受苦?哎你……别压着简策!”

诸葛恭若有所思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那算了,给你的家人亲人点吧?”

韩匡嗤笑一声,道:“什么家人,公子说我还没懂事就被卖进王府为奴。现在哪还记得家人的样子。你爱点点去,手拿开!要被你压坏了!”

“那你点着玩呗,我一个人多无趣啊。”诸葛恭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道:“而且我刚刚在你身上闻到一股怪味,真真是怪得很呐。”

韩匡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什么……味道?”

“发霉的味道!你知道吗镇军将军,你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出过营帐了,士兵们都以为你韩王山马革裹尸为国捐躯了。走吧我的大将军,走走走走走走。”诸葛恭现在他身后把他整个人从竹简堆中捞起来,推着他道:“就当是为了我,好吧?哪天我战死了,还能想到这河灯,回来找你唠嗑,走走走!”

被他这么一说,韩匡真有种久不见天日的感觉,横竖思路被打断了,出去透透气也无妨。

“这是冀江,过——来——”

诸葛恭还是如往常啰嗦,韩匡跟在他后面。秋夜微凉,风吹得人起了层鸡皮疙瘩,月光如鳞洒在江面上,如人间银河。

韩匡走近一看,脸立刻拉长,靠着较高的家奴修养才没骂脏话,道:“你这个是…荷花灯?”

诸葛恭蹲在江边,闻言抬头,提起手里畸形的荷花灯,死要面子道:“当……当然是了!你个大老爷们计较这忒多,心意心意,心意最重要。”

“好吧。”韩匡接过他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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