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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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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领兵打仗的是臣啊陛下!这次失败全怪臣无能,跟军师没有任何关系!陛下,就算……”卫夜看着崇延眼睛,脸色像被人打了一拳般,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头顶,“陈节元不是替罪羊……”
崇延:“他是梁人,以前跟随我们打到洛阳是为报他那猜个疯子爹的仇。我现在才想明白,卫夜,他不会和我们一起一统天下的,他是梁朝皇帝的兄弟!他姓陈!!”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崇延并没有因为这个“你”而生气,反而冷静下来,“话只要有道理,是谁说的并不重要。”
……
八月十九,秋风萧瑟,又惨遭换血的洛阳城内,菊花开得十分灿烂,一大片皇家菊林在岑立眼前铺展开来。据说等菊花完全开放,采摘其茎叶和黍米掺杂酿酒,来年酒就有一坛菊花酒喝,皇帝和嫔妃们都称这种酒为长寿酒,为此梁朝还曾掀起一阵全民种菊的热潮。
菊花傲然挺立,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风一吹,金色的浪潮上下翻涌,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岑立驻足花海中,深吸口气,摘了一朵在手里。
这只手杀人曾捏断过很多人的脖子,现在也能很轻地握着菊花柔软的茎干。
王病还在蔡吉的茶馆里,其实岑立早想把他迁回皇宫养伤,但蔡吉死活不肯去,贺知年也一样,岑立也就不再强求,每日皇宫茶馆两点一线跑好几回,刘辉业拦了几次都没用,索性就不管了。
城墙上的“赵”旗高高飘扬,城内的羯人都匈奴人血洗个空,尸骨多得让人怀疑北邙山就是一座尸山。
岑立下马,走进茶馆,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贺知年。
岑立把一个行囊拿到他面前,道:“东西我带来了。”
贺知年接过打开,里面是些莨菪花、曼陀罗、川乌,是制作无欢的重要材料。
贺知年把行囊合上,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半个时辰前醒了,人还清醒着的。”贺知年说着,走到案前坐下,从怀里掏出个白瓷药瓶,拔开瓶塞研究起来。
岑立走到那间寝室,没看到王病,倒是看到司马氏父子和蔡吉的背影,三人把只容一人的榻为了个水泄不通。
司马卫:“蔡吉叔说了,你这是皮肉伤,过阵子就会好起来的,他以前是太医,很厉害的,什么病都能给他一根银针治好。”
蔡吉笑得十分难看,道:“莫听承儿瞎吹,你安心调养一阵子,千万不要哀伤动怒,要干什么就使唤他去,不舒服就推倒这个茶盏,老朽听到声响就会进来看你。”
岑立走了过去,他时间拿捏得非常准,司马烨刚要把药碗端给司马卫,转头就看见他。
王病冲他温柔地笑了笑。
司马卫看了看二人,悲伤地笑了笑,赶羊一样把自己父亲和蔡吉都赶了出去。
岑立不说话,一勺子一勺子把药喂完,把碗放下。站了起来,一只手藏在背后,笑着看王病。
王病:“?”
“今天是你的生辰。”岑立慢慢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我不会煮鸡蛋,就拿这个送给你。”
王病张大嘴巴,看着那朵还娇艳的菊花。
岑立单膝跪地,把菊花递到王病面前,痴痴地看着他,柔声说道:“阿晴,我以后要和你过每一个生辰。”
王病眼眶红了,点点头。伸出右手接过花,接着人就被轻轻圈住,鼻尖全是岑立身上的花香味,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__
洛阳不是赵国的帝都,梁人也早就在去年被胡人杀得十不存三,岑立虽然对这么地方没什么兴趣,但仍不得不承认这座城池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既有黄河和嵩山天险,又有重关虎牢关固守,是定都的不二选择。
岑立:“我不要。”
刘辉业气得脸都红了,道:“殿下,尽早登基,方能安抚军心啊,儿郎们跟着殿下,吃了上顿就怕没下顿的一路杀到这里,就是为了看到殿下登上皇位、赵国重见光明、为枉死的族人一雪前耻啊!”
“我不登基。”岑立揉了揉睡眼,那语气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五叔,我想你比我明白,我不适合做皇帝。”岑立补充说道,从高级的龙榻上起身,闲庭信步般下了陛阶,脚踩在金转上。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浮夸的调调,好像当了皇帝就是件多么威风的事情,实际都是尸骨堆起来的。
这里只是一座装修十分豪奢的坟墓,尸骨被涂上金色,罪与恶被书写成功与名,他们在听不见的哀嚎声中酣畅声乐,只等他人来把自己变成这其中一具尸骨。
岑立:“我早就想过了,等大仇得报,我们的族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天下真正是为一家,海晏河清再没有战火……”
“我就离开。”
——
王病这几日都在榻上度过,所有事情都由岑立一手包办,他也乐得照顾王病,每次王病解手沐浴完毕满脸通红的时候,他就少不得要整他一下。
岑立把王病压在榻上,从他的眼角一路吻下去,索取了好一会才给身下的人一口气喘,再埋头吻上。
王病刚沐浴完,松松垮垮搭着件宽大的白色里衣,身上还有淡淡的兰草清香,跟个刚出笼的馒头似的诱人。
听得王病浅浅的□□,岑立才放过他的唇,昏暗的灯火照不进布帱,岑立睁着一双炯亮的眼睛看着他,两人呼吸交错,极尽缠绵。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岑立双手撑着上半身尽量不压着他,这个动作很像动物争夺伴偶时,强大的一方霸道地占有并向对手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你们中原人真浪漫。我以前在天寒地冻的草原看到这句诗的时候,只想着风什么时候能停,怪冷的。”岑立知道等不到回答,自己接下去说道:“现在我懂得那位客子妻的感受,曹子建真是位伟大的诗人,路清尘、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他们身在乱世,我们处在风暴正中,却也都差不离,因为我就跟那凄苦的客子妻一样,你的怀抱如果不向我敞开,我就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了。”
王病伸出右手,在岑立肩上轻轻拍着。
许久,岑立说:“我们走吧,去山阴。”
——
大梁平康元年九月,赵国平康王登基称帝,国号为赵,改元锦兴,在洛阳举行登基大典,登基仪式办得十分草率,新帝匆匆登基就发兵南下,与乘胜追击的梁军前后夹击,楚军毫无招架之力,溃不成军,崇延被自己的羽林军砍断头献给韩匡,韩匡不为所动,下令坑杀所有楚军俘虏。
十月,镇军将军凯旋归朝,不久便两袖清风辞官回乡。刘辉业带着军队北上,他决定放弃洛阳,定都平阳。
王弘伤势痊愈,早朝说明了赵国进贡的一块小和氏玉环,作为两国交好的见证。陈淮听了点点头,下令以茶和丝绸回礼,即刻派人送到平阳。
顾思全也辞官了,但顾家财力雄厚,做不了太宰,还可以做吟诗作赋的诗人。因为他这一退步,皇帝就不再追查中元节遇刺一事,王弘还是高高在上的丞相,陈淮也是那个偏安江左的皇帝。南北两地士族依旧纷争不断,但王弘主张的侨州郡县制度已经彻底落实,南北两地士族在王、顾两家的带领下开始有目的的政治联姻,利益捆绑,给江南带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
会稽郡山阴县,寒风肃杀,银装素裹,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有点点梅红。
一农夫提着酒,敲了敲木门。
门很快就开了,农夫笑的两眼弯弯,道:“贱内酿的酒,说一定要谢谢恩人。”
贺知年接过了,道:“记得熬药前加两个葱头,两碗水熬一碗,药准时喝,天气凉了,多注意些。”
农夫不住弯腰道谢,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走了。
王病坐在轮椅上看书,岑立趴在椅子扶手上专注地看着他。
贺知年关了门,拿着酒坛,转身。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刚好洒在那人身上,镀了一层白光,如一个虚幻漂浮白影,随时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王病把简策拿到岑立面前,左手指着上面一行字,眨巴着眼睛看他,那意思是“你有没有在看”。
岑立把视线移到简策上,很快又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看懂了。”
王病挑了挑眉,显然是对这个回答持怀疑态度。
“真看懂了。”岑立起身走到王病面前,在他膝前蹲下,跟条听话的大狗一般。
贺知年看到这么温馨的场面,也笑了出来,还听到岑立在不屈不挠地说着简策上的内容。
“温些酒来喝吧。”贺知年走到两人身边,提了提手里的酒坛,“之前上山采药顺手救了个人,喏,谢礼,不过公子你得少喝些。”
王病一脸委屈,岑立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贺知年转身去找温酒的器具了。岑立走到轮椅后面推着,一直走到屋外,点点白雪落在王病黑发上,很快又融化了,他伸手握住,也融化了。
岑立抬头看了看屋外的梅树,照刚刚王病指给他看的那句话,低声说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王病转头,朝他会心一笑。
——
身外闲愁空满,眼中欢事常稀。明年应赋送君诗。细从今夜数,相会几多时?
浅酒欲邀谁劝,深情惟有君知。东溪春近好同归。柳垂江上影,梅谢雪中枝。
——晏几道·《临江仙》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还有几个番外未出炉。
其实光是忙工作的事就够焦头烂额的了,但是每次写文的时候感觉特别放松满足。这是我的第一篇文,文笔青涩不说,还有许多bug,经常是边写边改文,这应该是每一个作者一开始都会经历的事情,万事开头难嘛哈哈,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我也会继续努力,新坑估计在六月左右开,还是古纯。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墨客爱你们!
番外
第112章 番外(1)
小韩匡窝在马厩旁刷马,后面是苍蝇满天飞的马粪,恶臭,每个人路过都要捂着鼻子,走得远了再啐几口,他却已习惯了。
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做一个卑微的马役,也是能习惯的。
王宇年买了一匹新马,下令每过一个时辰就要喂豆和马草,小韩匡却很心疼那匹马,因为这马吃饱了就要被王宇年带出去炫耀,它没有机会在一望无垠的草原驰骋,也不能像战马一样光荣地死去,因为它没有遇到没有伯乐。
那天王宇年来到马厩门口,却没有走过来亲自牵马,他嫌马厩脏。小韩匡牵着马走到王宇年面前,他低着头,还没把马缰交给他,那匹马就倒下了。
接着就是一顿谩骂和毒打,马是小韩匡亲自照顾的,在他手上无缘无故倒下,当然就是他的错。
这件事闹大了,不少王家子弟都跑来看热闹,小韩匡比那匹倒下的马还惨,身上全是马鞭所打留下的痕迹。
他毫不怀疑,他将要为一匹马陪葬。
额头全是血,流到眼上,满世界都是红色,那就是小韩匡当时所看到的世界,他想闭上眼睛,不再看这个世界。
一抹白色,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红色以外的颜色。
“兄长,你昨日可是把马带到郊外,和庾家的三公子赛马了?”
那人说着,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并没有要为他打抱不平的迹象。
“庾家的马也倒了,你不妨过去看看,许是得了什么病。”
王宇年临走的时候还狠狠踢了他一下,没热闹看了,那些纨绔子弟就都散了。
那抹白色也走了,远远还能听到那人传来声音,“爹,您快给我取个字吧,晴儿听起来好像女孩子……”
“景桓候叫霍去病,那你叫什么王……王病?”
“谢谢爹!”
小韩匡活了下来,没有作为马的陪葬品。但是在马厩的日子依旧不好过,王宇年又找了一匹好马,每次过来牵马看到他都要叫人狠狠打一顿。
小韩匡想过悬梁自尽或者几日不吃饿死,但是他更想再见那人一面。
他整日混在马厩,知道马爱吃又不能够吃的食物,偷偷把喂王宇年的马的草料给换了。
王宇年来牵马,那马已倒在地上吐着泡沫。
喂马的人情急之下,便说是小韩匡干的。倒也真的让他说对了。
小韩匡很坦然地接受毒打。
又有不少王家子弟围了上来。那个人也来了,还是一袭白衣,在人群中格外明显,但他的表情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笑。
小韩匡支起身子一点一点挪了过去,王宇年气急败坏地挡住在他面前,小韩匡依旧不依不挠,从他的□□爬了过去。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大笑。
“谢……谢你。”小韩匡说着,肮脏的小手停在王病脚边。他不愿玷污那双鞋子。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人是在一间舒适的充满艾草香气的房间内醒过来的。然后那个人给了他很多钱,说放他自由。
小韩匡就这样离开王家,离开王病身边。
——
提起诸葛恭,韩匡就要摇头叹息。聒噪,实在是聒噪。
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韩匡长大后便不爱与人说话,也不愿和官场的人打交道,跟随裕和王收复汝南完全是因为王病,他需要有权力才能找到他,那个可怜的落魄的公子。
他没想到会在汝南遇到诸葛恭,这个人从头到脚挑不出一点看得顺眼的地方,但是不得不说,有这么个人在耳边聒噪,似乎……让他更想念安安静静的王病了。
才一起吃过汤面、放过荷花灯,并没有什么好让人值得挂怀的。韩匡这样想着。一直到上了战场,诸葛恭还不听命令,气得他差点当场把人击毙。
那场仗其实没什么悬念,卫夜追着他的后背而来,韩匡佯装败逃,其实还有很多匈奴骑兵,在等待卫夜自投罗网。
诸葛恭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连原本讨论好的战术都忘了,在卫夜的长刀快要刺中韩匡的后背时突然杀了出来,把卫夜的三尖刀格开。
“回来!”韩匡激动地说道。
诸葛恭却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竟然又跟卫夜当面打了起来。
然而负伤的他又怎么会是卫夜的对手,很快人又被卫夜掀翻下马。韩匡咬咬牙,只能退回去继续和卫夜干,还不忘吩咐亲兵把该死的诸葛恭带走。
这一耽搁,卫夜似乎觉察出不对劲,韩匡只能假戏真做,命令钲手鸣金收兵,一边说道:“撤退 !撤退!”
卫夜不再犹豫,快马加鞭追上韩匡。
隐藏在后军的匈奴骑兵才是重头戏,卫夜发现了有埋伏,但为时已晚,匈奴骑兵以快闻名天下,冲散楚军的阵型,还射伤卫夜。
那支箭只射在卫夜腹部,距离还很远,并不能造成致命伤。诸葛恭见有人把卫夜包围起来不断撤退,眼急地夹紧马腹追上去。
韩匡已经骂不出别的什么脏话了,诸葛恭策马追上溃逃的楚军,却被负隅顽抗的楚军射中,人倒了下去,还挣扎着想要爬上去追上楚军。
“不能,放他走……他,必须死…”
这是韩匡去扶他时听到的。
韩匡虽然生气,但也不能在眼下发作。下马背起诸葛恭,恶狠狠地说:“他中了毒箭,过不久就会死的,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就把你办了!”
诸葛恭听到这话才如释重负,靠在韩匡的背上昏过去了。
韩匡把所有医官都请到自己帐篷里,幸亏箭上没有毒,第二天诸葛恭就醒了。第一句话问的是卫夜还活着么,气的韩匡当场拂袖而去。
真是莫名其妙,韩匡埋头走出营帐,抬头看见漫天星辰,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莞尔,这场仗打赢了,他给王病报了仇,虽然没有手刃崇延,但是他想,距离那一日也不远了。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得去面对诸葛恭,问个好歹。
“我……我认得你的恩人,韩王山,去年在洛阳,我见过他,那个王病。”
诸葛恭躺在榻上,嘴唇又白又起皮,脸色也是白得没有一点人色。韩匡坐下,盯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讲完繁杂冗长的故事,诸葛恭像个等待审讯的刑犯一样看着韩匡,韩匡中间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一脸茫然。
“你就因为这个要取卫夜的性命?”韩匡不可思议地说。
诸葛恭默认了。
韩匡:“你…真是乱来。”
含义不明的一句话,不知道他这个“乱来”是指他冒充楚兵投靠胡人,还是指他和王病决裂一事。
韩匡觉得好笑,非常不理解诸葛恭的做法,想问他跟王病决裂了又关卫夜什么事,但又觉得有些多余。
“你好好养伤吧,幸亏箭没毒。”韩匡说,“赶快好起来,乘胜追击,一举歼灭羯人。”
“你不会怪我吗?”诸葛恭小心翼翼地问,“我是说,我和王病的事,都是我不好,他的父亲死了,我还那样对他……”
韩匡想了想,说:“这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诸葛恭:“那你,会不会……怪我?”
“你在战场胡来,是得治你的罪,不过这个等你伤好了再说。御史那边我就没有办法了,你知道的,我跟朝廷的人不熟,你还是去贿赂他吧,真要按实情上达天听,你这身铠甲可就不保了。”
诸葛恭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咬了咬牙,把到嘴的话给咬碎了吞回肚子里烂掉。
——
梁军胜了,楚军逃得匆忙,放了把火烧粮,御史的意思是赶走蛮军即可,韩匡却不听,自己带了五千人马,直追到南阳郡。九月初,赵国也派了人南下南阳,两军前后夹击,崇延死前悲痛地仰天长叹:“悔不该杀那陈节元啊!”之后便被羽林军砍下人头。
韩匡浴血奋斗,却没有下令攻击赵军,因为他看到王病。
这支赵国的军队是岑立带领的,岑立和韩匡一样浑身是血,护在王病身前,警惕地盯着韩匡。
世界依旧是红色的,只有那一抹身影,白的,干干净净,越发衬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王病坐在轮椅上,看了看岑立,后者会意,让军队后退,自己推着轮椅到韩匡面前。
韩匡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跪在王病面前,颤声道:“公子……你,你过得好吗?我来接你了。”
诸葛恭和韩匡并排站着,仔细打量着坐在轮椅上的人,那个人看起来和去年大不相同,枯瘦、病态、面呈死相,但有一点变了,他眼里有了光芒。
王病把右手放在韩匡肩上,一路往下摸索到他的掌心,写:已至归宿。
韩匡回握住王病瘦若枝丫的手指,许久才找回声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好……我明白了。”
十月,镇军将军凯旋归朝,不久便两袖清风辞官回乡。
——
秦淮河上船只往来密集,吆喝声和送别哭声掺杂在一起,韩匡却没有太多留恋之情,一名船夫划船过来,大声叫道:“公子可要坐船?”
韩匡点了点头,船夫热情地说了句“好嘞”,把船划靠岸,韩匡刚伸出一只脚踩在船板上,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大喊声:“等等等等等!韩王山!!你等等我!”
韩匡诧异地回头,哭笑不得。
“好了!”诸葛恭连滚带爬跑了过来,竟然还先入为主地上了船,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好几口气,还怕船夫听不懂人话似的比了两根手指,说道:“俩人,船家,俩人收多少钱?”
船夫愣了愣,看向韩匡。
韩匡在船夫询问的眼神中登上船。
船夫:“那二位公子要去哪?”
韩匡深呼吸一口气,最后才想到回头,朝皇宫的方向看去,最后看了一眼诸葛恭,挑衅地勾起嘴角,那意思是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
诸葛恭看着他,有种心脏被击中的感觉,脸还有些热……他匆忙转过头掩饰这一变化,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塞到船夫手里,道:“这……这些,够到哪就到哪,眼睛放哪儿呢?看他干嘛!?他很好看吗?”
船夫:“……”
韩匡忍不住笑出声,朝船夫说道:“随波逐流。”
过了一会又看向诸葛恭,小声地说:“到天涯海角。”
诸葛恭:“?”
第113章 番外 (2)
吴国地处长江下游南岸,领扬州、荆州大部分地区和交州全境,占尽长江地理优势,吴主先是依附梁朝,后自立称帝,不久又被武力征服,纳入梁朝的版图。
顾家祖上功勋卓著,顾思全的父亲是宜都太守,顾家世代显赫,在江南世林中威望甚高,顾思全在这一代子弟中出类拔尖,他的父亲早有把家主之位传给他的想法。
不论是依附梁朝还是被梁朝征服,对他们这些世代以家为重的大家族来说也没多大不同,只是要效忠的对象换了一个人而已,吴国的皇帝也不是个好主子,这一变故对南方世族来讲还是可以接受的,他们只要家族利益,并没多少文人的大国情怀。
——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三月,皇帝要出宫,到河边观看祓禊仪式。顾思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之前王丞相几次三番到顾宅做客,但都被自己打发了。
野种皇帝需要江南世家大族的支持,不然在这里站不稳脚跟。
上巳节这天,顾思全早早就沐浴完毕,换上青色的衣裳,跟自己的妻子道别,出门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有几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选对了是鲤鱼跃龙门,选错了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新皇帝看到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顾思全带领其他世家大族跪下的时候,他恍惚在耳边听到父亲的嘱托:思全,爹把这个家交给你了,你要时时刻刻像爹给你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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