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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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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在酒楼相遇到现在,这个人什么都不了解还一直帮自己,不可谓不奇怪。
“你不好好走出这里,一被人发现,我可就成了你的共犯了。”王病想了一会,还是道:“我叫王病。你先等着,这里面的任何东西你可以随便用,除了这酒!天黑前我会回来。”
天真,岑立如是想着。
万家灯火通明,夜幕降临,星空摧残犹如人间灯火倒影,王病刚走到大街,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瞎眼。
只见两匹马戴着宝光璀璨的铠甲唯我独尊似地从王病眼前走过,甚至连捆马绳都是镶金的,整只马像涂了一层金漆一样,行走动作整齐划一的马后面拉着只包得结结实实的车子,没有飘逸优美的帘子,取而代之的是铁筑的窗和门,像个铁方盒。
金马铁车走到哪,人群就躁动到哪,远远就听到有人敲锣打鼓,只可惜不管场面多热闹,人们的手都快挥断了,马车里的人连只手指头都没露出来。
皇帝来了也不过如此了吧。王病心里想着,金马铁车只是在山阴这样的小地方才如此受人瞩目,王病也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扇铁窗似乎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王病去最近的绸缎庄,与门口一辆大板车擦肩而过,他眼睛一亮,进去后忙凑上去,笑道:“足下这件手工甚好,卖给我成不?”
手工甚好好在哪?王公子哪里没见过上等绫罗绸缎还会不识货?着急要一件衣裳昧着良心夸而已。
捣鼓那件被客户退回的衣裳的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正作愁眉莫展样,见了王病嘟着嘴道:“公子衣着不俗,定看不上我这衣裳。”指着另一边道:“喏,那处才是公子想要的。”
王病笑:“足下这件甚好,客人王就要这件。”
“这件是…”
掌柜的突然喝到:“小六,你活干利索点!滚远点搞!要拆我招牌是不?明天一大早还要送货,今晚不把它搞好,有你受的!”
小六回头不住应是,把放腿上的衣裳抱起,像抱着个圆滚滚的大球,露出半边脸对王病道:“公子,实不相瞒,这件衣裳是被退回来的,您还是往那边看去吧。”
突然小六就觉得手一轻,王病拿过那件衣裳,抖开,宽袍大袖的白色绸缎,领口绣了金云纹,“掌柜,我就要这一件。”
王病终于提着衣裳和几个馒头回来了,岑立自己光着膀子还在喝酒,那两个人肉包裹不知哪里去。估计是埋了或者岑立肚子饿自己煮了吃也不一定,王病如是想,更加倾向于后者。
岑立接过衣裳不做任何避讳直接穿起来,匈奴没有梁人那么多礼义廉耻繁文缛节,王病看着他穿好,瞥见岑立胸口一片红色,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吃好再走,我买多了,一个人怕是吃不完,你该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岑立“嗯”了声,低头研究自己的新衣裳,那眼神里没有半点穿新衣裳的喜悦,倒像是在想怎么把它扯下来踩个稀巴烂。
用过晚膳,王病也不想回山上了,剩一坛舍不得开,只好拿过岑立刚刚喝过的酒倒了一碗,自斟自饮起来。岑立则立在一旁看他喝酒,看他喝完两碗后还要再倒时突然开口:“你帮那梁狗去洛阳打羯人,能赢吗?”
梁狗是指司马烨,岑立刚刚全听到了。王病笑笑,敢喝那么烈得酒酒量自然是不错的,但见王病脸不红举止优雅:“帮?我不过送他去战场充当羯人的口粮,哪里叫帮?是害还差不多,我看他儿子不久就会找我寻仇来了哈哈哈哈…话说…现在你可以走了,算是帮我个大忙——别被那群人给抓回去了。”
店里就一盏灯,王病把它吹灭后,话语里带了些讽刺继续说道:“匈奴人在这可里不比在平阳。一旦被抓回去,少不得要拿你来公开处刑以泄众愤。”
安羲元年也就是四年七王之乱进入结尾那年,沉默几十年的匈奴单于在那格尔单于带领下大举入侵梁国,趁大梁同室操戈耗尽国力时入主中原。安羲三年,那格尔改名刘格,和一个羯人手下一起北风卷草地般夺下大片土地,以左国城为基地建立赵国,学梁人的制度置办朝廷百官,次年又迁都平阳,第三年刘格不幸病卒平阳行宫。刘格的长子刘顽立只有病弱这一点像了父亲,即位不到一个月就被庶弟刘寇废掉。
刘寇弑篡后开始大动干戈,派父亲的得力将领羯人崇延出征,兵锋直指洛阳。
这时已是安羲六年二月,赵梁这一战以梁国惨败告终,□□皇帝陈德宗负辱而死,太尉王傅卖国求荣死无葬身之地,时人谓之“安羲之祸”。
安羲之祸后,北方梁人十不存一,仅存的世家大族终在胡贼逼无可逼的刀锋之下拖家带口南逃建康,七日后建东将军兼琅琊王陈淮在建康称帝,次年改元平康。
那场悠关两国存亡的战争表面上是赵国大获全胜,内地里刘寇却是骑虎难下,羯人崇延大败洛阳后野心开始膨胀,回到襄国秘密谋反,趁着刘寇与刘顽立的长子刘隽内斗时打入平阳,终代赵自立,在北方肆虐的匈奴建立的赵国只存在短短三年,历经三帝。平阳从匈奴人的魔爪中又落入羯人的獠牙,崇延入主平阳,自封大元天王,不称帝,却行帝事。
天道好轮回,北方更换主人,这件事倒对龟缩南方的汉人来说值得也不值得拍案叫绝?大多数是叫好的,被拔光翎毛的凤凰——匈奴从此开始猪狗不如的凄惨奴隶生涯。
“不走了。县里有我的族人,他们没做过什么错事,整日被虐待。你们自己占着青山绿水的土地不知珍惜,守不住了又怨我们强抢,土地是大家的,没有谁就一定要在寸草不生一整年有十个月是冬季的鬼地方生活。”岑立说完已经做好了等王病如何大义凛然呵斥自己的准备,毕竟汉人世代生活在这里,繁衍后代,圈地为王,曾经强大得没人敢动他们。他们对梁人而言才是强盗,没人会为抢了自己重要东西的强盗说话。
“你说的没错,但现在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地方就只有这么大,大家都抢着要,除了争得你死我活或者历久弥新大家同化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历史只会朝这两个方向发展,而现在不过是走到了分岔路口,匈奴梁人羯人,要么同化,要么一者胜出。”
岑立冷笑:“王公子说笑了。”连条狗都不如。
黑暗中看不清岑立的脸,但王病知道那表情必然像刚刚杀人一样可怕,“所以需要时间,十年,几十年或者几代人的努力,我不敢说大家一定会握手言和谈笑风生,这过程必定是漫长且充满血腥的。”
“不可能改变的,我们也不会再回到那个鬼地方,我们的牛马也需要丰硕的水草。所以要开打的话随时来。”
果然蛮人大多一根筋,劝说不了就放弃,做不到就认命。王病在黑暗中哭笑不得摇摇头,起身走进房间道:“是吧。。。睡吧,你要是不走这地方就暂时借你,反正明天我也不在这了。”等天一亮回山上,这事就跟他王病再无关系了。
他是要拍拍屁股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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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逢(2)
在昏暗的陌生环境里即使王病如何小心翼翼,一进房间还是不小心被绊倒,右手被块石子擦破皮,钥匙掉了也不知道。岑立听见声响进来看了眼,王病做狗啃泥状后迅速爬起来拍拍手傻笑道:“没事没事,说不准踢到金子了。”说完马上连滚带爬上床上挺尸,盼望黎明尽快到来。
剩自己一个人了,山阴县的夜晚很安静,没有流水潺潺草丛沙沙声,静得可怕。和手刃两人的岑立同处一屋,王病还能安心地闭上眼睛好像睡在自己家里一样,怕什么呢?要杀人灭口岑立早就把他也做成人肉包裹了。
岑立却睡不着,四下看了看,以为这处是王病的家,在山阴里唯一能收留他的地方,而且在别人家里动手杀人好似不太妥当,万一被他的亲朋好友找上门可就惨了。于是岑立只能踩着月色关了门,“咔嚓”声响,岑立从锁孔拔出偷来的钥匙,浑身找不到个地儿放,索性扯下束发的锦带,心里暗道声有钱后,绑好钥匙后挂在脖子上,披头散发跃上人家屋顶,鬼魅般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蛮狗!烂泥堆里的狗东西!”
一个只有大人肚脐眼高的孩童挥着满是倒刺的鞭子,手还在抖,这是他第一次模仿父亲暴怒时殴打匈奴人出气,一开始还下不了手,但是打着打着想起父亲临走时的背影,今天是他的生辰,身为县尉的父亲却因为突发情况出去办公,连碗面还来不及吃,躲在屏风后面听到来人与父亲谈到“匈奴”“逃跑”等字样,气不打一处来正好撒在这东西上。
手上已经又一鞭子重重抽在蜷缩成一团的“黑人”上,早已经破烂的衣裳下撕扯出一条血肉翻滚。孩童还觉得不够,再往刚抽出来的伤口上狠狠踹了几脚。
孩童踹着气怒骂道:“打死你个狗东西!”又一鞭子落下。
“黑人”死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压抑声,身体一颤,不动了,也不知是死是昏。
“给我提桶冰水来!”孩童厉声喝道:“我要…”
话还没说完,孩童突然发现原本站在门口的几个仆役都不见了,稚嫩的小脸五官都扭在一起:“都死哪里去了!我说我要一桶冰水…人呢?!”
还是没人回应,洞开的门吹进一阵风,房里唯一的灯“呼”地一灭,那孩童浑身一震,倒抽口气,葡萄大的双眼死命地转,鞭子的倒刺上的血还在“嘀嘀”地掉,他被吓住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要赶紧跑出去找娘。
他的腿还没抬起来,眼前突然一暗。岑立把那被打晕的孩童拖走,走过去察看“黑人”的伤势,还好没有断气,继而低身说了句匈奴语:“你的马要被我吃了。”
匈奴有条规定,谁能将战死同伴的尸体运回来,就把死者的全部家产给他。
躺着的人手指弯曲了一下,岑立再接再厉:“阿牛的肉真香。”
“谁敢吃阿牛!”那人突然坐起,岑立猝不及防跟他撞了个满头包,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喊痛。
“……”
“……”
那人正要发作,只睁着一只眼睛看,黑暗中又看不太真切,怔了一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再次从面前响起:“屠牙!还认得我吗?”
声音结束的瞬间,名为屠牙的匈奴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锤了岑立胸口,刚刚半死不活的人仿佛能一下子跳几丈高:“左屠耆王!你怎么在这!”
岑立揉了揉额头,又去揉屠牙的,道:“我来带你走,你先别说话。”
屠牙握住他的手,十分激动:“你还好吗?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别说蠢话,你是我的下属,死了也要拖着你陪葬。别摸…”屠牙的手仿佛恋人的青丝湖面的春风,一路向下要探进岑立胸口,被岑立轻轻拿掉,黑暗中岑立不小心碰到屠牙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屠牙却没有躲闪,只是重重地“嘶”了声。
岑立真是恨不得杀光县尉一家人。
两人都在黑暗中一停顿,岑立想不出要怎么问他这些伤都是怎么弄的,他们久别重逢,屠牙问的都是关于自己的话,自己一两句关心和安慰的话都不及心中所要表达的万分之一。
而屠牙才挨了一顿鞭子,早就痛得没有力气了,见到岑立实在太过激动兴奋,已经把他的人体极限都激发出来,伤痕累累的身体终于再承受不住,屠牙眼前一黑,不情愿得闭上一只笑眯眯的眼。
“哒哒哒”脚步声传来,被小孩的尖叫声吸引来的人中,夹着一个衣裳华美的妇人。
岑立耳力极好,马上背起昏迷而且表情看像在做着美梦的屠牙,跃上屋顶逃之夭夭了。
城门口处聚集不少人,角楼处,县令县尉两把老骨头抖成筛糠,林毅抬手示意道:“两位大人请坐。夜间惊扰了两位,还请恕罪。”
两把老骨头腰已经不能再弯了,满脸堆着牡丹一样谄媚的笑。
县令:“侯爷哪里话,下官能为侯爷效劳,那是求之不得啊。”
县尉:“对啊侯爷,您有事但说无妨,下官一定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蛮族乱世,愍帝死后,镇东将军琅琊王陈淮南下建康,林毅亦在其队伍中,一路难兄难弟边打蛮夷边建国,如今陈淮称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封林毅二千户,为元平候。
林毅没心思招待两人,举杯道:“有事在身,子游只好以茶代酒。”
看着林毅喝完,两人才胆战心惊对望一眼跟着喝完。
“子游今日刚到山阴,本想着带上酒肉与两位畅饮一番,不料出了点事,只好以此番场景待客,真是失礼。不过子游确实有一事相求,子游家中有一仆役走失,与子游情同手足,万望二位高抬贵手帮个忙,尽快找回此人。”说完,林毅抖开岑立的画像。
“在山阴,还是要靠二位高抬贵手,找不到此人,子游夙夜忧叹。”
元平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如果能讨好他,那定然前途无量。县令使出浑身解数,恨不得削尖脑袋把所有赞美的话都说出来。
县令:“侯爷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帮侯爷把那人找出来!”
“劳烦二位了,子游先谢过二位,来。”林毅端起茶盏朝二人一一示意,用袖子挡住后一饮而尽。
爵位大放的屁都香,两人赶紧都朝林毅敬茶,再拍了几个马屁,领了画像,方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林毅走出角楼,登上城门,袍襟在风中猎猎吹起,他眺望北方,天空一轮上弦月,月色下是起伏不定的山涛波澜壮阔——那是大梁的江山,更远的地方是胡人之地长安洛阳。回头是四方之地一个灯火通明的县城,里面亦有龙盘虎踞——匈奴的太子。
和一个琅琊王氏子弟,死后留下一世骂名的王傅之子——王晴,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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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逢(3)
岑立背着屠牙从屋顶落下,扯下胸前钥匙借着夜色开锁,不动声色地闪进屋里,见王病还躺在塌上呼呼大睡,只得把屠牙放在几张案子拼成的“塌”上,自己毛手毛脚翻箱倒柜找东西。
岑立不敢点灯,摸着摸着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幸亏他够小心否则又得摔成个狗啃泥状,他慢慢弯下腰,摸到一个凹凸不平长满青苔的大块石头。
岑立:“……”
“你回来了?”
房内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别动那块石头,放那里镇邪魔妖怪用的。”
岑立:“……”
敢情有人这么个镇妖怪法,不先绊死人已经是奇迹了!
“你还带了个人来?”王病走了出来,月光从他的下身照到他的面容,一双眼睛如湖水倒映着月光似乎真的在发光,“你最好趁着宵禁前赶紧换个地方,那个阿无派人盯着我,人已经被你杀了,说不定一会儿他就…”
王病:“我不明白你一路跟着我到底图什么。”
岑立舔了舔嘴唇,声音突然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门口还有人喝道:“开门开门!”
岑立反应极快地把屠牙抱回房里塌上,与正要去开门的王病错身而过。
王病: “来了来了。”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但还好不是一群。王病暗暗庆幸道:“大人们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道:“县尉大人有令,还请公子行个方便,搜!”说罢,两人一副要干架的气势不由分说地进来,噼里啪啦翻箱倒柜。
王病眼皮一跳,今天找人搜人的人真多…等等,莫非阿无那帮人已经连县尉都请出山了?!
王病在心里给司马烨的店道了一百个歉,装模作样地跟着他们一起找,:“……大人,寝室在那边,您赶紧的,草民还要休息。”
室内的岑立:“……”
一个人果然走了进去,刚走进房一步,噗通一下重重摔成个狗啃泥状,王病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这个可怜鬼的情况,“大人,您没事吧?这是草民用来镇妖怪的东西,您千万别生气,起来再慢慢搜…”
那人一把推开王病,骂道:“什么烂东西放在那这里,你是存心的啊?以为爷爷我好欺负是不是?”另一个人赶紧停下手过来,谦卑地扶住那人,对着王病又酸道:“活腻了是不是?”
王病:“哪敢哪敢!两位大人误会了,这石头真是草民镇宅镇妖怪用的,草民是真体谅两位大人,想帮两位大人尽快把公事办好,这个点想必大人都累坏饿坏了,来。”王病又亮出胸前鼓鼓的银子,硬塞过去道:“小的平生最欣赏两位大人,消消气。”
摔成个鼻青脸肿的人冷哼一声,瞪了王病一眼再毫不犹豫地抽走王病的钱袋,这可是比不小的钱财,嘟哝道:“镇宅?这破地方?”又转头对搀扶他那人道:“还不快干事!”
三人一同进了房搜,两人肚子咕咕叫恨不得找早点手工胡吃海喝去,结果什么没找着,出门好不小心才没摔着,王病跟着两人后面点头哈腰忙道辛苦,关门。
屋顶的岑立从窗户落进來,黑暗中王病看不到他那张黑得塞比陈年锅底的脸,岑立把屠牙放在塌上,而王病则帮他查看屠牙的伤势。
小孩的力气毕竟不大只造成说重不重的皮外伤,麻烦就麻烦在他旧伤未愈又舔新伤,长期的殴打虐待和饥饿把他折磨成干尸样。王病小心地扒下屠牙那所剩不多的衣裳,打来盆水给他擦洗伤口,边道:“我只略懂黄岐之术,你按着他吧。”
岑立盯着屠牙的脸,那表情就像“我才不要你这个赤脚大夫诊治”一样,突然问道: “你会帮我们报复梁人吗?”
王病一怔,手指微微发抖。
岑立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竟然一点不怀疑王病会帮他医治屠牙,又道:“你不用紧张,匈奴人都会这么想,你们奴役我们,我们报复你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王病这下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会。”
岑立:“你父亲奉命去当内应,虽然失败了,皇帝不愿意背锅,但他也不该落得骂名,你们琅琊王氏因为他一夜之间搞得像只落架凤凰。”
王病停止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动作,转头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岑立。王病这人好就好在素养极高,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得下来。
“你是谁?”
岑立却答非所问道:“梁人把你爹这个大忠臣说成卖国贼,你难道不恨?”
“你是匈奴贵族?”
岑立:“……”
王傅是人尽皆知的“卖国贼”,大家知道的都是王傅如何在赵梁两军对垒前卖国求荣,最终导致皇帝被杀洛阳沦陷。知道所有真相的最有可能就是已经驾崩的先帝和前朝旧臣,要不就是去年洛阳一站接受王傅投降并取得完全胜利的匈奴人。
这是王病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说他爹是大忠臣。王病心想看来我猜中了。笑道:“现在陈家天下分崩离析,皇权式微,王家大权独揽,建康的那位不就要靠我叔父才能勉强糊好皇帝颜面?这对我来说就算报应了。”说完继续找金疮药,可怜司马烨的店再三遭遇洗劫,终于找了些许,王病依次把金疮药撒在屠牙身上,被痛得挣扎的屠牙下意识躲了几次,睁眼。
王病手下动作没停:“你按好他!”
屠牙声音发着抖:“左屠…耆…王?”
王病身子前倾正在给屠牙背后上药,岑立则半扶起屠牙的肩膀。王病手猛地停住,室内死一般安静,半晌,不明事理的屠牙看见王病和岑立挨得极近,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朝王病胸前揍了一拳,王病哪知这蛮狗还有打人的力气,当即一分不差结结实实地挨了,心里一个大写的文弱书生真不耐打闪过后,退后几步咳出几口血。
岑立睁大眼睛骂了句匈奴语: “你疯了!?”
屠牙揍了一拳又软倒回去,眼里掩盖不住的失望,虚弱道:“王…你跟汉狗在一起干什么?”
第5章 遇刺(1)
“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
曾有术士来到金陵说这里有天子气,皇帝一听当然很不高兴,便把金陵改名秣陵。历史长河激荡滚滚从不缺乏改朝换代的事,到了这朝秣陵已经被称为建康。
不幸被古人一语道破,建康城中确有天子在此,不过是个坐拥半壁江山的天子。
大梁自愍帝陈德宗继位第二年,四年七王之乱内斗结束后又过了五年,又被胡人俘虏虐待至死。偏安一隅的皇帝陈淮也不见得多风光。皇帝虽每天听着长寿万年的狗屁话,但哪里有真正的万岁天子?天下还是那个天下人的天下,梁人的天下也到了轮流坐庄的时候,于是有了长江以北是杂胡群魔乱舞的舞台,长江以南称为江左则是龟缩一角偏安一隅的梁人的锦绣山河,这里曾是吴国的都城。
台城是建康的城中城,天子在台城的太极殿里,高高在上的天子垂眼注视下面身穿黑色朝服的人,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陛下,跟随我们来南方的世家大族,已经暂时安排好了,短时间内还行,但长期下去不是办法,人越多地就越少,土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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