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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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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再不放我们都要死在这!”王病实在忍无可忍了,又不能砍他,只好拿刀砍陈节元。
那人被吓一跳,以为疯子要砍断自己手,吓得手一缩,陈节元手臂挨了一刀,断线风筝样滚落下马,那人怒道:“你…疯子!跟他多大仇,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
王病心想:那样滚落下马,该是死定了。
崇延追了一会,见路上横躺着一人,认出了,赶紧下马察看陈节元的情况。
陈节元昏迷着,吊着一口气,满头满身的血。崇延抱起他,再看远处,茫茫树林哪里还有人影。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哈哈哈哈哈哈”那人重重拍了一下马屁,随后挥舞着马鞭,颇有诗兴大发的样子。
王病:“停下,我要下马。”
“你又要发什么疯?不就是个老师而已,像你这样的人还怕没人收你为徒?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难道要回去替他报仇不成?醒醒吧,你一个人除了去送死还能干嘛?这天下马上就要易主了,你我还是另寻出路吧。”
“你救我一命我很感激,我也救了你,互相抵过。”王病受不了他吵吵闹闹,回头,眼中夹泪,不知是委屈多点还是冷酷多点。
王病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说出来的话难听得很:“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我……好!”那人垂下手,“反正像我这么势利又没心没肺的人,从来就没有讨得谁欢心,老师如此,同门亦如此!你我不合,就此别过,再不相认!”
安羲六年三月初一,崇延兵分三路、与刘百、刘凌分别进攻城西西明门、城北大夏门、城东上东门,崇延领着前军三万骑兵率先攻入皇帝的居所,刘百、刘凌和后军步兵也随之而至,匈奴的铁骑践踏着空荡的洛阳,无情的刀剑带着飞溅的鲜血划过皎洁圆月。
洛阳皇宫西部有个大名鼎鼎的凌云台,高耸入云,从台上可以鸟瞰整个洛阳城。
陈德宗看着匈奴军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地打地守军四下败逃,庾桥立在皇帝身后,默然良久。
一直就是如此,他总算把一片痴心给了别人,连凄然孤落的背影都吝啬地只在这最后一刻施舍给了自己。
他要把江山拱手相让,自己就在他拱手的时候推一把。
他全心全意为他人做嫁衣裳,他就以山水为线,帮他奉上举世无双的贺礼。
“陛下。”庾桥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外头风大。”
陈德宗不动如山,看着皇宫大门闾阖门也被攻破,陈德宗手里还捏着枯碎的杏花,回头。
陈德宗:“杏树送到了吗?”
庾桥终是放下手,“帝都被围,臣联络刘凌,这才运出洛阳,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陈德宗笑道:“估计是等不到回信了,弟弟他会收到的,那些是大梁最后的精兵,我一并给了他。你要什么?我还有时间,只是传旨的宫人都走光了,不过你可以拿着我的亲笔御旨,去建康找丞相,也是一样的。”
庾桥看得那笑容,整整十年过去了,他终于再次在天子脸上看到熟悉的本该属于他的笑容,他的笑容本来没有疯癫痴傻,没有嘲笑和悲哀,更没有绝望和无助,在四年七王造反和六年胡贼之祸中,残酷的宗室斗争和频频失利的战报,渐渐把他锤炼成一个脆弱怕生的小孩,这个小孩不能哭不能笑,他为了反击,就亲手把这个国家送上断头台,包括他自己。
陈德宗看着匈奴军队穿过大殿,就快朝凌云台而来。为首一人的背后,还跟着个梳着整齐发髻的少年。
他的堂兄,齐王的儿子——陈勋。
陈德宗记得他才八岁时,两人在东宫里面斗蛐蛐,陈勋每次都输还把蛐蛐斗死了,陈德宗就笑他笨连自己都不如,但那只从没赢过蛐蛐其实是被陈勋自己捏死的。陈德宗心善不忍蛐蛐玩弄于鼓掌,总是斗不过其他弟弟的蛐蛐,陈勋听说后就想出这样的方法逗他。
“昨夜我又梦见,陈望也是这样杀进来的,他满脸的血,那双跟我一样的眼睛,陈家的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我,他手下的士兵把我脱光,像牵羊一样绑着我的双手,叛兵朝我吐口水,陈望还用鞭子抽我…”陈德宗双肩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他才有力气说道:“可是我在梦里一点都不怕,我知道被拖着走时,他一定会来救我。”
“父皇最宠陈望,太子的人选也本该是他,父皇却因儒家礼教才立我为太子,可我偏偏才能平平又懦弱念旧,就算父皇为我的皇位殚精竭虑,把一切都帮我安排好,可我还是把他的江山…断送在我手上。”
陈节元似乎朝这边望过来,陈家人的眼睛生得狭长,笑起来就像月牙,狠厉起来又如狼盯猎物。
“罢了。十年不见,他该是忘了我的相貌。”陈德宗叹口气,抬头看了看南方的星空,“朕自登基以来十二载,立志承上天之命,保我疆土完整,守我百姓安乐,扬我祖宗贤德,不敢懈怠。先皇征战四方英明神武,却不能将胡祸斩草除根,为防止胡贼卷土重来,便给自家兄弟封侯分权,万望兄弟同心守住先帝身后基业,朕之罪过,即在无能团结兄弟抗敌,反而酿成手足相残之悲剧。望上天收回成命,使朕还民,任民践踏。”
说完,陈德宗翻过栏杆,纵身跃入万民的怀抱。
崇延领兵登上凌云台,劫走高台上换了龙袍的庾桥,落魄的“天子”被扒光牵走,做敌军前导和杂役。七日后,在一次匈奴的庆功宴上洗刷杯子时,庾桥听闻琅琊王陈淮在建康陈帝,建康开满杏花的奇景后跳楼自尽。
安羲六年十月,崇延趁赵帝与前朝太子刘隽内斗之时,以刘隽为内应,于襄国起兵,一路打进平阳,刘寇御驾亲征尸骨无存,太子刘华歆死于宫中大火。
十二月。崇延入主平阳,改国号为楚,自称大元天王,不称帝。
琅琊王陈淮称帝第二年元旦,改元平康,都建康。命王弘为丞相,庾桥的弟弟庾霖为尚书令,叛国贼王傅名声大噪,同年正月,崇延称帝,迁都洛阳。
梁国与楚国以长江为界,两位新帝都致力于稳固新朝无暇战事,一时竟出现荒田垂稻的和平局面。
——
裁翦冰绡,打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 《燕山亭·北行见杏花》
第二卷 今夕何夕·完
第三卷 离恨如草
第19章 出城(1)
清晨。
王病换了身新衣裳,衣裳钱是王病掏的让小六给自己买来的,一共四套。
小六直觉王病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自己的,晃荡一大袋碎银亮瞎了店老板的狗眼,彻底挣回面子,一蹦一跳抱着衣裳回家。
“公子,衣裳可还合身?”小六凑到王病身后,一副见了神仙似的流口水状给他整理衣裳。
王病蹲下把小六的衣领折好,笑道:“很合身,小六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小六近看王病看得痴痴的:“公子才是谪仙般的人哇。”
门被粗暴地踢开,岑立黑着脸走进来,然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干就又走了出去。
王病牵着小六走出房间,看见岑立和屠牙两人拉扯彼此的衣裳,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怪就怪小六实在好眼光,挑的都是上等货色,穿起来煞是好看,就是四五层穿着麻烦。
王病走过去帮岑立把打成结的袖子解开,岑立只穿着纯白的中衣,表情略微不自然,王病道:“抬手。”继而帮他重新穿好外衣。
屠牙看着王病帮岑立穿衣,也有模有样地学着,自己奇迹般地穿好了。
“你过来。”王病嘴角带笑,捣鼓出几盒胭脂出来,“等会出城必会被严查,保险起见你我还是先化个妆。”
岑立:“……”
小六睁大眼睛好奇看着王病。
刷子轻如羽毛如同蝴蝶扑闪过脸颊,岑立眼睛斜向一旁,耳根微红,大气不敢出,咬牙强忍着要把王病掀飞的冲动。
“好了。”王病从包袱里掏出一面小巧的圆铜镜,递给岑立,岑立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手上青筋爆起,镜子“啪”一声碎了。
王病:“……”
小六:“……”
王病也不知上哪,胡乱编造三人要到建康省亲,小六要去往邻县,只顺了出城这段路。于是便组队一块上路,四人到了绸缎庄,老板早早把货都搬上板车,一早见小六身边跟了几个阔气公子哥,还给小六特殊照顾给了一辆马车。虽然四人坐挤了些,经过一番商量后决定让屠牙免费驾车,老板听说不用顾马夫了正乐意,很爽快地答应了。
王病正在和小六正在再清点货物,岑立掀起车帘一角警惕地看着周围。岑立画像现在满城皆知,露个脸都是遮遮掩掩的。
王病钻进马车,岑立放下车帘,自觉滚到角落面朝车壁。
小六给老板提交了总账,其实现在庄内正缺人手,老板不得已才让小六帮忙送货,也正是小六老实这点好,不怕送到目的地时两车变成一车半。还有十个高大个子跟着小六一同出了庄,王病贿赂老板几个碎银后,三人成功地凑上队伍,十四个人两辆马车两板车绸缎外加十匹马上路了。
马车队伍行驶在县城繁华的主干街上,道路两旁吆喝声不断,各色玩物和街头表演数不胜数,小六少年贪玩心性大发,撩起车帘看得眼花缭乱。
小六指着前面一家人头济济的摊子,一脸得意地问坐在身边的王病:“公子,你看那个卖馒头的大叔,你猜他那个旁边那个小小的是不是他儿子?”
王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一个跟小六差不多年纪大的小孩在摊边一直朝摊主讨要馒头,笑道:“他的脸油腻,袖口还有油渍,定是在摊前站得久了。所以我猜他是。我猜他父亲是不会再给他吃馒头的,小六你信不?”
小六惊喜过后更是得意,哈哈道:“这次你猜错了公子,周叔叔对他很好,会给他馒头的!”
摊主把馒头包给顾客后,指着儿子似乎骂了几句,然后那小孩儿就蔫了似的走到一边了。
小六挠挠头,做一副苦思冥想状,王病身边的岑立这时也侧过头来看那家摊子,脸上写满“我就静静等着看你出糗”。
王病把车帘放下彻底挡住外面的景象,“他儿子满口的蛀牙,所以我猜你那个周叔叔不会再给他吃馒头了。”
小六又好奇心没完没了地掀开车帘,王病只得把身子朝前,挡住一些外来的视线,他坐在中间,除了小六在他右边蹭来蹭去外,左边的岑立把脸转向另一边,那边的车帘是放下的,被风吹得此起彼伏,风撩起岑立额前的碎发,几缕阳光在岑立线条硬朗白红交错的侧脸跳动。
马车突然停下,一排人马在前面缓慢地前进,不远处就是城门。
小六把脑袋缩进来,“公子,外面堵车了,排着好长一条队,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王病当然知道这是在林毅搞的鬼,道:“是吗?我也不清楚,那看样子要等一段时间了。”
屠牙只是个被县尉私自关押的奴隶,没人认得,在外面驾车,眯了眯眼,看见城门处几十个人在检查出入的车辆和人员,除了摸摸身体的全身检查外,连背上的小包袱都要打开检查。
屠牙掀开车门竹帘探个头进来,看了看岑立现在的脸,哭笑不得道:“要检查车辆和人员,每个人都不放过,看样子很是麻烦。”
小六一想到谪仙公子王病要被那些粗腰肥脸的人摸遍全身,小声抱怨道:“怎么偏生今天这么凑巧,真是败兴。”
王病:“可有看见别的什么人?”
王病特意发音咬重“别的什么人”,屠牙看岑立一眼,朝王病说话像舌头打了结似的,“有个背大弓的不好惹。”
两人心里都有数,面上却不敢多作表情,小六气鼓鼓地在用拿猫爪挠车帘,他们的马车在队伍最后面,前面是两辆板车还有一辆马车,前面的马车下来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说了城门在检查一事让他们多等会后,就又回到马车上嗑瓜子了。
王病经过岑立伪装后的一系列表现自认为他们现在已经是改头换面了,祈求老天爷保佑刘丕认不出来,三人随着离城门越近就越是心里打鼓得紧。
“下车!出城者一律要检查!”守城士卒显然心情不佳,王病下个车都被连拖带拽的,小六双眼快在那人身上烧出两个窟窿,却终究不敢跟士卒抬杠,岑立最后才下车,站在王病身后,一手往那只在王病肩上溜个不停地猪蹄子切了下去,那士卒惨叫一声哭爹喊娘地骂着岑立,一边放弃王病往岑立身上使劲地搜。
刘丕就站在王病的对面,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移开眼睛,再看下一个,无奈捂着眼睛,只因为那两张脸实在是丑得无人可以与他们伦比,刘丕心想:这兄弟真像,丑得都很出众。
守城士卒搜完了王病队里所有人,连着盖好的货物都不放过,掀开了检查完毕才肯放人。所有人又都上了马车或马,看着城门缓慢倒退,王病快要崩断的神经终于彻底松了,长长出了口气,岑立也忍不住放松了肩膀,嘴角一抹浅浅的笑。
车队换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地往西方走去,已经看不到城门了。
林毅还在县衙听那些个人哭丧,县尉勇敢捐躯之事可大可小,毕竟是跟林毅办事时身首异处的,所以即使县令再三不让林毅亲自前来自找哭丧听,林毅还是来了。
哭丧的人群中,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哭得不成人形,说一会停下来哭一会,断断续续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儿子生辰刚过,你面都没陪他吃完就去了!你…你儿现在还被你那条狗咬伤还在家里躺着,你让他以后可怎么出息哇——”
林毅向人问清楚那是县尉的夫人,儿子还被狗咬伤了,实在是祸不单行。上前安慰道:“夫人,你莫要如此,我定给你儿子找最好的大夫治。”
那妇人转头看林毅,那晚林毅去过他府,故而认得元平候,想再他面前讨得更多同情和抚恤金,哭得更加厉害了,鼻涕一把把仙女撒花撒在林毅衣裳上:“拙夫生前豢养一匈奴,昨夜打伤人逃出去,我儿可怜啊——”
林毅也听县尉说过府上丢了个人,觉得此事实在发生得巧,但是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着众人的面说死者的事,只好拉着县令找个远离哭声的地方商量,但是豢养奴隶这些事也不大光彩,更何况县尉才离世不久,县令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林毅只好拜托他去县尉府上问问,最好能弄到画像。
画像是在林毅实在高大刺眼的元平候光辉下赶出来的,县令不敢一刻怠慢就把画像捧给林毅,林毅道了声谢后便翻身上马,远离了鬼哭狼嚎之声。
画像林毅叫人照着画了百来张,分下去百姓寻找,很快就有了回音。
第20章 出城(2)
李大光绸缎庄内。
林毅听着老板噼里啪啦说完,老板最后指着屠牙的画像道:“这里有一个我倒是见过,不过他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那三人自己要来我这里白打工,我瞧着还算是会干活的仔,就给答应了,没想到竟是林公子您要找的人!”攀上元平候就在此一举,老板岂会不使尽浑身解数说个底朝天。
林毅命人取来岑立和王病的画像,抖开,那老板瞪大眼睛瞅了半天:“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没有。侯爷,跟那人在一起的两个都长得奇丑无比……哎!这个我想起来了,这个谪仙般的公子昨天黄昏时候还来草民这买了一套衣裳,可是草民看他那身段买的衣裳小了些,草民猜想那该是买给别人的。”
林毅指着岑立的画像,:“劳驾您再看看,那三人里真的没有这个人吗?”
老板指着屠牙的画像,笃定道:“肯定没有,草民担保!除了这个,另外两个面如恶鬼,哪有画上这样标志的一双人!”
林毅二话不说甩袖走人,上马抛下沾沾自喜的老板朝城门口疾驰而去。
城外好几个小村庄,王病见路过的壮丁都挽起裤腿下地干活,突然就想到在东山那座破茅屋,现在是再回不去了。
更让他心痛的还是司马烨的酒,那夜逃命都没来得及带出来。
“公子?公子?!”小六摇晃着王病的手,“出城了,您还要去建康吗?”
上虞离山阴太近,王病觉得不妥,北上建康也只是随口一说,羊入虎口这种事王病是不敢做。
王病回过神来摸摸小六的头,看向岑立问道:“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岑立一直掀车帘看着窗外,楞了一会才回答道:“平阳。”
过了一会岑立补充道:“收敛尸骨。我父亲的。”
岑立是匈奴太子这事王病知道了,左屠耆王是匈奴游牧时期单于的儿子的封号,入主中原以来就仿照梁人改了称呼,制度也一并蹒跚学步学了过去。但是要说是太子,当今羯人为主的楚国太子还未出生,因此王病估计他是前朝赵国那个传说死于大火的太子,或者再往上数那个据说只当了一个月的太子。
平阳,那真是比去建康还要远得多啊。
王病识趣地没有再问,他们两人真是都君子得很,从不过分追问对方的私事,这其实也是他俩彼此唯一的默契了。
小六却生出一种人小鬼大的文人惆怅感来,连着一开始对岑立的戒备心都没了,过去拉着岑立的袖子安慰道:“我也死了爹,但我现在很快乐,他会为我的快乐而安息的。”
岑立瞥了一眼王病面无表情的脸,别过头继续看风景。
小六讨了个没趣,又趴回王病的大腿,一脸享受地闭上眼睛,手还紧紧握着一片衣角,怕那个清雅温和的人醒来就不见了。
屠牙把绳子交给另一个人,伸个脑袋进来嘀咕几句匈奴话,岑立都心不在焉地应着。
马车已经开始往东南方向行驶,王病心想:其实去更南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从会稽乘船走水路一路到东阳郡,再找一块清净的雅林继续过悠闲自在的隐居生活。
再下去就不是北上平阳的路了,岑立却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屠牙脑袋又伸进来嘀咕了好几次,岑立最后都懒得再搭理他,干脆装聋了。
马车拐个弯进入山道,马车颠簸了些,王病腿麻得不行,小六终于睁开眼睛,闻到淡淡的檀木香味后放下心来,小鸟依人地在王病腿上蹭来蹭去。
王病却是怕痒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小六的头,岑立改装瞎子不再装聋了小声地哼了一声。
春光明媚,碧波万顷,早起的鸟儿争相找虫吃,鱼儿跃出水面又甩尾掉落。
就连岑立嘴角也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只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在车队最后面,先是背后传来混乱的马蹄声,有人喝道:“停车!保定将军在此!谁敢不从!”
岑立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些五大三粗的车夫哪里知道什么将军,光是听到将军二字就吓得绳子都握不住,岑立从车窗探出头往后看,差点没把车窗整个给扒下来。
哪里有什么将军,都是一群山贼罢了。
王病听闻是刘丕也吓得瞬间面色惨白,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些混乱轻重不一的马蹄声根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朝廷兵马,想来大概是这附近哪个占山为王的听说保定将军到山阴来,也不打听清楚保定将军是何许人也就借此将军的名义在城外打劫,实在是有勇无谋。
前面的几个车夫却吓得魂都丢了纷纷勒马,王病也不想后面跟着条尾巴,岑立开口命令屠牙停车,小六撒娇一半被打断后也察觉事态严重,掀开车帘往后看去。
十几个穿着青布破衣满面胡须的人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相猴子一样耍大刀,其中一人头领道:“我乃保定将军是也,本将军怀疑你们私运官盐,还不快速速下车!本将军这把刀可不是晃悠着玩的,听到没有!”
小六吓得头缩进车里还被磕了一下,心里直哭爹喊娘,他不是第一次去马邑县送货这条路他熟悉得很,怎么今天这么倒霉什么事都给他赶上了!
“本将军叫你们下车,都聋了吗!”那头儿围上来轻轻砍了王病的马车几下,打个喷嚏鼻涕混着口水一并喷了出来,“本将军可是朝廷命官,你们敢不从?”
十个壮汉本来就是来为他们保驾护航的,若是对方是山贼那还好可以轮刀就上,可一听说是朝廷的将军,奴性使然他们根本连拔刀都不敢。
岑立嗤笑一声,第一个下了车,屠牙紧跟其后,不离他三步以外,王病护着小六,壮汉们也都推推搡搡。
“将军在上,我们绝对没有私运官盐,借我们俩胆子也是万万不敢的啊。”
“是啊是啊,这犯法杀头的事,草民岂敢做啊,将军…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将军明察,我们都是吃人伙食的,哪敢…哎将军慢点,请…”
那山贼头目横着走到板车旁边,山贼头目仰天大笑,其余手下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群山贼也知道杀人灭口的道理,之所以让他们下车是因为偷了脏物后能毁尸灭迹,以防有人逃跑把保定将军打劫的事传出去,那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要不是山寨里的米缸见了底儿,多补几个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顶着“保定将军”的大名打劫啊。
那头儿一看那些人脸都绿了,下了马,挑了最看不顺眼指,手下赶紧的连推带拽到头头面前,那头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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