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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_植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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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或者说得更严重一点,他恐怕根本不会真正爱上谁吧?
芈纯原本替芈风惋惜,可现在,他陷入了迷茫。
迷茫地盯着晋光,倒引来了对方的不自在。晋光放下琴,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忽然想起早上那句让人想不明白的“再见”,芈纯顺口问道:“子明兄觉得三泽先生怎么样?”
“是个有趣的人,可惜我捉摸不透。”他想也不想就这么笃定地回答。
“捉摸不透……那是好还是不好呢?”芈纯不解。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晋光抿唇一笑,“只是会让人没有安全感。”
芈纯轻点头不置可否,却也苦笑一声:“子明兄也是教人捉摸不透呢!”
晋光皱了皱眉,疑惑他为何忽然这么说。
芈纯收敛了苦笑,解释道:“子明兄把一切都看得这么透彻,又何至于被追杀至此呢?”
被这么一问,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晋光微垂着头,低低地说:“事实上,我已经快两年没有单独见过兄长了……”
“哦?”挑挑眉,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芈纯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这点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已经深信不疑,他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命,还一直温柔体贴地照料着自己,晋光想,自己也不应该对他再有诸多隐瞒。
“五年前我从京华学宫被急召回晋国,是兄长来信,说齐国大军突然进犯,直逼台城。彼时秦国在西边也是蠢蠢欲动,镇守西边的军将没法征调,朝中无亲信人可用,只能指望着我这个亲弟弟了,所以修书让我务必尽快赶回去。我收到信十分震惊,才连与芈风公主告别都来不及就启程回国。”晋光慢慢说着,伴着厢车行辙的声音,掀开尘封的往事,“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是相国情急之下挂帅出征,击退了齐军。”
“那时的相国……是赵绪?”
“是的,自此一役后,他就不仅是相国了,还被提拔为了司马。”
“一人兼为两班之首,这是用人的大忌啊!”芈纯不能理解。
“是啊!可是兄长信任他,况且彼时兄长陷于□□之中,听不进别人的劝解。”提起这事,晋光就一阵头疼,“花姬是前任晋公的夫人,兄长自即位以来就十分宠幸她,然而烝于前夫人,于情于理都是不伦。齐国大军进犯,打的就是替天子讨不伦的旗号。”
“那时齐公还是姜川吧?”
“没错。”照理齐公川与兄长也是多年老友了,虽然两国历来有边境之争,可竟打着这样的旗号来兴兵,仍是晋光所想不明白的,“兄长有很多事连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个情种,其实难以坐好主君之位。”
难得听见他这样评判一向爱戴的哥哥,他们两兄弟还真是性格相反,哥哥是个情种,弟弟就对一切都冷淡,或者正因为前者,才造就了后者也不一定?芈纯心里暗忖,一言不发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赵绪是个得力的助手,所以兄长才如此信任他。三年过去,赵绪简直是摄政,尽管并未表现反心,但我也未免有些担忧,前年趁着春来节令向兄长提了个醒,兄长却没有上心。说来也怪,虽然我还是常住在台城,但自那之后兄长就再也没有单独召我进过宫了。”这么说起来那段时间还真是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晋光越说越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入夏我就听见宫里传丧说花姬死了,没到秋天,兄长的独子晋阳也夭折了,小侄儿只有六岁,我料想兄长一定很伤心,想要进宫去吊唁顺便安慰,可宫里封禁异常严格,我只见到了赵绪,他引着我吊唁毕,托辞说晋公哀伤不见客,让我回了府。”
这是什么用意,芈纯也想不明白,晋国的事就像一团乱麻一样,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有与之相关的一团乱麻等着自己。掀开帘子看看路右的渐州境,沃土千里,实在让人安心。四国各有各的优势,秦国地大物博,楚国是农桑大国,齐国遍地盐铁,都是富得流油,晋国地处僻北,在四国中虽然最小,靠着冰川,锻甲铸剑却是上乘。其实各自生产,再由商人来负责运输交换就能天下太平,可总有野心勃勃的肉食者想要将别国的物产据为己有,甚至于边界琐事也要锱铢必较。
“此番我成为齐公,一定与晋国停战。”芈纯打着帘子,赌气似的说了这句。
不成熟的话听上去才是最美好的,晋光没有笑他,也没有立刻认同,而是也透过撩起的窗户往外望去,凝望这平安顺遂的异国他乡。
他的目光呈现出一种钦羡,引得芈纯忍不住开起玩笑来:“怎么样?等我成为齐公,我就把这渐州封给子明兄。”
晋光一笑:“你还没有成为齐公呢,此番进公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别急着许愿。”
说到底,他的确没有做主君的准备,在楚国的时候一心想着的就是如何帮助他的世子,从来没有动过取而代之的心思,因而也从来不知道要怎样去做那万人之上的主君。
他的世子……多么遥远的称呼,如今已是被他扔在了相距三千里的远方,车队离公都越来越近,他必须要放弃过去,就此自立起来了啊!
“子明兄。”他现在只能问身边的这个看得透彻的人,“究竟怎样,才能做好一个主君呢?”
何必用这样的问题来为难他这个从来没有做过主君的人?可他既然想要复国,那就证明着也该思考这个问题了,晋光思忖一阵,答道:“推己及人,问心无愧吧。”
芈纯放下帘子,疑惑地看向他。
晋光也不再往帘外看,而是自信地解释道:“生民总有想要珍惜的东西,有时是奋斗多年得来的财产,有时是与妻子儿女安宁的生活,有时甚至只是性命而已。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这些贵族公子没有意识到却早已拥有了的,试想我们失去了这些东西尚且痛惜,何况于底层的庶民?”
芈纯明白了,看着他又重新抱起了搁到一边的琴,有问题始终没有问出口。
子明兄总是表现得如此冷静,是不是也会有想要珍惜的东西呢?





第16章 伤其类俯闻钦差吊,嗣为君立赴天子盟
公都位于齐国腹地的谦州,齐国地处四国中的东极,西北经巽州青木关与晋国接壤,西南以蹇州连接楚国,东临大洋,一海涵下天下七成的盐业,成为最富裕的公国。可以说,齐公这个位置无论横空落在谁的头上,谁都会窃喜,除了根本就不想离开楚国的芈纯。
直到进城之前,他都还在盘算着也许能跟齐公辉说说,直接让那得力的相国田蒙接班。然而公都巍峨的城墙上挂起的白幔阻断了他的这一想法,齐公等不到他来商量了。
安排好晋光在驿馆住下,芈纯匆匆忙忙就进了宫去。田蒙早接到路上斥候的传告,披麻戴孝地站在门口迎接芈纯,见他下得车来,迎上去便拜:“臣下见过嗣君。”
芈纯局促地伸手去扶他,往里一看白茫茫的一片,忙问:“君上他……”
“君上三天前就扛不住了,医者束手无策,昏睡到昨天夜里,忽然直起声大叫了三声‘仲约’,再躺回去时,医者来探,已经没有气息了。”田蒙含着泪,神情凝重地说着,“君上薨逝之前念着的一直是嗣君您啊……”
“我?”芈纯不明白也有些接受不了,看了眼田蒙,抿了抿唇侧身就往里跑。
对于齐公姜辉,他说不上有很深刻的印象,只是在京华学宫见过,不失为一个倜傥的少年。姜辉比晋光来得早,时间却很短,正赶上秋狩,人人都跟着张侯跑,他却单单去锦河边赏秋——说起来,在热爱安安静静的活动这一点上,后来的晋光倒与他相似了。
那时芈纯以为这齐国公子初来乍到的不适应,跟芈狐打过招呼后就驱马跟着去了锦河边,傻乎乎地问:“公子怎么不去狩猎啊?”
姜辉笑笑不答,而是对着一岸金黄,莫名其妙地慨叹了一句:“你能跟来,真是太好了!”
秋日的阳光隔了树荫柔柔地映在他的脸上,芈纯看得呆了,一向以为世上没有比世子更好看的人,可在这一瞬间,眼前的人是如此地漂亮。
没错,芈纯对姜辉自来只有这样的印象——一个漂亮的少年。听说他回国去之后一直外放,直到齐公淳遗诏把位置传给了他,齐国上下还因此争论过一阵子,可无论如何,在田蒙的辅佐下,他还是把位置坐稳了。后来的事,芈纯不甚关心,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刚袭位主君不久的姜辉,怎么突然就病重薨逝了呢?
巨大而奢华的棺椁停在大殿中间,挂起的白幔隔绝了生与死的距离,那个漂亮的少年无声无息地远去,在芈纯的记忆中只剩了秋阳下的惊鸿一瞥,就连此,也是隐隐约约记不真切。芈纯抬头看风吹白幔,就像内心某处的柔软忽然被触动了一样,忽然惆怅。
就连他芈纯自己,又岂不是类似于此呢?今日之后,世间将不再有楚公子芈纯,取而代之的,是冠以齐国公室之姓的姜纯。
田蒙倒没想到他与先公有这样深厚的感情,忙忙劝解道:“嗣君节哀。”
意识到自己失态,姜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回身看一眼规规矩矩的田蒙,问他:“先公的死因,医者有判断吗?”
姜纯初来乍到也知道此事蹊跷了,田蒙一五一十地回道:“医者说是体质不佳,加上严冬受寒,病得断断续续的,到臣下出使楚国时,已然卧床不起了。”
“受寒?”如此简单的病因很难不让人怀疑,姜纯追问道,“先公身在宫禁之中,有这么多人服侍,怎么会轻易受寒?”
“这……”支吾了一声,在姜纯的瞪视下,田蒙还是实话实说了,“两个月前有秦国使者来过,说要我们从晋国的边境撤兵,先公怕出什么事,亲自去了趟青木关,回来病情就加重了。”
“秦国使者?”姜纯更是一头雾水了,“国使往来,途经之处都会批下文书,从秦国到齐国从来都是借道楚国的,我在楚国的时候批行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怎么不记得批过放行秦国使者的文书?”
“秦国使者为掩人耳目,是扮成商队来的。”
一句话猛然提醒了姜纯,脑子里闪过三泽的影子,却也只是一闪便立即熄灭,姜纯自嘲地冷哼一声,他可真是被这阴谋阳谋搞得魔怔了,三泽可是明言自己是在齐楚两国间做生意,两国间来往行商本来就多,就算是托辞,秦国使者是两个月之前来的,怎么会在前几天陷在路上,又怎么会刚好被他们遇见?
可姜辉的死因不能不让人怀疑与秦国有关系,于是姜纯又问:“秦国使者为什么会突然造访?”
“这就不清楚了……”
“你是相国,居然连这种国事都不清楚?”姜纯不悦。
知道他会这么问,田蒙也是瘪了瘪嘴有些委屈:“说起来先公在做公子时就与秦国的关系匪浅,秦公常给他写密信,使者来也几乎都是密谈,连臣下这个相国也不敢过问。”
“秦公?秦公渡?”
“是的。”
姜纯深吸了一口气,或者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神秘的秦公渡就像笼罩在三国头上的阴云,三国在明他在暗,而他与姜辉的关系之密切更是出人意料,而今死无对证,姜纯只觉得背后阴森森一阵寒气。
看来这齐国的水,真如大海一般深呐!
姜纯不再问了,任凭候了许久的侍臣上了给他加上孝,田蒙作为先公的遗命大臣正准备宣读传位令,殿外却匆匆忙忙跑进来了天子的使臣。
“天子为齐公吊——”使臣直声喊着快趋而入,本来准备拜姜纯的大臣们迅速调转方向拜向了使臣手中举着的天子诏。
田蒙忙拉着犹自发着呆的姜纯拜了下去。天子的面子谁敢不给?况且这也是例行公事的吊唁。
使臣在礼官的带领下给先公上了香,姜纯微微抬头以为这便要走,使臣却从容不迫地从袖里掏出了另一份诏书,斜睨了一眼偷看的姜纯,高声念道:“小满农时,攸关生民,必行教化,以泽民心。天子有诏,令四国君公赴王城参与盟会,不得缺席。”
“臣下领旨。”虽然疑惑,但当着面还是先把诏书接下来为好,姜纯伸手捧下,使臣没再说什么便又在礼官的引导下出了殿去,留姜纯站起来展开诏书,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四国之间的盟会虽有前例可援,却不会通知得如此仓促,就像是掐准了姜辉会在这一天薨逝一样。天子不会这么无聊地聚集四个根本不听号令的主君来开会,盟会的促成者才是野心勃勃。前一次的盟会还是多年以前,那时的秦公还是嬴渡的父亲嬴渊,挟持着前任天子发出盟会令,想要在会上确定自己的霸主身份,却遭到了其余三国的共同抵制。那时的天子毕竟是靠着王室血脉世袭正常上位的,如今的天子晋悠,只怕有人不会认。
与姜纯同样陷入担忧的还有晋光,自到齐国以来他就一直住在驿馆里,为了不暴露目标而足不出户,靠姜纯的消息了解天下大势。如今一封盟会令摆在面前,晋光有些乱了阵脚。
“天子发布盟会令,证明天子已经被人挟持了,兄长的处境,十分不妙啊!”晋光难得心烦至此,在驿馆里来回踱步,“齐国的主君是你,楚国目前不可能做这样的事,那么挟持兄长的,究竟是晋公还是秦公?”
姜纯也答不上来,只好摇了摇头,看晋光又烦躁地踱了两圈,随即又揣测道:“最近变数最大的是晋国,赵绪上了位,天子也是他一手推上去的,会不会是想一鼓作气借此称霸诸侯?”
“有这样的可能,但不尽然。”晋光停了下来,分析道,“其实秦国才最有这样的实力和野心吧?说不定是他们趁着三国都有内乱,想要挟天子称霸?”
“可是……秦国近来都没有什么动作,看起来倒是安分得很呢!”姜纯辩解道。
“安分才有大问题。”晋光幽幽地道,“阴谋玩得厉害的人,从来就不会让人轻易发现蛛丝马迹。”
也许真是这样吧,姜纯陷入沉思:“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盟会还要去吗?”
“去,不仅得去,还得赶在他们之前去。”晋光说得无比坚定,“诏书有说是什么时候吗?”
“小满。”
晋光走过去把驿馆墙上的历一翻,回身道:“我们至少得提前五天到。”
“提前五天?”姜纯不解,“别人都是准时到,我们提前五天,不会让人怀疑齐国吗?”
“你自有消除怀疑的法子。”晋光提醒道,“齐公新丧,承蒙天子挂念,遣使吊唁,你这个嗣君,不该早些去谢恩吗?”
这么一说倒让姜纯恍然大悟,于是起身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安排。”
他知道晋光是想要做什么,于子明兄、于齐国、于天下,这都是一件大事。看着姜纯离去的背影,晋光慢慢放下挂历,又轻轻地皱起了眉。
无论如何,这次他一定要单独见一见兄长。





第17章 奔王城深藏覆面子,骂宸舆惊煞带甲人
还没来得及担心会在齐国被发现,晋光就又坐上厢车离开了公都。这回坐厢车倒不是如往常一样因为身体不好吹不得风,而是为了在这一路上藏得严严实实。
尽管是在姜纯的地盘上,一切也不能掉以轻心。晋光戴着冪篱出去,混在与齐公一同风尘仆仆的侍者之中。田蒙被姜纯留在了公都,此时率领百官来送,没有人注意到晋光的存在,甫一出了城门,姜纯立刻就把他藏进了车里。
回想起来,自从去年冬天被突然追杀,一向身为恬淡公子的他生活就完全变了样,以往是做一个单纯的贵族,他又不惦记哥哥的公位,案牍劳形也找不上门来。可当战乱的浪潮席卷,这世间似乎突然就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一向爱与他开玩笑的子明兄在这去中州王城的一路上一言不发,姜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本健健康康的潇洒少年被折磨成这样,姜纯也是深深地惋惜。他这次是去见他的哥哥啊,在许久未见之后,在仓皇惊变之后,又该以怎样的心态去见面呢?
齐公的队伍一路畅行无阻,只在进王城的青龙关被拦下来例行检查。守关的将军明显有些意外,一边对着名簿查人,一边问道:“天子诏令定的是小满盟会,齐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先公初丧,仰赖天子遣使吊唁,纯是初继之人,应当早来答谢。”早有准备,姜纯照着晋光给的说辞从容不迫地解释了一番。
将军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探头看厢车里还坐了一个人,便又问:“里面的人是谁,竟敢与齐公同车?”
“是纯的侍从,名字叫熊德,名册上有。”姜纯耐心地解释着,“他在路上染了风寒,不能见风,车队轻装简行,只有纯才有厢车,所以让他进来同乘一车了。”
“风寒?”将军思忖一阵,面有难色,“侍从染上风寒,就不能进王城,天子是何等万金贵躯,这一旦是染上了……”
“此番是纯来面圣,侍从人等自然不会面见天子,纯会让他待在驿馆的,请将军放心。”姜纯早听出他话里的暗示,说着就把腰间玉佩解了下来递给了那个将军。
将军也不推辞便收下了玉佩,挑起一抹笑道:“齐公真是礼贤下士啊,为了一个侍从也愿意花这样的大价钱。”
姜纯不语,一时兵士们已经查验完毕,只见将军抬手一挥,喊了一声:“放行!”
前面的队伍缓缓挪动起来,姜纯敛裾也上了车,却在低头进入车厢时,接触到晋光盈盈的目光。
一时语塞,只听对方真诚地道了一声:“仲约,谢谢你。”
“谢什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姜纯知道他是对自己失了玉过意不去,不过这种身外之物,自己倒从来也不怎么在意。
“我是想说,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收留。”要感谢的地方太多,晋光的真诚中带着深深的落寞,“要不是遇见你,我一定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这也不用谢我,一切都是我所心甘情愿的。”姜纯微微皱起眉,“说谢就太见外,毕竟现在还能叫我仲约的人,已经不多了,以后,更是会越来越少。”
没料到他会这样想,晋光抿了抿唇,感受到了心里同样的闷闷的疼。
“以前是父亲会叫我仲约,后来是世子和公主。世子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叫起仲约来,温柔婉转怎么也听不够。那时我以为我能永远做他的仲约,谁知道这天下一旦发生变化——即便是看似与你无关——也能轻易击碎你的梦。”姜纯苦笑着,车轮碾过的声音就像时间碾过的声音,将他带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空中,“仲约这个字,简直就是京华学宫的遗产,是我在楚国留下的记忆之一。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继任齐公,站在公国的顶点上,以后还会有谁敢叫我仲约呢?”
他原来藏着这样的心事,一路上看似忙来忙去一点也不想念楚国,其实只是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一冲动就回去了吧?他的心思沉稳厚重,一颗坦诚的心却再也无处寄放了。晋光默然良久,面对这样的哀伤,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我还是比子明兄好很多啦!”姜纯忽然笑起来,同样是苦笑,也笑晋光的人生,“我至少不用四处躲避,背上不白之冤,还总是徘徊于死地。”
“生时如何,死又何妨?”晋光早就开看了,只不过有放不下的事,“等我这次见到兄长,一切也该结束了。”
车队是在黄昏时分到达王城的,齐公的驿馆在宫城的东边,姜纯就在这里下榻,简单收拾了一番,尽管知道这时间不便入宫,却也请了门口的卫士去通报,决定赌一赌。
高大的宫墙隔出两个世界,晋光仍然戴了冪篱跟在姜纯身后,齐公的仪仗被屏退了,姜纯只带了晋光一个人,美其名曰是彰显齐公的忠诚,其实是要你知我知,做到绝对的保密。
“齐公容禀,陛下已经歇下了,不愿见客。”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姜纯回头看看晋光,才又央求道:“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这才过戌时,陛下怎能歇得这么早?烦请再次通传。”
卫士尽管不情愿再跑一趟,迫于齐公的威严也只好听命而去。姜纯仰望这高高的宫墙,余光瞥见一直不说话的晋光已经一手攥紧了衣袖,那些被攥出来的褶皱一道道显露着他的紧张。
又是这样,他原以为是哥哥不想见他,所以用卫士来打发,可现在他越来越笃定了,哥哥在当时就是一个被架空的君上,现在更是一个被架空的天子,背后操控的权臣决定着他“应该”见谁,而一个傀儡,见谁也没有用。
可是他今天必须见到哥哥,夜长梦多,等明天的太阳升起,这瞬息万变的时局又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情况。今天过关就已经很险,青龙关守将是哪方的人还不一定,万一只是假意收下姜纯的贿赂,其实转身就去向自己主子报告这个最新消息,那等到明天,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晋光攥着袖子的手开始发抖,在卫士跑过来时,额头上悄悄滴下一滴冷汗。
“齐公,陛下的确是歇了,请您明日再来吧。”
“岂有此理!”眼看着晋光冪篱下变得煞白的脸色,姜纯急中生智向卫士痛骂了过去,“齐国每年给王城纳的岁贡是最多的!楚国欠贡多少年了?晋国干脆直接派兵来软禁天子,秦国更是一刻也没有把天子放在眼里!天下四公,独守人臣之礼者,唯有齐公而已!若不是齐国雄踞东方给王城撑着,天子的位置哪能这么轻易就坐得稳?”
一向温润的姜纯耍起无赖来了,连晋光也是一惊,卫士更是吓懵了。他说的话确实都是没有被人轻易揭开的事实,天子的面子他一点也不打算给,继续破口大骂:“我堂堂齐公,好心好意一兵一卒也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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