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海天一色_禅狐-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喜欢。」他捡起脚边枯枝添进火堆里,背上凄艳如虹的海棠花树扯走明棋的注目,一时无语。他察觉明棋瞅着自己背後发愣,笑说:「好看吧?」
「这麽大片的镂身,光看都觉得疼死人。」
「是够折腾人的。可是好看呀。」月湛清表情得意的斜睐他,说:「唯独这一树海棠,谁也盗不走。」
明棋恍然大悟的喃道:「原来是海棠啊。」
「鱼快焦了。」
「嗳呀!」
「哈哈哈哈哈,瞧你手忙脚乱的。鱼皮微焦很好吃的。」
明棋把鱼放到洗乾净的芋叶上,由月湛清将鱼刺剔除,再把鱼肉分两份,月湛清把鱼头留给他,自己则吃鱼尾。他时不时偷觑月湛清,心里不免好奇这个人的事,前阵子听说悬恒派遭遇变故,听说月湛清被逐出师门,然後白道长的小徒弟也失踪,不晓得该不该关切一下。
「你想问什麽?」
明棋藏不住心思,一眼就被月湛清看穿想法,他赧颜道:「我听说了你一些事,月兄是个好人,实在不像传闻里讲的那样。不过,擅自揣想,又让你觉得不快,实在不是我本意,若有冒犯还请──」
「得了。」月湛清轻笑两声,和明棋勾肩搭背的说:「客气什麽。你陪我洗澡抓鱼吃,我就当你是朋友。虽然你是佛门,我是道门,可是殊途同归嘛。什麽冒犯不冒犯,若是真心相待还怕什麽是不?男子汉应当不拘小节,来来,我这块焦脆的鱼皮送你。」
明棋被塞了一口鱼皮,焦香盖过了鱼腥,虽然不是他习惯的气味,但还入得了口。他想月湛清这人意外好相处,心里不由得感动。裹腹後两个人走在山里,月湛清哼着歌,明棋不由自主跟着和,也不怕打搅了深山里的精怪。
「啷啦哩啷啷,啷啦哩啷、啷啷啷……」月湛清胡乱哼着,手拿树枝打草惊蛇,另一手则拿起事先带上的卷饼当点心,吃得满嘴油,吃完拿手帕仔细抹嘴。
明棋暗地观察月湛清,虽说个性浪荡不羁,却十分注意仪容和整洁,头发看似随意挽在脑後,可是不像别人会落几绺下来,後颈收得整齐,对小细节一丝不苟,实际上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吧。
「明棋,你师父说的那户人家,是那边下坡被土石冲垮、半毁的民宅麽?」
「啊。」明棋跑上前,用力点头。「就是那户。不得了,好好的屋子怎麽被毁成这样了。」
「你也不晓得是什麽妖孽?」
明棋忙着循找可以到达目的地的缓坡,一面回答:「估计是神灵被弑杀後余下的东西。有的为善,有的为恶,但更多是不善不恶,应该回归於自然的东西。」
「……啊?」
明棋攀着树根慢慢下坡,抬头朝月湛清喊:「月兄,快跟来。」
「唉。这样下坡,晚点我又得换件衣衫了。」月湛清硬着头皮把衣衫弄脏,跟明棋下坡,那户民房好像传出筛豆子的声音,又像海潮声。
不对,根本是雨声。
「这一户人家逃到附近亲族那儿暂避,让人捎信到庙里求救,这屋子已经闲置几日之久,但那东西还在里头。」明棋深吸口气,继续说:「似乎真的是水神的余灵。」
「水神?」
「啊。据传那是中界山某一座山峰里栖身的水神,被杀死後的神灵四散,一部分落到这里,变成作乱的精魅。师父说可以的话试着将祂收为己用,实在不行的话,就将这力量彻底打散,使祂回归自然。」
「唔……」月湛清低吟,暗自猜想这十之八九是被赤琏杀死的水神。怪不得没毛的孔雀那样神秘兮兮卖他关子,原来是和他有些因缘,刻意不讲破。
「这麽说来,那东西就在屋里。」月湛清开始在屋外用竹筷子摆出八个边角,将多余的竹筷折断,好像在算计什麽,有长有短、或直或斜的插在土里。
明棋凑近问:「月兄在做什麽?」
「哦,我没准备符,也没驱魔鐧,法器一样都没有,你师父既然让我来帮你忙,我总得做些什麽。所以我在摆阵,一会儿你就把那东西诱出来,引祂进到此阵,此阵五形相辅,没那麽简单让祂破除逃脱,再者若是水属精怪,一旦入了此阵就触动阵法,不得不与依着此阵形势走,削若祂的影响,你就用你身上那件袈裟捕获,然後大功告成。」
明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这些你一早都算计好的?」
「不。临时想的,这叫经验。好啦,我摆阵,你进屋里把祂弄出来就是。」
明棋扫了眼月湛清摆的阵势,他虽没研究过悬恒派的东西,但这类东西大抵有其规则可循,他忽然睁大眼,暗讶这不就像是京城削弱各方精灵力量的咒封麽。难道这类秘术悬恒派也有,那可真是太莫测高深,不然这样一个年轻人怎麽可能只上过一次京就能窥知其中玄妙,还弄出这麽一个仿阵。
「发什麽愣。」月湛清压低嗓音催促道:「快去把那家伙赶出来。」
「噢。」明棋忽然振奋精神,不想落於人後,踩着平稳轻疾的步伐进到屋里。房子里聚了一朵乌云,它在屋里布雨作乱,明棋从包袱里拿出镇邪的经文展开,经文上的字闪烁金光飞窜出来,在他诵读声中变化样貌,将乌云逼到角落。
乌云上头蹦出一个猫一样大小的小人,头上生有独角,穿着深青色孩童衣裳在云端跑来跑去,两手不断抓拢某种东西,接着朝明棋双手放开,竟释出闪电。明棋躲得快,他背後的门槛被轰得发黑,原要束缚小人的经文被一字字打落,明棋重振心情,将经咒念至第二轮,金光里生出无数灵花,其枝叶在屋内迅速蔓延,室里光芒耀眼,几乎要穿透乌云把小人逼出原形。
小人双手摀眼,吱的叫了声乘云飞逃,一冲出屋外就闯进月湛清摆的阵法里,力量瞬间被封住大半,从云端坠落。
「嘿嘿,逮到你了。」月湛清伸出掌心接着小人,朝追出屋外的明棋投掷:「接好!」
「呼噢!」明棋惊叫,连忙卷袖把小人裹在袈裟里,这袈裟并非俗物,而是孔雀从一位佛门大师那儿取得的宝物,并交给明棋保管,此後由明棋穿在身上,能驯化这种迷途的精怪,解开戾气。
明棋袖子鼓起,小人在里头挣扎半晌,慢慢安份下来。他拢好袖口,问:「月兄怎麽知道我这袈裟的用途?」
「没什麽。以前听我师父讲过,我看你没特别带什麽收伏妖魔的法器来,只拿了些经书,就猜想你是另有法宝,这才联想到宝物的事。」月湛清拍了拍掌心,正要开几句玩笑,余光就看见上坡土石崩落,明棋抽气喊叫:「快逃!」
月湛清听到上坡动静,直觉危险逼近,明棋已经拉住他的手拼命往旁逃离,可惜坡地湿滑又有许多突出的树根石块,才跑几步就被绊倒摔下坡。
「月兄!」
「你先──」月湛清没能讲完,人已经伴随土石崩流至山下。
* * *
东北方出现了一个妖魔,绝色倾城,白发如雪,眼如墨,见了他的人都会被摄走心神,他吸饮鲜血,食脏器,虽有千百佛道中人前往讨伐,都无一幸存。
「我叫缘落。」这是那妖魔向人报上的名字。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但知道的人都传言他是旱魃,应当消失在远古的妖物。
今夜,北方一个氏族的首领因其陨落,首领的头被妖魔摘下高挂,血被吸乾,心肝俱失,仅剩一具发皱死白的皮囊。几里之外,白道尘举剑与妖魔对峙,妖魔曾是他最疼爱的徒弟,桂元洛。
「你这次同样杀不了我。」缘落舔净指尖血迹,似笑非笑的说:「只要你还记得过去的我,就难狠下心对付我。不如,你对自己施忘情咒如何?那滋味,你自个儿也尝尝。」
白道尘面无表情,持剑的手越握越紧,剑尖忽地一个轻颤,便挑起风中凌厉杀意,拂至缘落的面颊画出三、四道裂痕,但一眨眼那伤口便癒合。
缘落收起轻松的表情应敌,白道尘身形挪动,瞬间闪至缘落身後拿剑扫他背部,他痛叫了声,又笑起来。「没用的。」
「天龙镇!」白道尘召出神龙,一道又一道的符即刻围住缘落,就像剿杀赤琏的场景。不同的是,他面对的人并不是赤琏。
「师父。」缘落回眸轻唤,白道尘心思动摇,无法集中心神支撑神龙现世的法力,天龙镇销毁於无。
「瞧。杀我,你还早得很。」缘落低头摀嘴,咯咯发笑。相较於白道尘犹然面不改色,缘落的情绪起伏一直很随意,就像疯了似的。
「总有一天,我会收了你。」白道尘的语气坚定。「无论天涯海角……」
「就等你讲这样的话。」缘落望天勾起笑弧,说:「可惜你永远办不到。只要你是白道尘,我就这麽,这麽的折磨你一辈子。」
「孽徒,你已丧心病狂。」
缘落面对这样冰冷决绝的斥责,他报以淡薄一笑。
他们都知道被吸血杀害的人,都是道德有所缺失者,有的罪不至死,有的却万死不足惜。但白道尘容不下的,是本来就不该留存於天地间的殭屍。
「丧心病狂,那表示我曾经有心。」缘落低低喃道:「我开始了解师兄为何对世间情爱不以为然,终於明白。」
因为再爱,再真心,很多时候亦是枉然。
那夜,白道尘依旧无法收伏自己亲手教出的弟子。尽管他每次都竭尽全力,不是由他收了桂元洛,就让桂元洛杀死他自己。
他的人生开始只围绕桂元洛,追寻孽徒下次可能行凶的方向,感受那股非比寻常的怨恨和血腥气息,一心一意奔向那疯狂的男子。
这股执念并不单纯,不是以守正辟邪为己任,而是他绝对要亲手了结桂元洛,那不是恨或绝望,而是无以名状的悲哀和愿望。
「何苦。」盛开的千顷芦花在月下摇曳,如暗夜海潮一波又一波,彷佛要淹没白衣执剑的男人。
黎明将至,缘落坐在高原白塔之上凝望沉落月色。背後出现一颗盘着灵蛇髻的女人头,她的脖子就跟蛇一样长长延伸至高塔某一层楼的窗。
「嗳,又不睡呀。」
「原来是榆。」
「每回你出去再回来,都要在这麽高的地方坐上很久。既然出去会不愉快,何必要出去?就让本姑娘我去外头抓几个人回来给你进补不就得了。」
「我要自己挑猎物。」缘落起身,掸了掸衣上尘埃,接着往塔下跳,双脚平稳落地,彷佛只是原地跳了一下再落地那样轻松。
这是个妖魔群聚、偏僻而荒凉的高原,布满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塔,由天然石林雕镂成精怪及野兽的栖身之所,而这座白塔住着高原最恶名昭彰的家伙,也是堕入魔道後的桂元洛仅存的栖身之所。
第一道曙色打亮高原景物的轮廓,缘落走在回廊间,一下子被十多只猛虎包夹,牠们纹路各不相同,这些大猫朝缘落张口叫着,缘落举目仰望,楼上有个以头巾覆住下半张脸的高大男人跃下,落到他面前打招呼:「唷。」
覆面男人穿得一身黑,束在身後的长发透出红玉般的光泽,又配戴许多灿亮的金饰和抢眼的流苏,耳朵像女人一样勾挂华丽的金穗,眼瞳就像海面夕照一样漂亮,他靠在楼梯栏杆上笑问:「又去吃饭啦?小缘。」
缘落抚摸身旁一头白底黑纹的大虎,随口应了声。
「我要带牠们去吃饭,你要不要跟来吃点心?」名叫吕蘖的男人是个虎精,他对缘落一直颇有好感。「你可以骑在我背上。」
缘落眼尾瞟他,好像浮现骑在吕蘖背上的情景,暗自好笑。「不必了。我要睡觉。」
「那我吃饱回来再陪你睡。」吕蘖手一招,朝老虎们喊:「我们走。」
在这里,缘落就只是缘落,舍弃生而为人的道德和观感,和这些妖怪杂居相处。祂们不互相干涉,很多时候各过各的,但祂们对人类都没什麽好感,即便是缘落这种饱食血气变成的厉害殭屍,妖魔鬼怪也不屑与之为伍。但榆和吕蘖是例外,他们喜欢没事就打搅缘落,好奇他曾经是人的那一部分。
榆和吕蘖曾不可思议的问过缘落:「就算你现在是殭屍,可很多人一开始当殭屍都不能接受自己吸食鲜血,你怎麽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缘落眺望星空,好像在思慕着谁,语气温缓的回答:「忘记自己不是人就行了。」
把过去的自我切割,封在血痂里,除却人性,其实谁都能和禽兽一样。初来此境的缘落备受排挤,为了一劳永逸,找个安身之处,缘落打败本来住在白塔中的恶龙,解放较弱小的妖怪,然後住了下来。
人也好,妖精也一样,若不是对他排斥,就是畏惧走避,哪怕他不主动为恶。榆和吕蘖的亲近或许是真心,但真真假假对缘落也没有意义,他只是过着被记忆制约的日子,进食和猎杀固然令他厌恶,久而久之也做得麻木,但每当他犯下恶行,他所期盼的男人就会倾尽所能的追杀自己。
「呵。」待在幽暗的房间里,缘落闭目养神,忽地轻笑出声。他想自己病得不轻,那人明明执意杀死自己,可他在望着白道尘那双眼的时候,身心都兴奋得颤栗,满足得快落下泪来。
那感觉就好像白道尘紧紧扣着他的腰,将欲望和执念发泄在他体内,倘若无法承受,就此崩溃毁坏也甘愿。
彷佛到这地步,缘落才窃得了一点点幸福,就算将来是万劫不复。
「白道尘……道尘……」
即使不再喊那人师父,取而代之称呼名讳,他也不用紧张心虚,这心态委实扭曲诡异,但他实际克制不住自己病态的感动。明明那样深爱白道尘,但见到对方因自己而痛苦,又觉得很愉快。这不是基於仇恨的报复,他对白道尘的向往爱慕,似乎仅能透过这样的方式稍稍弥补。
「将错就错,错到底吧。」
缘落在梦里回味这些感受,静候下次与白道尘的相逢,但他并不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再相见。
第21章 贰拾
高原下了第一场雪,细绒的雪花在触到体温前就融化,像风里绽放的短命花朵。白塔外一阵喧嚷,缘落听到榆拉高嗓子畅快开朗的笑,还有吕蘖宏亮好听的说话声,能想像她和他讲话的神情。
天色还早,远方的云被夕阳染得一片粉一片紫,缘落醒得特别早,就走出塔看那帮妖怪都在闹些什麽。这一瞧,缘落彻底傻住,他日思夜想的白道尘被写满妖魔咒术的黑布缠缚,只露出一双阖上的眼,和落出布外的长发、衣摆。
缘落一眼认出黑布是吕蘖的东西,吕蘖站在叠高的石堆上向底下妖魔炫耀他如何生擒这道士,讲得眉飞色舞,大家笑成一团,有妖怪贴近白道尘嗅了嗅,被跟随吕蘖的虎精出声恫吓。
唯独缘落走近白道尘没引起老虎们的威吓,他抬头看吕蘖对上眼,吕蘖立即飞跳下来,兴冲冲告诉他:「小缘,你瞧我厉不厉害,抓到这道士。据说他是相当有名的道士,本来一直在南方,可是近年都在北方,还不知死活的跑到东北来,哼哼,这南方无知道士,难道不怕东北吕蘖麽。饶是天上神仙都要拿我没辄,居然只身闯来──」
「吕蘖。」
「什麽?」吕蘖笑应缘落,不忘提醒手下们:「谁敢妄动我的猎物就把祂们全撕烂。」
「这个男人能不能给我?」
吕蘖笑容微僵,眼神疑惑的问:「你想吃他?也是,道行这麽高深的人,不光是对我们,对你来讲也是极为滋补的。可是,我们可以分食。」
缘落笑得为难,压低嗓音解释:「我不是要吃他。他是我一个故人。」
这下吕蘖更加好奇了。「宿敌?朋友?」
「一言难尽。你把他让给我吧,我再去找几个人来和你交易成不成?」
蛇妖嗅到神秘的气息,忙把脖子拉长凑近他们,一双媚眼不停打量缘落说:「莫非你看上道士了?」
「榆。」缘落面色一沉,吕蘖抢在他之前斥骂:「你这八婆,以为缘落和你一样四处勾搭麽。」
「能否将此人交给我?」缘落按捺不住心急,语气有点不耐。
吕蘖朝缘落爽朗一笑,说:「当然行,你不必抓人给我,跟我来吧。」
缘落被吕蘖和老虎们护送进白塔,榆用蛇身缠着白道尘进塔,她在後头问:「你俩神神秘秘的什麽话不跟我讲呀?」
吕蘖回头朝她射一记眼刀,冷冷警告道:「没你的事,把我猎物搁下。」
「呿,我才不稀罕呐。」榆撇了撇嘴,一溜烟就不见。
缘落有些在意榆,吕蘖却耸肩告诉他:「别担心,她一会儿就消气啦。还是说说我们的事,你若要那道士,我给你。只不过我也有想要的东西。」
「哦?你说说看。」
缘落看吕蘖舔过下唇,一手绕过他腰际收揽臂弯,眸底泛起吕蘖自认潇洒迷人的光采,而那确实好看得紧,只不过对缘落而言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想要你。」
缘落视线往旁飘了下,然後再度迎视对方问:「你是指心还是指身子?若要心,我肯定是没有的,虽然我吃了不少。」
他们拿这当玩笑话,都笑了出来。吕蘖把人搂得更密,缘落能感受到吕蘖攀高的体温,和略带危险的注视,好像自己成了这虎精的另一种猎物。
「到我那儿,还是在你那儿?」
「我入夜就过去。」缘落扬笑,刻意盯着吕蘖的金瞳说:「那道士……」
吕蘖认为缘落值得信赖,便绝不多加猜疑,扬起下巴吩咐手下们:「你们把那道士给小缘叼去他那儿。」
白道尘就这样辗转成了缘落的囊中物。
缘落一离开吕蘖视线,就迫不及待返回自己房间,老虎们在外头徘徊半晌才走,缘落让白道尘坐到床上。其实那也不叫床,只是个能躺着休息的石台,除了一个硬枕之外什麽也没有,角落堆了不少吕蘖送他的宝物。
他从宝物里找出几端柔软舒适的织料铺好,再把白道尘挪到那上头待着,然後拈住黑布边角深吸口气,屏息凝视着这男人。
白道尘的容貌,几乎和收养自己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眼下略微黯淡,眉头始终紧锁,时间一久竟锁出了一道悬针纹。缘落觉得胸口被狠狠揪扯,这才知道自己仍是心疼白道尘,他压抑吐息凑近人,几乎要能重温这男人唇间温度,又硬生生退开来。
「白道尘。」缘落抽开黑布的瞬间施展画地为牢,白道尘苏醒後的行动再迅捷也赶不上他超乎常人的能力,就这麽被缘落困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呵,没想到你居然会被吕蘖抓了。吕蘖把你给我了,你的生死仅在我一念之间。」
白道尘深沉的望着缘落,并不开口说话,在这咒缚里头,受困者的声音传不出来,他所能给的讯息就只有黯淡无光的眼神。
缘落不再挤出嘲弄人的嘴脸,坐在白道尘对面和他相望,竟这样互看到夜晚来临。他不知道白道尘现在是怎麽想的,并不是因为他们分离太久显得生疏的缘故,而是他从来就不知道白道尘的心思。
仅能摸索的只有白道尘的习惯,却深入不到其内心,缘落曾为此苦恼迷惘,但现在他却觉得,或许白道尘此刻并没有在想任何事,只是因为他望着白道尘,所以白道尘也望着他,两人宛如一面镜子。
「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心如明镜,或许就不会有扰人的涟漪。」缘落说完自嘲的笑了声,低头藏起无奈的眼光,然後嗅到虎精的气味。是吕蘖的小弟们来接自己,他下了床走向房门,回头发现白道尘开始闭目养神,一点也没有在意自己的动向,心情顿时变得沉冷。
好像无论过了多久,白道尘都有办法让他情绪迭宕不定,牢牢栓紧他的悲喜不放,牵动七情六欲。
缘落走出房门外,施了道结界,迳自喃道:「擅入者死。」
老虎们歪着头瞧他,他微笑说:「我们走。」
不到盏茶的时间缘落就来到吕蘖那儿,和他自己单调乏味的住处截然不同,吕蘖住的地方堆满各种金银珠宝,陈设的坐席皆是上好质材的古董,他一出现吕蘖就把那些玩乐的妖怪都赶走,包括尚未习会幻化之术的老虎们。
「坐这儿。」吕蘖拍拍身旁的位置。缘落踏上层层阶梯,霜白的长发随其步伐飘逸,凤眼里没有太多情绪流动,和往常那样自然的来到吕蘖身边。
缘落转头看着吕蘖,吕蘖端着酒盏斜倾在椅臂打量他,将盏里的东西喝了口再递来,他接过酒盏闻了下,说:「只是单纯的酒水?」
「是血。我用妖法变的,不骗你。尝看看好不好喝。」
「没必要搞这种把戏。」缘落失笑。「我早喝惯鲜血,你我相识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不用在这时费力讨好。」
「我是想让你开心点嘛。不喝就算了。」吕蘖拿过酒盏随意扔开,再扑到缘落身上抱着他说:「小缘,你身上味道真好。」
「呵呵,你这样子像只小猫。」
「哦。」吕蘖忽地将人压倒在榻上,眯起眼扬笑道:「那你就看看我是猫还是虎。」
缘落抬高一手半掩着过於明亮的灯火,长指撩开浏海恍惚笑着,蔽体的衣物三两下就被吕蘖徒手剥下,身躯曝露在吕蘖炽热的目光下,他眯起眼,模糊视线里好像映入白道尘的容貌。
「我真的很讶异你会答应这要求。对妖魔来讲没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