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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_禅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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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尘搂着桂元洛,两人形影不离,化作点点白光消失。
月湛清脚步轻快的来到沈笑背後,拍了他背喊道:「嗳。」
沈笑根本不想应声,没想到月湛清越拍越用力,惹得他转身大骂:「够了没有!」
「啪啪。」两个掌心不偏不倚拍到沈笑额头,月湛清嘻皮笑脸的告诉他:「我知道你气什麽,气我把那麽好的药给你讨厌的人不是?」
「明知故问。」沈笑双手抱胸,抬高下巴睥睨他。
「可我从来没说要长生不老啊。你怎麽就不替我想想,我是我,不是桂圆嗳,桂圆和我师父那样的人,把对方看一辈子都看不腻,可是我,我可没那种能耐和信心。任凭你生得再好看,我总有一天会生厌。」
沈笑怎麽觉得自己被嫌得一无是处,想发作也不是,只好别扭的妥协道:「你要是腻了,我换个模样,戴张面具不就成了。再不你把我脸也毁了算啦。」
「你觉得我没想过吗?」月湛清淡淡的说着。「你想过的事,我又怎麽没想过。」
月湛清知道对沈笑来说,自己并不是被毁了脸或身体,只是变了一个模样。沈笑能接受他至此,早已远超乎他所想,他又何尝不希望自己能这麽毫无顾忌的爱着沈笑,但他没有那种能耐。
有修习秘术的天赋,不代表有能耐精进修为,更上层楼。月湛清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想为了和谁长相厮守,特地搞个长生不老来活受罪。
「你到底想要什麽?」沈笑无奈轻叹,伸手摸了摸月湛清的脸颊。
「只求此刻,莫管过去将来,好不好?」
沈笑瞪视着他良久,抚额失笑道:「我彻底服了你。」
不去管过去将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人都是贪心的,更何况沉溺在一段感情里,谁不会怀抱憧憬?
但对月湛清而言,当下这一刻永远是最重要的,也许是他天性花心吧,但他从不虚言,当下说出口的喜欢,就一定是喜欢。
月湛清上前抱住沈笑,亲着沈笑因不满而抿起的唇,一遍又一遍倾吐着:「沈笑,你原来的模样真好看,我喜欢看,先不要变别的样子。来来,让哥哥我、不,以年纪来算我是弟弟。让弟弟我好好哄你啊。」
沈笑傻眼,这男人居然拿出以往哄女孩子那套来哄自己,惹得他哭笑不得。
「和我回浮岛吧。」
「不要。」月湛清拉着眼下皮肤,朝沈笑吐舌。「我不去。」
「你想去哪里?」
月湛清望天想了想,手指南方说:「我想回芜阳镇。沈笑,你画张面具给我好不好?我不想让香梦兰还有臭脚看了吓坏。」
沈笑苦笑,他想月湛清还很眷恋凡尘,那也无妨,他多的是时间能陪伴湛清。
第26章 贰伍
云雾如千层薄纱缭绕山壑飞泉,森林蓊郁,繁花似锦,脚下随手一摘便是奇花异草,吸入肺腑皆是清新微凉的空气,着实是个仙境。
白道尘带桂元洛来到一处山崖边,崖上有木屋,这景象和他们在人间隐居时住的地方颇为类似,只是这儿伫立的并非草舍,而是座古雅朴素的建筑。
他牵着桂元洛的手告诉他:「这是我过去修炼时所待的地方。」
桂元洛四处浏览,好奇道:「这儿就是崑仑?」
白道尘勾起唇畔浅笑,解释着:「崑仑指的是相对於中界山、七十二城、三十六岛之外,更遥远的地方。在这里所遇见的一朵花、一根草,都可能是极有灵性的神灵,不可轻易毁损。」
「怪不得刚才我觉得自己好像走在云气上头。」原来是白道尘在桂元洛身上施了术,让他脚不着地,以免践踏草木。
「等你在这儿待久了,自然会融入。」白道尘发现桂元洛认真的打量四周,好像在找还有什麽不能乱碰撞的事物,那模样让他觉得十分可爱,他忍不住默默观望了一会儿才告诉桂元洛:「不必紧张兮兮,这里清醒的只有我和你,其他事物全都沉眠,就算被烧死也是不会有反应的。」
桂元洛疑惑蹙眉,歪头嘟哝:「这麽夸张,睡着还怎麽修炼呀。」
「那才叫无我的境界。」白道尘牵着桂元洛的手信步在屋里走动,经过一处衔接前後屋舍的廊道,转头便能欣赏远处山水风光,他俩并肩站在走廊间,他忖道:「我以前见过天妖。」
「什麽?」
白道尘睐了他一眼,望向远方云龙绕山的景色忆道:「我和他是旧识,交情矛盾,认真讲来处得不好。他因能力卓绝而自恃甚高,不屑与崑仑诸仙为伍,以为自己就是天地中枢。
他那座仙岛偶尔飘流到崑仑,就会来找我一叙,俗话说泥人也有土性,那时我不免禁不住挑衅,几度与他较量。」
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桂元洛眉开眼笑接腔道:「可我听来怎麽觉得你们感情不错呀。他要是真讨厌你,怕是连进到崑仑都不屑吧?」
白道尘表情有点无奈,澄清道:「要是他能控制,绝对不会来崑仑。那是因为那座岛有意志,就像人必经生老病死,每件事都有自己的轨迹,他的岛也不例外,会移动到必然的地方。」
桂元洛双手撑在栏杆上阖眼,深深吐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全然被排除到三界五行外,很多人事物在冥冥之中有其因缘,无论相隔多远的时空,仍然包含在这宇宙里,就像此刻连系着他和白道尘一样。
「遇见你,是我最庆幸的事。」桂元洛回眸,看着白道尘踱来身旁。「要是没有赤琏,我在东北的时候不知道死了几次。道尘,你说殭屍死後会变成什麽?」
白道尘垂眸道:「不知道。」
「希望她能获得平静。」桂元洛睐向白道尘沉默的侧颜,他知道白道尘对赤琏和莲禾登不是什麽感觉也没有。对白道尘而言,那两名女子的事是他莫大的遗憾,但他无法再涉入,不管他做什麽都无济於事。
「那时的我,虽有凡人血肉,却没有人的常性。」白道尘闭眼感慨道:「一生仅此一次相会,而我与她似是缘尽,如此也罢。」
桂元洛不知该如何安慰,犹豫了会儿,轻揪住白道尘衣袖报以温柔的目光。然而白道尘仍似忧心忡忡,欺近前朝桂元洛寻求依靠,埋首在他颈间。
「怎麽了?」桂元洛有些担心,他很少看白道尘这样,一方面意味着自己已经彻底走进这男人的内心,另一方面又感到心怜不舍。
「和湛清分别时,我……在他脸上看到死相。」
桂元洛惊讶得睁大眼,讲不出话来,他倒吸了口气,想转身跑去找师兄,却被白道尘牢牢抱紧,耳边是白道尘低沉有力的央求:「你别去。我不想你再卷入,何况就算是你去也没用。我想过把湛清带来,可他给自己选了将来的路,就算是我也无法左右。」
「你可以提醒他,你可以跟他说,让他避祸啊!」
面对桂元洛的责备,白道尘只能垂首丧气的告诉他:「没有用,有时算尽天机,命里注定的事,总有变数让你算漏。要是我轻易干涉,只怕会招来更多无法招架的後果。湛清不跟我走,而选择那个天妖,或许未必有我料想得糟。」
桂元洛愁眉不展,他知道这不能怪到白道尘头上,可是心里焦急烦忧无处排解,又不愿对白道尘发脾气,当下只好转身走开。
「我知道你难过,但我何尝不是。」白道尘恼恨自己无能,尽管恢复了以往修为,太多事仍难尽如人意,就连要如何化解桂元洛吸食血肉後的戾气都令他苦恼。他将这口气一拳出在廊道侧倚的山壁,转头一看,走廊另一头出现一名似曾相识的孩童。
那孩子穿着一身柔软飘逸的白纱,那些布的边缘参差不齐的垂落覆盖,宛如鸟羽,身上披挂不少银饰,但最抢眼的却是他泛着雾光的紫瞳和紫发,而且难辨男女。
孩童一脸看穿白道尘的眼神,微微扬起笑痕说:「想化解戾气,你就让他喝你的血,但不能让他咬你。」
「你是何方妖孽?」白道尘提起戒心,虽然只一点感应,他从这孩子身上感受到邪气,同时又具有灵性,一时间竟不知来者是仙是妖,印象蒙胧得就像是面对天妖那样,而紫色,是魔性之色。「你跟天妖有关系?」
「我没骗你,你要是真的想补偿,就献上自己的血。」孩童完全没理会白道尘的疑惑,迳自说道:「佛祖割肉喂鹰的典故你听过没有?」
白道尘冷着脸注视他,满是防备,孩童歪头自己想了想又讲:「算啦。跑了太多世界,我有点混乱。反正你试试吧。噢,对啦,我可没有半点要帮你的意思,你别四处对别人讲,被知道我又多管闲事的话就麻烦了。脸色别这麽难看嘛,我们见过的呀,偶尔你做梦会来我的茶坊喝茶,嗳,真没记性的家伙。」
白道尘不再和这个疯孩子多说,抽出长剑直直朝他射过去,剑身只穿过一片紫雾,那孩子消失无踪。他拢紧眉心低喃:「太久没回这儿,无端生出的幻影竟如此真实。看来是我修为不足。」
他回过神来,想把剑收回,但剑却凭空消失,方才明明听到剑刺进柱子的声音,循着剑去的方向探索,柱子上虽有剑痕,生在木头里的却是一丛蕈伞圆胖而茂盛的白蘑菇。
* * *
现实和梦境间的混沌地带有间交易梦境的茶坊,由於没有名字,茶客便以其主人的名字称之为月牍茶坊。此处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但凡有心者都能到这里喝茶,或是从中掌握天机,寻求梦愿。
尽管能令迷失者寻到出路,但太过依赖也可能令人再度迷失。彷佛反映来者的心性,发生任何事都不奇怪,它就是这麽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一个紫发孩童捉着超越自己身高的长剑冲进来,被一名身形清臒的白发男人捉住执剑手腕,男人全身雪白,连长睫都如凝霜,但面容俊雅,不似白发老者。
「又去哪里蹓躂。」男人话音清冷,语气低柔。
孩童握着长剑噘嘴别开脸,明显心虚,原来这孩子正是混沌里的主宰者,亦是茶坊之主月牍,而白发男人叫白矢,是约束月牍的次主。
他们虽然和各式各样的过客交易梦境,捡拾他们剥落的精神碎片,有的是遗忘的记忆,有的是不愿面对的过去,但从来不超收过多代价,也不付出不符成本的劳动。因为这里一旦失衡,月牍的魔性就会剧增。
「说。」
被白矢逼问,月牍翘着上唇委屈交代:「还不是去看那个白仙人和殭屍怎样了。我招呼都没打完,他就翻脸不认人,拿这口宝剑射我。既然他先这样,我就不客气把剑收走啦。」
「还有呢?」
「噢。我可没有凭白拿他的东西,你放心好了,我啊,送了他几朵又香又肥的蘑菇。吃不死的那种。」
「……你这家伙,其实不是去找他们。」
月牍无辜的脸色陡变,转头勾起神秘笑意,果然什麽都瞒不了白矢。白矢把他抱起来,他揽着白矢的颈项坐在对方怀里,坦然聊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那个天妖的东西。」
「急什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都强求不来。」
「我看时机将至,兴奋得有些忍不住嘛。」
他们走在木造长廊间,越过各个包厢,在里头的茶客不仅有神仙妖魔,也有各界凡人,甚至虫鱼鸟兽,只有在混沌里他们能不受局限的往来,用自在的形态出现。
夹道出入包厢的少男少女,是茶坊里专门为茶客引路的人,因为这间茶坊没有固定的姿态和架构,稍有不慎就会迷路,唯独这里的住客知道该怎样来去。
月牍靠在白矢身上耳语,他身上的银饰清响,彷佛和白矢佩带的那把名为虹刃的利器共鸣,他们一个专司孕梦,一个则能斩梦,是一对不知共同经历多久星霜的伴侣。
「那,你中意的对象如何?」
月牍附在白矢耳边笑语:「哦,你吃醋啊。」
混沌里的事暂且打住,话就这麽说到芜阳镇。镇上有间香铺,香铺小开有个容易被误会的名字叫香梦兰,据说年幼多病,家里怕他长不大,就给取了一个像女性的名字。
打从好友兼死党的小道士离乡後,香梦兰也觉得自己老大不小,该图个振作,於是找了臭脚来铺里帮忙。日子匆匆消逝,他们两个没有月湛清的半点音讯,时常担心那小子是不是在外头碰了谁的女人被盯上,横死街头了。
这天臭脚一样早起开铺子,在门内发现地上一封信,没有署名,拿给香梦兰拆开看,竟是张银票。香梦兰登时摀着发热的眼眶,哽咽骂道:「那臭小子,回来也不露脸,做什麽勾当去啦!」
臭脚歪头忙问:「真是他吗?你怎麽知道是他?」
「那银票上的数目,跟当年我给他的是一样的,另一张纸上头写了利息,混帐,混帐东西呜呜──」
「哈啾。」郊外某棵大树上,月湛清狠狠打了一个喷涕,皱眉忖道:「一定是谁在讲我坏话。」
他底下的沈笑冷冷回话:「正常得很。」
沈笑坐在树下擦拭他宝贝的长剑,肩上顶的是月湛清的光脚ㄚ,他就不晓得这人是怎麽挑的一棵树,刚好有个粗枝是这高度,让人恰好能把脚搁在他肩上。
如果这脚ㄚ的主人不是月湛清,那人早被沈笑用扇子搧到九霄云外去给龙吃,也正因为是月湛清,所以才会这麽得寸进尺。
「沈笑,你猜我现在要做什麽。」月湛清另一脚晃呀晃,脸上堆满笑容,显得很愉快。
「暗器?」
月湛清垮下脸咋舌道:「针线和一块布能做出什麽暗器,你做给我看啊。」
「你的脚很长。」
「现在才知道麽。」月湛清得意的拿脚底板在沈笑肩上抹了抹,沈笑无奈转头发现这人用大姆指翘起来和他对上。
「你的朋友们见不着你不会担心麽?」
「见了更担心吧。」
「我替你画了张假面,有什麽不能见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样交代,反正昨晚你不是带着我偷偷探望他们了。」
沈笑把长剑举高端视波纹,半晌将它收入剑鞘,然後捉住月湛清脚踝问他:「为什麽你能这麽潇洒,离开我的时候是那样,和同门道别也是,现在又对好朋友如此,你心里没有舍不得麽?」
「不舍也得舍呀。我其实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这模样还能做什麽,难道回戏班蒙着假面表演麽?连我自己都保证不了的事,自然没信心在他们面前说我往後也能过得好好的。」
羁绊是揉合纯粹情感和回忆点滴的东西,它随时光深刻,缠绕,虽然美好,但也常令人不知所措。正因为月湛清很在乎他们,所以他变得退怯旁徨,最後选择告别。也许这分离是短暂的,也许哪天又碰面了。
「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闻言,月湛清感动的抿起微笑,拿大姆指拼命蹭着沈笑那令人妒嫉的俊容说:「所以说嘛。我有什麽不能舍得的,我还有你嘛。嘿嘿嘿嘿。」
沈笑抓住那只可恶脚ㄚ,乾脆起身弯腰一口咬在月湛清小腿肚,这囓咬不是充满敌意的攻击,而是撩人的情趣。
可惜月湛清忙着手边的活儿,一脚荡开,说:「别闹啦。我快弄好,你再等会儿。」
沈笑没趣的望着人,不死心继续摸他脚背,或是凌空来到月湛清身旁,就像蜜蜂绕着花儿打转似的,他也不直接打搅月湛清,就在附近不停用关切的目光提醒对方:「快看看我吧。再盯着针线会斗鸡眼的。」
日暮西山,月湛清把针包线圈收进布袋里,拿着一个东西跳下树高喊:「沈笑,我做好了。你过来。」
沈笑慵懒踱步,漫不经心的问:「做了什麽?」
「这给你。」
沈笑收到一个锦白的长条袋状物,听到月湛清说:「我没太多钱,这麽好的料子只够买零碎的布,就做了扇袋。你套套看好不好用,快点啊。」
「嗯。」沈笑摊开掌心召出那柄蓝黑骨的宝扇,变成适合的大小将它收进扇袋里,忽然表情腼腆的看了眼月湛清说:「很不错。」
沈笑向来都是接受赞美,很少对人讲什麽称赞的话,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把扇子不需要什麽袋子,但这是月湛清的心意,他欣然接受,更温暖在心底。
「我想不到能送你什麽。」月湛清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耳根,讪讪笑道:「一直麻烦你,挺不好意思。」
沈笑不悦蹙眉,在意的说:「你在跟我客气什麽。」
月湛清听到沈笑口气不善,心里却很是开心,因为他知道沈笑是在意自己才会如此,他笑容恬静的凝视沈笑片刻,眼神满是倾慕。
「就算我舍得下任何人,却舍不得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但并不向往什麽天上的生活,我习惯人间的事物,虽然纷纷扰扰,却找得到能令自己安心的事物。沈笑,你,你若愿意,能不能留在人间?」
「你要我留下?」
月湛清很少发自内心向人提出恳求,他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不能结伙作伴都无所谓,一个人自在开心就好。可现在他能体会当人深陷在另一种感情时,会有多自私贪婪,不顾羞耻。
「对。」月湛清说完又有些懊恼自己的任性,飘开目光小声补了句:「我也不勉强你,要是你想走,我一定会很寂寞,我一寂寞,就孤枕难眠,既然不想孤枕,就得找个伴了。可我这张脸到哪里去找伴呢,唉,大概得请你临走前送张假面给我,好让我去骗吃骗、不,我是说好讨个美人回家睡觉。」
沈笑明知道这小子越轻浮的话语,越是口不对心,但听在耳里就钻进心眼里,他心眼死,一旦认定就不会再改变。月湛清这番话只是想吓唬沈笑,要是沈笑不理他,他就去招蜂引蝶,但听在沈笑耳里根本是想表达「你如果撇下老子,老子就红杏出墙」的意思。
沈笑闻之气结,但不愧是周旋於众仙魔间的角色,喜怒不形於色,当下只是面无表情看着月湛清,用那莫测高深的眼光把人看得心慌、心虚,最後月湛清仰首抚额,忽地扑上前抱住他,坚定说道:「沈笑,你留在我身边。」
天妖顺势轻搂着人抚摸背脊,却反问:「那等你百年之後,我该怎麽办?」
「沈……」
「我也会很寂寞,不知道会多寂寞。」
月湛清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把人抱得紧紧的,直到发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在此之前,他曾想不通他们之间是怎麽回事,时常夜里忽然想找个人吵架发泄,或乾脆和沈笑争论,因为他曾认为沈笑只是想要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月湛清,否则何必要弄什麽长生灵药给他。
但沈笑伪装成明棋时,所表露出来的关怀爱护又不仅於此,他知道沈笑的忧虑,因为他自身同样为了异族相恋的障碍不安茫然。
每回追寻解答,都会在一个转折处打回原点。於是月湛清问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他想要的不过是当下和沈笑相知相惜罢了。
「如果来生我是你,或你是我,我们会不会像现在这麽好?」
沈笑解开月湛清的发带,呢喃:「这可难说。我只知道现在还不够好。」
「啊。」月湛清毁伤的半边容颜,本来有着可怕的伤痕,如今被沈笑绘上嫣红的海棠,枝叶沿着伤疤伸展至身上,乃至背後,尽管已经不再那样吓人,但被沈笑亲吻到脸庞时,他仍不由自主退缩。
「你很漂亮。」
「这里是、是户外。」
「没人会到这种地方来。谁看见,我就把他们眼睛挖出来吃掉。」
月湛清捏住沈笑那张嘴唇低声责骂:「不准这麽残暴。」
「开玩笑嘛。」
想起以前沈笑砍红叶尾巴那股狠劲,这种挖眼珠的话一定不是玩笑而已。不过,月湛清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谁,虽说人心易变,但往往不如人意,倒不如自然接受。
沈笑察觉月湛清分心想事情,捏住他下巴提醒道:「跟我在一起时,就只许想着我。」
月湛清对上他不高兴的眼色微微笑,拿额头轻碰对方脑袋,说:「你又晓得我没想着你。」
「这是提醒。」沈笑把人抱起,架着他双腿支撑重要,让月湛清背靠树身胯间嵌着自己,用彼此敏感的部位亲昵磨擦。
「啊,你想在这里呀。」月湛清有些讶异,但也不是真的排斥。此刻身为男人的野性大过任何理智,唯独一件事他忍不住想计较。「上次也是被你做得站不直腰,你、你呃……这回有、有些分寸啦。」
「你什麽都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沈笑舔着月湛清脸颊,一脸邪魅,见对方有意愿和自己温存,愉悦的心情溢於言表。
他们忘我的拥抱、亲吻,沈笑透过抚摸能感受到月湛清日益精实的身躯,他们为对方倾倒,躺在柔软草叶上翻滚,月湛清看到沈笑长发沾了草屑忍不住笑出声,那张不再完美却柔软的唇立即被狂热吻住。
每一次的接触都好像彼此初识,充满好奇与渴望。月湛清被沈笑那根硬杵抵得欲火焚身,主动剥下沈笑衣裤将它掏出来,在那双充斥热情的眼前抠挖起自己隐密的小穴,苍白的肌肉里是一圈薄嫩的皱折,更深处是肉红色的秘境。
轮到沈笑倚着树身欣赏这幕活色生香的诱惑,月湛清偏着头蹙眉低吟,忘记这是郊外,陶醉的自渎着,虽然尚未抵达巅峰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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