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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闲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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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亭站在她身后,她没有察觉,两人就站在门口看着儿子在里面玩耍,“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棠吓得一跳脚,抚了抚胸口,“下次出现前,先打个招呼好不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于这个他耿耿于怀,明明已经嘱咐他们不要说出去,但还是被她知晓了。
“什么?”
“孩子。”
“我听到的,有天,你们在书房说的时候,我正好在外面。”海棠淡淡地回答,淡得仿佛不是在说她的事。那些日子,她整天整天地躺在床上,却从来没有真正睡着过,脑子里小五和没见过面的孩子不停地在晃来晃去,晃得她心神疲惫。
夜了,海棠觉得特别地困,平时这个时候,自己总是睡不着,这会儿到是有些撑不住了,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如今没了那隐藏的威胁,是时候回归她的懒日子了。
第十六章 落定
说要回归她的懒日子,却发现已经不再容易,府里的人总是跑到她面前来汇报,文婕虽然帮着打理一些,可是有些事儿她也不能做主,还是搁在了她面前。
无奈地叹气,当初只为赌一口气,如今却没了能偷懒的可能。夫人想当甩手掌柜,吩咐方管家,有事就去问海棠,海棠拿不定主意再来找她。这下可好,如今这府里只要有事,就往她这里搁,一想到这里就只有叹气的份,谁让她当初接手呢?
一月的时间,方家佛堂已经修好,秦姨娘和苏岚儿都搬了进去,吃穿用度依旧,丫鬟婆子也不少,只不过不能随意出园子。楚阁每日都会去请安,弘珏却跟着苏岚儿一起搬了进去,这样也好,那苏岚儿若是见不到儿子,说不定又会发疯。
时间晃过到七月末,这几日,应天府的大街不知何故,多了许多兵马,时常在街上惹起一阵尘土,转眼又消失在街的尽头。
海棠坐在马车上,放下车帘,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吧,看这情形,汉王要起兵了,这场争斗终归要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后,叶家的命运会是什么呢?轻笑了一下,好像不关自己的事,不过这些年,一直因为这些事情纠缠着,突然要结束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人的心总是很矛盾的,一直盼着早日结束,临近结束时,又有些失落。
八月,汉王朱高煦在乐安府起兵谋反,朱瞻基亲率兵马,前往乐安城,把城下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日,叛军投降,汉王朱高煦被捕,押解回京。
九月。叶维宇入狱,罪名是勾结汉王,意图谋反,叶家人全数被押天牢。有好事者提及方家,被皇上瞪了回去,叶家和方家的恩怨。他一直都了如指掌,何况,方楚亭一直帮他监视着汉王和叶家,怎么会是同谋呢?
朱瞻基合上最后一本奏章,站起来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子,当皇上果然不是件好差事,这都快三更了,还不能入睡,明日五更还要早朝。正准备移步到寝宫。外面有人喝道:“什么人?”
朱瞻基兴奋地一扬眉,有客人来了。宫里还有汉王的人,却一直没有查出来。看来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
外面刀剑声不断,一直隐在暗处的侍卫却动都没动,看来,就是禁军已经足够应付外面的人了,朱瞻基颇有兴趣地坐在桌前,等着外面的人送人进来。
不到一盏茶地功夫。外面地人轻扣着门。朱瞻基一挥手。一个小太监马上去开了门。“启禀皇上。刚刚有刺客行刺。现已被末将等捉住。”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带进来。”“是。”
一名黑衣女子被押了进来。押着她地人一松手。她便跌坐在地上。虽然已经动弹不得。但眼里还狠狠地盯着桌后地人。仿佛两把利刃射向他。
感觉到那如利刃般地目光。朱瞻基得意地笑了。这般行刺又如何会成功?“说吧。谁派你来地?”
女子倔强地把头一甩。“哼”了声。
“其实。你不说朕也知道。汉王余孽嘛。”朱瞻基从龙椅上走下来。在女子身前二步处站定。“你叫什么?”
“不说?朕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依朕看你还是乖乖招了的好。女儿家何必受这样的苦。”
女子眼里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紧咬着牙不肯开口。
“来人。”朱瞻基有些不耐烦地喊了句。一旁站着地小太监提着两根木杖走了过来,一脚把女子踢趴在地。准备行刑。
“等等。”黑衣女子看这情形,估计自己已经没活路了,一咬牙,心中生出一计。
“等什么?你要说便说。”
女子想开口,却被脸上的伤口扯痛了,忍着痛说道:“皇上,奴婢想和您做笔交易。”
朱瞻基觉得好笑,这时候还有交易可谈吗?“交易?说说看,看朕有没有兴趣。”
“奴婢是观莲阁的人,有个关于先皇的隐秘,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听?”此人正是紫月,今日本是想找机会潜入,捉住皇帝来放了汉王,不想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哦,你想要交易什么?”
“奴婢只求皇上放过汉王。”紫月知今日已难逃一死,但愿能帮汉王一把。
“你先说来听听,看值不值得交易。”
紫月撑着身子跪了起来,看了看左右,“还请皇上摒退左右。”
朱瞻基配合的一挥手,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还有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侍卫。
“说吧。”
“先皇仙逝的原因不知是什么?”
听她提及先皇,朱瞻基有一些痛心,临终都没能见上一面,还真是遗憾,“少卖关子,朕没时间和你嗦。”
“皇上应该听说过曼陀罗花吧?”说完,紫月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曼陀罗花?什么意思?”
紫月笑意更浓了些,血从她额上流了下来,“奴婢听说,曼陀罗花能引起心绞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继续说。”
“先皇生前,特别喜欢到观莲阁,皇上不知道吗?”
朱瞻基地脑子里飞速转着,观莲阁是前太妃的住所,莹妃?父皇去莹妃那里做什么?莫非?突然记起一件事,自己前往应天时,在观莲阁附近遇到父皇,难道父皇当时是从那里出来?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观莲阁查查,娘娘的寝宫一直都种着几棵曼陀罗花。”
寝宫?朱瞻基脸色一变,阴沉沉地看着她,“还有谁知道?”
“皇上不必担心,你若放了汉王,这个秘密自然会消失。”紫月有些紧张,手心一直冒着汗,这件事一直没向任何人提及,但愿他不会起疑。
朱瞻基眯着眼看着她,“好,不过……”
“奴婢明白,等皇上放过汉王之后,奴婢自然会让这个秘密从这世上消失。”
“很好。”朱瞻基向着外面喊了声,“来人,先把她押下去,好生看管。”看着紫月消失在门外,朱瞻基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一挥手,一个隐藏地侍卫站在他身侧,“你去查个明白,先不要惊动谁,等等,先从她嘴里撬出还有谁知道,若无人知,你应该明白要如何做。”
隔日,紫月死在牢里,临死身上已无一处好肉。
朱瞻基听完报告,脸色铁青,该死的女人!一掌拍在桌上,一叠奏章散落在桌上,看着散落的奏章,他的眉蹙得更紧了,要如何给这个女人一个罪名呢?
不到两日的时间,观莲阁里的太监、宫女,纷纷被换,让莹妃很惊讶,让珍娘暗中打听,方知紫月意图刺杀皇上,如今被换走的人都是与她有联系的,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已经死了。
这消息让莹妃吓出一身冷汗,刺客出自观莲阁,为何自己会没事?虽说不是自己指使,可是也脱不了嫌疑,为何没来查问呢?
每日都被恶梦惊醒,莹妃的衣裳,到早上便要换上一身,珍娘捧着这已经湿透地衣衫,心里也乱得慌,这紫月也不知是谁的人?想来想去只有汉王才最有可能,娘娘从前是汉王的人,也不知道紫月会不会把她供出来。还以为莹妃已经找到新的靠山,不想还不到一年,新皇又驾崩,看来自己只怕也难逃一劫。
天渐渐冷了,莹妃还没来得及换上冬衣,便被带进了宗人府,她刚刚被带走,珍娘也被押走了。
铁门在莹妃进去之后便“嘭”的一声关上了,莹妃看着阴森森的牢房,身子骨一软,跌坐在地上,看来自己是难逃一死,不知父亲能不能来得及救自己。叶大人已经入狱,父亲因为自己的关系,方能幸免,如今只怕他也是自身难保,自己还能靠谁?
刑部大牢,朱瞻基端坐在首位,下面跪着的是三朝元老叶维宇,想他当初一直跟随皇爷爷,从北京到应天,又从应天到北京,最后居然真是汉王的人。楚亭说他是汉王地人,自己还不相信,没想到这老狐狸一直隐藏着,若不是汉王供出来,只怕还难以抓住他的把柄。
“叶维宇,你还有什么话说?”
“罪臣无话可说,自知犯的是死罪,但是叶家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他们。”
“本来谋反是死罪,当诛九族,但朕看在承诣的份上,决定放过他们,毕竟承诣是因为朕而死,再说,若诛九族,方家也在其中。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方家之外,与叶家有关联的一律发配充军。”朱瞻基从汉王口中得知,承诣当日为了不背叛自己,选择了毒酒,让他深感痛心,承诣自小才华横溢,若能活着,定是栋梁之才。
叶维宇听到此话,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皇上,罪臣还有一事相求。”
“嗯?”
“罪臣想见小女一面,还请皇上格外开恩,让海棠与罪臣见最后一面。”
“叶海棠?”朱瞻基脑子里闪过那双倔强的眼睛,嘴角不由地轻笑着,“叶维宇啊,你的女儿可真是与众不同。好吧,朕就成全你。过几日,会让方楚亭带她入京,你们最后叙叙。”
第十七章 送最后一程
方楚亭看着京城来的密函,手不由地抖了抖,叶维宇要见海棠,皇上居然应允了。若海棠知道,汉王本没有牵出叶家,而是自己向皇上献策,骗汉王说叶维宇出兵把他的人全数抓了,汉王中了离间计,才供出了叶维宇。她会不会怪自己?那人毕竟是她亲爹。
“怎么了?今儿魂不守舍的?”方楚亭从开始吃饭就一直只夹一个菜,她觉得奇怪,明明这菜没啥特别,他平日从来不会挑食,为什么其他的菜,他一筷子都没动呢?
“没事。”方楚亭回过神来,筷子在碗里动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皇上让我们进京。”
“我们?”叶海棠一愣,没事叫她去京城做什么?
看了她一眼,又夹了口菜,却没有发现,还是夹的同一个菜,“嗯,你爹想见你。”
叶维宇!不要啊,这时候那老狐狸想见自己做什么?难道想拖着她一起去死?“能不能不去?”
“你说呢?”他也不想她去。
耸耸肩,轻声念了句:“皇命不可违。”
海棠扒了两口饭,端着个碗盯着一处出神,喃喃地说,“他想见我?为什么?”自己虽然是他女儿,可是两人好像并不亲近吧,算一算,两人总共才见过三次面,来古代这么久,也没见他对这出嫁的女儿有多关心,这会儿入了狱却提出要见她,还真是猜不透。
“或许、或许是去送他最后一程。”方楚亭轻声回答了她。
看到是逃不掉了。上京城,这一来一去,怕要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看不到儿子,还真有些舍不得。“相公,可不可以带嘟嘟去?”
方楚亭睨了她一眼。这女人若不是有事求他。什么时候肯叫他相公?不过自己也舍不得嘟嘟。由她吧。“好。”
走在刑部地大牢里。海棠总觉得很不舒服。从前电视里看得多了。也没啥感觉。可是走在这里。感受又不一样了。
阴森森地。左右都是木栅栏。里面地人就像关在笼子里。这里关地都是朝廷重犯。一人一间。两三个平方一间。这些人不吵不闹。都是痴痴呆呆地。看着高高地窗户。小小地窗户透着一点光亮。他们却没有再走出去地机会了。
走到最后一间。是间石屋子。一张铁门。一把大锁把守着。牢头打开了门。让海棠进去。然后“啪”地一声。又关上了。
海棠眯了眯眼。高高窗台上投下来地光亮。直接照在她脸上。让她一时无法适应。侧着头打量着四周。
“海棠。你来了。”
一个声音从墙角冒出来,海棠定睛一看,叶维宇盘坐在一角的石床上,白色的囚衣上,虽然沾着些许灰尘,却依然整整齐齐,灰白的头发,扎了一个发髻在顶,一丝不乱。面上干干净净,神情淡然,一点也不像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犯人。
“来,坐,呵,可惜没有椅子,你就将就些。”
“爹。”海棠依旧行了一礼,侧身半坐在石床上。
叶维宇笑了,“你还肯来看我。我很高兴。”他以为叶海棠不会来。没想到还真来了。
“女儿当然应该来看望爹。”她也不想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家老大开了口。
叶维宇盯着海棠,她额前有一缕碎发垂下来,伸手想替她抚上去,不想她头一偏让了过去,抬起的手呆在原处,眼里有些失落,收回手,讪讪一笑,“女儿大了。”
海棠尴尬地扯了下嘴角,眼前这人毕竟是个陌生人,这般亲近地举动自己还是不习惯,“爹找女儿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感觉不到她的任何关心,叶维宇有些失望,“嗯,过些日子,你四弟、五妹,还有家里其他人都要去充军,你能不能帮着打点一下?”
“好,我会安排的。”就算是帮叶海棠尽些心意。
叶维宇的眼光投向窗子,“叶家,也就你最有福气,你娘还真是给你挑了门好亲事。”
“女儿确实是得娘亲保佑。爹,您也不用担心,皇上虽说是充军,可是如今边疆无战事,想来保下一条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顾不上了。你也来了,说不定过了明天,我就要到九泉下去陪你娘。”
可是你有脸见她吗?承诣的命,你没有尽力去保,如今还把叶家弄得家破人亡。海棠低头想着。
静了良久,伴着一声叹息,叶维宇喃喃地说,仿佛是在和自己说话,“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性子却一点都不像你娘。想起来有些奇怪,虽说当初我打了你,可你也不用记恨到这时候吧?”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在应天皇宫里那次,我就觉得很奇怪,后来回家里吃饭时,你也很不和我亲近。为什么?难道因为承诣?”叶维宇不肯放过她。
“不是。”
叶维宇看着她的侧脸,摇着头,“我知道的,承谧也和我说过,方楚亭一直在查当年的事。”
“大哥怎么死地,二哥已经说了。”海棠不得不正面回答。
半晌没有声音,海棠侧过头去,看到他眼角有隐忍的泪光,心中一软,轻轻唤了声:“爹。”
“你大哥从小就聪明,性子也温和,我总是担心他过于软弱,没想到最后居然会选择一条那样的路。几个孩子里面,承谧最像我,可是你知道吗?他曾经告诉我,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最像我地不是他。”
海棠默不作声,这话已经听叶承谧说过了。
“你为什么是个女儿家?”
是男的又如何?叶家的男人不是死便是充军,有谁会有好的下场?
牢房里安静了下来,叶维宇看着窗子想着心事,“想我叶维宇在官场打拼数十年,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如果当初像方庭松一般,不与皇子结党,会不会也能看着儿孙满堂,慢慢老死?”
海棠看了看窗子里投下来的光亮,光影已经向西移了些,他已经呆坐了一刻钟了。这牢房她可不想再陪着他呆。“爹,时候不早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女儿先行告退。您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女儿帮您做的?”
“我想,跟你娘合葬。”叶维宇轻轻吐出这一句。
“嗯,我尽力安排。”砍头的人,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吗?难道还能由家人领回尸首?
叶维宇摆摆手,就在海棠准备去敲门时,身后传来一句话。“承谧是怎么死的?”
海棠背脊处一股寒气冲上来,冲得她混身发冷,想了片刻。“当日,不是已经和您说过了吗?”
“海棠啊,锦红楼。”
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回身看着他,声音里有些颤抖,“您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答案。”叶维宇盯着她地眼,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海棠抿了抿嘴,有些艰难地开口,“他因我而死。”
对面的人眯了眯眼。声音冷得让人有些害怕,“你若要杀他,为何自己会中毒?”
“我没有杀他。”海棠沉吟了小会儿,然后勇敢地与他的目光对视,“但是,他却是因我而死。”
“因你而死?难道还有其他人吗?皇上的人?”叶维宇有些奇怪,自家的密室,知道地人并不多。
摇摇头,“是我不小心捏碎了蜡丸。”海棠最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毕竟这是一个父亲最后的要求了。
“蜡丸?”承谧死时手中握着的蜡丸,“你本是想要杀他地,所以带了毒药?”
“随身带着毒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承认,我起过心。可是,”海棠的眼光飘忽起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到般,“杀人,不是件简单的事。他再该死。我还是下不了决
“嗯?”那声音太小,小得叶维宇怀疑自己的耳朵。
海棠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也许是太害怕了,我的手一用力,蜡丸破了,可惜我并不知道。”回想起那晚的情形,还是有些害怕,若再晚些被人发现,自己也跟着死了。
叶维宇听后,仿佛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杀地,叶家终没出这等心肠恶毒之人。喃喃地问,“为什么?他是你二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好像一直都在逼我,逼得我没有退路。”是的,叶承谧一直在逼着她,一步步逼过来,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目光却没能交汇到一处,过了好一会儿,窗外地光影又向西移动了一些,“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海棠回身前问了他一句:“你后不后悔?”
“后悔?”
“你为了汉王,死了两个儿子,你觉得值得吗?”海棠背对着他提出自己地疑问。
身后传来他的轻笑,“值得?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你要得到多少,便要付出多少,就是这样。”
“这不是钱财,不是名誉地位,而是两个活生生地人,或许是三个。”最后一句话,海棠含在了嘴里,如果他不结党营私,叶海棠的命运或许不是这样,海棠脸上略带伤感。门打开了,再也没有回头,笔直朝着前方走,身后锁门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终于,一切恩怨都已经结束。
第十八章 求救
五日后,刑部送来公文,说是叶维宇午时已经行过刑,让她去收尸。方楚亭替她买了棺木,然后找人去敛葬,问海棠要不要再去看一眼。海棠摇摇头,不用看了,“找人直接送回应天吧,让他和娘合葬。”算是完成他的一个心愿吧。
叶维宇死后第二日,是叶家众人充军边疆的日子,海棠带着嘟嘟,和方楚亭一起到了城门外,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城门边一群人穿着囚衣,男男女女,老少都有,最小的一个女孩还十岁都不到,小小的脸上沾着灰尘,紧紧地靠在一个妇人身边,脸上写满害怕。
看得海棠心一痛,罪不及妻儿啊,不由地紧了紧握着嘟嘟的手,不忍地别过脸。若汉王成功,他们母子也会是这样的命运吗?方楚亭已经替她都打点好,给了一大笔钱给狱吏,相信不会再为难他们。
正想抹一下眼角的泪水,方楚亭带着一个男孩走了过来,“海棠,四弟承语想见见你。”
“三姐。”瘦瘦的个子,眉目间有些与叶承谧相似,畏畏缩缩地唤了她一声,三姐出嫁前,他还小,多年不曾见过,如今见到仿佛是个陌生人。
“嗯。”海棠说不出话来,这些天在天牢里,他们一定都吃了不少苦,这都是喝糖水长大的孩子啊,何时受过这般苦?
兴许是看到她眼角的泪光,男孩的声音里有些哽咽,“三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不要让五妹跟着去边疆,她还那么小。”
海棠脑子里闪过刚刚看到的小女孩,看了眼楚亭,征求他的意思,“四弟,这事。姐夫去想想办法,你先照顾好家人,一路上都会有人照顾你们,那些人也不会为难你们。到了地头,那里的知府是你大哥的好友,我已经写信给他。他会照顾你们的。”
“谢谢姐夫,不过五妹的事……”承语还是不死心,想想小妹这么小,这路上还不知道有多苦。
“承语,你也知道,这是皇上下的令,我只能去想办法。所以一路上,你得好好照顾好他们。”楚亭还是觉得有些为难,毕竟皇命不是一句儿戏。
叶承语想了想。坚定地点点头,“承语明白,有姐夫地人照应。承语也不怕。”
“承语。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好好保管。家里地人都得靠你了。”海棠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拍拍他地肩。楚亭已经让人跟着保护了。应该不会有事地。她能做地也只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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