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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临城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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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这么热闹,怎么能少得了他这位皇兄?
    
    第十章
    
    王述之将几位皇子引进新亭,在众人拜见之后把自己的席位让给太子,太子毫不客气地坐下了,而另外两位皇子则与王述之推让许久才在太子身侧入座。
    司马嵘蹑手蹑脚潜行至亭外一棵海棠树后面,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发现,便探出头来拉长脖子往亭内观望,果真见到司马善在此,心中一喜,接着就听太子开口:“如此风雅之事,丞相竟没有邀请孤,孤觉得甚是心酸呐!”
    王述之笑应道:“殿下如今有要事在身,臣不敢叨扰,怕耽误殿下查案。”
    太子不冷不热道:“查案自然重要,不过风雅之事也不能缺,孤这不是得空来了么?”
    王述之笑眯眯拱手:“臣幸甚。”
    一旁的四皇子忍不住笑起来:“既来文会,哪能不以文会友?太子殿下文采斐然,不妨即兴作一首诗如何?”
    太子一听微微变了脸色,而旁边的司马善则瞪大双眼兴冲冲地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显然是来凑热闹的。
    王氏早就有意拥立四皇子为太子,几年前皇帝趁着王述之刚刚上任、根基未稳,抓住机会立了三皇子司马昌,司马昌早就对王氏耿耿于怀,自从舅舅庾茂被提拔为大将军后更是有了底气,自此便公开与王氏为敌。
    太子这次过来极有可能是想搅乱王述之的计划,不过他虽然心眼甚多,文采却实在不怎么样。
    司马嵘心中嗤笑,懒得再听他们绕弯子,又轻手轻脚离开,走到附近一条小溪旁边,蹲下去用树枝挖了些烂泥出来,手指粘了烂泥在嘴角点一颗大痦子,有些不放心,又在脸颊上点了颗小一些的。
    司马嵘对着水面照了照,勉强满意,想着自己与另外两位皇子见面极少,他们又目中无人,应当不会将自己认出来,便洗净手再次走回去,微垂头从王述之那一面步上台阶,跪在他身后。
    好好一场为文会俨然已变成太子与四皇子的唇枪舌战,王述之听得无趣,回头问道:“好些了?”
    司马嵘点点头:“好些了,有劳丞相挂心。”
    王述之目光落在他嘴角,微微一顿,忙凑近瞧了瞧,又上移视线,落在他脸颊上,最后移向他的双眼,目露疑惑。
    司马嵘一抬眼便撞进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瞳孔中,忽然有些发怔,忙又垂眼盯着身下坐席。
    “这是要在脸上种花么?”王述之忽然笑起来。
    司马嵘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便镇定脸色道:“方才不小心让树枝戳破了,听说淤泥可治伤,便敷了些。”
    王述之惊讶:“有这种说法?”
    虽是胡诌,司马嵘还是镇定地点了点头,抬眼在亭中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司马善的身上,见他正津津有味听着那二人说话,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王述之没料到会多出三位皇子,见仆从都快忙不过来了,便对司马嵘吩咐道:“你去给太子与大皇子、四皇子斟酒。”
    司马嵘心中正求之不得,却故作为难:“那丞相……”
    “我自己不长手么?”王述之轻轻一笑,神似先前去茅房捉人的不是他自己。
    司马嵘领命,先去给太子与四皇子斟酒,见他们只随意扫了一眼,果真没认出自己,顿时心中大定,又去给司马善斟酒。
    司马善一抬肘将他支开,小声道:“哎哎,挡着我了。”
    司马嵘眼角微微一跳,只好沉默退开少许。
    司马善更加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争论诗作,举杯往嘴边送,倒了倒发现是空的,忙对司马嵘招手:“酒呢?”
    司马嵘见他半晌未看自己一眼,哭笑不得,倾身替他斟酒。
    司马善又嫌他挡着自己了,再次抬手想将他支开。
    司马嵘无奈,趁机将手一抖,半壶酒洒在他身上,迅速放下酒壶,后退一步跪拜在地,惶恐道:“小人一时失手,恳请大皇子恕罪!”
    司马善头也不回地朝他摆摆手:“不碍事,起来罢。”
    “谢大皇子!”司马嵘直起身,小声道,“丞相马车上备有衣物,大皇子的衣裳淋了酒,可要随小人去马车换一身干净的?”
    “不必,不碍事。”司马善又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司马嵘头一回对这皇兄的不拘小节咬牙切齿,方才一番举动已经引起了王述之的注意,想故技重施是万万不能了。
    又伺候了一阵,司马嵘便找借口退出亭子,在附近折了一根不足巴掌大的树枝桠,又从中衣上撕了一块布条下来,细细密密缠在枝桠上,最后找了一根树藤将枝桠两端相系,做成一只极小的弹弓。
    回到亭子里,司马嵘见王述之抬眼朝自己看过来,忙垂眼假作不知,顺便抬手捂着肚子。
    王述之猜测他是又去了茅房,便没有起疑。
    司马善好武,尤其喜欢骑射,每次出门都会随身带着弓箭,这次也不例外,而且他一直游离在斗争之外,明哲保身,便很放心地将箭筒放在身侧,并不担心有人在背后抽箭偷袭。
    司马嵘趁着斟酒的机会,偷偷将弹弓放入他的箭筒中,放下酒壶时一抬眼便看见王述之朝自己招手,连忙走过去在他身后入座:“丞相有何吩咐?”
    王述之转头看着他:“肚子又不舒服了?”
    司马嵘点点头,抬眼与他对视,见他眼中并无惯常的笑意,反倒透着几分关切,心中一滞,莫名觉得有些内疚。
    “先回去罢,找李大夫给你瞧瞧。”
    司马嵘忽然有些不敢看他,忙道:“不碍事,已经好多了,多谢丞相。”
    王述之见他面色尚可,稍稍放宽心,未再多言。
    亭内依旧热闹,却没了先前洒脱不羁的风雅,太子一心向各位高门子弟示好,却屡遭四皇子拆台,最后二人闹得不欢而散,先后离席退场。
    司马善倒是没急着走,一直等到酒终人散才离开,司马嵘跟着王述之起身相送。
    司马善笑呵呵抱了抱拳,目光不经意间转向司马嵘,眼珠子一下子瞪直了,半张着嘴跟见了鬼似的。
    司马嵘急忙对他摆摆手,又偷偷做了一个拉弹弓的手势,并不停对他使眼色,见王述之回头,连忙正色垂眼而立。
    王述之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笑问道:“大皇子这是怎么了?”
    司马善眨眨眼迅速回过神来,抬手指着司马嵘的脸,打趣道:“一直听闻丞相风雅,想不到竟会用个长着大痦子的仆人,实在是……哈哈哈哈……见谅……实在是有些丑……哈哈哈哈!”
    司马嵘虽听得咬牙切齿,心里却忍不住赞他机敏。
    王述之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显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司马嵘趁机开口:“大皇子见笑,小人生得如此也很烦恼。”
    “哈哈哈哈!”这回换成王述之大笑不止。
    司马善听他嗓音也是异常熟悉,神色微微顿了顿,忙笑着拱手告辞,上了马车后行到半路忽然发现箭筒中多了一只弹弓,皱着眉取出来一看,脸色大变。
    司马善年幼时便力大无比,每回学着别人用弹弓打鸟雀,都是鸟雀未中,自己先将弹弓掰折了,因此遭来不少嘲笑,之后司马嵘就用布将他的弹弓缠紧,而且打结的方式极为特殊,不细看都瞧不出结在哪里。
    司马善拿着这只极小的弹弓翻来覆去地看,想起方才见到司马嵘做的手势,急忙掀开帘子:“快回宫!”
    因为司马善的话,王述之一路都盯着司马嵘脸上的两颗泥点,笑个不停。
    司马嵘心中无奈,只好任他观赏。
    回到丞相府,王述之敛了笑意,拇指在他嘴角的泥点上摸了摸,低声吩咐:“淤泥不干净,去将脸洗洗,让李大夫帮你敷些药。”
    司马嵘抬眼看他,见他眼中并无疑心,只有关切,心底莫名起了些波澜,忙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此时已近黄昏,司马嵘走至无人处随手折了一截树枝,蹲在水塘边将泥点搓掉,拿树枝在脸上扎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蹙了蹙眉,又咬牙往嘴角狠狠扎进去,痛得“嘶”了一声,随后扔掉树枝,洗净血渍,面色镇定地去了李大夫那里。
    王述之见他敷了药,又问:“肚子不舒服也找李大夫看了么?”
    司马嵘知道他未起疑心,必不会再去找李大夫询问,便信口胡诌:“看了,李大夫说是受了凉,并无大碍,小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王述之点点头,抬眼看着他,轻轻一笑,“你在陆公子身边跟了多久?”
    司马嵘早已从元丰那里套了话,应道:“八年。”
    王述之搁了手中的笔,啧啧摇头:“陆公子待你不薄,我瞧着你对他却并不亲厚,这是为何?”
    司马嵘面露尴尬,刻意做出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道:“小人心中感念陆公子的恩情,只是小人如今身在丞相府,自当一心一意侍奉丞相,另外,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王述之挑眉:“嗯?说说看。”
    “陆公子曾说要将小人再讨回去,小人恳请丞相不要答应。”
    王述之兴味盎然地勾了勾唇角:“你这么喜欢留在丞相府?”
    司马嵘沉默。
    王述之定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起来:“这是要将陆公子的情意拒之门外啊。”
    司马嵘故作踌躇,支支吾吾。
    “陆太守将你送来,也是这个原因?”
    “小人不知,或许是凑巧。”
    “行了,别装了。”王述之笑意盎然,“你不来求,我也不会答应的。”
    司马嵘抬眼诧异地看着他。
    “以你的才干,屈居人下可惜了。”王述之抬手,指节在他额头敲了敲,笑道,“我若除你奴籍,允你自由出入幕府,你可愿意?”
    司马嵘心底一震,虽说自己早已抱有这样的期待,可眼下来得如此突然,他竟怔住了。
    “不愿意?”
    “愿意!”司马嵘连忙答应,俯身跪拜下去,“丞相厚爱,小人定当尽心辅佐以为报。”
    
    第十一章
    
    翌日,王述之下朝并理完政事后带着司马嵘直奔幕府。
    司马嵘已被免除奴籍,王述之却依然将他留在身边使唤,也并未另外给他安排住处,似乎是有意让他身兼侍从与幕僚两重身份,因此二人依旧共乘一车,司马嵘不会骑马,如此倒也乐得轻松。
    出了城门,王述之忽然拍拍自己额头,笑起来:“倒是忘了一件事,王迟,你原名叫什么?”
    司马嵘虽刻意向元丰刺探过消息,可对于元生的过去仅仅一知半解,入陆府之前的事更是无从打听,只好硬着头皮镇定回道:“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小人只知自己如今叫王迟。”
    王述之听得直摇头:“不妥,不妥,王迟可是奴名,要改。”
    “小人本就身份低微,是得丞相提携才有今日,更何况这是丞相起的名,小人觉得很好。”
    王述之拿如意在他额头点了点,笑道:“怎么还小人小人的,去了幕府可别让人笑话。”
    司马嵘忽觉额头发烫,有些不自在,忙改口道:“属下记住了。”
    “嗯。”王述之满意点头,“那就不改名了,我再赐你一个字。”
    司马嵘愣住,抬起头直直看着他。
    王述之兀自思索,沉吟道:“迟,晏也,才高而气清,不如就叫你晏清,如何?”
    说着抬起双眼,一下子望进司马嵘沉沉幽幽的眸子里,忽然觉得这双黑眸有着极深的漩涡,让人移不开目光,竟也跟着怔住了。
    马车轻晃,碎光从竹制的帘缝中透洒进来,明暗交织里,二人互相对视,竟都有些出神,狭小的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
    最后倒是王述之先醒过神来,笑了笑:“怎么成木头了?不喜欢?”
    司马嵘忆起自己上辈子到死都是无字,不由心中酸楚,想不到本该由长辈放在心上的事,如今却由王述之提起,一时脑中有些纷乱,连忙垂眼遮住心绪,感激应道:“丞相有心了,属下很喜欢。”
    王述之仔细看了他一眼,又倾身凑过去打量他神色:“你怎么了?”
    司马嵘迅速收敛心神:“无事,属下只是心中感激。”
    王述之点点头,未再多问。
    二人到了幕府,下了马车,司马嵘目不斜视地跟随他走进去。
    入了议事厅,很快便有一拨人迎上来拱手行礼,直起身后抬眼一看,见王述之身后跟着的少年眉宇不凡,气度隐现,不由齐齐愣住。
    王述之侧身让开,抬手将司马嵘拉到身前,含笑道:“我身边这位名叫王迟,字晏清,往后与诸位便是同僚。”
    司马嵘微微一笑,对众人躬身拱手,又在王述之的引见下与他们一一见礼,谦逊道:“在下初来幕府,若有行事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前辈多多指点。”
    这些幕僚早就听闻有一名叫“王迟”的仆人很得丞相赏识,想不到如今这仆人竟已免除奴籍、出入幕府,不由大为惊讶,再看王述之的态度,更是不敢对司马嵘轻待,忙拱手回礼。
    裴亮见王述之兀自入座,忙跟过去,低声道:“丞相,恕属下多言,王迟瞧着心气不低,恐非池中之物,您若是想要重用他,务必三思而后行。”
    王述之轻轻一笑:“怎么?你还怕他闹翻天不成?志存高远方为男儿立世之本,王迟这样的正合我心意。倒是陆公子差点令珠玉蒙尘,如今看来,我可要重新审度他的眼光了。”
    “正因如此,丞相更要小心才是,并非陆公子不识珠玉,而是王迟此人在陆府确无过人之处,若这八年的谨小唯诺都是有意为之,岂不正说明他心机极重?”
    “唔……”王述之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笑道,“看来陆公子并非眼力不济,倒也可以重用,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同时得了两位人才?”
    裴亮:“……”
    王述之朝他摆摆手:“此事不必过于忧虑,我丞相幕府岂非容人之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难道为了安心,用一些酒囊饭袋才对?”
    裴亮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丞相所言在理。”
    王述之知他忠心,并不在意,只抬眼朝司马嵘看过去,见他在那些幕僚面前气度从容,竟隐隐透着凌驾诸人之上的气势,不由微微一笑,赞道:“裴亮,你的眼光也不错。”
    裴亮听得不明所以。
    王述之哈哈大笑:“好了,你先下去吧。”说着朝司马嵘招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侧入座。
    正在这时,有人送来急报,王述之接过来展开一看,敛起笑容。
    季主簿问道:“可是豫州有消息了?”
    王述之抬眼,眼底微沉,将急报递给他。
    众人传阅,纷纷变色,最后传到司马嵘手中,司马嵘只扫了一眼便明白过来,这是将豫州的案子查清楚了,着眼处正是他曾经提过的刘其山,豫州牧梁大人下面的主簿。
    送贺礼入京的是杜大人杜越,杜越路过豫州,顺道拜访梁大人,不过吃了顿饭的功夫,贺礼就不翼而飞,眼下已经查出来是刘其山与人里应外合,而外面偷偷将贺礼运走的却是太子派过去的人,如今太子奉命彻查,算是自己查自己。
    厅内一人怒极冷笑:“太子这是贼喊捉贼,真是唱的一出好戏。”
    司马嵘在一旁听着,并未开口,王述之也不曾询问他的见解,只在众人商议之后,吩咐道:“先将贺礼盯住,我们是暗查的,不宜声张,暂时按兵不动,看太子究竟要做什么,到时再做决断。”
    二人回到马车上,已近日暮时分,王述之笑看着他:“今日未曾给你安排差事,你可有想法?”
    司马嵘道:“丞相这是为属下着想,属下需向他们多请教,为丞相效劳不急在一时。”
    “唉……你也太无趣了……”王述之大摇其头,指节在他额头敲了敲,笑道,“若给你安排了差事,你每日都要往幕府跑,我使唤谁去?”
    司马嵘:“……”
    王述之朝他脸侧的伤疤看了看,见那道口子极为细小,并不明显,又朝嘴角看去,指节下移,在伤疤处不轻不重地碰了碰:“想不到你也有莽撞的时候,竟能让树枝戳到,还疼么?”
    司马嵘双手莫名攥紧,抬眼看着他,脑中忽然空了,只摇摇头。
    王述之眼角笑意流转,触上他的视线,手指一顿,也不知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又往下移了半寸,在他下颌处轻轻捏了捏,打趣道:“怎么就不是面如凝脂了?是你眼神不济还是铜镜沾灰?”
    司马嵘:“……”
    王述之说完自己倒是先愣住,见他耳尖微红,面上却老成持重,眼底再次浮起笑意,“唔”了一声:“的确不是,偏瘦了,还需再多吃一些。”
    司马嵘:“……”
    回到丞相府,听说陆子修今日曾登门造访,王述之又让人去传话回请他:“让他直接去秦淮河的画舫,我在那里等他。”
    接着进屋自己换好常服,并不用司马嵘伺候,换完朝他看了一眼,道:“你就不用去了,趁天色未黑,出去给自己置办几身长衫,这些短褐以后不必穿了。”
    司马嵘应了声是,就见他匆匆忙忙出去,原地怔怔地站了片刻,竟有些走神。
    陆子修登上画舫时,天色已经黑透,王亭拉开帷幔将他请进去。
    今日画舫上并无歌舞,王述之一人坐在里面独酌,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笑起来,伸手示意对面席位:“左梧兄快请进,不必多礼,坐。”
    陆子修止住大礼,微笑拱手,道了声谢,入座后目光轻扫,并未见到司马嵘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王述之见他面上不动声色,笑了笑只作不知,一番对饮寒暄后,开口道:“上回陆太守来京,我曾向他打听过你的意愿,陆太守说你纵情山水、无意朝政,我可是好一阵遗憾,想不到今日竟有惊喜。”
    陆子修微微一笑:“看丞相来信中提到新亭,陆某如遭当头棒喝,这才深知自己平素过于任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当为朝廷尽绵薄之力才是。只是陆某久居山水竹林间,于朝政略有生疏,恐会辜负丞相厚望。”
    “怎么会?王迟在你身边,只习得你才学一二,便已叫人刮目相看,你就更不必如此谦虚了。”
    陆子修闻言更加诧异,心道元生虽聪明伶俐,可毕竟心性怯懦,一言一行都怕行差踏错,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不显拘谨,怎么忽然得了丞相如此大的夸赞?
    王述之浅酌一口,笑道:“对了,王迟已被我免除奴籍,他不愿更名,我便为他赐字晏清,今后他恢复自由之身,算是幕府中人了。”
    陆子修心底一坠,面色微变。
    王述之笑看着他:“你可替他高兴?”
    陆子修疑云丛生,忙定了定神,微笑点头:“能得丞相赏识,在下自然替他高兴。”
    
    第十二章
    
    司马嵘走出成衣铺,想着王述之还在画舫上,就没急着回去,这是他重生以来头一回得自由,难得有机会单独出来,便忍不住刻意放缓脚步,边走边打量这陌生的建康城。
    无论国家强盛与否,京城永远都是最不缺繁华的金粉之地,此时街道两侧已是灯笼高悬,沿途又设有夜市,热闹无比,司马嵘缓步走至幽静处,一抬首便可看见满天星辰,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若没有死而复生,没有元生这个人,自己如今恐怕已是孤魂野鬼了。
    司马嵘自嘲一笑,继续往前走,却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鸟鸣,眸底一亮,急忙抬头朝发声处望去。
    此时夜幕下一片漆黑,司马嵘微微眯起双眼在黑暗中寻找,耳中听到那鸟鸣声再次响起,目光微转,落在一座酒肆的楼顶上,唇边立刻浮起一抹浅笑。
    皇兄果真没令他失望。
    司马善见他应声抬头,不由微微坐直身子,面上的神情显得古怪又滑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难掩振奋与激动,见司马嵘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踱步到灯火幽暗处,急忙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截细竹管,目光往下面扫视一圈,确定稳妥了才朝他远远掷过去。
    司马嵘听到脚边一声轻响,垂眼看了看,不慌不忙地俯身拾起来收入袖中,并未抬头,只是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之后便不疾不徐地离开。
    司马善长出一口气,仰躺下去,盯着夜幕暗暗思索:如此默契,铁定是二弟无疑,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啊!
    回到丞相府,司马嵘趁四周无人,打开竹管,取出信件,就着烛火迅速看完,眸中添了几分笃定,再次浮起笑意,忙将信件凑在烛火上点了,又走出去将竹管扔进池塘中,转身从容进屋。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一名婢女走过来,笑道:“王迟,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丞相派人传了话,叫你回来后即刻去画舫。”
    司马嵘点头道了声谢,想起自己还饿着肚子,便捡了块糕点扔进口中,这才掸掸衣袖匆忙出门。
    到了那里一看,并无急事,陆子修也已早早离开。
    王述之冲他招了招手,笑道:“方才碰上吴大人了,我闻见他船上香味浓郁,便讨了些酒菜过来,你尝尝。”
    司马嵘正饿得慌,道了声谢便在他对面正坐,问道:“不知是哪位吴大人?”
    “中舍人吴曾,上回让你唬弄过去的那位。”
    司马嵘想起那吴大人当时一脸遗憾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王述之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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