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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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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御医的胡子当真气翘了,坏事儿都留给他,坏人也都给他来做!
  陆御医成功脱逃,正得意地哼小曲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个绿衣太监,从福宁殿出来的,他也不敢大意,笑道:“这位阁长,可是陛下有事要下官去做?”
  来人是吉祥,他立即道:“不敢当,小的陪大夫一同去御药局。”
  陆御医暗想,他们御药局本就有试药太监,往常也是药送到贵人跟前,再由贵人的太监试一遍,这一回倒好,陛下殿中的太监直接便跟了来,想是要看着他们。
  陛下果然不如传闻中那般痴傻,即便陛下真傻,陛下身边的人却不傻。幸好他成功脱逃,没去孙太后那处。
  他也得为将来多多考虑才是。孙太后毕竟只是太后。今日陛下的脉是他诊的,身子骨的确尚弱,但当真无大病,金尊玉贵地养着,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只要陛下还活着,他便永远是皇帝。
  孙太后又还能临朝听政多久?
  他想罢,笑道:“辛苦阁长。”
  “不敢不敢。”吉祥规矩行礼,与他一同往御药局去,亲眼见他们配了药,称了重量,再放到小锅中熬煮,又由专门的试药太监试了药。一刻钟后,他们再一同返回福宁殿。
  染陶见来送药的陆御医身后竟然跟着吉祥,也是一愣。
  待到要试药时,福禄正要上,吉祥已经先看了她一眼。染陶拉住福禄,让吉祥去试药。
  吉祥坦然地喝下小半碗的汤药,待确保无碍后,那药才送到内室中。
  赵琮喝尽那碗汤药,苦得他直皱眉,染陶心疼地将蜜水递到他嘴边,待他喝完,刚要劝他躺着再休息一番。
  赵琮已道:“令茶喜进来,朕问她话。”
  “陛下,您的身子——”
  “去吧,叫她来。朕无碍。”
  染陶只好点头,叫小宫女去叫茶喜进来,她则是把吉祥带到了游廊中问话。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吉祥看,看了怕是有许久,吉祥倒镇定,始终敛着眼皮,淡定非常。
  染陶原本从不怀疑这个小太监,方才他陡然冒头,令她生出几分怪异感。可她这般看了许久,吉祥还是这样淡定,她反倒以为吉祥的确没问题。
  她直接问:“为何你会跟随陆御医去御药局?咱们宫中向来无此传统。御药局的各位大夫皆是从翰林医官中层层选拔上来的。”
  吉祥更为直接:“回染陶姐姐的话,小的刚进宫时,同屋住着的小太监是个十分机灵,又生得好的。恰逢那时三公主殿中来挑人,三公主的女官一眼便瞧中了他,便要去了他。可那位小太监在临去三公主那处的前一晚,死了。我们只是七八岁的小太监,那人去三公主殿中也不过是当个小黄门,却有人起了这样的心思。
  小郎君一直担忧陛下的身子,早早便令小的在殿外候着,好知道陛下是否已好些。恰好遇到陆御医往御药局去,小的不防想到了当年事,不知不觉便跟了过去,是以才会如此。”
  染陶皱眉。
  这话的意思便是防着将有人给他们陛下下毒。
  她是良家身份进宫,与同她一般身份的宫女住在一处,人不多,由尚仪局的姑姑亲自教导,本就是培养来做女官的,大家相处也多为平和,从未见过这般的场景。而她进宫没多久,便去照顾陛下。陛下幼年很得先帝喜爱,怎会有人行这些龌龊事?待到陛下长大,身子十分弱,更是被精心照顾。
  而陛下即将登基时,辽与西夏打仗,波及大宋北部,安定郡王便是那次出征的。
  这种内外皆乱的节骨眼上,孙太后即便有心想毒害陛下,也无那个胆子。
  一旦陛下过世,国无继承人,辽与西夏能直接打进来,王朝都能改姓。
  孙太后敢担这个罪名?
  她不敢。
  染陶虽知宫中总有些污秽,但她的确从未遇到过。
  况且宫中不比一些没规矩的后宅,宫中处处是规矩,谁敢下这样的毒手?谁又有能耐下这样的毒手?就说那御药局中的御医,哪个不是身世清白的人家,皆是小心盘查后才录用的,谁敢做错事,便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也少不了株他们的九族。
  也像她从前对福禄说的话,陛下是先帝亲封的皇子,亲传的皇位,就是孙太后,能有那个胆子害陛下?他们预想过孙太后会以各种方式来阻拦陛下,孙太后也的确这般做了,却从未想过孙太后会直接下手害死陛下。
  如今听闻吉祥这番话,她陡然冒出冷汗。
  孙太后为了皇位,没准真能疯魔至此。
  什么祖宗规矩,什么律例条文,她会放在眼中?
  她要真放在眼中,便不会霸占朝政六年。
  况且孙太后所谋之事,本就是与规矩背道而驰。
  陛下的膳食均由福宁殿单独辟出的膳房所制,她每日都去亲自检验一番。往日总觉得御药局是个无碍的地方,毕竟总有试药太监,且有两个试药太监分别试药,其中之一还是福禄,足够令她放心。
  可毒药并非总是一击致命,也有那一日日积少成多的。
  染陶皱眉想了片刻,对吉祥道:“日后,但凡陛下要用药,你便去御药局盯着,每一环都不许错了眼。殿中常为陛下制些药膳,送来的药材,你也去亲眼见他们挑。待陛下这几日身子好了,我会与陛下说这件事。”
  “小的明白。”
  “吉祥,你是个有志向的,我看得出来。人不怕没野心,就怕有了野心,坏心便也多了。你呢?”染陶边说边眯眼。
  “小的有野心,更有忠心。”
  “那你便记住你今日的话。”
  “是。”
  染陶转身走出了游廊,往正殿走去。
  吉祥吐了口气,直起腰背,暗想,郎君说得果然没错。
  染陶当真这般做了。往后,他就能多往御药局跑。也能与邓御医打交道,更好“偶遇”王姑姑。
  他是有野心,也有忠心。只是野心因郎君而起,忠心也全部付诸于郎君。


第38章 心眼能活命,智慧只会丧命。
  赵琮坐在床上; 身后垫着很厚的靠枕; 他听茶喜将魏郡王府所遇之事讲了一回,未立即说话。
  直到染陶端着托盘走进来; 轻声道:“陛下; 梨汁炖好了。”
  赵琮伸手接来; 几口便将一盅梨汁喝尽,将盅碗又递还给染陶; 问道:“那三人是他们家排行多少的?”
  茶喜愧疚道:“婢子不知。”
  “陛下。”染陶开口; “领头的,怕是他们家的小十郎君; 赵世廷。”
  “赵世廷。”赵琮又念了回名字。
  “陛下打算?”染陶见他久不说话; 不禁问道。
  赵琮笑:“能如何?派人去魏郡王府; 将那几个小子拎出来揍几顿?”
  茶喜蔫了,便知道是如此,都怪她。
  “下回再遇着这样的情况,管他是谁; 狠狠骂回去。”赵琮声音平静; 咬字却很紧。
  “是!”染陶与茶喜一同应下。
  赵琮沉默不语; 赵十一之所以这么自闭,怕是正是因为在家时,成日里被这么欺负。魏郡王府果然不是个好地方,以后再不带赵十一去了。
  这种事又不同于亲政,谋划亲政实在过于复杂,每个节点都格外重要; 必须缓缓图之。
  这仇一定要报,且要赶紧报,他可从来就不以为自己是君子,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么一说。
  君子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谁愿意当,谁当去。
  而中秋时,宫中要摆宴,将邀请宗室进宫来同乐。
  往年,他鲜少参与。
  今年,他必要出面。到时候,看他怎么整那几个毛猴子!
  小孩子就有理了?就能欺负人?
  那他才十六岁呢!看他怎么整那帮小子!
  他小心翼翼养着的自闭症小朋友,被他们一欺负,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想到此处,他便抬头:“小郎君醒来后,立即将他带来。”
  “陛下,您要休息——”
  “带他过来。”
  “是。”
  茶喜正要退下,赵琮又问:“他去见了他生母?”
  “是,那位娘子还为小郎君制了几身衣裳。”
  “既是生母所制,让他多穿,不能忘本。”
  “婢子知道。”
  “在魏郡王府还有什么见闻?”醒来后说了太多话,赵琮又有些疲惫,渐渐闭上了眼,却还在问。
  “其他并无。”茶喜想了会儿又道,“倒是单娘子的屋里养了许多鸟,小郎君格外喜爱鸽子,手中还抱了一只。婢子在院外,恰好看到小郎君在窗前放飞了一只。”
  赵琮想到他答应赵十一要送他鸟的事,看来他也算是正好碰上了,赵十一似乎真的挺喜欢这些小动物。
  这好办。
  “那去为他寻来一些鸽子便是。”
  “是。”
  赵琮再未讲话,靠在引枕上似乎又将睡着。
  染陶朝茶喜使了眼色,她转身走出内室。
  赵十一重生以来,向来觉不多,也浅。
  他却未急着起身,依然躺在床上,吉祥隔着幔帐在外说话,室内就他们二人。
  “时辰还早,小的去御药局时,邓御医倒还未进宫来。”
  “染陶那处过了明路,往后便多去转转。”
  “小的明白。”
  当初安排吉祥进宫,也没指望他在宫中撒什么关系网,只不过早早安插个人进来罢了,到底有个自己人好办事,他进来了也好使唤。
  更何况,赵十一其实是个记仇的人,心眼儿也小。
  他记恨着上辈子里,赵宗宁把他的亲信一窝端的事,他信任的贴身女官亲手放赵宗宁进了他的内室!赵宗宁趁他熟睡,将他从床上扯下来,不待他说一句话,便杀了他。
  朝中与边境皆结束混乱,好不容易天下太平的时候,谁能想到一个郡主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提剑进宫杀了他这个皇帝!谁能想到赵宗宁才是那待在他身后等着抢果实的凤凰!
  他死前睡的那张床,正是赵琮如今睡的那张床。
  他死前躺的那块地,也正是赵琮床前的那块地。
  他当时虽不想建关系网,却想也把赵琮的亲信一窝端。
  没想到染陶与福禄太过聪明,更是无比忠心,身边根本无法渗透。
  既难以一窝端,他也懒得再想着端,反正赵琮快死了。
  但如今不同,他希望赵琮最起码要活得比上辈子久才行。
  当初吉祥进宫时,自然要受排查,身上什么银钱都未带。小太监一个月才几个钱?初时还要给大太监送孝敬。但如今想要收人,便不能再没钱。
  赵世碂一直信奉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就是万能的。
  他上辈子因为钱,拿下了许多人。
  他这辈子才十一岁,已足够有钱,但那些钱在宫外。他此时不禁后悔,上回出宫时应与他娘说此事,但那时他哪知道赵琮这辈子可能会比上辈子还要短命?
  他又道:“你爹过些日子要离京,这个月内定要与他联系上,问他要些钱来。银子、铜板都不管用,备上几袋子的金豆,好藏,送出去也好使。”说罢,又冷笑一声,“御药局全是一帮穷光蛋。”
  “是,小的明白。”
  “如何联系上,可用郎君我教你?”
  吉祥笑:“若是小的连这点本事都无,又如何配伺候郎君?”
  “也别胡乱说你是谁的人,让他们猜去。”
  让他们抵挡不了诱惑,拿了好处,却又胆颤心惊。猜来猜去猜不着,为了那么些金子又愈陷愈深。这样才好掌控。
  “小的知道。”
  赵十一未再说话,吉祥道:“小的去提水来伺候郎君起身。”
  “去吧。”
  吉祥从殿中出来,正要去提水,被茶喜叫住,他回头一看,茶喜笑道:“吉祥,你去殿中省那处,寻位姓盛的大官,陛下要为小郎君寻些鸽子来,你告知他,令他早些送来咱们殿中。”
  “啊?”
  “傻小子,陛下知道小郎君喜爱鸽子,特地这般吩咐的。告诉盛大官,也无需太多,太多扰人。寻个二十来只即可,挑那漂亮的。”
  “小的知道了!只是小的正要提水伺候小郎君起身——”
  “你去吧,我来。”
  “好。”吉祥麻利地往殿外小跑步去。
  茶喜脚步轻盈地叫了两个小宫女与两位小太监,一同去预备东西,再伺候小郎君起身。
  赵十一本就打算去看赵琮的。
  只是从昨晚再度莫名其妙地跑回来起,他的心间总有火在烧,烧得他瞬间便做出了一些决策,并早早地便赶了吉祥去正殿外蹲御医。
  他打算等赵琮再好些去看,不知为何,他莫名不想看赵琮那张病中可怜巴巴而又无邪的脸,看到,他就会心慌。
  此刻茶喜满面是笑地拉开幔帐,伺候他起身,他便知道,赵琮应该已无大碍。
  为他穿好衣服,茶喜道:“陛下惦记着您呢,要小郎君醒来便去正殿。”
  正好,他也是要去的。
  赵十一点头,束好头发,便往正殿走去。
  宫女们为他拨开正殿内室的帘子,他的脚步顿住。
  昨日来时,他有些反常,反常到甚至并未在意这个于他而言格外特殊的地方。
  这是他上辈子死去的地方啊,这辈子,他竟然那样平静地踏过这块沾满他鲜血的地板。
  今日再进来,脚步停顿的同时,鼻尖均是药味,眼前的龙床上,幔帐早已拉开,赵琮安静地靠躺着。
  站在床边的染陶抬眼,轻声往他走来,小声道:“小郎君可用了早膳?”
  茶喜摇头:“尚未。”
  “在这儿用吧,陛下还要睡一会儿。”
  “是。”
  他们说话,赵十一却一直盯着那张床,与床上躺着的赵琮,又或者是在盯着上辈子的自己。
  染陶正要开口请他去用早膳,床上的赵琮缓缓睁开眼,并往他们看了眼。
  辰光似乎突然就慢了下来。
  赵琮睁开双眼,赵琮侧过脸颊,赵琮看向他们,每一个动作都慢得无比细致。
  “陛下。”染陶朝他走去。
  “小十一来了。”赵琮将手伸给染陶,染陶扶他又往起坐了坐。
  “是。”
  “过来。”赵琮对尚站在帘子处的赵十一说。
  听到赵琮略沙哑的声音,赵十一终于回神,他抬脚走到床边。
  “坐。”赵琮再指床边。
  赵十一听话地坐了下来。
  “你们出去。”赵琮对染陶说,“朕与他说话。”
  “是。”染陶听话地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昨日里被人欺负了?”赵琮恍若无意般地开口,声音也云淡风轻,更因在病中,那声音又哑又轻,如同缓慢抚过指尖的羽毛。
  他的声音又那样近,只在耳畔。
  此刻却只有他们二人。
  赵十一的脊椎顿时由上而下地起了莫名的酥麻之意。
  “被欺负,为何不狠狠回击?”赵琮问他。
  赵十一抬眼看他。
  回击?孙太后那般对他,满朝文武那般对他,也没见他回击。
  赵琮居然还问他为何不回击,他到底懂不懂“回击”二字的意思。
  “朕是皇帝,你是朕的侄儿,你更是养在福宁殿,由朕亲自教导的侄儿。谁都不能欺负你。”
  赵十一看着他。
  “你不再是从前那个魏郡王府任人欺负的赵世碂了,你是朕殿中的赵十一。”
  赵琮也看着他。
  “生为男儿自要顶天立地,往后你也要成家立业,若是总这般,你如何护你的妻儿?”
  “再有人笑你、骂你,甚至打你。不要怕,狠狠地笑回去,骂回去,打回去。朕会护着你。”
  赵琮笑:“除非哪天,朕死了,护不了你了。”
  赵十一听罢,缓缓低头。
  “你虽不说话,朕知道你都懂,你也听进去了。中秋时,宫中摆宴,朕将你的兄弟们都叫来,你要不要报仇?”赵琮笑着说了“报仇”二字。
  原来赵琮也知道何为报仇。
  那赵琮为何不替他自己去报仇?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他赵琮没有依靠,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护着他。
  他没法报仇,他的对手还是宫中与他对峙并比他强大太多的孙太后。
  他想,赵琮的确不聪明,但也不如他想象中那般愚钝。
  从小饱读诗书精心养大的王府嫡子、过继后唯一的皇子,怎会愚钝?
  兴许赵琮便是看得太透,心肠太好,行事也太过君子之风。
  想必他从未想过,真会有人胆敢要他的命。
  书读得太好,真的不好。
  赵琮有的是智慧,却不是心眼。
  心眼能活命,智慧只会丧命。
  心眼多的人,嫉妒除自己外的每一个人,想弄死比自己优秀的每一个人。
  而拥有大智慧的人,永远是那被嫉妒的人。
  赵十一忽然有些沮丧。
  与赵琮相反,他无甚智慧,唯有心眼,与坏心,以及狠心。


第39章 “赵世碂,快些长大吧。”
  赵十一坐在福宁殿的正殿内用早膳; 茶喜在一边静静地伺候他; 为他往小碟子中搛他爱吃的鸭肉包儿。
  赵琮吃了药,困劲上来; 又睡了。
  他的耳边却还是赵琮刚刚的话:“你的名字取得甚好; 与朕的名字同音; 虽犯了名讳,但朕无需你去改名字; 朕特准你继续叫这名。碂; 石头,坚硬; 坚强; 并非易被忽视的。”
  赵琮拍了拍他的手背; 轻声对他说:“赵世碂,快些长大吧。”
  赵琮第一次这样郑重叫他。
  不是小十一,不是赵十一,而是赵世碂。
  他也想快些长大; 他恨不得时光飞逝; 恨不得他已御宝在手; 恨不得手刃每一个他厌恶的人。
  可若他长大了,当真御宝在手,赵琮……便死了。
  头一回,他心生些许迷惘。
  说完那句话,赵琮便叫了染陶进去,染陶伺候着他继续睡觉。
  他则是坐在外间独自用早膳; 身上却也已沾染上内室浓厚的药味,久久不散。
  用完早膳,他穿过游廊回侧殿,他抽了抽鼻子,药味散了许多。
  他走至殿前,突闻身后有人叫他:“小郎君!”
  是吉祥的声音,他回身望去,只见吉祥带着两个小太监走来,两个小太监一同搬着个笼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笼子,两个小太监将笼子放到了地上,已乖觉地行礼:“小的见过小郎君,小郎君万福!”
  赵十一暗笑,他竟也当得起“万福”了。
  茶喜高兴道:“这么快便寻了来?”
  小太监应道:“这位姐姐,我们盛大官听闻是陛下为小郎君寻鸽子,立刻挑了最漂亮的二十只来!一水儿全是白的!”
  鸽子?
  茶喜对赵十一道:“小郎君!看看它们吧?”
  赵十一盯着那颇大的笼子,里边的确是来回走动,还会“咕咕”叫的鸽子。
  他点头。
  两个小太监见他点头,笑道:“好嘞!小郎君您看好了呀!”
  其中一人弯腰打开笼门,二十只鸽子争抢着从门中钻出来,刹那间,它们一同扑棱着翅膀直往天空飞去。
  赵十一不由抬头,正是夏末,阳光虽满却不刺眼,他眯眼望着头顶被白羽遮住的小片天空。一群白色的鸽子叫着在天空中一圈圈地飞,仿佛已与白云融为一体,最后停在了屋顶上,几乎站成一排。
  “真是好看!”茶喜抬头,连声称赞。
  其他小宫女听到声响,也纷纷好奇地出来看。
  赵十一再看了眼屋顶。
  二十只鸽子,闲适地站在屋顶上,却又恰好排排站在阳光洒下的一个半圆形光圈之中。
  忽有光明之意。
  此时的阳光,看久了,眼也不累。
  秋天真的要来了。
  赵琮的十六岁生辰也真的要来了。
  赵琮这次一病,便病了半个月。
  其实他的身子早已好,他却不愿“好”,他也已知晓吉祥的事。
  染陶告知他时,他本在翻谢文睿新买来的词册子,听闻此话,眉头皱了起来,只是染陶低着头,没有望见。
  忽然而至的直觉告诉他,吉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在染陶眼中,吉祥是个坦然的好太监,他有勇气去承认他的心机,便是忠于他赵琮。
  福禄与染陶都有心机,有这等心机的人兴许都会惺惺相惜。赵琮也以为福禄与染陶都很好。
  可独独吉祥的心机,令他怪异。
  即便吉祥这般坦诚,他也觉怪异,吉祥似乎坦诚得太过。
  他不禁回想头一回见到吉祥的场景,一切的确来得过于巧合。可吉祥又是谁派来的,孙太后?宫外的魏郡王?又或者是其他宗室?再者是哪个臣子?原来对他不怀好意的人这么多,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毫不畏惧这些人。
  想罢,赵琮将词册放下,轻声道:“既如此,宫中也定个新规矩,往后御药局的大夫配药、熬药时,除了试药太监,均得有其他太监在一旁陪同。”
  “是。”
  “你去趟宝慈殿,告知太后此事,殿中省毕竟是她在管,还得劳烦娘娘亲自示下。这毕竟也是好事儿,娘娘自当会同意。”
  “婢子知道。”
  “小郎君身边守夜的太监,除了吉祥外,另一个改名为吉利。”
  “陛下?”染陶不解。
  赵琮笑:“这样叫起来才好听。”
  “是。”染陶也笑,却是信了。
  毕竟没人怀疑赵琮的任何心思。
  小太监改名到底是小事,御药局的事才是大事,染陶匆匆去了宝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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