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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畔求长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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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下意识探手去替他抹去眼泪,被龙别忆一巴掌挥开。惊蛰心疼,本不想如此刺激龙别忆,只是时间不等人,惊蛰不能让龙别忆对人间有任何妄想,须立刻收魂于地府。
“好……我明白了……”龙别忆安静片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喜欢你,就是该对你予取予求。”说完,他缓缓探身过去,小心翼翼地在惊蛰的唇角落下一个吻,睫毛上的泪珠抖落在惊蛰脸颊上。
惊蛰心中大恸,但强迫自己凝神静气,掌中玉笏化为一盏锁魂灯,正要画符收魂,突然屋外狂风大作,随后屋子的门“砰”的一声被炸成了碎片!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啧啧啧,这三界第一忠贞不渝的伉俪还真是感人至深呐。”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一个怪异的影子立在门口。
惊蛰飞速转身,把龙别忆挡在身后。这是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那影子走进房间,也随即被屋内灯光照亮,只见他身形如虎,背有双翅,俨然是个穷凶极恶的怪物。
惊蛰把身后的龙别忆护的更死,像是被挑衅的猛兽,恶狠狠道:“穷奇,你这畜生来这里做甚?”
穷奇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笑声,道:“我的目的十殿心知肚明,躲在你身后的这个两千年游魂,我今天非化为己用不可。若是吸食了这等极品魂魄,我便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蒋子文和丘耘便双双现身。丘耘手执藤鞭,以闪电之势抽向穷奇,却被穷奇的利爪牢牢握住。
穷奇笑了,露出森森獠牙:“丘耘大神,稍安勿躁,我今日要叫你夫妇俩合于一坟。”
此时门口又出现两道影子,竟是水影和紫金。紫金一身劲装,双手执匕首,声音凛冽:“奴家缉拿凶兽来迟,请恕罪。”
蒋子文浑身一震,倒是丘耘先开了口:“你们江南的来这里添什么乱?”
水影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媳妇儿,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就拉着紫金姑娘和我一起来支援你了。你莫怕,躲在为夫身后,为夫保护你。”
“胡闹!”丘耘气的不看他,狠狠抽回了手中的藤鞭。
“地母、水神、秦广王、转轮王,还有骁勇善战的帝王守护神,亲自出马缉拿我区区一只小老虎,倒真是给我面子。不过啊,我今日毫不恋战,只想要那边那位澍翎国亡国之君血债血偿,”穷奇说着,一步步走向屋子尽头的惊蛰和龙别忆,“龙公子,有些东西我想让你看看。”
穷奇展开双翅,宽阔的翅膀上瞬间映出了画面。龙别忆大惊失色,头痛欲裂,却无法把眼睛移开。
他看见惊蛰一挥手便在长生殿燃起熊熊烈火,把金银财宝全部毁于一旦。
他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中,浑身痛得生不如死,而惊蛰一步步朝他走来,那双漂亮的手伸向他纤细的脖颈,然后轻巧的用力。
便结束了龙别忆脆弱易碎的生命。
“你说喜欢他,他却杀了你。”穷奇讪笑道。
龙别忆大脑一片空白,周身抖如筛糠,这部分记忆在他脑中攻城略地,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是,那双手在脖子上的触感,他还记得。他记得自己浑身是血,满脸是泪,陷身火海,最后被心爱之人亲手了断。
龙别忆极速的喘气,胸中闷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惊蛰浑身冷汗,恐惧和愧疚叫嚣着要他痛死。他试图抓住龙别忆的手,但对方的身上已经开始冒出滚滚黑烟,诡异而又滚烫。
“他要入魔!”蒋子文大吼一声,“薛十,让开!”
龙别忆周边滚烫的空气灼伤了惊蛰的极阴之体,但他内心更加焦灼,只向龙别忆伸出右手去。
龙别忆双目变成猩红色,浑身抽搐不止,面色发青,完全是失控之态。
蒋子文朝他跑来,急道:“你这般下去手要废了!”
惊蛰却不管不顾,任凭魔气缠上手臂,手指被灼出燎泡,还是坚定的将手指搭在了龙别忆脉搏上,将他记忆的封印缓缓打开,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静下来。”
“滴答”,“滴答”,惊蛰的右手被伤的鲜血淋漓,大颗血滴砸在地上的声音衬的周围一片死寂。
“滴答”,“滴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7章 血蛊
“滴答”,“滴答”,江南连绵的雨水落在檐下。
“我嘱咐了你带伞,你却不听话,快些换上干净衣服。”薛十皱着眉头把浑身湿透龙别忆拉进房里,忙不迭用棉巾给他擦干头发。
龙别忆身上的水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却不以为意,开心的笑成一朵花:“小薛,我给你寻到了最好的生辰礼。”
薛十叹气:“你爱惜自己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生辰礼。”
龙别忆也不争辩,暗自窃喜。他费尽周折,四处打探,终于寻得了一位方士,闻名遐迩,妙手回春。那位方士声称,自己能治薛十的畏热之症。
几日后,龙别忆悄悄把他请来了宫中。那方士生的一表人才,说话也不疾不徐,颇具威信。他说:“陛下,根据您的描述,在下的确有个方子治好贵人的病。”
龙别忆双眼发亮,道:“先生请赐教!”
方士一脸犹豫:“只不过……这方子需要一味药引子。”
龙别忆:“但说无妨,本王什么珍奇药材都能寻来。”
方士欲言又止,半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跪倒在地,道:“需要陛下的鲜血做药引!”
龙别忆心下警惕,皱起眉头:“本王告诉你,你话中若有半点虚假,可就是株连九族之罪。”
玉满在旁边安抚道:“陛下,您大可放心,这位先生的的确确是妙手回春之神医,奴才动用了几十年的人脉才请来的,绝无虚假。”
方士接话道:“在下不才,但是敢用性命向您承诺药到病除,甚至……”他压低声音,“还有长生之功效。”
龙别忆讪笑:“古往今来无数人求长生未果,本王何德何能,几滴血能让人得道升天?”
方士重重的磕了个响头,道:“陛下,贵人的病不能再拖!虽然现在看着是好转了,但三年之内病情必定急转直下!您可要从长计议啊!”
玉满见风使舵道:“你这庸医!陛下贵为真龙天子,身娇肉贵,怎能取血?何况陛下也未必会宠信薛十主子三年之久……”
“混账!”龙别忆狠狠把水杯摔碎在地,“本王要同他白头偕老!”
玉满顺势跪下,垂下头响亮地抽了自己两耳光:“陛下三思啊……”
龙别忆平静心绪,道:“就这么办吧,拿刀和碗,本王立刻取血。”
“滴答”,“滴答”……
手起刀落,手腕处断断续续的涌出鲜血,滴在银碗中。待血盈满小小的银碗,龙别忆已经疼的冷汗涔涔,面色苍白。
玉满接过碗,方士殷勤的捏住龙别忆的手腕道,抚摸了几下伤口后,给他包扎。
那晚龙别忆端着一碗药给薛十,说是补药。薛十想歪,耳朵通红,一饮而尽。但龙别忆脸色实在太差,沾上枕头就沉沉入睡了。薛十帮他拢好被子,也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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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起,龙别忆便噩梦连连,时而梦到母亲病重,时而梦到父亲葬礼,竟然还梦到了群臣激愤的骂他昏君,叛军围城逼宫将他斩首示众,甚至薛十头也不回的离他而去。
他开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极速消瘦下来。薛十心急如焚,对他百般安抚,但无论如何哄着他都没有胃口吃饭,在薛十的怀抱里才勉强能合眼。
薛十召来太医,但太医们均束手无策,只开了些安神的方子叫龙别忆好生将养着。
从龙别忆出现幻觉开始,一切都急转直下。那日龙别忆二十岁生辰,他突然拔出“西北”刺向龙别惩,嘴里恶狠狠地喊着“你这叛贼,居然给本王下毒!”
众人赶忙拉住龙别忆,龙别惩脸色苍白的说:“我只是想给你敬杯酒,送份生辰礼。”
龙别忆充耳不闻,恨的双目通红。薛十闻言赶来把他抱了回去,龙别忆却狂躁不安,在薛十拥抱他时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薛十吃痛,但还是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龙别忆却一下子哭了:“你不要我了……”
薛十:“怎么会呢?”
龙别忆泪眼婆娑的看着惊蛰:“不知道是我梦的还是真的……你就是不要我了……”
“是梦,是梦……”薛十吻他唇角,“对不起,是我没抱紧你,让你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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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传言,陛下疯了。他们常常听见长生殿内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朝堂之上,龙别忆魂不守舍,且极其暴躁易怒,动辄就要人性命,让群臣不敢多言。
十月的一日,龙别惩在早朝上汇报军情,龙别忆竟突然冷冷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打算什么时候造反逼宫?”
龙别惩气急,反唇相讥道:“陛下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要做给谁看?东北的军饷到位了吗?西南的海事关注了吗?这就畏难了吗?”
龙别忆眼底血红,竟走下王座,拔出剑来直直向龙别惩劈去!而龙别惩竟然屹立如松,毫不闪躲,肩膀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剑!
鲜血汨汨,龙别忆被这触目惊心的红刺激的清醒了些,丢下宝剑,后退了一步,颤声说:“退……退朝。”随后不等宫人护送便匆匆跑出殿外。
薛十找来紫金商谈,紫金趁龙别忆入睡之时摸了他的脉搏,摇了摇头:“十殿恕罪,奴家虽被谬赞为南洋神医,却诊断不出陛下的病情。”
薛十神色凝重:“他为何会平白无故变成这样?”
紫金思量片刻,道:“奴家有个猜测,但不敢确定。陛下可能是,中了血蛊。”
薛十:“血蛊?”
紫金:“血蛊是西域的一类邪魔之蛊,极其狠毒。植于人的血脉之中,靠鲜血滋养,吞噬经络,扰人神智。”
薛十:“可有治疗方法?”
紫金沉重的摇头:“无,中了血蛊三百天内必死无疑,且死状极其惨烈,七窍流血,内脏腐烂,让人痛不欲生……”她说不下去了,用力咬咬牙,“十殿也不必挂心,血蛊须从动脉植入,十分困难,因而中蛊概率极小。”
薛十面如死水,一双眼暗淡无光:“如何确认中了血蛊?”
紫金:“死前一个月,会大量吐血,性情狂躁。”
一语成谶。
建康历前一千九百九十六年除夕,往常热闹非凡的宫中宴会厅一片冷寂,群臣心不在焉的寒暄、用餐,本应在主座宴请群臣的年轻的君王不知所踪。容王殿下赔着笑脸举杯祝酒,但众人依旧垂首不语。罗将军缺席,兵部几位命官缺席。众人心照不宣,这段只经历了三代君王的澍翎国,恐怕要变天。
长生殿中,薛十好不容易哄骗着龙别忆喝下了一碗清心凝神的药,抱着他在怀里入睡。
龙别忆一向昏昏沉沉,却突然抬起脸看着薛十,双眸黑曜石一般深邃,问:“小薛,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薛十强忍心痛,平静道:“妄言,你会平安无事的。”
龙别忆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我不怕死,但我求你长生,百岁无忧。我要是死了,你带着所有珍宝远走高飞,容王奈何不了你。”
薛十:“胡说,你不会死。”
龙别忆埋在薛十的胸口,意识渐渐涣散:“你怎么知道……”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薛十才缓缓张口:“你本是长命百岁之命格。可你遇见了我……如今我也不知道了……”说着用力抱紧龙别忆,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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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上元节,薛十上街去买了好些花灯回来,让龙别忆难得眼前一亮。
薛十把花灯都摆在地上,点上蜡烛,长生殿被照的亮堂起来。
龙别忆捧起一盏祥龙灯,道:“这是我,我是龙。”
薛十拿起一只兔子灯,道:“这才是你。”
龙别忆笑着接过那只粉色的兔子灯,爱不释手,道:“大骗子,你明明说过我是奶猫。不过兔子也好,粉粉的,软软的,还讨人喜欢。”
暖黄色的烛光中,龙别忆的面庞柔和俊秀,神色恬静温柔,如诗如画,透着浓浓的温情。薛十定定的看着,看的眼底发酸。
突然烛光被浇灭,龙别忆竟是蓦地吐出一大口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天翻地覆。龙别忆看见薛十大惊失色的脸,模糊的呼喊,便坠入了漆黑的深渊。
再醒已经是半个月后,龙别忆躺在床上,听着容王汇报叛军围城,兵临城下的存亡绝续之境况。他双目无神,只愣愣的想着一个念头:我是亡国之君,我入不了英豪陵了。
龙别惩一身戎装,单膝跪地,道:“臣定剿灭反贼,誓死保卫澍翎,护陛下周全!”
龙别忆并未答话,但看着龙别惩远去的背影,依稀看到了当年一个总是追逐在自己身后的小小的身影。
自己真的承担起了作为兄长的责任,好好看顾他吗?这么多年来,自己有对他嘘寒问暖过哪怕一次吗?
龙别忆总觉得自己的弟弟嫉恨自己、鄙视自己,可最后用坚实的肩膀撑起国家,用疲累的身躯守护自己的,究竟还是他。
想起此前还恶语伤人、刀剑相向,龙别忆的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龙别忆握住立在一旁的薛十的手,虔诚道:“求容王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8章 别惩
龙别惩是国君侧妃的儿子。澍翎国国君和王后伉俪情深,侧妃只是附庸小国送来联姻的工具。
龙别惩和他母亲一样,是个多余且卑微的存在。他的亲生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他从小就一个人生活在一座偌大又空旷的宫殿里,呆呆地看着他的父王、母后和王兄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好羡慕呀。
于是他跟在了王兄的后面。
王兄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像个女孩子。”
龙别忆委屈的说:“我不是女孩子。”
王兄正要说话,就听见王后在远处亲昵的叫“忆儿”,于是欢快地跑开了,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龙别惩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龙别惩四岁的时候,生母的祖国覆灭,他地位一落千丈的同时得知,他之所以叫“别惩”,是父王希望上天不要因为自己的降临而降灾于澍翎国。
自己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存在的本身就是个错误。宫人对他说,他就是孑然一身的命,最好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不见天日。
龙别惩难过的坐在院子门口,哭的稀里哗啦。
龙别忆恰好经过。他身穿一身体面的蚕丝新衣,身后跟着的侍卫和宫人都一副众星捧月的样子。他停下脚步,看了看脏兮兮的龙别惩,道:“你做什么呢?”
龙别惩抽抽嗒嗒地说:“没……没有人喜欢我。”
龙别忆拍了他一把,笑的眉眼弯弯:“胡说,我就很喜欢你。我以后就叫你橙橙啦。来,玉满,拿个橙子来。”
龙别惩的手心被塞了一颗饱满圆润的大橙子,呆愣愣的看着龙别忆。
龙别忆三两下擦干他的泪水,道:“我母后叫我,我先走啦!”
他从台阶上站起来,活泼的拍拍衣袍,明亮的像一束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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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别惩想保护自己,于是他生出了一副保护壳,像刺猬一样藏起了自己柔软的内在。他唯独想和兄长亲近,但兄长总是忙忙碌碌的,也不与他搭话。
那我也不理兄长了,他别扭的想。
于是龙别惩变得越来越别扭,也不愿意和兄长好好说话了。他发现,话说的越难听,兄长理他的几率就越大,并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沾沾自喜。
但他发觉兄长越来越疏远他了,好像把他当成个烫手山芋一样。
后来母后病逝了,父王驾崩了,十六岁的兄长扛起了整个国家。
兄长根本不是当君王的料子,龙别惩很想帮帮他,但却发现兄长的身边很快多出了一个男子。
还是个大美人。
大美人一开始对兄长横眉冷对,龙别惩想替兄长教训教训这个高傲的家伙。
但没过多久他们便两情相悦了。
兄长是个小美人,况且他灿烂的像光。
在黑暗中待久了,谁能抵挡住光呢。
龙别惩越发感到孤独寂寞,但是他想最大限度的帮兄长治理好国家。他披挂上阵,在东北边陲打了两年仗,又去西南山区剿了两年匪,九死一生。
带着赫赫战功和一身伤病,龙别惩美滋滋的想,兄长总算得夸奖自己了,私下还要他踮起脚摸摸自己的头。然后班师回朝后没几天,兄长就在朝堂之上公开说他有谋逆之心,还用祖父传下来的“西北”宝剑砍了他一剑。
太疼了,比这么些年受过的伤都要疼,像是直直捅进了心脏。可龙别惩硬着头皮没有动弹。
他回到府上,一个人把脸埋在枕头里哭了整整一宿。
如今的龙别惩听着瑟瑟寒风,无畏无惧的守在长生殿外,面对着乌泱泱的叛军,毫无退意。
他扬起唇角,桀骜一笑:“罗将军,别来无恙啊。你本事不见长,倒是会惑乱朝纲、起兵谋反了,当真是为老不尊。”他啐了一口,宝剑出鞘,凶狠道,“下地狱去吧!”
龙别惩以一敌百,杀红了眼,周身带着令人恐惧的煞气。叛军源源不断如洪水向他围来。他身上的伤口越增越多,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但手上力道不减,劲头十足。
他腰间被捅了一剑,用护腕挡住了当胸袭来的一剑,顺势后退几步。
他脸上溅满了血迹,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血滴,仿佛地狱来的鬼魅,随即狷急的挽了个剑花,又杀入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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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笼罩,横尸遍野,龙别惩直直的立在尸堆当中,抬起眼来冷冷的扫过周围的叛军。他浑身是血,伤口密布,视线也不分明,但眼中的骄矜不减,恍若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民族败类!胆小鼠辈!缩头乌龟!”他讥笑道,“还挺押韵……”
“咻”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袭来,直直没入了他的胸口。
他呛出一口血,然后转身望向背后的长生殿,眼中终于有了一滴泪光。
“哥哥……”他轻轻念着,朝着长生殿的方向缓缓地倒了下去。
这竟然是第一次叫哥哥,他自嘲的心想,可惜那人不会回应的。
手中的剑松了劲,滚到了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9章 永诀
薛十的红衣在猎猎寒风中飘扬,身为阎王的压迫力却丝毫不减。他漠然地看着宫殿台阶下的叛军,扬起手来猛地一挥,竟是在长生殿四周燃起了熊熊烈火!
叛军被大火逼得不敢上前,四下散去找水灭火。薛十眸子里映着闪动的火光,宛如他初见龙别忆时,那人闪亮的眼睛、灼热的手心。他不言不语,转身进入了殿内。
殿内的龙别忆楚楚可怜的抱着膝盖蜷坐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口鼻源源不断的涌出。他浑身发抖,见到薛十仿佛见到了今生唯一的救命稻草,嘤嘤悲泣道:“小薛,我好疼……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薛十背光站着,看不分明表情,这让龙别忆心中焦灼,不安情绪疯狂滋长。他突然站起身,随后又跌了回去,一副困兽犹斗之态。
“救救我,帮帮我……小薛,娘子,心肝,求你了,把他们击退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个好君王的……”龙别忆哽咽。
薛十闭上双眼,轻声道:“我亦无力回天,”他声音嘶哑,“算了吧,算了吧,这辈子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说好的生生世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龙别忆心神俱震,猛地呛出一口血。
“杀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给本王陪葬!给我放火!烧了这整个璇安城!我要每一条命都下地狱做恶鬼怨灵!”龙别忆病态的通红着双眼,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薛十眼见着龙别忆那双闪烁的桃花眼蓄满了泪水,然后不受控制的淌下双颊。
龙别忆说:“我疼。”
他说:“小薛,我好疼。”
然后他软了身子,直直的倒下去。
薛十跪在地上,把龙别忆紧紧抱在怀里,用尽气力,直到浑身发抖,青筋暴起,仿佛要把这具纤细的身体揉入骨血。
门外火光冲天,滚滚浓烟弥漫进殿内,熏的薛十双眼灼痛。但他仍然努力瞪大了眼睛,用痛极了的目光注视着怀里的人。他手抚上龙别忆的脸颊,拇指用力的擦去泪痕,仿佛能抹平这少年十多年来身不由已的哀伤。他把龙别忆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颤抖的双唇绝望的触碰他冰冷的额头。
“不痛了,不痛了……”薛十喃喃低语,温柔缱绻,如伉俪间安抚的细语。
三百天,从龙别忆噩梦的那天起,恰好是三百天。“七窍流血……内脏腐烂……痛不欲生……”紫金的那一席话如同丧钟一般敲击着薛十的耳膜。
薛十的双手战栗着探向龙别忆的脖颈。
空气离开肺部,龙别忆的睫毛轻轻颤动,大颗大颗的泪水洇透了薛十的红色绸衣。
薛十心如刀绞,疼得仿佛要呕出心头血。他双手不受控制,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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