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宁为玉碎-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暗卫得令,握紧鞭子,绕到墨玉身后,再次甩开。
  背上的伤本来就比前胸要重,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墨玉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了。双目虽然睁着,却没有一丝神彩。从已经咬得血烂的嘴唇中,溢出一声低低的□□,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他甚至不用费力去克制自己了,因为他焦灼干渴的喉咙,已然无力发出声音了。
  才堪堪打了十鞭,墨玉便再次失去了知觉。此时被吊在刑架上的他,几乎已经不成人形,远远看去,就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当暗卫按照孟阁主的指示,抓起一把粗粝的盐,揉进他的伤口之时,那身体只是轻微的颤抖了几下,双目微微张开,没等睁大,便再次闭上了。
  “想晕过去,没那么容易!”孟阁主冷笑,摸出一颗黑色的小小丹药,扔给暗卫。
  醒神丹,让人保持清醒的丹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晕过去,丝毫无法逃避这地狱一般的痛楚。
  墨玉的嘴紧紧闭着,暗卫用铁棍撬开,才把那颗丹药塞进他口中,用力一推他的下颌,强行让他咽下那颗丹药。
  跌入黑暗的神志被强行唤醒,墨玉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睁开了,又怎么样?宁愿一片黑暗,也不愿面对这地狱一般的情景了。身上的痛楚一波接着一波,海浪一般永无止息。到底,还要疼到什么时候哪?
  醒神丹的效果,孟阁主是知道的。虽然墨玉还是没有一丝反应,但他知道,他醒了。醒了,便可以继续折磨。他不要墨玉,逃过一丝一毫。
  “取一袋盐来,揉进他全身的伤口。”孟阁主说着,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却还没抬脚,便又停下来,继续说:“换藤鞭,每个时辰打十鞭子,再泼一桶盐水,明早烙一块烙铁,再放他下来!”


第6章 重逢
  墨玉的生命力,是难以想象的顽强,似乎只要给他留一口气,无论伤的多重,他都可以再次活过来。
  惨烈的折磨过后,他就被随意丢进地牢,扔半个干硬的馒头,放一碗水,便再没有人去管他。醒神丹的作用一天一夜便可消退,后来的,便是完全的昏迷。
  待到五天之后,他才清醒过来,忍着全身火烧一般的痛楚,咽下面前的食物和水。守卫的人看到他爬起来吃东西,便立刻去报告了薛先生,不由分说把他拉到暗庄,继续习武。
  开始仍是跟不上节奏,不断挨打,午后被盐水泼醒,连路都走不稳,半拖半拽着,被人拉到张管家面前。张管家终于逮到他,当然要施展一下自己的手段,于是不由分说的,把沉重的镣铐戴到他身上。
  本来就脚步踉跄,被沉重的脚镣束缚着,几乎无法行走。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收口,就又被铁链摩擦着,疼的钻心,但张管家没有放过他,让宝三用鞭子赶着他,去清扫院子里的积雪。
  山海阁的院子很大,这天风又大,刚刚扫出一片空地,转眼便又覆满了新雪。纵使宝三知他受了内伤,打他时收了内力,他却依然被打到爬不起来。浑身恶寒,只觉这天地间所有而寒气,都在自己身边汹涌,要将他灭顶淹没。
  宝三扇了他一耳光,才发觉他的脸滚烫的如同刚烧好的开水。这样烧下去,不死也得烧傻了。看来又不能再打了。于是宝三叹着气,把他丢在雪地里。
  没人治疗,没有任何药物,又得不到休息,墨玉的烧退的极慢,内伤好的更慢,十几天下来仍是没有多少起色,只有全身的伤口,开始一点一点的恢复。尽管每天都要增加很多新的伤口,但墨玉从小就习惯了这种残酷的环境,再加上长期习武劳作,就算没有内力,体力也很不错,才终于渐渐重新适应了这疲劳而痛苦的生活。
  张管家没有命令,他依然每天戴着铁链,除去上午习武之时,因着铁链会碍事,薛先生准许他取下,其余时间,那沉重的镣铐一直戴在他身上,把手腕和脚踝磨得血肉模糊。
  这天,上午的训练结束后,薛先生看看勉强站住的墨玉,悠悠的说:“贱奴,身体恢复了,上次跟人动手,欠的鞭子和针板,可以还了。”
  墨玉一怔,咬牙,深深垂下头。
  腊月即将过去,新年将至,山海阁中一片忙碌。山海阁是江湖中的大门派,每到年节,都有很多同道中人送来年货,希望以此和山海阁结下联系。很多门派的掌门,甚至会亲自前来,送上一份礼物,再跟孟阁主寒暄几句,好让孟阁主,记住自己门派的名字。
  本来,会亲自来的,都是一些小门派,但今年却很是特殊,因为天清宫宫主楚清寒,亲自带了贺礼前来。
  孟阁主很是惊讶,因为天清宫的地位,因着楚清寒的玄照功,凌驾于山海阁之上。最近楚清寒的玄照功已然进入九重,离大圆满不远,天清宫便更加青云直上。对于一般武林中人,能见到楚宫主一面,都是殊荣。
  楚清寒仍是一袭青衣,举止洒脱,一双凤目,眼角稍稍上挑,说不尽的俊逸风骨。
  “孟阁主,别来无恙啊。”他看到孟敬辞,轻轻抱拳,一丝笑意浅淡而隽永,很多山海阁中人,尤其是女人,不禁看得楞了。
  哼,花痴!同行的右护法许瑶瑶心里说,容颜姣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她知道楚清寒为何而来,但那个人,真的值吗?她想着,偏过头,看看远处的蓝天白云。
  “楚宫主,请进屋说话。”孟敬辞笑着引路。他虽然天赋卓绝,武功不凡,却没有修炼玄门三绝的资质,所以对楚清寒,一直是礼让三分。
  楚清寒点点头,跟随他向山海阁中的议事厅走去,然而没走几步,他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习武之人,听觉多敏锐,他无疑是一行人中听力最好的,让他驻足的,便是一阵清脆的响声。
  斜飞入鬓的眉头轻轻皱起,他知道那声音,那是鞭子击打肉体发出的声音。他知道那痛楚,这声音,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不堪的回忆。
  “什么声音?”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孟敬辞连忙赔笑说:“想来是管家在惩罚下人,楚宫主不要去管,这些小事了。”
  楚清寒斜睨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孟敬辞不光武功高强,为人和善,又能说会道,左右逢源,还经常会接济周围的穷人,本是个找不到缺点的人,楚清寒却无端的,不喜欢他。
  “楚某最讨厌的,便是鞭子。”他说着,身形一闪,整个人已然飞鸟一般,向那声音的方向飞掠而去。心中那一丝担忧,随着这声音的清晰,一点点放大,逐渐占满了他心中全部的位置。
  墨玉!
  墨玉纤细的身体被吊在刑架上,□□的上身,是血痕压着血痕,但他们,却还在打他。
  宝三站在墨玉身后,挥舞着藤鞭,不断抽打在他身上。鞭子携着风声,一下下砸在那瘦弱的脊背上。
  “三十五,三十六……”宝三一边打,一边数着。一百鞭子,打起来也很累,所以他一脸怒气,在心中咒骂着墨玉。
  墨玉不声不响,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脚踝上的铁链没有取下,垂落在雪地中,随着他身体的摇晃,摩擦着地上的积雪。
  那积雪上,早已是血迹斑驳。
  宝三大概是觉得墨玉背上全都是伤,已经找不到地方再下鞭子了,便绕到他面前,对着那同样伤痕累累的胸口,再次挥舞起鞭子。
  藤鞭高高扬起,却没有落下,因为一道掌风拂上他的右肩,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鞭子脱手,他不及去捡,便爬起来,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人,口中嗫嚅道:“楚,楚宫主……”
  楚清寒本是愤怒,却极力的隐藏起来,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缓缓道:“大正月的,打人做什么?犯了什么错,不能以后再说吗?”
  随后跟上来的孟敬辞见他如此说,连忙陪笑道:“楚宫主说的是,这鞭子,便留着以后再打吧。”说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宝三放墨玉下来。
  宝三拉动绳索,将墨玉放下来。墨玉被鞭打之前,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针板,双腿膝盖以下,都是布满针眼,稍一移动,便痛楚难耐。被骤然放下来,他双腿打晃,站立不稳,跌在地上。以双手撑地,露出血迹斑斑的手腕。
  他抬起头,仰望着楚清寒,心中满是绝望。
  他这幅不堪的样子,终究被楚宫主知道了吗?以他的身份,楚宫主可能再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他一脸悲切,一时间只是盯着楚清寒看,似乎想要把那张俊俏的脸,牢牢印在记忆里,甚至宝三在他刚刚解放的手腕上戴上镣铐,他都没有知觉。
  孟敬辞察觉墨玉的异样,唇边现出一抹冷笑,望着墨玉,用冰冷的声音,说:“贱奴,过来,告诉楚宫主,你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让墨玉本能的有些颤抖,却很快回过神,强忍着双腿战栗的痛楚,想要站起身来。
  腿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让他连站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要疼得浑身冷汗。他咬紧牙关,双手扶着双侧的膝盖,手上的铁链哗哗作响,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要缓缓站直身体。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站直,孟敬辞便一挥手,一道掌风扫过墨玉胸口,不堪重负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他立刻又跌坐了下去。
  “贱奴,在楚宫主面前,你有资格站起来吗?爬过来!”孟敬辞的音调很是平缓,只有尾音有些稍稍的尖锐,如同一把小小的锥子,扎进墨玉心中。
  墨玉知道,孟敬辞是想辱他,但他,却不肯受这屈辱,尤其是在楚宫主面前,他就是要有自己的尊严,要堂堂正正的走过去。一时间,他忽然觉得,孟阁主的毒打,没有那么可怕了,他不顾一切的,用尽全身力气,压住胸口翻涌的气血,想要再次站起来。
  宝三一脚踢在他伤痕累累的小腿上,他咬破嘴唇,强撑着没倒下,但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宝三便又是一脚,比刚才更狠的踢过来。墨玉本就受伤的双腿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击,支持不住,跪在地上。
  “算了,就在那里说吧。”楚清寒的声音,动听,却没有任何语气,忽而让墨玉感到,有些陌生。
  宝三踩在他小腿上,阻止他再次站起来的意图,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心中悲凉,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贱奴墨玉,是山海阁中的贱奴。”无法站起来,他便跪得笔直,垂下头,不敢再去看楚清寒的脸,他害怕看到,嫌恶的表情。
  孟敬辞瞪他一眼,仍是冷笑,一字一顿的说:“告诉他,你爹是谁。”
  墨玉全身一震,目光中满是悲凉,声音压得很低,却仍是清晰的传到楚清寒耳中。
  “家父,名徐坤,就是十余年前,害死林阁主的人。”墨玉缓缓说着,每说一个字,脸上的神情便沉重几分,一颗心便也随着这句话,沉沦下去。
  楚清寒看看他,面露震惊,转头望着孟敬辞,一脸诧异。
  孟敬辞轻笑着,说:“楚宫主,你看,这贱奴是那罪人之子,父债子偿,他理应受些折磨。楚宫主若是心善,不愿见到这样的场面,我便换个地方行刑,楚宫主意下如何?”
  楚清寒目不转睛望着墨玉,一时没说话,孟敬辞也吃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墨玉低垂着头,注视着脚下的积雪,竟有些想要流泪的感觉,却强自止住泪水。
  楚清寒忽然上前几步,来到墨玉面前,抬手挑起他的下巴,逼他扬起脸,再无可逃避的,和他四目相对。
  墨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满脸灰尘,唇角还有血迹,他一定不会喜欢。他细看楚清寒深邃的目光,却无法分辨他的情绪。
  良久,楚清寒才放开他,转头,面对孟敬辞,说:“孟阁主,这贱奴生得很是俊秀,只用来干粗活太可惜了。楚某有个不情之请,想今天晚上留宿山海阁,唤他到我房中侍寝。”
  他一句话,墨玉顿时惊住了,只觉一颗心被这看似平淡的话语撕成两半,再也拼凑不起来。
  其实,墨玉生得很是清秀,若是稍加打扮,当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但他脸上,终日都是灰尘夹杂着鲜血,根本没几个人,会注意到他原本的容貌。
  也曾有几个下人,发现他生得清秀,要轻薄于他,都被他不顾一切的反抗。他很是坚决,即使孟阁主要打他,他也要反抗。后来,孟阁主烦了,下令所有人都可以随意折磨他,却不可轻薄他,这些事情,才算了结。
  原来,楚宫主,也是跟那些人一样的心思吗?
  绝望中,墨玉暗暗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孟敬辞看看楚清寒,呵呵笑了几声,带着几分爽朗,说:“怪不得楚宫主年纪不小,却一直未婚,原来,有这癖好。无妨,这贱奴天生下贱,能伺候楚宫主,是他的福分。楚宫主放心,晚上,孟某一定把他好好送到你房里。”
  楚清寒点点头,再看一眼墨玉,看到他身上绽裂流血的伤痕,微微皱起眉头,说:“这鞭子就不要再打了,血淋淋的扫兴,还有,这镣铐也取下来吧,碍事。”
  说完,他再不看墨玉,掉头走了,剩下墨玉一个人,跪在雪地中,怔怔发呆,像是失去了灵魂。


第7章 温暖
  那天晚上,孟敬辞设宴招待楚清寒,宴席之上,江湖中两个地位最高的掌门人聊得很是高兴。山海阁财大气粗,一桌酒席很是丰盛,美酒斟满酒杯,觥筹交错间,尽是欢声笑语。
  楚清寒喝了很多酒,许瑶瑶连连劝他少喝几杯,都被他笑着推开。最后,许瑶瑶见他已露醉态,便搀着他,回到山海阁为他准备好的歇息之处。
  楚清寒轻轻推开她,拒绝她的搀扶,脚步虽有些踉跄,却没有跌倒,径自,来到那间早已收拾停当的屋子前。
  “瑶瑶,你去歇息吧。”
  待到屋门前,楚清寒忽然停下脚步,站直身体,看看许瑶瑶,说。
  许瑶瑶有些吃惊,因为此刻的楚清寒,脸上已然没有一丝醉意,声音虽低,却中气十足。原来,他根本就没醉!她早听说楚宫主千杯不醉,却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他的本事。
  “不,我身为右护法,理应在外面,为宫主守夜。”许瑶瑶上来了倔脾气,抱拳,恭敬的说。
  楚清寒浅笑,月色为那笑容平添一丝邪魅,这笑容,可以让世间多少女子心驰神往,许瑶瑶看得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盯着楚宫主看,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瑶瑶,以我的武功,你相信有人能伤我?还是有人敢听我的墙角?”楚清寒柔声说,那带着磁性的声音,温柔似水的语调,让许瑶瑶只觉心中一阵颤动,略微红了脸,默默,点了点头。
  “属下告退,宫主小心!”她缓缓说着,粉红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楚清寒看她走的远了,才快步走进屋子,径直来到那张华贵的大床前。
  大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红色的锦被盖在他身上,只露出一张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清秀绝伦的脸。
  脱去尘土与血迹,墨玉的脸是那样清新出尘,仿佛仙人毛笔一挥,画出的一幅写意山水,让人禁不住的,想去追寻。这样堪称完美的脸,他的神情却是一派悲凉,像是深秋中,枯叶落尽后孤单的枝干。
  其实墨玉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怔怔盯着屋顶,但那没有血色的脸颊,却无端让人感到,悲伤与孤寂。这些,都已渗入骨髓,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然的倾泻而出。
  楚清寒只觉心中一痛,凑到墨玉面前,望着那双刻意躲避着他的眼睛,柔声问道:“疼吗?”
  疼吗?墨玉苦笑,全身数不清的伤痕,他不是神人,怎能无知无觉?记事以来,便没有哪一天不疼,但他宁可疼死,也不愿受辱,难道,楚宫主,是觉得他疼得还不够?
  别人轻贱他,折磨他,他尚可以忍,但如今这人变成了楚清寒,他却只觉心中翻涌的痛,再也难以忍受。
  眼眶一阵发热,墨玉握紧拳头,抑制住就要流泪的欲望,声音却禁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慢而清晰的说:“楚宫主,刑室里,什么刑具都有,你尽可以挑你喜欢的折磨我,墨玉绝无怨言,但是……”他咬牙,声音提高了几分,声线却是不稳,明显的颤抖起来,“请不要辱我。”
  楚清寒一愣,伸手,抚摸着那铺洒在白色床褥上的,锦缎一般的黑发,唇角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原来,面前这个单纯的孩子,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衣冠禽兽了吗?还是,他周围所有的人,都只会折磨他……
  这个想法掠过脑海,唇边那丝笑意立刻淡去,楚清寒觉得心中沉闷的痛,不再说话,而是伸手,轻轻揭开墨玉身上的锦被,想看看他的伤。
  锦被一揭开,楚清寒立刻惊呆了。原来墨玉身上,横七竖八捆着道道麻绳。粗粝的绳子绷的紧紧的,勒进赤红的伤口,染上了血色。
  怪不得墨玉不动,他根本动不了。内伤未愈,他挣不脱这绳索,即使能挣脱,他也不敢,那样的话,麻绳会被换成铁链,外加一顿鞭子。
  墨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剥去,遍布伤痕的身体暴露在楚清寒面前,他只觉一阵羞愤,面色泛红,挣扎着,想要躲开楚清寒的目光,但他的身体被绳子捆紧,唯一能做的,便是扭过头,不去看他。
  楚清寒不说话,伸手取出一件东西,墨玉只觉寒光一闪,侧目看时,发现他手上,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熟悉的痛苦。他猜想,那锐利的匕首,切开皮肤之时,定然是尖锐的痛楚,或者,会刺进自己的伤口,那样便会更疼……心中绝望,似乎那匕首已经深深扎进了心中。
  他感到那锋利的金属靠近自己,死死咬牙准备忍痛,却并未迎来意料中的痛苦,他诧异的睁开眼睛,发现楚清寒,只是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
  楚清寒动作很快,须臾之间,那绳子便断成一截一截,他帮墨玉取下绳子,丢在地上,还不忘踩一脚。
  取绳子的过程中,他看到墨玉惨不忍睹的小腿。膝盖以下,是大片的青紫,夹杂着几道绽开的血口,还有,便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跪针板吗?竟是如此酷刑。楚清寒暗想,心中恶寒。
  这样的腿,常人根本站不起来,可他那时却还要挣扎着站起来,楚清寒想起一道掌风让墨玉跌倒的孟敬辞,和狐假虎威踢打他的宝三,心中一阵愤恨。
  墨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双漆黑的眼睛怔怔望着他,刚刚从酸麻中恢复的手臂,却是忙不迭的拉过被子,紧紧把自己裹在里面。
  楚清寒看他害羞的样子,不禁有几分好笑,想要夺下他的被子,却被对方向后一瑟缩,躲开了。
  “墨玉,别动。”他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墨玉连着被子整个拽了过来,怕吓到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
  墨玉无从反抗,他知道楚清寒是玄照九重,自己根本无从反抗,而且,他叫他的名字,叫他墨玉,要知道,山海阁中,从没有人叫他名字,不知不觉中,他已习惯了,别人叫他贱奴。
  不知道楚清寒要做什么,但墨玉却听了他的话,再没有动作。楚清寒并没有让他疼,只是拉开他上身的被子,让那伤痕累累的前胸,暴露在空气中。
  “我帮你上药。”楚清寒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那是一只瓷瓶,蓝底白花,素雅清淡,墨玉却只觉心中恐惧,盯着那瓷瓶,全身都不自觉得抖了一下。
  在他记忆中,类似的瓶子里,装的都是让他痛不欲生的□□。
  “别怕。”楚清寒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浅浅一笑,要他安心,然后,便打开瓷瓶,伸手蘸着其中带着淡雅芳香的药膏,细细抹在墨玉伤口上。
  当手指带着药膏特有的凉意,接触到墨玉的伤口时,那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躲。专心上药的楚清寒没有注意到,那双明眸中的神色,已经从恐惧转为震惊。一双似水的眼眸在烛火中异常的明亮,那是隐隐的泪光。
  其实还是有些疼的,虽说药里有止痛的成分,但对伤口依然是一种刺激,但相比于孟敬辞惯常洒在他伤口中的盐、烈酒、辣椒水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墨玉终于知道,那是药,真的是药,这种自己只是听说,却从未用过的东西。孟敬辞禁止给他用药,说他不配,无论伤的再重,都只是把他丢进地牢里任他自生自灭。幼时还未修炼玄玉功,没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伤口化脓了,他便叫人用匕首划开伤口,让脓液排出去。他们把他捆起来,就那么用尖利的匕首,生生割在伤口上。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这个过程无异于又一次酷刑,但无论他怎样挣扎惨叫,他们都根本不理他。对他们来说,他是贱奴,是罪人之子,此生就该受苦,既然如此,哭叫又有什么用哪?
  墨玉闭上眼睛,阻止泪水流出来,长长的睫毛映着火光,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楚清寒动作敏捷,很快,胸口的伤都上了药,他把那锦被再向下拽,露出布满针孔的小腿,神色凝重,手下动作却是不停。
  墨玉再没有躲避,因为他知道,楚清寒是在对他好,也仅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如此对他。这时光,是墨玉一生中从未有过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