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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你一个天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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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看着浑身是血的温苏夌,神色一软,哀求道:“引月,引月,你救救他。求求你。”
  引月定定看着少年,道:“你便是拿准了我的所有死穴,是么?”
  ——*——
  周礼桓首先醒了过来。他惊惶地坐起,看到身边的温苏夌时,迅速过去将温苏夌抱坐起来。
  温苏夌的面具早已不知遗失在何处。周礼桓看到那张脸时心底还是颤了一下。他轻轻地拍着温苏夌的脸,叫道:“菱儿?菱儿?”
  他双手发颤地扯开了温苏夌胸前的衣襟,却未见到那穿胸而过的一剑。
  周礼桓怔愣着,许久才崩溃似的抱紧了温苏夌。
  为温苏夌检查了身体,见并无大碍,周礼桓才放下心来。此时此刻,周礼桓已经不会为发生在温苏夌身上的任何事而感到惊讶了。他抬头看了看,云雾缭绕,根本见不到崖顶。他们二人却都没有受内伤或断胳膊断腿,这一些,他也无暇去思考了。他抱着温苏夌寻了个清凉干净的地方,将他轻轻放到地上。
  这崖底环境甚是清幽,还纵横交错着几条溪流。周礼桓将自己洗干净,又寻东西盛了水为温苏夌擦干净身体,便靠坐在树干上将温苏夌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等他醒过来。
  周礼桓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温苏夌。他伸手抚过温苏夌脸颊脖子上那道细细的伤痕。脑中又闪过那些落崖之后突然充斥了脑海的血腥画面。如此真实。
  他的手忽然有些发颤。
  第一次见到温苏夌时,他曾经向温苏夌承诺过,此生唯宠温苏夌一人。
  虽然是情蛊所致,那个时候的所有爱爱恨恨,如今回想起来,却依旧连每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当知道他是周卞的人,那一瞬间恨不能毁灭一切的痛,历历在目。
  这个如此奇怪,愿意为他受灼夭之噬、斩首之刑、锥心之痛,被天下唾弃,却又可以用一具躯壳一层面具掩埋过去在他面前泰然处之,眼睁睁看着他口口声声挂念着别人的人,这个在被闻人恭书一剑穿心时仍然惦记着救他的人,他真的放不开了。
  温苏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中映入一个朦胧的影子。他撑坐起来,周礼桓小心地扶着他,柔声问他:“夌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温苏夌待那阵晕眩过去,看向那个说话的人,脑海中涌入自己坠崖的情形。他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声音有些发颤,道:“你跟着我跳下来了?”
  周礼桓只柔柔地看着他的眼睛。温苏夌忽然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周礼桓轻声道:“只要你还好好地活着,我便不会死。”
  温苏夌垂下眼帘,抬手去擦脸。周礼桓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湿润的眼睛,轻柔地替他擦干脸,将他拉到怀中抱着,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温苏夌抬眼望去,遥远的山外,夕阳微醺,欲隐未隐。
  原来周礼桓早便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然而,这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
  江山为重,血亲疏离。这是周礼桓从小到大一直耳濡目染的东西。
  在住着他所有血亲的皇宫里,唯有尔虞我诈,步步为营。反而是聚集了五湖四海的陌生人的难迦,让他知道何为情谊。
  难迦赐给了他一个卫修。卫修会缠着他指点剑法,会对他撒娇耍脾气,会担心他累不累饿不饿,最后还因为他被灭了师门,废了武功。卫修在当时于他而言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存在。
  师父临终前曾对他说过,一切自有定数因果,无关任何人。没有任何人需要他负责任。然而他做不到。
  他习惯了血亲的无情,所以当知道了卫修的背叛,他竟然也能在狂风暴雨之后平静接受,为卫修所做的所有事找理由。
  他认为,是他的错。
  也许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摧毁。
  直到偏偏出现了那么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人。
  他不相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他无法遏制想知道所有真相的冲动,甘愿抛开所谓的真龙天子之尊,一步一忏悔,百步一跪拜,上东华山找堇离。
  堇离告诉他的却是,那个人一心求死。斯人已逝,无能为力。这个温苏夌来自于未来,曾被他当着温亦华的面斩首示众。他在怀疑的,不敢相信的,极力逃避的,便是真相。
  周礼桓问,为何一个陌生人,可以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堇离道:“为何不亲自问他呢?你去问他,为何愿意为你这个初见的人,忍受灼夭之苦,斩首之刑,锥心之痛,世人唾骂。为何愿意在经受了这一切之后,在你又一次亲手置他于死地之后,仍为救你,甘愿被一剑穿心。为何,他宁愿死一万次,也不愿意你死一次。”
  为何?
  他却并没有去问温苏夌。
  他只知道,往后余生,风雪是此人,平淡是此人,此人活着,他陪他,此人覆灭,他替他。
  ——*——
  “所以,徐大人和华儿逃亡是假,御痕太医心寒出走也是假,丞相提议高凉祭祖亦是受你之意,迷惑视线方是真?”温苏夌抬起头。
  周礼桓道:“一开始徐席砚是真的以为我要杀了温亦华,所以一直到劫狱逃亡被弓箭手包围,弓箭手万箭齐发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温苏夌道:“你真的下令放箭,徐大人与华儿若有意外……”
  周礼桓笑了笑:“箭是假的。这连弓箭手也不知道。徐席砚身上中的三箭也都是假的。正因如此他才明白过来自己需要配合我们演一场戏。”说到此处,周礼桓眼神变了变。他没有告诉温苏夌,当时出了个意外,便是卫修。卫修射的那一箭是货真价实的。当时连徐席砚也没有料到,所以硬生生挨下了那一箭。因为距离太近,卫修又曾是难迦弟子,那一箭非常致命。若不是徐席砚为温亦华挡了下来,温亦华恐怕早已魂散归西。那个时候,周礼桓已经知道了卫修在桑穰的所有事情。自然也便知道卫修想杀温亦华的原因。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小师弟有一日,竟会狠毒至厮。
  温苏夌的声音打断了周礼桓的沉思。周礼桓回过神,道:“至于御痕,也是我故意给机会让他被陷害的。原本可以安排他假死……最终选择昭告天下将他斩首,是为了……让你回来。”
  隔了很久,温苏夌问:“为何……要我回来?”
  周礼桓将温苏夌搂得紧了些。
  当初上仙善白楼忽然借卫修之躯出现在他身边,他其实并不知道善白楼就是温苏夌。
  然而,善白楼却总给他一种熟悉感。
  直到闻人恭书出现那一次,善白楼使出难迦剑法最后一式以身死的代价救了他。
  温苏夌也许不知道,但温苏夌的剑法乃是周礼桓所授,所以周礼桓知道,以温苏夌当时的功力,是决计救不了他的。除非,周礼桓在他心目中有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
  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
  会是谁呢?周礼桓始终不敢猜测,不敢求证。
  后来善白楼戴着面具再次出现,周礼桓近距离看到他的那一刻,便认出了他。
  温苏夌。
  但是善白楼和温苏夌同时存在过,那个时候,周礼桓错乱了。直到真相渐渐被拨开,他才在不可置信之下毅然决然去了东华山找堇离求证。
  当时,堇离对他说,普天之下,除了温苏夌一人,你以为还有谁会爱你重愈生命?
  温苏夌在周礼桓怀中动了动。
  周礼桓微不可闻地吸了吸气。
  为何?
  他低声道:“孤召回孤的王后,有何不可?”
  温苏夌沉默了一瞬,道:“我们坠崖之时,闻人恭书的诡计已破。如今岚邑武林应已恢复正常秩序,宸州的盟主试应能继续正常进行了。”
  周礼桓却道:“非也,闻人恭书的计划是在他被识破落败那一刻才开始的。”
  温苏夌闻言细思,即刻想起那个自称神医亓布之徒、难迦弟子的扶风。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周礼桓。
  周礼桓为他拉紧外衣,道:“这个扶若风的确是假的。如今神医亓布已死,难迦覆灭,自然不会有人还能辨别真假。”
  温苏夌道:“偏偏,他们不知道,你也是难迦弟子。”
  周礼桓继续道:“虽然形势非常利于闻人恭书派人假冒神医亓布之徒。只是光凭这点,又远远不够。所以闻人恭书便精心策划了地牢那场闹剧,将一众侠士搅得分崩离析,人心惶惶,再让扶风出来做救世主。”
  温苏夌道:“那么扶风传授给大家恢复武功的神医亓布的独门心法呢?”
  周礼桓嗤笑道:“所谓心法,只是普通心法。真正起作用的,是扶风给大家的那些所谓神药。那便是解药。闻人恭书之所以不搜大家的身,正是为了将扶风身上的解药留下,若是都搜了身却留下扶风不搜,岂非引人怀疑,便索性大家都不搜。闻人恭书此人精于算计。此计若成,他便能坐享其成,即便被人识破,他也最多也只折扶风一人,且扶风一旦被识破,想必会服毒自尽,绝不会将闻人恭书供认出来。”
  温苏夌道:“要糟,如今扶风只怕已经获得了大家的信任,左拥右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周礼桓却并不如何担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百晓生与殊门韩羡精明着,不必过于担心。待出去再说吧。”
  温苏夌点了点头。这才开始重视起自己的处境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左连那一剑刺穿他的时候,那种疼痛,绝非错觉。那一剑拔出去时,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奇怪的是,意识却清晰起来。他看见周礼桓双目通红的疯狂模样,很想哭,意识却猛然被抽离。
  他踉跄着,像一片落叶似的摔落悬崖。
  温苏夌猛然抽搐了一下,剧烈喘息着睁开眼睛。
  周礼桓紧张地捧着他的脸,一声一声地叫着他。温苏夌回神,道:“怎么了?”
  周礼桓抱紧他,温苏夌拍了拍周礼桓的背,道:“不知是不是师父他们救了我们,只是若是师父,却又为何不直接将我们送上崖去呢?也不现身。师父这段日子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怎么样了。”
  周礼桓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
  夜幕降临,周礼桓寻了些干柴升起火堆,将溪流中抓来的鱼放上去烤,又在一旁做了个支架将二人刚洗过的衣服放在一旁烤干。
  崖底清幽,夜晚冷意有些重。周礼桓忙完,见温苏夌将自己蜷在火堆旁,披散下来的头发还在滴着水,里衣也仍旧湿着。便过去握了他的手。
  温苏夌看向他,他道:“闭上眼睛。”
  真气在二人体内流转,周身开始不断泛起蒸汽。
  一刻钟后,二人身上都完全干了,温苏夌觉得暖和起来,眼中的神采回来,映着火光异常明亮。
  周礼桓坐到他身旁,为他将头发束起来,这才将烤熟了的鱼解下来递给他。
  温苏夌接过去,咬了一口,看向周礼桓,眼中掺杂着极其复杂的情感。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却只见这崖底的星空异常澄澈明亮,那些尚未摊开来探讨的疑惑,一下子便又蹦了出来。
  少倾,他收回目光,道:“不知这崖底离啨卌有多远,也不知外面是何处,出去要多久时间。外面的局势,可能瞬息万变,我们需得尽快出去。”
  周礼桓道:“外面有人可掌控局势,夌儿不必过于担忧。”
  温苏夌微微抬眸看着周礼桓,想着他看见自己中剑坠崖时悲痛欲绝的模样,忽然便对很多事都释然了。他轻声说道:“陛下,我……我不恨你了。”
  周礼桓手下的动作一滞。
  温苏夌道:“你曾经说过,我身负十倍功绩也还不清的罪孽,所以绝不允许我活着。然而,你一早便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能容我,便必定是因为从何处……知道了什么。所以,心怀愧疚是么?”
  周礼桓喉结微动。
  温苏夌轻声笑了笑:“我有时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们之间,是我欠你良多。有时,却又觉得,我本无辜,是你们将我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然而说你负我,你又并没有爱过我啊,神志不清之时所许的山盟海誓,怎能作数?说来也是我痴心妄想,是我庸人自扰了。你跟着我跳崖……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他说:“陛下,你不必因为愧疚,因为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因为我那些一厢情愿的牺牲,就有负担。待此间事了,便去寻回你爱的那个人,和他在一起。”
  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几乎笑不下去。
  他没有告诉周礼桓,人间的祸根,是要靠他灰飞烟灭来铲除的,却说:“我……我想到时候,了结了一切,就和魏堂胥离开。我和他一起,你和卫修一起。我们都会很幸福的。”
  他抬眼看向周礼桓,却怔住了。
  周礼桓竟然嘴唇发颤,满脸泪痕。
  因为这样,温苏夌又被搅得胸口疼痛不已,他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湿润险些也要弃他而去。
  周礼桓靠向他,将他拉进了怀里。
  温苏夌颤声道:“你哭什么?我太伟大,被我感动了么?”
  周礼桓将他搂得太紧,将他勒得生疼。他哑声说道:“是,我是愧疚,我亏欠了你太多。但是,我哭不是因为你伟大,而是因为你傻。”
  他说:“我爱你。”
  温苏夌缓缓睁大了眼睛。
  周礼桓说:“我爱你啊。”
  温苏夌吸了吸鼻子,谴责道:“因为卫修背叛了你,你就移情别恋,喜欢我了么。”
  周礼桓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当初,御痕为我解除情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竟然都对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念念不忘。而你却是周卞的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只是为了骗我杀我,那让我暴怒不已。所以,我强迫自己去厌恶你。我急切地把卫修救了回去,我以为,只要卫修回到我身边,我就会专注地去爱他,去恨你。”
  “然而,我还是对你的欺骗耿耿于怀。那时,我觉得自己简直可笑至极,你为我的敌人在陪我演戏,我却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甚至背叛了卫修。”
  “所以,当你在洛遐殿,那样刺激我,告诉我若非为了权势,绝不愿意被男人压在身下,尤其是像我这般无能又无趣的男人。你说……要装出那副爱我至深的模样,想想都真是令人作呕……我……”
  才会将温苏夌杀死。
  一十三剑,刺在温苏夌身上,也刺在他自己心上。
  温苏夌愣愣地听着,周礼桓的衣襟也早被他的泪水浸湿。
  周礼桓哽咽着,终于说不下去了。
  温苏夌拽紧他的衣襟,将他拉低下来,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住他。
  咸涩在彼此口中扩散开去。
  ——*——
  (河蟹……………飞过…………………)
  ——*——
  夜半,瑬玊崖底不时传来几声虫鸣。温苏夌缩在周礼桓怀中,沉沉地睡着。
  崖底忽然泛起一阵幽光,周礼桓警觉地睁开眼睛。
  身前倏然多了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少年。周礼桓轻轻地将温苏夌移到地上,又拉着自己的外衣在他身上盖好,起身低声道:“二位是何方神圣?”
  引月扫过这凡界人皇,又扫过地上那沉睡的善族传人,不甚热切地移开了视线,戏谑地对堇离道:“小东西,只怕人家倒喜欢在这崖底过这神仙眷侣的日子,你偏生寻死觅活要来多事。”
  神玉道:“你闭嘴。”他冷眼看着周礼桓,道,“我送你们上去。你身为凡界人皇,当以凡界众生的福祉为先,离开此地后,你二人勿再纠缠。”
  周礼桓却道:“你究竟是谁?”
  神玉又道:“魔界诅咒未破,主人为阻止祸患而生,将为众生福祉湮灭。而你,当统天下,利黎民。你二人皆任重道远,痴缠无益,应当断则断。”
  周礼桓的气息冷了几分:“凭什么?”
  神玉皱眉。周礼桓语气压迫:“善族不负天下人,天下人却负善族。夌儿不欠天下人,天下人却欠夌儿。凭什么夌儿要为他们灰飞烟灭?”
  神玉怒道:“主人身负使命,当有此劫。既生在善族,便要负起责任。”
  周礼桓道:“我愿替他。”
  崖底忽而又寂静下去。良久,神玉无力道:“你能替他做什么?勿执无谓之念,时间不多了,各归其位吧。主人灰飞烟灭,你泽被众生。这便是你们的归宿。”
  周礼桓悄然握紧拳头。
  引月忽而唏嘘道:“真是好无情的小东西。”
  神玉怒目相视。
  引月悠悠地道:“真是凶巴巴的小东西。”他看向周礼桓,“你可以替他。”
  周礼桓松手,眼神明亮起来。
  神玉咬牙道:“魔尊引月!你究竟意欲何为?”
  引月耸了耸肩,朝周礼桓解释道:“下诅咒那老头早死成不知哪屡灰了,并非本君。本君乃新晋魔尊,对凡界并不感兴趣。你若执意要替他,本君可以成全你。”


第19章 上古神玉·引月
  堇离负手,道:“引月,神玉已是时候归位了。”
  引月抚摩着手上的神玉,道:“九重天的那些白痴们,可都搞定了么?”
  堇离无奈看向引月:“引月,你曾为仙,又何必总对他们这般不尊重?”
  引月耸了耸肩。
  堇离道:“魔执灵君与时空尊者不知去了何朝何代,此刻并不在这个时空,魂执灵君与妖执灵君忙于公务,皆无暇顾及人间。魔执灵君离开前,曾将一切都交于我负责,是以,九重天不会有其他人插手此事。”
  引月仍旧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道:“我为你保住两个魂魄,你为我将神玉送入轮回,一言为定。”
  堇离失神地望着远处的点点星光。
  他与魔尊“勾结”,也不知,若是被九重天的上仙们发现,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然而,无论是怎么样的后果,即便他被剔去仙籍,遣入六道轮回,他也在所不惜。
  ——*——
  温苏夌醒来,从周礼桓怀中抬起头,周礼桓用手遮住他的眼睛,道:“慢慢睁开眼睛,当心光。”
  温苏夌唇边便溢出些微笑:“怕我瞎了么?”
  周礼桓缓缓将手从他眼前移开,扬了扬唇角,道:“我们上来了。”
  温苏夌环视一周,惊讶道:“上来了?怎么上来的?”
  周礼桓道:“你瞧瞧你的脖子,神玉回来了。你的伤也是它治好的。你睡得沉。是以,它现身时,我没有叫醒你。”
  温苏夌忙去看,果真见神玉又挂回了自己的脖子,他欣喜道:“神玉神玉!哈!居然回来了,太好了。神玉还会变身么?可惜了,我没看到。”
  周礼桓起身,拉着他离开,道:“以后自有机会见到。我们需尽快去少林后山与小五他们碰面,我们坠崖,他们想必还在设法救我们。”
  温苏夌点头道:“如今只是小七一人在保护卫修了么?”
  周礼桓如今一切都对温苏夌开诚布公,道:“并非保护,而是监视。”
  二人赶到少林,少林早已恢复如初。周礼桓带着温苏夌潜入后山,双手覆在唇上吹了几声,不多时便有人朝着这边来了,现身果然是小五。
  小五见是周礼桓及温苏夌,激动间带着些不可置信,下跪道:“陛下!王……”他忽然看了看周礼桓,见周礼桓并无任何不悦,才道,“王后!”
  温苏夌将他扶起来,道:“我如今已非王后,不必再以王后相称。”
  周礼桓便道:“一切依王后所言,你们称呼他温公子便可。如今情况如何?”
  小五禀道:“那日我办完事上来少林,听闻你们坠崖,已经让小六快马回京禀报丞相,小七还在下面探崖底深度,这瑬玊崖深不可测,我们探了两日都不见底,陛下你们是如何上来的?”
  周礼桓道:“这些不必理会,将孤已经安全的消息速速禀报丞相,但不要外泄。京都一切部署照常便可。”
  小五道:“是!陛下!”
  周礼桓又道:“小七为何没有继续追踪卫修?”
  小五道:“原来,卫公子已经恢复了武功,并且……不知从何处学了一身异术。我们竟一直未发现。是以,小七的跟踪想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难怪一路上小七都探不到任何信息。陛下坠崖后,他便甩开了小七,失去了踪影。小七这才回返,欲先救回陛下与王后,再做打算。”
  温苏夌悄悄看了看周礼桓。
  周礼桓的反应非常淡然,只道:“盟主擂现下如何?”
  小五道:“那日闻人恭书败退后,参加江湖盛宴的各人已经赶往宸州。神医亓布的入室弟子扶若风拯救大家于水火的事现在已经传遍岚邑武林。”
  周礼桓点头,道:“吩咐仍在啨卌的所有人撤退,全部转移到宸州,盯着闻人恭书。”
  小五领命。
  下了少林,二人经过啨卌城中,特地去江湖客栈打听了消息。
  原来决胜者六人随众人回返宸州后,公证会之首司马缙在武林同道面前亲口承认了闻人恭书所说的一切,他与方丈的确曾为求武功大增抓了些武林同道关在少林地牢严刑逼问。承认了一切罪行后,司马缙随即自尽身亡。决胜者六人亦竟纷纷自觉惭愧,无人再有意竞争盟主一位,却联名推了神医亓布的入室弟子扶风为武林盟主。参加过江湖盛宴的人无一反对,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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