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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你一个天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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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他想着,这个人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担当。
他抑下翻涌的思量,又问道:“那,现在我们是在琨钤,还是鄞暹?”
右护法道:“琨钤东北境外。”
温苏夌道:“你知他们在何处炼制□□?”
右护法道:“不知。”
二人脚下的路逐渐开阔平稳。月色似乎比之前亦要明亮了许多。
右护法道:“吾施火咒,引爆此地所有□□,再以魔力镇压。”他上前两步,手中拿诀施咒。方闭上眼睛,却忽然又睁开了。他补充道,“不会伤及无辜。”
温苏夌忽然喊道:“陛下!”
右护法眼中的波澜转瞬即逝,他复又闭上了眼睛。却忽然被跑过来的人,搂住脖子亲吻了冰冷的嘴唇。
那股温热柔软的触觉很快就从唇上离去,脚步声也退到了一丈之外。他听到那个毫无特别之处的普通凡人说:“不伤及无辜,更不能伤到你自己,万万当心,陛下。”
他心中涌上来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不懂那叫什么。
温苏夌看着他的背影。平地而起的冷风由柔至烈,旋起二人的衣角和长发,飒飒作响。
琨钤东北边境上,忽然传出三声巨大的轰鸣,红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大地。
右护法的身影化成一道华光,飞旋出去。那些火焰红光顷刻之间,无影无踪。大地归于寂静,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温苏夌猛然跑上前两步,右护法的声音却从他身后响起:“吾在此处。”
温苏夌转过身,跑过去,急道:“如何?”
右护法的神色比之前要沉了许多。他道:“此处的□□已经尽数清除。”
温苏夌猛然握住他的手:“我不是问□□。我是问你。你怎么样。”他不知周礼桓如今是什么,但即便是神仙,也有肉身,也会流血。何况是要用自己的修为去同时镇压三处的□□爆炸。他手上不禁微微用力,道,“我累了。我们过几日再去鄞暹。”
右护法看向二人手掌相触的地方,眼眸微阖。他淡淡道:“无碍。速战速决。”
话音起落间,二人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那片荒地,而是万丈危崖。危崖对面约摸五丈之远便是鄞暹南境的护境城墙。这城墙高耸入云,想有至少十丈之高,更立于断崖之上,险上加险。若是要强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正如陈于淮所说,此处的长处又正是弱点。仗着地势,鄞暹在此处的戍边驻军相较于其他各处要大为减少。若丘乃将□□埋入墙根,将其炸毁,再架云梯攻入,则必然可以在鄞军大乱之下拿下此处关卡。
温苏夌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们费尽千辛万苦,甚至牺牲了幸福,用天人永隔换来的太平,原来是如此脆弱。
自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三国不欲犯人,人却恒欲犯之。兜兜转转,还是要他们这些不欲做救世主的人来救世。
温苏夌握紧身边冰冷的手,故作轻松地说道:“陛下,此间事了,你便带上钱,带上我,去游历。我以前一个人,太穷了,还得隔三差五去买个艺的。你这么厉害,以后就换你来变戏法赚钱。”
他的声音落下去,耳边便只剩下虫鸣和断崖的风声了。也不知那个人听见没有。他松开手,往后退开。
右护法静静地立于崖前,眸中映出几簇火焰。那些火焰一作十,十作百,赴向黑暗,隐于黑暗,紧接着却带起巨大的热浪和凌人的光明。
温苏夌随意地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臂弯里。直到大地重归寂静,周身被寒意笼罩。他抬起头。右护法的身形一如既往地挺拔,那微微阻滞紊乱的呼吸却瞒不过一个习武之人的耳朵。温苏夌站起身,没有再去扯他的袖子,而是稳稳当当地将他扶好了。
右护法的确耗费了极多的魔力,却不习惯被人如此亲近地搀扶着,何况只是暂时不宜再用魔力,远没有到这样虚弱的地步。他下意识地欲推开温苏夌,却被看穿了心思。凡人道:“这里太高,我冷,哥哥挨着我,别离我太远。”
右护法觉得自己似乎太听这个凡人的话了。
温苏夌拉着右护法,找了一个两面背风的地方。右护法施火咒升了一堆火,便打坐着恢复魔力。温苏夌坐在他对面枕着脸,眼中跳跃着火光。他怔怔地看着男人六年如一日,毫无变化的脸,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他小小声,轻柔地道:“请你以后再也不要不告而别了。否则,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他挪到男人身边躺了下去。连日奔波让他异常疲乏,腹中饥饿却又让他无法完全入睡,始终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惊醒了温苏夌。他警觉握剑起身,右护法仍旧在打坐。
温苏夌配剑出鞘,护在右护法身前。四周很快便出现了一群便装持箭之人,纷纷搭弦上箭,将二人包围起来。这群人看起来颇为狼狈,温苏夌扫过他们的神态装扮,认出来是丘乃武士。他脑中念转一瞬,猜测大概是□□莫名其妙地被销毁,这些人惶恐之下才乱窜至此,受到火光指引,发现了二人。
温苏夌斟酌道:“各位,吾兄弟二人来此寻药,无意冒犯,天明便即离开。”
那为首之人打量了温苏夌和右护法,见此二人衣着相貌皆不似寻常百姓,扬手道:“中原人狡猾,放箭。”
温苏夌眼神一沉,荡出剑气,飞身而起。长箭四散,射死射伤不少丘乃武士。
那为首之人很快看出来温苏夌一直在回护地上的打坐之人,手一指,道:“射他。”
刹那间所有的箭都集中攻向似乎仍旧没有受到外界干扰的右护法。温苏夌浸润六年,难迦剑法早已非昔日能比,虽饥饿疲乏,却也能轻易挡下箭阵。待对方弓箭耗尽,温苏夌足尖轻点,飞身掠向那为首之人,欲擒贼擒王。却不想方离开右护法,“嗖”的一声,身后便又疾速发出一支箭,直直朝右护法而去。
温苏夌凌空收势,转身将配剑掷了出去,正正打落那支箭。他微微抿唇,凛然望向那为首之人。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再度搭箭上弓,弦绷箭发。温苏夌赤手空拳,只得飞身回护。正在此间隙,为首之人又连发两箭。
温苏夌方为右护法档去一箭,耳后劲风呼啸,他未做犹豫下意识地击落了射向右护法那一箭,却闪躲不及,闷哼一声,被另一支射向自己的箭射中肩膀。
为首之人挥了挥手,道:“拿下审问,此二人不简单,不知与□□爆炸有无关系。”
剩余的丘乃武士纷纷收弓执刀,围向温苏夌。
温苏夌看了看右护法,咬牙起身,背上马上又多了一箭。他脚步一滞,倒在右护法身上。右护法被外物干扰,周身蓦然散出一阵华光将温苏夌弹了出去。紧接着,那道华光疾速汇聚,飞旋而出,将温苏夌凌空笼罩住,骤闪骤灭间,转瞬消失。
一众丘乃武士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一幕,正不解间,又袭来一阵剑光。大地上便只剩下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
右护法带着温苏夌,落于西关帅帐内。
天将拂晓,二人却仍在商谈。乍见浑身是血的二人,急急上前,徐席砚道:“陛下,你们昨夜去了何处?发生何事?”
温亦华见了右护法怀中脸色苍白的温苏夌,心脏一滞,道:“哥!”
右护法避开二人,将温苏夌卧放于榻上,扬起二指,释出华光,温苏夌背上的两支箭微微颤抖着疾速脱出掉落在地。那道华光循着温苏夌的伤口轻旋,逐渐止住了鲜血。右护法睁开双眼,温苏夌露出一半侧脸,眉毛嘴角都微微下垂,不知为何,他心中生出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不知何时又被凡人扯住了。
温苏夌怕男人离开,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不敢睡过去亦不敢昏过去。右护法一起身马上便扯紧了他的袖子,虚弱地道:“周礼桓……”
右护法顿住。
温苏夌的声音越来越低:“礼桓,别走……我找不到你……”
右护法道:“吾,并非你所寻之人。”
温苏夌眼角泛起一道湿润的水光,道:“是你……别走……我找不到你……”
右护法沉默一瞬,不再争辩,身形转瞬消散。
温苏夌手中一空,微微怔了一下,便低声呜咽起来。
温亦华二人慌忙围了上去,手忙脚乱地安抚询问,上药包扎,温苏夌却彻底昏了过去。
第二日下午,温苏夌醒过来。照顾他的一个小士兵见他醒了,忙将温亦华叫了过去。
温亦华见了他这幅虚弱的模样,不忍心像以前一样苛责他,只将他扶坐起来,道:“哥,我先喂你喝药,养好身体,其他事你不必再管。”
温苏夌低声道:“华儿,琨钤和鄞暹的□□已经尽数清除了。你让他们尽管放开手脚,肃清余党便是。”
温亦华讶异道:“难不成……是你和陛下前日晚上离开,便是为了……”
温苏夌微微点头,道:“是陛下清除的。”
温亦华松了口气,道:“哥,你可知,陛下如今是何身份,怎么会……”
温苏夌愣住。温亦华见他神情不妥,忙道:“无妨,待夌儿养好身体再说。来,哥,将药喝了。”
温苏夌别开脸,道:“华儿,我不想喝。”
温亦华将将这句话反复消化了许久,才严肃了语气道:“哥!你这是何意?要为了一个男人绝食不成?”
温苏夌从他怀里滑下去,背对着他侧躺着,道:“华儿,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温亦华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温言道:“哥,那人显非寻常凡人,你可知他来历姓名?”
温苏夌微微摇头。
温亦华又道:“你连他姓甚名谁,是人是妖都不知,不过是与陛下长了一张一样的脸,怎么就能肯定他一定是陛下呢?或许,他并非陛下也未可知。你乖乖喝药,待养好身体,我们一同回京,派出京都暗卫和侍卫队,一同寻找。”
温苏夌沉默了很久,忽然哽咽道:“他便是他,我怎会认错。他不记得我了,我记得他;他不认得我了,我认得他。他不爱我了,我爱他。若是我从来都未找到过他,也便算了,一人一生,辗转至死。可我找到了他,又丢了他,我知道他还活着,却再也不可能找到他。那我活着便没有意义了。弟弟,你不知道,这日复一日的绝望,无穷无尽。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
温亦华叹了口气,揽过他的肩,轻轻顺着他的黑发,道:“傻哥哥。”
——*——
东华山巅,月引宫。
一大一小,一白一蓝。正端端正正地并肩坐在案前,看着幻像中这引人泪目的一幕。
那蓝蓝糯糯的一小团,看向身边的挺拔俊美的男人,道:“引月哥哥,好可怜喏。”
引月的恶趣味从来就没变过。他收回唇边那抹玩味的笑意,微微垂下嘴角,道:“是啊。好可怜喏。小离儿说,该怎么办?”
小孩眼珠一转,歪着头道:“都是我不好。我早知道这个叔叔打不过坏人的,可是我为了和引月哥哥玩,舍不得离开这里,去帮他。害那位叔叔受伤了。”
引月微微挑眉,凑近小孩,道:“嗯?怎么怪小离儿呢?”
小孩道:“要是我能赶去保护那位叔叔,那他也可以刀枪不入,就不会受伤了。引月哥哥,我很厉害的!唔……我们什么时候去外面玩,我给你看看,我不会受伤的,所有坏人都会怕我。”
引月浮夸地震惊道:“哇,这么厉害啊!那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瞧瞧。”
小孩天真无邪,兴奋得小脸又是红扑扑的。他从椅子上挪了下去,跳下石阶,回头道:“引月哥哥,那我们快走吧!”
引月勾起唇角,将他抱进怀里。
小孩忽然又问:“对了,那位叔叔不会有事吧?”
引月点了点小孩的鼻子,道:“自然不会了。”他打了个响指,右护法现身。
引月抱着小孩,脚步未停,扬手随意带起一阵幽光拂过右护法的双眼,道:“玉儿不想让他死。”
右护法被那阵幽光桎梏住脚步,短暂的空白过去后,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被倒入了他的脑海。他捂住疼痛不已的头,长啸一声,足下一空,迅速坠落凡尘。
——*——
紫气东退,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神玉神色巨变,前去寻引月:“引月!你可知擅改凡人生死,当降天罚!”
引月毫无诚意地道:“知,怕。”
神玉拂袖,道:“周礼桓乃是凡界人皇,怎可以命换命,当真荒唐!”他抑下眉间流转乱窜的灵力,道,“引月!周礼桓不能死!”
引月淡淡道:“神玉上仙,众生难道便不平等么?为何温苏夌死得,周礼桓便死不得?就因为,他是凡界人皇?”
神玉皱紧双眉,灵力流窜加剧。他方压下一场浩劫,已将神陨。引月身形微动,道:“玉儿,勿再动气,我助你……”他伸出手,神玉已经拂袖而去。他微微怔住,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道:“众生难道不平等么?为何仙便是善,魔便是恶?”
神玉踉踉跄跄地跪于天地间,仰天长啸,灵力飞速四散而去,却又各自网了一缕微光回返,聚成一团,上下悬浮。神玉吐出最后一口灵气,肉身倒下,飞速消散,又被人收回掌间。
引月孤身立于苍茫天地,手中握住那点魂魄,颇有些寂寥地道:“果真是好绝情的小东西。那么本君便放你走,让你去往生轮回。神玉上仙,来世你看见我的第一眼,若是厌恶,本君便永世不再寻你。若是……”他勾了勾嘴角,“那么你便注定永生永世都是本君的人。”
他拢袖,将被神玉聚合起来的那点散魄一并带走。
“凡界人皇凡界人皇,真是顽固不化。你难道便看不出来,人家根本只想谈情说爱么!”
周礼桓破碎的魂魄便被引月养了起来,直至肉身重聚,他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人,是引月。
引月百无聊赖地指了指幻像中问天问地的温苏夌,道:“他要寻的人并不是你。你亦非凡界人皇。你没有名字,你是本君的右护法。退下吧。”
——*——
周礼桓在一片乱林中苏醒过来,他抬起手,掌间仍聚着充沛的魔力。他闭上眼睛,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夌儿……”
“夌儿!”
温苏夌果真不吃不喝,温亦华连打晕他强行喂药都不必,他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轻柔地将他扶了起来。口中尝到苦涩的味道时,温苏夌下意识地将药通通吐了出去。有人温柔地替他擦干净嘴角,唤他“夌儿”。那是周礼桓的声音,温苏夌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那个声音对他说:“夌儿乖,快把药喝了。”
一片柔软贴上温苏夌干涩的唇,温苏夌下意识地张开嘴,口中被渡过来的药依旧苦涩。他还是想吐,却被人用舌尖顶了回去。他想起来那是他的礼桓,便乖乖地咽了下去。
那人喂他喝完一整碗药,又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夌儿一定要乖乖喝药,醒过来便能见到我了,嗯?”
温苏夌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周礼桓又俯身,爱怜地亲吻了他。
温亦华一直在他身后,还来不及询问这忽然又冒了出来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礼桓道:“听闻你如今,乃是侍卫队副统领?”
温亦华终于确认了身份,又躬身行礼道:“陛下……”
周礼桓罢了摆手“我如今已经不是岚邑陛下。不必再唤虚名,行虚礼。”
温亦华只得作罢,道:“陛……”对着周礼桓,他仍旧喊不出其他的称呼,无奈之下,便还是道,“陛下,我听哥哥说,六年前他施天蛊本该灰飞烟灭,却又活了过来,反而是您自此了无音讯。陛下,当年是您救了哥哥吧?”
周礼桓握紧温苏夌的手,专注地看着温苏夌的脸。温亦华又道:“这六年来,哥哥一直在寻您。”
周礼桓将温苏夌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怎会不知道。
引月日日都要带着他看的。虔诚跪拜,问天问地。六年如一日。
小傻子。若是这便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换来的结果,又有何意义?
他微微低下头,道:“你前去助席砚肃清丘乃余党,此处有我照顾夌儿,不必担心。”
温亦华见过了这许多事情,不再作犹豫,稍一颔首,转身出了帐篷。
温苏夌只要稍稍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周礼桓便上榻将他搂进怀中,让他躺得舒服些,在他耳边轻声安抚他。
如此过了两日,温苏夌终于醒了。
周礼桓正坐在榻边,撑着头小寐。温苏夌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睁开眼睛,才轻轻叫道:“礼桓。”
周礼桓松了口气,俯下身子,以吻封缄。
——*——
一月后。
温苏夌的箭伤恢复得很好,只是唇色仍有些苍白。他懒洋洋地靠在周礼桓身上,二人共乘一骑。
徐席砚和温亦华亦各自骑马,一左一右跟在二人身旁。
徐席砚道:“陛下,您真不回垣中见公主一面?”
周礼桓摇了摇头。温苏夌回头看了看周礼桓,咧嘴一笑,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出来,递给徐席砚:“徐大人,你将这个交给十公主,她看了自然会明白。你们放心,我与陛下和你们一样,都会守护垣中的。”
徐席砚接过去,微微颔首。
温亦华道:“哥哥,你们打算去往何处?”
温苏夌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算过去,温亦华见他可能天黑也算不完了,忙让他打住,冲着周礼桓道:“陛下,愚兄便劳烦陛下照顾了。”
周礼桓点头,温苏夌却皱起了眉头:“弟弟!你怎么叫我愚兄呢?我明明就很智勇双全。”
温亦华旋着配剑,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温苏夌“啊”地一声捂住头。温亦华二人再次朝着周礼桓郑重行了一礼,便策马离开了。
温苏夌心里又涌上一阵强烈的不舍,喊道:“华儿!我会回来看你的!”
温亦华在远处扬了扬剑,却没有回头。行出一段距离,他侧过头,看着徐席砚立体而又温润的侧脸,道:“还生气呢?”
徐席砚别开脸:“别和我说话。”
温亦华轻笑一声,飞身坐到了徐席砚身后,搂住他的腰,将他拢进自己怀里,低声下气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总在外面,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徐席砚不说话。
温亦华转过他的头,亲下去。
推拒被轻而易举地压制下去,口中鼻中都闯入那人的气息时,他的身体就软了下去。徐席砚在一片迷蒙中想,这个混蛋究竟是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
当初脑子肯定是被门夹了才会傻不拉几地引狼入室啊!
——*——
温苏夌重新靠回周礼桓怀里。
周礼桓驱马缓缓行进,低头在他头顶轻轻吻了吻,温苏夌忽然道:“礼桓,咱们先去东华山巅,向引月魔君聊表谢意。”
周礼桓微微勾了勾唇角:“真是聊表谢意,还是你想去玩?”
温苏夌:“……”他“嘿嘿”笑了几声,又严肃了神情,道,“玩也想玩,可是主要还是要感谢魔君。”他回身搂住周礼桓,“若不是他,我们便再也见不到了。”
周礼桓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好。”
温苏夌笑着转回身子,重新靠回周礼桓怀里。他闭上眼睛,惬意地道:“啊,无需毒傻,不用打晕,自愿跟我走的。”
周礼桓不解道:“你说什么?”
温苏夌转过头,眨了眨眼睛,正色道:“我说啊,你已经没钱啦!你已经比我还穷啦!不过没关系,跟着我,带你赚大钱,包你顿顿大鱼大肉!”
周礼桓忍笑道:“那……那你养我么?”
温苏夌拍着胸脯点头:“我养你啊!”他指了指天边那朵厚厚的云,“来,变个小狗呗。”
周礼桓听话地照做了。
温苏夌险些从马背上蹦了起来,哈哈拍手笑道:“我的亲娘啊!瞧见没有,这就是变戏法。”他无限憧憬地道,“好多地方的人都喜欢看变戏法,咱们就去变戏法,我带上你,你带上碗,可赚钱啦!”
周礼桓:“……”
温苏夌又转过头问他:“陛下,你不喜欢啊?”
周礼桓好笑地搂过温苏夌,满足地深吸了口气,道:“喜欢。自然喜欢。”
远处,风吹草低,垂着耳朵的小动物们听见哒哒的马蹄声和叽叽喳喳的人声,都轻快地跳动着,跑进了草丛深处。余一片微微泛黄的草木,随着微风,勾勒出秋天的身影。
收获的季节,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还有番外
第27章 番外一· 引月X神玉
引月本是一条小蛇。千年之前,幻成人形,却在一次阴差阳错之下,打散了为非作歹的魔界右护法。魔君派出整个魔界的力量追杀引月,引月方幻成人形,不敌,被打回原形,掉落人间。魔君又派人前往人间寻找,欲让他神形俱灭。
那条小蛇,却被一个小孩救下。小孩挥袖间皆是灵力流转,魔界中人竟然不敌,由此退却。
引月为报小孩的救命之恩,本欲伴他长大成人,却被拒绝。多番打探,引月得知小孩乃是上古神玉所化,思量之下,引月离开人间。
后于东华山巅潜心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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