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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西畔桂堂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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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凭阑抱着他的手臂紧了又紧,
  “别动,一会儿就到医馆了。”
  房间内,肆意看着地上的红刃,传人放了尹湫桐,自己跟自己下起棋来。
  “刺伤了人,阁主还有心情下棋?”
  肆意抬眼,是官予安。
  “你来干什么?”
  官予安啧了一声,坐在宋喃方才的位置上,充当另一名棋手,
  “肆意师父对别人都那么谦逊有礼,怎么到了我这,就成了这样。”
  肆意落子,捏着棋子的手心里浸了些汗出来,赶紧缩回袖子里,没让对面的人看见。
  “官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画楼的发带丢在我府上了,我给他拿过来。”
  肆意这才想起来,刚才许凭阑进来的时候,是散着发的。
  “放下便走吧,念衍阁不留宿外人。”
  官予安捏住肆意要落子的手,指节分明,白的亮眼,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里好好疼爱一番。
  “念衍阁不留我,你还不留我么?今日在宫里待了一天,挺累的。”
  肆意冷笑一声,甩开了那人的手,
  “我可听说,官大人很久都没正儿八经的上过早朝了。”
  官予安被人当场抓包,老脸竟有些发红,叹了口气,
  “肆意,你到底何时才肯原谅我?”
  “。。。。。。。。。”
  “小师父?回个话,理下我吧?”
  “。。。。。。。。。。。。”
  “宝贝,我知道错了。”
  肆意又冷笑一声,拎起许凭阑的发带揉成一团,扔出了门外。
  “拿着你的东西走,恕不远送。”
  官予安赶紧去捡那发带,没想到竟被他认了出来。
  这哪里是许凭阑的发带,分明就是他自己的。
  许凭阑从来不用这么娘里娘气的绯色发带。
  既然这样,那许凭阑的发带上哪去了?
  肆意思索着这个问题,踹着官予安的屁股把人踢了出去,顺带关好了门。
  明明初见时那么柔和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如今倒成了这副模样。

  ☆、第二十五章

  医馆内大夫不在,只留了小药童在后院煎药,许凭阑就把宋喃放在了内屋的竹床上,自己跑去找药。
  小药童路过内屋,忍不住进去看了一眼。
  宋喃正半露着肩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双手无力的放在身侧,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了大半,双眼禁闭,牙齿咬着下唇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听见有人进来,扯过被子就想盖住自己,被一双手及时制止了。
  感觉到那人身上的温度,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睁开眼就想对那人笑一笑,弯了眼角才发现来人并不是许凭阑。
  小药童被这个笑恍惚到了,他第一次见人受伤了还笑的这么温柔,好像伤不在自己身上一样。下意识就想把宋喃扬起的嘴角往下拨,手还没碰到他就被屋外飞来的一片竹叶打了下来。
  “嘶,疼!”
  许凭阑一手拿药,另一手拿着白布,让人怀疑他是怎么让竹叶飞进来的。
  “知道疼就好。”
  许凭阑挤开小药童自己坐在了床边的竹椅上,掀开宋喃的被子就开始上药,眼神落在宋喃受伤的肩上却是淡淡的,像是看见宋喃流的不是血而是汗一样。
  “愣着做甚?后院的药不想要了?”
  小药童吓得赶紧一溜烟又跑回后院去了,手里捡起小扇子继续扇,脑子里还在回想床上那位客人刚才的笑容。
  大夫回来的时候,宋喃的肩膀已经完全包扎好了,他推门进去看到一副祥和的景象还有些不忍破坏。
  许凭阑最初建立念衍阁的时候经常受伤,不是被人捅了就是中了毒,还得他亲自去念衍阁找人,不然这家伙死都不肯来看病,哪天看见他从医馆大门进来,就跟看见自己多年未归的亲儿子一样罕见。
  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许凭阑体内有一种根深已久的毒,似乎是伴随着他长大的,一直被药物压制着没有继续毒发,也不知近来如何了。
  “画楼,你过来。”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许凭阑才放下手里的白布,跟在大夫后面走了出去,也不走远,就倚在内屋的门框边,不动了。
  “您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怕屋里那个看不见我害怕的哭了。”
  大夫止步,站在他面前,伸手要为他把脉,许凭阑一个眼神扫过去,大夫就懂了,默默放下手转身离开了,他明白许凭阑这是不想让屋里那个听见关于他的毒的事。
  宋喃躺在床上,他原有千言万语要跟许凭阑说,在心里酝酿了好久,就连说这些话时动作表情他都琢磨好了,可在看见许凭阑的一瞬间,他紧张了。
  上一次见到许凭阑,他还穿着裙子,带了面具,说话也有些不着调,还和小时候一样。而这次,不仅说话方式不同了,周身还带着冷漠的气息,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就只有对着肆意师父的时候,才露出他原本的样子。
  他不过是去了一趟宫里,怎么好像在冰窖里待了几年似的,整个人都有些冷冰冰了。
  那天他出现在自己背后时,一声不吭,散着满头黑发,取下了面具换了自己的衣服,模样还是那般俊美,桃花眼里却没了感情,宋喃一紧张,就只会说好久不见了。
  “你还要盯着上面看多久?”
  宋喃一惊,偏头看向门口,许凭阑已经进来了。
  “许兄,你待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娘是念衍阁的军师吗?”
  许凭阑蹙眉,莫名有些生气,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宋喃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起头,左右摇晃了两下,
  “我只是觉得,并不是因为我而已。”
  许凭阑神色有些动容,想想又觉得可笑,
  “难不成是因为你哥么?”
  “嗯,原来是因为衍哥啊。”
  许凭阑气极,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
  “对,我那么喜欢你哥当然要对你好了,要不然,怎么有理由接近他?”
  宋喃自嘲地笑笑,眼神又挪向了屋顶,闭口不言了。
  许凭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明明不是那样的,怎么会因为别人而对他好?他是宋喃,只因为这个而已。
  小药童推门进来,宋喃已经睡着了。
  他看着床上人清秀的侧颜,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没受过什么委屈没吃过什么苦的,被人抱着送来的时候他还瞧见伤口略深,上药的时候一定很疼,那又是什么,能让他一声不吭连疼都不叫的?
  小药童挠挠头,不敢多看一眼,放下药碗便走了,似乎连房里少了个人都没注意。
  许凭阑又一次回到肆意房前,斟酌了一下才抬手叩门,叩了半天里面都无人回应,这才直接推门进去。
  肆意盘腿坐在床上,手里转着一串佛珠,挨个珠子捻过去,嘴里念着许凭阑听不懂的佛家用语。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话?”
  许凭阑也学着肆意的样子,盘起腿坐在了他旁边,还把肆意往床边挤了挤,
  “你后悔了?”
  肆意睁开一只眼瞥他,又闭上,
  “后悔什么?”
  “后悔出家,后悔去了李家村,后悔遇到我,后悔跟了我。”
  “贫僧并无半点后悔之意,许施主多虑了。”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肆意睁开眼,将手中的佛珠转动的更快了,
  “贫僧不明白。”
  许凭阑翻身下床,套上靴子便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回头看了肆意一眼,
  “方才忘了问,不知肆意小师父觉得是那桃汁甜,还是施主我的嘴巴甜?”
  肆意捏紧了手里那颗珠子,突然整串就断了线,一颗一颗往床下蹦,洒了一地。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亮了半个房间,床上人仍闭着眼,均匀呼吸,安静听那人下楼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黄平就在楼下门口等着了。
  许凭阑带上平日里那副面具,身后跟着伽蓝,打着哈欠走到他面前,
  “黄大人今日光临本阁,不知所谓何事。”
  黄平还是那身官服,晃着臃肿的身体朝前面挪了两步,嘴边的小胡子也跟着颤了颤,
  “今天来,想求阁主帮我杀一人。”
  许凭阑咧嘴笑了,脸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
  “黄大人权势大气焰盛,有什么人是您不能解决的?”
  黄平摇了摇脖子上的大脑袋,踮着脚往许凭阑耳朵边上凑,
  “我想杀的,是张员外府上的大公子,张晓海。”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黄平,张则明又来了,说是要找肆意阁主。
  许凭阑坐在一楼大厅里,面前放了一碗绿豆汤,余光扫着角落,崔叶开正扒在桌角偷听肆意跟张则明说话,他就不同了。
  他是光明正大的听。
  之前张晓海被伽蓝打的半死不活,近一个月才能下床走路,这张员外不来算账,怎么还求人帮忙起来了?
  侧耳一听,竟是为了他儿子和黄子铭的婚事。
  “肆意阁主,男人就男人吧,我儿子娶个男人也比娶不上的好,老夫已经想明白了,既然他也说了非黄公子不娶,那就随他去吧。只是黄公子黄大人那边,还要麻烦阁主您了。”
  许凭阑喝了口绿豆汤,发自内心的想笑,肆意一个出家人,什么时候当起月老来了。
  “既然张员外也捐了香火钱,这件事贫僧就会尽力,您请先回吧,有了消息贫僧便会差人过去的。”
  张员外对着他鞠了三躬,就差没跪地磕头了。人刚一走,崔叶开就凑了过去,
  “阁主,你说这黄平要杀他儿子,张员外又要张晓海娶黄平儿子,这可怎么办?”
  肆意诚实地摇摇头,回答说自己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许凭阑喝完绿豆汤,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起字来,伽蓝过去看了一眼,认了半天都没看出来,默默收了装绿豆汤的碗去后厨了。
  肆意走过去瞧了一眼,认出了假死两个字。
  “这,恐怕不好吧?”
  许凭阑正要拿袖子擦桌子就被肆意拦了下来,传了影卫拿抹布上来,
  “黄平要杀的人是张晓海,如果张晓海不是张晓海呢?”
  崔叶开知道自己听不懂,默默蹲墙角去了。
  “又或者说,这世上这么多人,哪一个不能成为张晓海呢?”
  肆意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两天后传来消息,张员外家的大公子张晓海在外出踏青时遇刺,不幸身亡。紧跟着的,还有另一则消息,黄平府上的公子黄子铭投湖自杀了,几天了,连尸体都没捞起来。

  ☆、第二十六章

  消息传到念衍阁的时候,许凭阑正惬意的靠在软榻上喝酸梅汤,尹府里的人手艺还不错,冰的程度正好,梅子酸中含甜,恰到好处。
  伽蓝夺过许凭阑手里的碗,喝了个见底,
  “阁主!你怎么又偷我酸梅汤喝啊!这都第几次了了?!”
  许凭阑笑笑,拿袖子擦嘴,
  “这是最后一次了。”
  “对了,那黄子铭和张晓海到底怎么样了?”
  “你猜。”
  伽蓝拿起碗背在身后,气鼓鼓地跑了,
  “你不告诉我我问肆意阁主去!”
  一个健步跨到门外,又一跃跳上了二楼,于是肆意的茶又洒出来了。
  “肆意阁……”
  “停,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们二人一起离开了,不过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他们骂咱们念衍阁的事。。。。。”
  “好了,打也打了,让人扮成女子也扮了,还想如何?”
  伽蓝撇撇嘴,
  “就是不想别人说咱们坏话。”
  “世上那么多人,你管的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就算堵上了他们的嘴巴,那些恶言也会从眼睛里手势里传出去,与其让他们难受,不如让自己开心。道家讲究阴阳调和,有人说坏话就有人夸赞,你有抓恶人的时间怎么不去听听那些好话?从自己身上入手才能找到别人说坏话的根本原因。如果不是咱们自己的原因而被人污蔑了,直接杀了便是,何必跟他们废话。”
  伽蓝似懂非懂,又跑下去问许凭阑,后者不知道从哪又弄来一盘果干,吃的不亦乐乎。
  “肆意的话,你只用听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就行。”
  伽蓝回味了一下刚才肆意阁主说的话,根据许凭阑说的相结合,果然一下就明白了。
  许凭阑放下手里装满果干的碟,缓步走上二楼,俯在肆意肩上,尽管硌的难受,还是将脸凑过去,和他的挨的很近,
  “肆意师父何时变得这么残忍了?我记得你们宁光寺的人,不是向来最注重仁和善么,就连误踩了一只蚂蚁都要念经超度半天的那种。”
  肆意扭头,两人的唇几乎要碰上了,又往后闪躲了一下,眼神依旧澄澈,不动神色,
  “我佛慈悲,我只算他半个弟子。仁和善也要用对地方,一味的宽容和忍让,那就是懦、是愚。”
  许凭阑眼中含笑,起身拍了两下肆意的肩膀,
  “肆意师父对红尘也该有这样的觉悟才是。”
  说完便正了神色,脸上再无笑意回了房间。
  “私奔”的黄子铭和张晓海知道自己逃过一劫,颇感后悔那天在梨园说的话,找了个乡村躲了下来,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黄府和张府的丧事连办了七天,哀乐传遍了整个京城,挽联挂满了整个屋子,只有棺材里空无一人。
  事情传到了皇帝耳朵里,颜景云眼中却无半点波澜,还欺身贴在宋衍耳朵边上,细声问他,这算不算开了男风的先河。宋衍抚过他的眉头和眼角,与他唇齿相依,
  “胡说,开先河的明明是我与景云。”
  皇帝一开心,撤了那道赐婚的圣旨。
  又是一天早上,许凭阑换了张新的面具,随身带了些银两,就要去跟肆意告别,敲了半天房门依然无人回应,便留了字条压在窗台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念衍阁,无念无想地离开了。
  听说江南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好风光,那里的人也极其温柔,连说话的调子都是软软糯糯的,怎么听怎么舒服。
  肆意打开窗户,看着许凭阑远去的身影,捏紧了手里的字条。
  小意,我离开一段时间,勿念。
  人啊,果然都是爱逃避的动物,一旦被拒绝,就很难再对另一个人动心了,他应该也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罢了,缘份,情爱这种事,谁能说得好?
  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关紧了窗户。
  许凭阑先去换了身行头,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名商人,还特地取了个贴合的名字,叫傅贾一方。
  剩下的银两拿去买了辆马车,又顾了个小厮,便开始一路南下了。
  车行半路,迷失在了一片树林子里,突然窜出一伙人,不拿刀也不拿剑,说是要劫色。
  小厮敲敲车窗,询问傅贾大人的意思,马车里伸出一只手,羊脂一般的皮肤,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一下小厮的额头,
  “劫色?让他来试试。”
  山贼们有贼心没贼胆,一个都不敢先进去,为首的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终于迈出了步子,走上去打开了马车的门,见到了他要劫色的人的真容。
  本以为是个富家小姐,谁知道是个满脸胡须的半百老人,山贼头目啐了一口,忿忿的带人离开了。
  小厮心中暗笑,真有姿色的话还轮得到你们?傅贾一方又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还不快走?等下一伙人来么?”
  小厮委屈巴巴的揉揉脑门,坐在前面继续赶车,没行几步,又被迫停下了。
  “老爷,前面有两个人,堵着不让走。”
  “问问他们干什么的。”
  小厮下了车,走到那两人旁边,蹲下询问情况,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回到车上如实汇报。
  原来是小皇帝怒气消了撤了那门亲事,宋家又觉得有些不妥,宋喃便提出亲自去江南卫家表示替哥哥歉意,顺便出京城玩玩,看看外面的江河湖泊迤逦风光,就只带了一名小厮跟着。本也是马车出行,不曾想到刚出城就遇到了山贼,行李钱财被抢劫一空,幸好没有伤二人性命,他们这才坐在路边等待好心的过路人。
  傅贾一方听了,心下有些动容,不禁为孩子捏了一把汗,没被山贼捉去做压寨夫人也算是幸运了,又命小厮将他们也带上了马车。
  二人刚弯腰走进马车,傅贾一方便愣住了,上来的人果然是宋喃,而另一个,竟是那日医馆的小药童。

  ☆、第二十七章

  宋喃上车后不久就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傅贾一方看他时的神色,只是小药童隐隐感到不对,一路上都警惕地盯着他。
  途径一家客栈,一行人终于停了下来,找个了座位进去吃饭,顺便聊了些其他事。
  宋喃刚睡醒,正迷糊就被小药童扶进了客栈,眼前完全看清时面对的已经是满桌的饭菜了,看来傅贾老爷还是大方的。
  小药童捏起一片枣糕就往嘴里喂,被宋喃拿着筷子打掉了,委屈的扭头看他,
  “公子,你又跟外面的人学坏了,进宋府以来,你可从没有这样过。。。。。。”
  傅贾一方正夹起一块酥肉递到嘴里,注意到了小药童话里的内容,什么叫又?宋喃这么柔和的人,也会这样对人么?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医馆拿竹叶打那药童手腕的事,放下筷子呷了口酒,轻声道了句,“学得还挺快。”
  一旁的小厮按耐不住了,他服侍过的人不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清秀好看的公子,忙给宋喃倒了杯酒,想套个近乎,
  “不知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宋喃以茶代酒,默默推开了小厮递过来的那杯,
  “叫我宋喃便可。”
  傅贾一方扶额,这孩子真是实诚,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变通。
  小厮筷子一指,朝向小药童的方向,
  “那你呢?你叫什么?”
  “。。。。纪优辞。”
  傅贾一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长得细皮嫩肉的,名字还挺好听。
  小厮还想询问什么就被傅贾一方制止了,
  “还要赶路,赶紧吃完赶紧走,雇你的时侯也没见你这么多话!”
  小厮吐吐舌头,又扒了几口饭才摸着肚子,慢慢走出去驱车,纪优辞被宋喃在桌下轻踩了脚,也跟着出去了。傅贾一方看两人都不在,趁机把宋喃的茶换成了酒,
  “宋公子,傅某敬你一杯。相遇即是缘分,路上还要多多互相照顾不是?先干为敬了。”
  这套说辞也是跟许珘学的,好的学问没怎么听过,闯江湖的大道理倒是从小耳濡目染。
  宋喃点点头,缓缓端起了杯子,刚要碰到唇口,又被拦了下来。傅贾一方还是没忍心,想想这孩子应该还没喝过酒,自己不能教坏了他,还是把茶给他递了过去,
  “喝这个,你那杯是酒。”
  宋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接过茶便一饮而尽了。
  上了马车宋喃依然倒头就睡,除了先前走山路时吐了几次,再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安静的让傅贾一方摸不着头脑。
  还未入夜,几人就找了家客栈准备歇下了。小厮牵着马就马厩的时候,傅贾一方把纪优辞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你们家公子这是怎么了?上车就睡,要么就吐,莫不是有什么病?”
  纪优辞一个白眼翻过去,手里还紧抱着他和宋喃剩下的唯一包袱,
  “你才有病呢!我们家公子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虚的慌而已。你问这做甚?是不是见我家公子长得好看,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傅贾一方咂咂嘴,捋了捋唇边的胡子,
  “非分之想倒是没有,只是怕他生了什么不好的病,耽误我们上路。”
  纪优辞赶紧呸了一口,
  “你别诅咒我家公子了!他只是受了肩上又染了些风寒,哪会有什么怪病!”
  原是先前的风寒还没好,宋喃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虚了?
  纪优辞看他神色闪躲,不肯跟他多言,傅贾一方眼看问不出什么才摆手放他去楼上睡觉,自己则在客栈内院站了好一会才进屋,想着要不要去宋喃房里看看。
  正踱步往屋内走,一只黑鸽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么黑的鸽子还是第一次见。
  鸽子落在窗沿上,扑棱了几下翅膀就要往外飞,被他捉住了一条腿,困住了自由的脚步。
  “看你还往哪跑!”
  傅贾一方白皙的手和乌黑的鸽子放在一起,着实有些对比明显了。
  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一紧张,手抖着让鸽子飞走了,连鸽子嘴里叼着的信都未发现。
  宋喃一打开门,就看见瘦瘦的傅贾老爷斜倚着窗,手伸在半空,一副随时要坠下去的样子。
  傅贾一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宋喃从背后抱住了腰,还抱的死死的,
  “傅贾老爷,别冲动。”
  “我没想跳下去,公子,你先撒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宋喃急忙松开抱着他腰的手,一时间无处安放,只好摸摸头发掩饰尴尬。
  “你没事就行,我方才先去院内散心,就瞧见你这样了,还以为。。。。”
  傅贾一方扭过头,拍拍胸口的位置,
  “不想跳楼死,差点被你吓死!”
  宋喃吐吐舌头,满脸羞愧,
  “那我先进去了,傅贾老爷早点歇下吧,夜里寒气重。”
  “等等,”傅贾一方刮了一下宋喃的鼻头,红红的,颇有些惹人爱怜的感觉,“叫我一方就行,你一口一个老爷,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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