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糖不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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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想要什么？朕准你一个请求！”刘继居高临下，绕有兴致看向唐逸，似乎很好奇他不惜性命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就听唐逸跪拜道：“谢陛下隆恩！小人望陛下下旨，准小人世袭祥宁侯爵位，掌大乾京城屯军。”
　　唐逸掷地有声惊炸全场，窃窃私语传开。
　　“先皇有旨，祥宁侯爵位与所掌兵权一起世袭，这唐世子是要夺自己老子的兵？”
　　“唐不甜这病秧子是打算替父亲出征？他还真是不自量力，打仗可不是儿戏！”
　　唐逸的话一出，刘昭的脸色瞬间暗沉——唐逸一环套一环的算计，最终目的竟是掌兵！
　　唐逸劝徐少卿放弃春猎，等同于令东海郡王放弃主帅之位。
　　如今刘烈受伤，能够领兵的主帅唯有祥宁侯唐彪最为合适。
　　所以此刻唐逸明面求得是世袭“祥宁侯”的爵位，实际求得却是京屯军的兵权以及征西大军的帅位。
　　刘继眯眼瞧了匍匐在自己脚前的青年人许久，哈哈大笑道：“唐世子未免有些太狮子大开口！你求朕下旨之前，难道不用先问过你的父亲？”
　　刘继语罢，唐彪出列下跪道：“回陛下，臣日前上马踩空便昏厥过去，自感身体大不如前，不得不服老！犬子自幼研习兵法，深谙用兵之道，臣亦多有不及，臣早有意由儿子世袭爵位为朝廷出力，只是一直怜他体弱，不忍他辛苦，但如今家国有难，西北蛮人侵我大乾国土，霸占平城，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臣又岂敢再以小家为先？请皇上准臣与犬子所奏，成全臣与犬子的一片忠心！”
　　唐彪言辞恳切，话语真诚，很快博得许多人的好感，对唐逸的“不自量力”有了重新审视。
　　对方毕竟是猎了活虎的人，即便有御前侍卫相帮，自身能力也必定非同一般。
　　再看他身后站得两排御前侍卫对其丝毫不显轻慢，更是面带尊敬，能令只效忠皇帝的御前侍卫露出此种表情……
　　皇帝道：“说得好，虎父无犬子，但不甜的本事还要旁人见识过才能心悦诚服。”
　　事实上，每年春猎除却开头的比试是为放松娱乐，其后多达两月时间都做武将们领兵演习之用。
　　皇帝有意为难唐逸，要试他的真才实学，很快就有人出列挑战，“唐世子，请！”
　　“晋副将，请！”
　　唐逸淡定应战，从日上三竿到日落西山，挑战者无数，然而无一人能在沙盘演绎和骑射箭法两项上皆赢过他。
　　小小一方沙盘，唐逸大杀四方的魄力常常令人忘记他孱弱的外表，刘昭双眼通红，想要亲手挫败唐逸，阻止唐逸的领兵出征，却是被皇帝以陈家要挟。
　　“昭儿，你母妃在京里甚是挂念你。”
　　刘继悠悠的话语令刘昭如鲠在喉。
　　唐逸一身银丝软甲渡上日落的金辉，皇帝大佳赞赏祥宁侯教子有方，朗声宣布：“唐不甜，你的请求朕准了！”
　　祥宁侯世子袭爵，圣旨颁布的当天皇帝便急不可耐得命他领军出征，务必夺回边关重镇——平城。
　　刘昭远望唐逸着甲佩剑的背影，他没想过，自己一番表白之后，对方竟是以这样高傲的姿态选择带着孩子彻底离开。
　　甚至连见面说句道别的机会都不留。

　　☆、密信

　　唐逸主帅征西军，行军十分快，甚至为了争取时间不走官道，偏抄小路。
　　征西军由半数京屯军和十五万东海驻军组成，东海郡王徐钲便也成了唐逸这个晚辈的下属，之前猎宴上唐逸用一坛子十八仙坑了徐少卿一把，间接令徐钲丢了争夺主帅的先机，于是徐钲对唐逸下得军令多有不满，东海驻军并不算配合。
　　徐少卿夹在自己爹和唐逸中间不过几日就攒了一肚子苦水，不吐不快，于是展纸研磨，打算写一封“告密”信给刘昭。
　　——原本他是用不着受这行军之“苦”的。
　　那日，大军早已走出老远，刘昭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开口就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更加无法拒绝。
　　“少卿，父皇命我负责春闱卷宗的审阅，我无法脱身前往边关，你替我照顾好不甜，还有……孩子！”
　　徐少卿内心苦闷憋屈，他隐瞒了刘昭唐逸有孕一事，一朝东窗事发，刘昭不追究他的欺瞒已是格外得宽宏大量，向他提出这样的请求他哪里有脸拒绝？
　　于臣于友，替刘昭照顾唐逸都已是他无可推卸的责任。
　　徐少卿下笔，颇为斯文地抱怨道：
　　玄廷，见字如晤。
　　此别七日，于夹板气一事卿多有所悟，为人生二十数载所不曾，望京之事宜早日顺结，让与君享。
　　他写完驻笔，沉思片刻，又加上两句：
　　主帅食不下咽，急夜行军，恐平城有异。
　　徐少卿隐有感觉唐逸坚持急速行军必是事出有因，不会是自己父亲担忧的那样不懂用兵，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按照上一世的事情发展，再过三日朱策便会大败蛮人，收复平城。
　　若让朱策立下如此大功，再要废太子可就千难万阻。
　　所以唐逸必须要赶在朱策大胜前抵达边关，他不能如上一世的刘烈一般无功而返，事实上，他想求得更多。
　　“侯爷，东海郡王说得不错，您又不是急着投胎，再这样赶路下去士兵们即使到了边关也都疲累不堪、无力应战！算小的求您了，您不为自己，也为孩子想想！”
　　大鹏改了对唐逸的称呼，夜色已深，行军条件清苦，灵狐至今未归，唐逸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大鹏眼见着他一日瘦过一日，一颗心不知要掰成几瓣来操才够用。
　　唐逸闭眼躺在马车上养神，为了加快速度，他并不让士兵们安营扎寨，累了便就地歇歇，但歇不上个把时辰就又重新开拔，听见大鹏劝谏，他睁眼懒懒望过去：“别整日愁眉苦脸，看着你这张苦瓜脸，本候连糖吃起来都不甜了。”
　　唐逸面白无力，双目却还算有神，他本就小的脸如今轻减得只剩巴掌大，闭着眼时还好，此刻一睁开，直教人感觉他的一双眼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全身的精气神好似都只聚在那唯一带了丝生气的黑亮眼睛里，令人无端心悸。
　　大鹏看着他，没在他的调侃下放松苦涩的面部表情，甚至更加“苦”道：“侯爷，您别再逗小的了成吗？您这些天吃什么吐什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您是要小的心疼死吗？！”
　　大鹏说着不由深深哀怨：“那许太医到底行不行？”
　　唐逸闭眼轻喃：“不行……”
　　大鹏惊道：“果然不行吗？！”
　　却听唐逸自言自语：“这样慢不行，要再快些。”
　　大鹏：“……”
　　是夜，徐少卿的信墨还没干，便惊闻主帅点了精骑兵五千连夜跟自己先行往平城战场，将大军行进全权交给了他爹徐钲。
　　徐少卿慌张带了许慈就去追人。
　　可他紧赶慢赶，到最后只赶上参与和见证唐逸是如何“一战成名”。
　　三日后，和前世一样，朱策率军攻城。
　　初初领兵的年轻祥宁候竟是仅依靠五千骑兵，便协助久攻平城不下的朱老将军夺回失地。
　　城下滚石横飞，攻城士兵死伤惨重，战场上隐隐传来震天马蹄，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千军万马。
　　双方将士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援军吸引了注意，城楼上却是忽然一片惊惶，攻势骤减——蛮人的首领，大王子成吉柯岩，不知何时竟被人一箭穿喉！
　　柯岩一死，城门紧接着被人从内打开，正赶上远处骑兵奔袭而来。
　　飞骑入城，不待尘埃落定，玄底白字的帅旗便被插上城楼，偌大的“唐”字在黄沙之中猎猎迎风，昭示着这一座城池重归大乾所有。
　　大乾将领瞩目望去，很难相信那城楼上着甲执弓、一箭射杀敌军首领的青年将军，就是传闻中体弱多病的祥宁侯唐逸。
　　蛮人死了大王子，群龙无首，大乾帅旗招展，振奋军心，朱策率军紧跟着冲进城中，蛮人很快溃败，弃城而逃。
　　唐逸强势登场，一露面就拿下了成吉柯岩，大开城门助朱策攻城。
　　朱策丢城前，其实早就留了内应在城中，一直蛰伏不动，只是在等太子的消息。
　　内应定是被潜进平城的唐逸处理掉了，如今对方居然又用自己的作战计划，里应外合大挫蛮人气焰，一举拿下平城。
　　朱策暗暗吃了好大一个亏，前功尽弃，然而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他又不得不“领情”，只能拱手将战功让与唐逸，自己甘当绿叶。
　　平城大捷！
　　刘昭是先收到徐少卿的信，后听闻捷报。
　　信中那句“主帅食不下咽，急夜行军，恐平城有异”让他简直离心似箭，怎奈他职务在身，必须留在京中，确保科举的公平公正。
　　幸而不过两日，平城捷报就百里加急传进京城，他的一颗心总算落回半颗。
　　得了如此漂亮的大胜，唐逸在普通士兵中威望瞬间高涨，朱策无法再像计划的那般给唐逸狠狠一个下马威，然后顺势将其架空。
　　收复平城后，朱策在将军府大办宴会为主帅接风洗尘，恭恭敬敬将唐逸请进自己府邸，软禁起来。
　　徐少卿答应替刘昭照顾好唐逸和孩子，结果不仅没能阻止唐逸历险亲自上战场，如今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唐逸羊入虎口——五千兵马根本不足矣对抗朱策的数十万大军，待他父亲徐钲率军抵达平城之前，他们只能任朱策捏扁捏圆。
　　徐少卿和唐逸待得久了，已经不自觉加入大鹏的抱怨队伍，他愁眉苦脸道：“唐不甜，就算你对付朱策乃至太子再十拿九稳，可你能不能行事之前都先和人打声招呼？我非哪天被你的自作主张吓死不可！”
　　唐逸的软禁生活过得相当“惬意”——除了吃就是睡，他听见徐少卿说话，连眼皮都懒得抬，只闭眼幽幽道：“那我出恭要不要告诉你？”
　　徐少卿：“……”
　　大鹏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世上真是没人能从他主子那里讨到便宜，竟是连惯会调侃别人的徐少卿都不行。
　　唐逸继续闭眼道：“你事无巨细向寒王殿下打我的小报告，出恭这种事不写的话，王爷会不会怪罪？”
　　徐少卿：“……”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除了第一封信，剩下的竟是一封也没送出去，全被唐逸给拦下了。
　　徐少卿叹口气无奈道：“我明白了，你想做什么，我尽力帮你，你的身体不能再折腾了。”
　　唐逸这才缓缓睁眼：“我要你逃出去！”
　　将军府里，朱策的副将正向他请示：“将军，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朱策道：“想必刺杀洛王的计划已经败露，皇上是知道了那些刺客的身份，这才迫不及待派援军前来，太子殿下如今处境堪忧，唐逸抓了咱们留在平城的内应，必须逼他交出这些人证！否则不仅你我性命不保，殿下的储君之位更是不保！”
　　副将为难：“可他似乎不肯配合。”
　　朱策面色一狠：“那就只有——反了！”
　　令朱策没想到的是，仅两日之后，将他兵权撤销、革职查办的圣旨就下至边关，几乎同时，徐钲率领征西大军抵达平城，正正好赶上镇压他蓄谋已久的一场边关叛乱。
　　事实上，皇帝早就从洛王处掌握太子通敌的罪证，为了不影响士兵志气，这才等平城收复之后再问罪太子，下诏废之。
　　朱策哪里知道，唐逸是故意落入他的手中，捏着莫须有的人证一面装莫做事混淆他的视听，一面为皇帝废太子争取时间。
　　就在他与唐逸周璇的这些天里，京城局势瞬息万变。
　　先是太子通敌证据确凿，失德被废，刘祁成了阶下囚。
　　紧接着，有太子东宫的宫女告御状揭露皇后罪行，皇后谋害刘絮公主的陈年旧事被层层揭开，皇帝赐其白绫一条。
　　朱策自然也是难逃王法！
　　那日，徐少卿无奈丢下唐逸独自逃出将军府，朱策起兵造反的计划他凭借一身轻功偷听得是一句不落。
　　当还在行军的徐钲见到儿子，从儿子口中惊闻朱策要反，他面对唐逸两次近乎妖异的“先见之明”不得不折服。
　　其实，早在唐逸收复平城的消息传遍全军上下之后，他心底那点不甘心输给小辈的别扭就已经荡然无存。
　　徐钲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对上朱策可谓势均力敌。
　　何况他们占得先机，唐逸事先洞察朱策预谋造反，要徐少卿带了消息提前通知徐钲，更摸清了朱策排兵布阵的套路。
　　平叛并未持续多久，就以朱策被徐钲就地□□而告终。
　　边关驻军归顺朝廷，徐钲亲自进朱策府邸接主帅出府，主持大局。
　　他再见唐逸时，距离两人上次“不欢而散”已过一月，对方卧病在床，正在贴身侍从的服侍下喝药，面色依旧雪白，却是看着胖了一些，精神也好上许多。
　　竟是软禁生活过得十分“滋润”吗？
　　徐钲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侯爷的魄力与定力徐钲自愧不如！”
　　唐逸从小锦衣玉食，更因身体不好向来娇生惯养，如果不是为了刘昭，他其实从不逞强委屈自己，徐钲来了，他身子沉重便就托大并不下床相迎，徐钲赞他，他也只是点点头，话都懒得回一句。
　　待徐钲说明来意，他更是直接表示自己需要修养，要徐钲代劳处理军务，然后就以午睡为由要大鹏送客。
　　对此徐钲很是受挫，他明显是有意与唐逸握手言和，岂料对方晚辈居然毫不领情，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但对于唐逸的“自爱”徐少卿显然十分喜闻乐见。
　　他总算能和刘昭有交待。
　　“报平安的信你不会也要拦吧？”
　　徐少卿临走问唐逸，唐逸闲闲道：“再加上一句，我甚是想念阿姊，谢谢！”
　　徐少卿：“……”

　　☆、突袭

　　边关事了，唐逸命徐钲领兵回朝，自己则以养病为由继续留在平城——孩子慢慢足月，唐逸的身体到底是再经受不起折腾，许慈直言他不能车马劳顿，否则会有早产的危险。
　　朱策造反被平，徐钲上报朝廷，并没有为自己邀功，而是将主帅唐逸大加赞赏一番。
　　大军抵京之日，皇帝犒赏三军，更嘉奖祥宁侯平判有功，加之唐逸收复平城的两件卓越军功，皇帝晋祥宁侯为一等公侯，享亲王待遇。
　　然而这万众瞩目的受封，正主却没有回来，唐彪跪在三军阵前，代儿子叩谢皇恩。
　　刘昭伴驾在侧，心底隐隐失落又不安，唐逸没有回来，自离别之日，他已经有小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对方。
　　刘昭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牵肠挂肚，他将徐少卿的来信捏在手里看了又看。
　　徐少卿说唐逸想姐姐了，但果然是没想他的。
　　唐逸当初骗刘昭，对刘昭说自己虽是断袖，却不喜欢太子那样体格强健的男子，同样也不喜欢他。
　　刘昭对此深信不疑。
　　唐茉得了唐逸嘱托，更是不可能告诉刘昭自己弟弟坚持冒死生子的真正原因。
　　是以，即便刘昭已然对唐逸陷入不可自拔地牵挂与想念，甚至表达了对方对自己的重要，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样的相思苦唐逸早就受了二十载，忍了一世再一世。
　　刘昭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后来刘昭回想，若是自己这一次没有去平城，也许他就再见不到唐不甜了。
　　他庆幸之余，只剩深深心悸。
　　好在他去了……
　　谁也没想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平城竟是再起硝烟——成吉柯岩被杀，其父成吉德敏为子报仇，突袭平城。
　　在朱策的将军府里养胎的唐逸，这下是真走不了了。
　　急报传进京的这一天，春闱金榜题名的前十甲正在皇宫接受皇帝亲自殿试。
　　而负责春闱卷宗审阅的寒王殿下漂亮完成了一项朝务，在学子中威望渐高，紧接着又被皇帝派去缉拿要犯——太子在旧部的相助下越狱，逃往边关平城。
　　外患解除，叛乱又平，徐钲率军拔营，平城只余朱策被诛后归顺朝廷的常规驻军，正处于守卫最松懈的时候，被成吉德敏的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
　　“侯爷，蛮人突袭，东城门已经失守，请侯爷移驾！”
　　满身是血的士兵冲进将军府，唐逸正在吃药，惊闻变故，绷紧一张莹白如玉的脸，冷冷道：“大鹏，为我着甲。”
　　大鹏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得伺候着他穿甲带盔，抱怨连连：“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侯爷这怎么上阵杀敌？再说征西军已经班师，您也没调度指挥平城驻军的兵权啊！”
　　同样留下没走的徐少卿也闻讯赶来，正见唐逸准备出府迎战，“唐不甜，别说你杀成吉柯岩等得就是他老子找你寻仇！”
　　唐逸颇为冷淡地笑了一下：“你真以为我是无所不知的神？”
　　徐少卿：“……”
　　这种情况，他倒真希望唐逸是。
　　大鹏给唐逸穿戴好，盯着自己主子继续叨叨：“侯爷，七个月的胎儿已然成型，您——”
　　唐逸可能终于听厌了大鹏的絮叨，并指一记手刀，大鹏就偃旗息鼓倒在了地上。
　　徐少卿吃惊：“你——”
　　“你若多嘴和他一个下场！”唐逸一提轻羽弓，打断徐少卿，再使个眼色，大鹏便被侯府侍卫带去安全的地方。
　　徐少卿：“唐逸，我不想替你收尸，你最好和他们一起走！”
　　唐逸连姐姐唐茉的劝都不听，更加不会给徐少卿面子，快步走出将军府：“放心，我命大！”
　　唐逸登上城楼时，城下正有人叫嚣：“你们主帅杀了我们大王子，莫不是他敢杀不敢当，一个病秧子自己贪生怕死，只让你们这些个虾兵蟹将出来替他送命吧？！哈哈哈！你们乾人果然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伪君子！”
　　成吉德敏派人不断挑衅，动摇军心。
　　战场一片混乱，东侧城门已然失守，必须靠人力堵住蛮人的入侵，西侧城门若再丢了……
　　唐逸张弓搭箭，瞄准成吉德敏身侧一人，一箭将其射下马背！
　　喊杀震天的战场似乎有一瞬安静。
　　“主帅来了！”
　　“主帅来了！！”
　　紧接着便是大乾士兵的叫喊声，唐逸如今在军中威望极高，他只要出现在城楼上，什么都不用做，已是对全军将士极大的鼓舞。
　　——何况一箭击杀对方将领。
　　守城士兵们重燃斗志，西城门一时间固若金汤！
　　成吉德敏看眼被人一箭射死的近身副将，隐忍恨意。
　　他的长子就是这样殒命，一模一样的玄铁箭。
　　成吉德敏抬眼看向唐逸所在的方向，就见城楼上一位身形瘦削单薄的青年将军也正幽幽地向自己看来。
　　四目相接，成吉德敏不由心内一惧。
　　那是充满冰冷杀意的一双眼，即便隔了老远，他仍能清晰地感受到。
　　这便是大乾的征西主帅祥宁侯？
　　唐逸射出一箭，便瞄准成吉德敏。
　　“小心！”徐少卿一把推开他，成吉德敏竟是拔下了副将身上的利箭原路射了回来！
　　箭羽擦身而过，唐逸被徐少卿推开，面色冷白，唇色惨淡。
　　徐少卿惊魂未定：“你怎么样？！”
　　唐逸摸一把额上冷汗，“你去夺回东门，我负责将成吉德敏的主力留在这里。”
　　徐少卿：“我答应了玄廷护你周全！”
　　唐逸冷喝：“我的命重要，还是你身后大乾的子民重要？！”
　　徐少卿深看唐逸一眼，“玄廷没有看错人，你等他，他会来！你活着等他来！”
　　刘昭会来？！
　　唐逸的脸几乎一瞬间回复血色，握弓的手五指僵硬，他看着徐少卿转身走远，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唐逸那一箭成功激起成吉德敏的恨意，令对方失了对战场的判断。
　　城下，成吉德敏指着唐逸大喝：“给本汗射死他！”
　　箭雨似乎长了眼睛，纷纷往唐逸身上招呼，却又都被他看似不经意的步法躲开，“命大”的唐逸在城楼上来回走，一面吊得成吉德敏越发大怒，一面居高临下，观察对方兵力布置。
　　成吉德敏野心勃勃，刘祁被废之前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为争军功设计平城失守，然而朱策再怎样小心，平城真正的守备布防仍旧是被泄露给了蛮人。
　　不，唐逸停下脚步，或许这一次也是……
　　朱策伏法，平城将领归顺朝廷，归顺的将领里面难保不会有刘祁余党。
　　难怪东城门会丢的如此措手不及。
　　思索间，城下成吉德敏攻势猛增，眼看就要彻底城门失守。
　　帅旗就插在不远处，偌大的“唐”字迎风招展。
　　唐逸上前一把拔出帅旗，直指成吉德敏所在方位，冷声喝道：“全军听令，出城迎战！今日守住平城，本候亲自向皇上为尔等请功，加官进爵！”

　　☆、降生

　　“传令下去，大雁阵！”
　　唐逸沉声喝令，战鼓响彻云霄，训练有素的士兵转瞬整齐列阵。
　　之前在城楼上观察许久，唐逸对成吉德敏的兵力布局已然了如指掌。
　　即便蛮夷兵强马壮，大乾士兵不伦从人数或者体魄都多有不及，也还是形成了僵局。
　　激烈厮杀持续许久。
　　成吉德敏对唐逸恨之入骨，敌军士兵在他的指挥下直朝唐逸所在方向进攻，甚至忘了攻城的目的。
　　这正是唐逸要的效果。
　　周遭都是血的腥气，喊打喊杀与惨叫哀嚎声不断，唐逸不知射杀了多少冲上来的蛮夷士兵，他胳膊渐渐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