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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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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面上发烫,觉得不该这样比。他又想到初次见到阿笙的模样,他站在桃花树下,仰着脖子,冷若冰霜,却比盛开的花儿还好看。
一夜里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便已天亮。阿笙睁眼,正迎上他痴痴目光,传志粲然一笑,柔声道:“你醒啦。”
阿笙从他怀中坐起,按按肩膀,问:“你昨夜没睡?”
传志笑:“我睡了那么久,并不困。”
阿笙不再多问,下车走向溪畔。传志跟上,问:“你还生我气吗?”
阿笙淡淡道:“我并不爱生气。”
“那便好。”传志点头,与他并肩同行,“我昨天想了一夜,还是想不明白,只要一想到我杀了那么多人,心里便很疼。”
阿笙稍一迟疑,道:“清欢功夫不如你稳妥,却敢下狠手,杀人毫不留情。你的刀满是戾气,人倒很是平和,师叔祖怕是下了很大功夫。姚一正虽厉害,却不是你两人对手,之所以能支撑许久,他人干扰是一,你刀下留有余地是二。不必太愧疚。”
传志苦笑:“张大哥说的是,无心杀人也是杀人,没有不同的。”又看向阿笙,感激道:“你这样安慰我,真的很好。”
阿笙不答,在水边停下,只听身后那人道:“阿笙,你说的没错,我还要报仇,还要杀更多人。我还是很害怕,还会很难过。我只求你,求你到时候……”
他深深望着阿笙背影,缓缓道:“我只求你,那时候能陪着我,好不好?我心里难过,却不知怎样说,别人便都不明白,只有你懂,是不是?”
阿笙低头,看到水上倒影,那影子并不像他,却也不知何处不同。他用那素来冷淡的声音道:“好。”
这日歇息过后继续上路,传志要张一刀在车厢中照料南宫晚樱,他与阿笙驾车。两人坐在车外,传志握上缰绳,才发觉自己从未学过御车。阿笙不得已手把手教他,小半时辰才稳妥。见他双目大睁,丝毫不敢分神,阿笙抱着手冷眼旁观:“你倒是好心。”
传志脸上发讪,只得道:“阿笙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是你会的太少。”
他语带嘲讽,传志也不生气,忽想起一事,便问:“你的医术,也是岑叔叔教的吗?随身带着恁多瓶瓶罐罐,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大夫。”
阿笙垂下眼睑,沉默片刻道:“是我妹妹。”之前他也曾提到妹妹,传志想他不肯多说,应了一声正想另起话头,他却继续道:“我跟筝儿是孪生兄妹,生下我们之后,娘身体便不大好。爹要照顾娘,很少顾念我俩,筝儿总是哭闹,问我为何爹爹不肯疼她。等她长大了,便只同我亲近。”
“那岂不是很好?我也想有个妹妹。”
阿笙轻叹一声:“六年前爹爹去世,将我托付给师叔,筝儿是女孩子,便要云姨照顾。云姨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
传志忽道:“我知道她。”若不是她,也许他跟九叔早已命丧他乡。想到此处,传志遂想起眼前这人是方家的仇人、惊鸿剑秦茗的亲子,胸口一阵钝痛,随即茫然不已:我早知阿笙身份,为何这时又在意起来?他爹爹怎样,与他又有何干?但是……倘若秦茗不死,两人还能像现在这样并肩坐着吗?
阿笙不知他心中想法,道:“筝儿不肯,死活要同我在一处,哭得厉害。我便说‘不要哭,你跟着云姨要更好些’,她哪里懂?只说要跟着我,绝不肯分开。我那时只知云姨照顾她会比跟着我更好,并未在意她心思,还劝她不要任性。”
他从小便是冷静自持的性子,妹妹哭得声嘶力竭,他却不为所动,如今回想,方才满怀歉疚。
“爹爹要我们离开青石山再不回去。筝儿没有爹娘,没有容身之处,只求我陪在身边,我却不肯答应。”阿笙低声道,“六年间,我只见过她一次。她长高不少,亭亭玉立的,学得一手好医术。我叫她筝儿,她却不肯理我。她还在生我的气。”
传志心不在焉,随口道:“竟是这样。”
阿笙笑笑:“临了,她扔给我一只小箱子,里头整整齐齐都是药瓶,治风寒的、止血的、化瘀的,我的筝儿已是个独当一面的好大夫,却不肯叫我一声哥哥。”他已察觉传志怠慢,便不再说了。过了半晌,忽听传志问:“你爹爹,是个怎样的人?”
提及父亲,阿笙双眼一弯,浅笑道:“他功夫很好,很疼爱母亲。筝儿不知,他对我兄妹二人也很是关切,只是极少表露而已。爹爹生性傲慢狷介,友人甚少,常说世上都是沽名钓誉之徒,不值一提,他只要三两知己便足矣。”若是往日,他哪里会说这许多,只因此刻无事烦扰,道旁杨柳依依,清风拂面,身边又坐着传志,才心神俱安,露出些少年人的活泼来,不想话音未落,传志便打断道:“够了。”
阿笙看他双眉蹙起,面容紧绷,便敛了笑容。传志话说出口已然后悔,见他一言不发,更是懊恼,半晌方道:“我,阿笙,我……是我不好。你提起你妹妹,我便想到我的家人。”
“我知道。”阿笙拿过他手中缰绳问,“你仍在想青虎门的事?”
传志一愣,细细思忖片刻,方道:“我不知道。我想到青虎门,就会想到方家,又总觉得是我害了方家。九叔总要我给方家报仇,直到这两日,我才明白为何如此执着。若我亲眼看到落梅庄的惨状,我恐怕也是如此。阿笙……”他考虑再三,仍觉此事不当隐瞒,暗下决心,心想便是说出来他再不理我,也应当说:“你可知我的仇人都有谁?”
阿笙瞥他一眼,回身掀开车帘,张一刀正坐在南宫晚樱身侧打瞌睡。阿笙拾起竹杖在他脑后一敲,看他轰然躺倒,才道:“我岂知道。”
传志抓过他手,垂下头,轻声道:“我不该瞒你的,你不要生气,我将那些事都讲给你听。”他脑中乱得很,将所知之事颠三倒四讲过,阿笙始终默不作声。他提到秦茗,偷偷抬眼瞧他,他也无甚表情。待他磕磕巴巴讲完,阿笙方道:“你适才生气,是因为我说我爹是个好人?”
传志赶忙摇头,又点头,丧气道:“我,我还想,幸好你爹爹过世了,我不必找他报仇,若是那样,我,你跟我……你既然知道了,我只请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瞒你。”
“哼,在你心里,我倒是个随时都生气的□□桶?”阿笙挑眉,本想嘲讽一番,见他忐忑不安,只得轻声道,“姑且不说我爹,谢慎山、狄松名动江湖,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若当真是你方家的仇敌,你又如何?”
传志咬牙:“我自然想过这些,却想不明白。”
阿笙略一思忖,道:“付九只凭一面之词,便认定此事与他们相关,只怕未必。听张一刀所言,那落梅庄新主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且他身后另有其人。你要报仇,总该先知道仇人是谁。封决对付九用‘千里追魂香’,是在变故之前,想是他一早知道有人谋害方家。付九不过是方家下属,何以忌惮至此?”
传志道:“九叔功夫倒是很好。”
阿笙冷哼一声:“能杀了方携泰、徐九霄这等高手,谋害庄中数十英雄的人,会忌惮他的功夫?何况他们不止一人。”他凝神沉思,忽见传志始终握着他手,轻轻抽回道:“他们忌惮付九,是因为你。”
“我?”
阿笙点头:“若我所料不错,此人对落梅庄内人事恐怕很是熟稔,他既知庄中地道,又能支使封决为其效命,而且,他对付九了如指掌。二月初九落梅庄遭难,付九送信未归,此人对方家极为忠心,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也势必要回来报仇,因而他才派人追杀你们以绝后患。”
传志称是,又想到一事:“那‘天下至宝’又是何物?他们追杀九叔,不是为了这件宝贝?”
阿笙道:“倘若确有什么‘天下至宝’,那人谋害方家,一是想夺得落梅庄,二是为了此物,要么他宝物到手,为绝后患才放出流言,令各路人马追杀你主仆二人;要么,他与张三不并非同路,他也以为那宝贝确在你身上。倘若没有……”他抬眼,定定望着传志:“那便是张三不有心陷害,在樊楼里放出话来,引得有心人到你方家夺宝,借刀杀人。”
传志面色煞白:“若是这样,你爹爹他们,他们……”
阿笙轻笑:“以他们才智,岂会猜不到这层原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知道方家有件天下至宝,何人不想一睹为快,或是据为己有?此话一出,方家必将处风口浪尖。”
传志喃喃道:“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好人吗,你爹爹、谢慎山,都是大侠,为什么不阻拦?”
阿笙默然,许久方叹:“你可曾想过,万一……你方家才是坏人呢?”
传志胸口大震,呆若木鸡。道上裹着黄沙的风迎面击来,顿觉满口苦涩。
两人都是沉默,一路上再不说话,是夜抵达商丘,张一刀负了南宫晚樱到城中寻大夫,与两人就此别过,临行前看传志颓靡愈甚,对阿笙附耳偷言几句,说得素来面色冷峻的少年脸上发红。阿笙将马车赠他,只牵了两人马匹到客栈住下。夜里同塌而眠,见传志神情呆滞,叹息一声道:“我只是信口胡说,你莫当真。你可记得,真相如何,总要你自己问问方知。”
传志眨眨眼睛,坐起身来,像个孩子似的蜷在他身边。阿笙心想,遇到这人之前,他叹息无奈的时候从未如此频繁。他捏捏传志脸颊,又觉过于亲昵,再想到张一刀的话,忙收回手来。他脱了外衫,见到怀中洗好的手帕,便放在传志手中,冷冷道:“清宁姑娘的帕子,我给你洗干净了,你好好收着。”
传志低头看上一眼,信手放在一旁,喃喃道:“我要它又有何用。”
阿笙一愣,敛下眼睛,迟疑片刻才缓缓道:“你心里很难受,是不是?”
传志苦笑:“阿笙,我下山之前,从不知世上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报仇,现在又觉得不能不报仇。但如你所说,落梅庄里若都是坏人,我还要不要报仇?万一我的仇人都是好人,我还要杀了他们吗?”
“世上的人,从来不是非好即坏的,世上的事,也从不是非黑即白的。你眼下愁苦,又有何用?”阿笙并不看他,双手紧紧攥着放在膝上,低声道,“你只要记着,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初次遇到阿笙,他讲话傲慢清高,似拒人千里,此后重逢,更是高高在上,时常语带嘲讽,冷若冰霜,传志知他诚心待己,便不以为意。然头一次听他如此温言软语,竟心中一荡,胸口火热非常,呆呆望着他眉眼,惊得语无伦次:“你对我这样好,我,我……白日里我不该对你生气的,我真是笨蛋,我不该……阿笙,我真的,真的……”
“我刚告诉你,从没有非好即坏的人。”阿笙低叹一声,忽抬起眼来,倾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随即退开,又低下头去,“便是我,也有告不得人的心思。”
传志愣住,舔舔嘴唇,道:“张大哥,张大哥教过我,说,说……”
阿笙一手撑起额头,面露窘态:“那小老儿信口胡说,你莫当真了。你什么都不懂,快睡吧,明日还要上路。”正打算躺下含混过去,忽被扣住双臂按倒在床,他仰脸,迎上传志双眸,饶是他也有些面红耳赤。
传志胸中气息起伏不定,白日里烦扰的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眼下他眸中只烙下阿笙模样,忽觉天下间一切困扰都不必担忧了,便大声道:“我不懂的事,你教我便是了!我,我心里……阿笙,我不如你那样聪明,对人情世故不如你通晓,你都会教我,是不是?我,我能遇到你,能同你一起去苏州,我真的很高兴。你亲了我,我也很高兴。我……”他怕阿笙吃痛,松开双手按在枕上,不意摸到那条手帕,愣了一瞬方道:“我不要清宁姑娘的帕子。我受了伤,你会给我包扎,我不要她的帕子。阿笙,我只想,我真想……我想同你在一处,伤心的时候、高兴的时候,我都想同你在一处。”他越说越笃定,竟似终于找到了心里话似的。
待他磕磕绊绊说完,阿笙白皙脸颊已涨得通红。他抬起手背遮住,却连手指都有些烫了。传志低头审视他面容,咧嘴笑道:“阿笙,你脸红什么?不过你这样好看,便是脸红,也还是好看。”
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呢?阿笙咬牙,再克制不住,一掌将人挥开,看他吃痛倒在床里,左掌向桌上奋力一甩,冷声道:“睡觉。”
烛火给他掌风扑灭,传志兀自惊讶:“你内力竟如此强悍!”
屋里漆黑一片,目不视物,隔了许久,才听阿笙淡淡道:“我双腿有疾,只能尽力练掌上功夫,这招劈空掌所学日久,也不过拍熄烛火而已。”
传志大喜:“那日你在樊楼,便是将劲力灌入竹杖,才得以格开他两人兵器的!体内力量四处流转,又可随心所欲灌入他物,劈空掌也是这般道理吧?”
阿笙冷笑:“你倒是聪明得很。”
传志嘻嘻两声,摸黑凑至他面前,也倾身轻轻一啄,亲到他鼻尖,这才低声道:“阿笙,我真高兴。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仇人怎样,方家怎样,我都不怕。”
房中又是一声低叹,无奈之极。
翌日醒来,传志已是神采奕奕,心无杂念。与阿笙并马同行,他又问起那劈空掌,阿笙便骑在马上演给他看,内力随心收发,不单能隔空伤人,亦可取物。他在这头端着竹杖,阿笙手指隔着半尺凝神一抓,竹杖竟自跳起,给他提在手中。传志大惊,阿笙只淡淡道:“只因腿疾,学这个图方便而已,算不上功夫。你有青石山内功根基,自然也可学得。只是不大好练,进境甚缓。”
传志笑道:“我始终同你在一处,总有一日学得会。”
阿笙一愣,转过脸去,低声道:“你不要总说这种话。”
夏时五月,天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象姑馆,度娘说是男妓青楼,没有详细查资料。
☆、一曲狂歌垆上眠
传志虽仍未想通心中困惑,然他到底少年心性,想那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又得阿笙许诺,便将烦扰抛之脑后,心无旁骛前往苏州。两人一路向南,沿途所见与中原风物又有不同,青山绿水小桥人家各有意趣,皆是他从未闻见之景,之前与付九同行,两人只顾赶路,一日交谈不过片言只语,眼下与阿笙并马同辔,是走是停都随性而起,江湖上轶闻奇事、各处人文地理,传志不懂的,阿笙似乎都懂,信手拈来,每每令他惊喜不已,只觉每日都与前一日不同,至此方得游兴。
至于少年情事,心知传志对此懵懵懂懂,阿笙也不肯说破,只暗中较劲:他懂与不懂,都与我无关,难道还求着他懂?这种事,是决计不肯教的。
总归是来日方长。
这日两人见大道上人烟稀少,一时兴起要比试马力,阿笙一拍胯下黑马颈子,傲然道:“恐怕你赢不了我。”他笑得轻狂,眉梢眼角都高高挑起,惹得传志又痴又恼,扬鞭便走,阿笙随即跟上。听得两马齐嘶,并驾奔出,路上但余两道烟尘。
传志马儿一口气跑出百里,阿笙始终在后,两马皆鼻端生火,奔行迅疾,身旁景物飞速后退,凉风拂面,传志胸中大畅,高声道:“阿笙,你可输了!”
“是吗?”阿笙浅浅一笑,夹紧马肚,“你总是高兴太早。”
传志笑道:“这都跑了一百里,你还在我身后,不是输了是如何?快快投降!”话音未落,忽觉耳上一热,听那人道:“我始终落后半身,你还不懂?”
传志怔住,转脸一看,阿笙正与他并肩而行,两人脸颊相距不过尺余,惊道:“你,你……”
“这下我要赢你了。”阿笙一声呼哨,黑马猝然发力,猛冲向前,眨眼将传志甩在身后。传志马儿已鼻息粗重,汗流不止,虽竭力追赶,始终落后半身,再看黑马仍有绵绵余力,输赢已定。传志不得已喊道:“是我输了,快停下吧,马儿受不住了。”
待两人勒马停下,他这匹马儿几要跪倒在地,令人心疼不已。阿笙查探一番道:“不妨事,只是累着了,这日便歇息吧。”四下一望,恰好迎面走来一位小姑娘,便上前问路。那姑娘也不怯生,笑嘻嘻地说:“你们往前再走上二里,就到我们村子了,村头有棵大杨树,树下有间小草屋,草屋前头挂了条招子,招子上头写着大大的一个‘酒’字,你们一到村子,远远地便瞧见啦!”她不过十二三岁,生得面黄肌瘦,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倒是灵动。阿笙道声多谢,正待叫上传志,又见她伸出手来,嗔道:“我给你们指了路,怎么不给指路钱?”
不待阿笙回答,传志一拍脑门,道声正是,从兜里摸出钱袋来——他先前那个连带里头碎银,都给李小娃顺手牵羊拿得干净,只得换了个新的,将那两黄金兑了银钱,不等他取出钱,那姑娘又道:“我不要钱,你怀里那条帕子可以给我吗?”
传志这才见怀中手帕露了一角,扯将出来,正是清宁送的那条,通体素白,润泽柔顺,他虽不识货,也知是上等料子。小姑娘看清帕子模样,双眸一亮,很快又黯淡下来,撇撇嘴道:“竟是这样好的东西,那我不要啦,不值这么多钱。不过小哥哥……”她眼珠一转,又笑道:“能给我摸一摸吗?”
传志想她是个乡野女孩,不曾有过这样好的手帕,便递给她道:“送你了。”
小姑娘愣住,连连摆手:“要不得要不得,我只摸摸就够了。”目光却始终停在上头,片刻不肯移开。
传志温柔一笑,拉过她手,将帕子搁她掌心,道:“不妨事,你喜欢便拿去好了。”
小姑娘舔舔嘴唇,手指自帕子上缓缓摩过,又捧起凑至鼻尖,小心翼翼嗅了嗅,仰脸看他:“真的送我吗?你再不要回去,我可真的收起来了。”
传志给她清澈眼神逗乐,忍不住揉揉她头发到:“送你的便是你的,好好收着罢。”
小姑娘一吐舌头,喜上眉梢,忙将帕子收好,向两人道声多谢,一溜烟跑开了。传志望着她远去,喃喃道:“她到处乱跑,也不知有没有危险?”
阿笙凉凉道:“只怕她见过的世面比你还多,小丫头机灵得很,不用担心。”说着便去牵马,传志赶忙跟上搭把手,问道:“你怎知道?”
阿笙瞥他一眼,嘴角勾起,淡淡道:“若是同你一样是个从未出过山的‘大家闺秀’,哪敢同两个路人搭话,还伸手要银钱?只怕躲还来不及。那套说辞显是讲得惯了,此处虽然僻静,倒也不是荒郊野岭,平日里总有些南来北往的,她只怕见得比你多。”
传志点头,也不在意他嘲弄,又道:“我看她瘦得很,为何不要银钱呢,手帕又不能买吃的。”
阿笙叹气:“你当真不懂?”
传志笑道:“难不成她要换些吃的?那也不如银钱好用。”
“姑娘家爱美,你哪里懂得。”阿笙又想到那袅袅婷婷含情脉脉的宁姑娘,一脸无奈,“都道是痴情女子负心汉,你倒好,枉负了人家一腔柔情蜜意不说,竟是全无知觉便做了没良心的混蛋,若给清宁姑娘知道,不知要赔她多少眼泪。”他语带调笑,说到最后却是一愣,不知想到何处,默默噤了声。
传志奇道:“怎么又说到清宁姑娘了?我赔她眼泪做什么,至多是条手帕了。不过若是知道我将帕子赠给这小妹子,她想来也不会生气,不要我赔的。”
阿笙摇头不语,想不通为何清宁会看上这榆木疙瘩,转念又想:我又是为何?侧眼一瞧,此人浓眉大眼,生得端正,确有几分姿色;轻功卓绝,内功稳扎,刀法也算了得,难不成是喜他相貌武功?思及此处,忍不住噗嗤一笑。传志见状便问为何,阿笙迎上他探寻目光,愈觉这人呆头呆脑,不禁紧抿嘴唇强忍笑意,生生给双颊上憋出两只浅浅酒窝。传志一时摸不着头脑,怔怔看着他,半晌方道:“你近来笑得多了。”
阿笙神色一敛:“我怎不觉得?”唇角笑意却未来得及收回,连着话音尾也翘了起来。传志笑道:“我知道的,你高兴或是不高兴,我一眼便瞧出来了。你刚才在想什么,竟笑出声来?”
阿笙淡淡道:“你既能一眼瞧出来,又何必问我。”
“这,这哪里瞧得出……”传志哭笑不得,再端详他面容,揣测道,“你在想适才赛马的事?你早知我要输,却不说破。不肯让马儿使全力跑,等我这边不行了你才发力,我给你耍得团团转,还一心想着要赢,你想到这里便偷笑起来,是不是?”说罢,他也觉得这说法颇有道理,定是猜准了,一脸期待地望着阿笙,只等他应一声“是”。
阿笙避开他目光,暗自好笑,嘴上道:“正是,亏你还是习武之人,不知道与人对招,最忌讳傻乎乎地全力以赴。对手有几分力,你便出几分,方能长久。若是旗鼓相当,你可留几分余地,能支撑片刻;若是相差天上地下,也不必耗费体力。我这小黑马同你的比,便是后者,杀鸡焉用宰牛刀。”
传志回想片刻,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想瞧出人家实力,岂是容易的事?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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