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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阶下囚-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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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洛安歌正半梦半醒着,知道有人进来,但也只是抬了抬眼,懒得动弹。
  慕轲便更大胆的坐到了洛安歌身边,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洛安歌眼睫颤动了一下,闭着眼低声道:“别得寸进尺,我今天累了,不想跟你闹。”
  “我只是坐在这儿,什么也不做。”慕轲轻抚着他的肩膀,柔声道,“你困了就睡吧,到时我抱你下去。”
  洛安歌睁了眼,眸光一片冰凉,“用不着你费心。”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僵持起来,慕轲叹了口气,低声道:“宵宵,我知道你还在怪我,除了离开东宫,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他的话说得真挚,可偏偏带了一个“除了离开东宫”。
  洛安歌讥讽的冷笑,“要什么都行?反正你也会像你父皇那样出尔反尔,有什么用?慕轲,别花言巧语的来骗我了。”
  “我不骗你。”慕轲微微低着头看他,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威压。
  洛安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仍有些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那汪深潭中寻出些蛛丝马迹来,“真的?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洛安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他其实等这一刻很久了,以至于现在甚至有些颤抖,他一字一句的道:“慕轲,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从此之后,永远不要拿韫乐的宗亲和子民威胁我,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许你迁怒于他们。”
  慕轲沉默了片刻,洛安歌也觉得心里没谱,有些不安的又加了一句,“你要是答应了,前几日/你打我的那笔账就一笔勾销。”
  慕轲笑了下,“好,我知道了,答应你。”
  洛安歌仍然有些不信,惴惴的道:“你发誓。”
  慕轲无奈的举起右手,“我发誓,永远不拿韫乐来威胁你,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如有违背,我洛安歌就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安宁!”洛安歌死死的盯着慕轲,毫不犹豫的道。
  慕轲喉结动了动,微微皱眉。
  太子根本不信神,天打雷劈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可这誓言若是牵扯上了洛安歌,慕轲就不敢不信了,不得不顾忌了。
  对韫乐出手,就要冒着洛安歌魂飞魄散的风险。即使是这种玄乎的东西,慕轲也不想让洛安歌有丝毫的闪失。
  洛安歌将自己作为筹码,加到了这个誓言当中,于是本来的空口承诺便有了千斤重。
  虽然无耻,但很有用。
  慕轲长叹了一声,将洛安歌搂进怀里,下巴在他发顶上蹭了蹭,嗓音低沉,似乎感叹万千,“宵宵,你可真是抓住我的软肋了。”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敢违背那个誓言了。
  洛安歌把脸埋在他怀里,心里一阵窃喜。
  他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挨了一顿并不算重的打便除去了韫乐潜在的威胁,实在是太赚了。
  洛安歌想了想,决定趁热打铁,得寸进尺,“还有一个要求,以后我不想做那事儿,你不能强迫我!”
  慕轲低下头去吻他的唇角,温柔而危险的道:“宵宵,你只能提一个要求。”
  “唔……”洛安歌皱起眉,试图说服,“附带的不行吗?”
  “不行。”太子如此斩钉截铁的道。
  “小气!”洛安歌忿忿的骂了一句,一把推开慕轲,坐到车窗边去看风景了。
  庆历三月十五日,在御驾回宫的马车上,洛安歌用一顿打换来了太子殿下重若千金的承诺,然后不管他愿不愿意,假装的也好,真心的也好,都必须原谅慕轲曾对他做的那些事儿了。
  如此小心博弈,倒不像一对恋人,而是两位敌对的将军一般,在棋盘上锱铢必较的精心算计。
  回宫已是半夜,一路舟车劳顿,洛安歌在路上就撑不住睡了,到了皇宫时是慕轲抱着他下车,又送上软轿的,倒是应了他之前的话。
  在行宫的那几天里,洛安歌几乎一直在和慕轲怄气,两人晚上基本没亲热过,这次好不容易求得了洛安歌的原谅,慕轲自然是又动了些苟且的心思。
  第一天晚上顾及洛安歌身子疲惫,忍耐着没去动他,第二天自然就没了不动他的理由,于是当晚便摸进了洛少卿热乎乎的被窝里,好一番轻怜蜜爱。
  洛安歌刚得了太子的承诺,还攥不牢,生怕惹怒了他,又把那诺言收回去,因此被太子这样那样的时候也不敢反抗的太厉害,乖巧的很,如此一来竟触动了太子的心弦……然后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次。
  清晨的时候,洛安歌捂着酸软的腰痛定思痛:早知今日,当初在马车上时就应该咬死了逼慕轲答应他的两个要求的!
  洛安歌决定想点儿法子,把自己从太子的魔爪中救下来。
  于是这天慕轲下朝回东宫,一进卧房的门,就惊得后退了一步。
  这偌大的卧房内,无论是墙壁窗框,还是床柱凳腿,触目所及之处全都贴满了手抄的佛经,有的没贴牢,白色的宣纸随风微飘,白纸黑字,字迹清晰端正,南无阿弥陀佛简直是神圣到了极致,跟佛堂一般。
  慕轲怔了半响,才咬牙道:“洛安歌,你给我滚出来,你这是干了什么?!”
  洛安歌从一堆宣纸中冒出头来,手里还拿着毛笔,颊上带着一块墨迹,顶着一张小花脸十分诚恳的说道:“太子有所不知,韫乐遭了雪灾,我正在抄佛经为亡魂超度。”
  慕轲又好气又好笑;“先不提那雪灾都过去多久了,你抄佛经抄就算了,你去小佛堂里抄,把这些贴在卧房算怎么回事?!”
  洛安歌双手合十,十分的虔诚,“我觉得日夜都看到这些佛经,诵读默念,才能让佛祖感受到我的诚心,太子,您不觉得在这里呆一会儿,都要皈依了吗?”
  皈依?慕轲觉得自己就要气得涅槃了!
  他上手去撕那些佛经,“把这些都撤了,你想超度亡魂就去后面的佛堂念经,那边有金身的佛像,更虔诚,别在睡觉的地方搞这些幺蛾子。”
  洛安歌连忙嘘了一声,严肃道:“太子怎么能说神佛是幺蛾子,大不敬大不敬!”
  太子无言,随手把刚撕下来的佛经扔在地上,又看了看满屋白花花的宣纸,头痛的扶了扶额,“算了,随你高兴吧。”
  这时候慕轲还不明白洛安歌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等到了晚上,他便明白了,明白的痛彻心扉。
  晚上慕轲照例想抱着洛安歌亲热一番,正在解这小东西的亵衣的时候,忽然看见床帏上床柱上也贴满了佛经,当下手就有点儿哆嗦,好像在当着佛祖的面做那放浪之事。
  别怪慕轲多想,但凡一个正常男人要和夫人亲热的时候,忽然看见满屋子的佛经,那都得吓萎了。太子没有痿,已经是很难得。
  偏偏洛安歌还在他身下煞有其事的道:“佛曰要清心寡欲,方能高枕无忧,太子不想忧的话,我们还是淡泊一些,洗洗睡吧。”
  慕轲捏住洛安歌的下巴,狠狠地道:“你以为抄几张佛经就能阻拦我?宵宵,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不过这可不是几张佛经,这是一屋子的佛经,还贴着几张佛像,佛祖的面容是垂怜济世的,佛经的字字句句都是不可亵渎的,那佛光简直能让人立地成佛,皈依佛门。
  在这种情形下,在佛祖的光辉的笼罩下,实在很难去做那档子情爱之事。
  慕轲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骂了一声,放开洛安歌,闷闷地到外面吹风去了。
  洛安歌听着太子殿下啪的一声摔上门,不由得心里偷笑,然后被子一卷,美滋滋的缩到床角睡觉去了。
  今晚大约是能睡个好觉,也不枉费他抄佛经抄到手软眼花。
  总之在佛祖的保佑下,这算是初次告捷吧。
  但太子那边就没有洛安歌这么喜悦了,第二日王公公见慕轲神色阴沉,试探的问了问。
  慕轲叹了口气,一边批着内阁那边的折子,一边把昨晚的事儿讲了讲。
  王公公当下便噗嗤一声笑了,慕轲抬眼,王公公背后一冷,赶忙收敛笑意,摇着头沉痛的道:“这真是……真是……哎,这种法子也只有少卿能想的出来了,当初卧薪尝胆的时候,老奴就知道这小公子不简单。”
  慕轲冷笑,几乎把手里的朱笔都掰折了,“他是不简单,他满心的谋略都是来对付我的。”
  一想起之前在马车上的那个誓言,慕轲就一阵烦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洛安歌还真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就为了护着他的韫乐。
  王公公想了想,进言道:“既然太子嫌那佛经碍眼,何不趁少卿不在,把它们撕了?”
  “你以为我没撕过?”慕轲愈发头痛了,“可我一撕他就跟我又哭又闹,好像撕得不是佛经,是他的命一般,还扬言我若是撕一张,他就跑到书房把我的折子和书全撕了。”
  “这……”王公公回想起洛安歌那个固执的劲儿,也是心有余悸。
  到底老姜更辣,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便有了法子,与慕轲附耳说了几句话。
  慕轲听了,点了点头,“可以,今晚试一试。”
  


第五十八章…又一场风流债?
  洛少卿为了不被日,真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譬如抄佛经这一招,若是能传出去,以后必然要在风流野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说不定还会被后世的说是先生分成三章六节细细说道一番。
  而慕轲也绝不是省油的灯,两人见招拆招,尔虞我诈,互相算计得火热。
  白天里洛安歌趁着有空,又抄了几份般若心经,长长的纸大大的字,贴在最醒目的地方。
  别说是慕轲了,就连洛安歌这个始作俑者都觉得有点儿发怵,忍不住谨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亵渎了神佛圣灵。
  当晚,慕轲披着夜色而归。
  因的昨晚初战告捷,洛安歌现在腰杆硬了许多,见慕轲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抬了抬眼皮算是打招呼,身子仍然半倚在榻上,就着烛灯看书。
  慕轲没叫侍女进来伺候,自己脱了氅衣放入柜中,抽过洛安歌手里的书看了看,戏谑道:“你最近倒是好学,这是什么?齐民要术?你怎么忽然看起这个来了?”
  洛安歌被收了书,干脆也不看了,往榻里面躺了躺,漫不经心的道:“反正也是闲着,就随便看看。”
  他嘴上这样说,其实也并非随便看看。洛安歌最近看的都是一些关于农耕工技的书,韫乐在这方面差一些,有些知识洛安歌真的是闻所未闻,新奇的很。
  怎么说呢,大概他还是想着万一哪天能回到韫乐去,还可以帮上忙。
  “都这个时辰了,别看了。”慕轲俯下身,在洛安歌唇角上亲了亲,那手就不老实的伸进了他的亵衣袖子里,沿着光滑细腻的手臂慢慢往上摸去。
  一点儿酒香若有若无的飘散过来,洛安歌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皱眉道:“你喝酒了?”
  “那会儿宴请几个新进的学士,稍微喝了些。”慕轲虽是喝了酒,但并不见醉意,眼神十分清醒,在烛光的照映下亮得吓人。
  洛安歌忽然就不敢去看他的眸子,有些讪讪的扭开了头,拽了被子上来,“喝了酒就早点儿睡吧,我困了。”
  慕轲低沉的笑了两声,嘴角勾起的时候那张脸愈发英俊了,他伸手扳过洛安歌脸,意味深长的道:“宵宵困了,可我还不困呢。”
  “……”洛安歌一甩头挣开了他的手,没好气的道,“你不困你自己出去跑两圈!”
  他看了看周围满墙的佛经,硬气了许多,“难不成当着佛祖的面你还想干什么龌龊的事儿?!”
  被如此顶撞,慕轲也不恼,只是直起身来把烛灯熄了,屋内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温润的黑暗之中,那些佛经也隐没了。
  洛安歌一愣,就听慕轲的声音从头顶不疾不徐的传来,“好了,现在佛祖看不见了。”
  紧接着洛安歌就感觉那手伸进了自己衣襟里,粗暴的一扯,呲啦一声,整件丝织的亵衣就给撕开了,被当成破布一般随手扔到了地上。
  洛安歌大惊失色,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闷头往被子里缩,一边躲一边大声嚷嚷:“佛祖在心中!佛祖在心中!要清心寡欲!清心寡欲!”
  慕轲一把将被子掀了,凑过去在洛安歌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冷笑道:“我今天就好好糟蹋糟蹋你的清心寡欲!”
  洛安歌吓得心惊胆战,总觉得喝了酒的慕轲似乎更可怕了,好像那暗处盯着你的猛兽一般,不声不响的将人吞吃殆尽。
  他奋力的挣开慕轲,狼狈的逃下床。
  慕轲也不着急去抓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摸黑跑了两步,撞了桌子又踢了凳子,抱着腿喊了好几声疼之后,慕轲才从容不迫的下去把洛安歌抱了回来。
  洛安歌还试图逃过这一劫,嘴里直喊着:“我今天没洗澡,我身上可脏可脏了,我屁股还疼,你要做我也没办法,可是你得准备给我收尸!”
  慕轲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在洛安歌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闭嘴!信不信我往你屁股里塞两根玉势?!”
  洛安歌立刻就噤了声,捂着嘴小声抽抽,扮可怜相,“我不想做,我难受,难受……”
  慕轲隔着亵裤揉着洛安歌的臀肉,捏了几把之后便叹了口气,将洛安歌抱进了怀里,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细细抚慰:“罢了,你不愿意做,今天就算了。”
  洛安歌大惊,简直比刚才还要诧异,就好像本来已经上了刑场,斧头临砍下来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然后那刽子手拉起你来笑嘻嘻的跟你说一起去喝酒。
  实在是荒诞。
  他眼也不眨的盯着慕轲,盘算着他是不是喝酒后撞了头,脑子撞坏了?!
  黑暗中看不清太子的面容,但洛安歌能听见他低低的笑了,声音沉稳悦耳,“我就是吓吓你,昨天晚上把你得意坏了吧,今天就想挫挫你的锐气罢了,让你知道东宫里是谁做主。”
  洛安歌愣了许久,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几乎哭出来,“你刚才都要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又要被糟蹋了!”
  慕轲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好歹也是堂堂太子殿下,怎么和他度个春宵,就成了糟蹋了?
  慕轲捏了两把洛安歌的腰肢,算是出了气,又道:“总之,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他是真的决定要好好对这个人了。其实只要能留下他,每天都能看到他,和他说话,其它的那些,都不是很重要了。
  洛安歌真是摸不着头脑了,他被慕轲抱在怀里,周身都是那种熟悉而温暖的气息。这种感觉令他有些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洛安歌就在这种混乱的心思中,心烦意乱的睡了。
  但慕轲一直没睡着。
  睡熟的洛安歌是很听话的,任凭别人摆弄。慕轲让他枕在自己怀里,借着外面慢慢亮起的月光打量着洛安歌的脸。
  这人和几年前几乎没有变化,一张脸还带着少年般的稚气,睡得不太安稳,小巧的鼻尖偶尔会可爱的翕动一下。
  慕轲苦涩而无声的笑了笑,帮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我对你做了那么多恶事,就算你能想起从前那些事,恐怕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慕轲深深的凝望着他,似乎要将这幅面孔刻在脑海中。其实这多此一举,早在三年前,那个少年的模样映入他的眼中,从此便再也无法忘却了。
  最后他凑过去,小心的,温柔而珍视的,在洛安歌额上落下一吻,然后搂住他的腰,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洛安歌便将屋里的佛经都撤了下来,先不提昨晚太子的承诺算不算数,反正这种一灭灯就没用的招数,实在是没必要再用了,枉费他抄佛经抄到手软。
  正撕着,吉祥端着一个小银盅进来了,轻声道:“少卿,这是殿下吩咐厨房做的白果乌鸡汤,说是早春时容易生病,要少卿喝了补补身子。”
  洛安歌正忙着摘佛经,头也不回地道:“先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这个吉祥是曾经被洛安歌一手保下的,因而对他很有些感激的心思,便劝道:“凉了就不好了,少卿还是趁热喝吧。”
  洛安歌无奈,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儿,坐到桌边来喝汤。
  吉祥去帮他把那些佛经都撕下来,一边撕一边道:“少卿,小人有个话想跟您讲。”
  洛安歌喝着热乎乎的汤,随后道:“你说。”
  吉祥便道:“少卿,我师父他想见一见您。”
  洛安歌莫名其妙,“你师父,你师父是谁?”
  “回少卿,小人师父是东宫的张兆寿太医。”
  “哦,我都忘了,你原来是在药房里做事的,有个太医师父也不奇怪。”洛安歌点了点头,又吃了口乌鸡肉,“可他为何要见我?”
  吉祥有些踟蹰,“小人也不知道,师父他只说想见见您。”
  “那不容易吗?”洛安歌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正好太子这会儿不在东宫,我就说自己头疼脑热,召张太医来看看不就行了?”
  洛安歌顿了一下,“正好你在这儿,你就过去一趟吧。”
  吉祥心里一喜,连忙道:“是,小人这就去。”
  那张太医五十多了,须发灰白,身子骨却颇为硬朗,大约是学医之人善于养生。
  这张太医进了门一看见洛安歌,话没说,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倒是把洛安歌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过去扶他,“快起来快起来,怎么了这是?”
  这屋里除了吉祥没有别人,张太医犹疑的看了看洛安歌,低声问道:“少卿,您不记得我了?”
  这话似曾相识,好像慕轲也跟他说过。洛安歌当时头皮就炸了,后背一阵悚然,赶忙道:“老大爷,难不成我也欠了您一笔风流债吗?”
  老太医的胡子颤了两下,赶忙松开洛安歌的手,急道:“少卿可别胡说,老朽都一把年纪了,儿子都比您大!”
  洛安歌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怕自己又把什么事儿给忘了。”
  张太医犹豫了一下,“您确实是不记得了?也是,贵人多忘事,从前老朽去韫乐那边游历,研究百草,和少卿见过的。”
  洛安歌茫然的想了想,老实的摇头;“记不清了,我对您干了什么吗?”
  说起往事,张太医也有些唏嘘,“少卿忘了,那时候老朽带着儿子在山里研究草药,结果遇了狼,幸亏遇到了少卿的车驾,把我们二人的性命救了下来。少卿心善,还给了我们银两衣物,带我们一同出了山。”
  “这样吗……”洛安歌隐约记得是有这事,只是那记忆模模糊糊的,也记不太清,“我们韫乐的狼凶得很,真是对不住了。”
  “……回少卿,哪儿的狼都凶。”张太医哭笑不得,“总之,老朽一直想着能再见少卿一面,以表救命恩情,可惜后来……”
  可惜后来韫乐国破,君王沦落。
  张太医隐去了那些话不说,诚挚道:“少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老朽必然万死不辞。”
  洛安歌感动的热泪盈眶,要不怎么说好人有好报呢。
  洛安歌倒是真有件事需要帮忙,他凑过去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那么,太医能为我寻些使男人不举的药吗?”
  “……啊?”
  


第五十九章…假死药
  老太医以为自己年老耳昏,一不小心给听岔了,又颤巍巍的问了一遍,“少卿说的是什么药?”
  洛小少卿严肃认真一字一句的又说了一遍,“使男人不举的药。”不举二字咬得极为清晰。
  老太医梗了一下,差点儿没当场惊厥过去。
  洛安歌深深的叹了口气,悲切的眨了眨眼,挤出几滴眼泪来,“老先生,您也知道我的境遇,我现在日日夜夜受太子的欺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不救我,我只能自救,因而也是迫不得已才向你求药。”
  “你,你这药,是要给殿下吃?!”尽管早有准备,老太医乍一听这找死的计划,还是忍不住心颤。
  洛安歌点点头,莫名道:“不给他吃难道要给我吃?我可不想年纪轻轻那儿出了毛病。”
  老太医汗颜:那太子殿下更不想年纪轻轻那儿就出了毛病啊!
  张太医正色道:“少卿,医者仁心,按理说这药我实在是不能给你……”
  “但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您救了我与犬子两条性命,别说是药了,就是我这条老命也能折给您,您挑个时间吧,我想办法把药给您。”
  这回轮到洛安歌诧异了。
  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给太子下/药是什么罪名他最是知道的,就算真有药,洛安歌也没那个胆子去给太子吃。
  可他万万没想到,老太医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且是冒着赴死的危险。由此可见,这人的报恩之心有多真挚。
  洛安歌一时沉默,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到了。
  他引着老太医到桌边坐下,然后去关了窗户,压低声音道:“老先生,刚才我是说笑的,不过,我确实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少卿但说无妨,老朽定将全力相助。”
  洛安歌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沉沉,“我想离开这里,回韫乐。”
  老太医一惊,洛安歌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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